是的，公關。

　在偏僻小山莊，看到王少艾之後，周牧愣了下就反應過來，這絕對不是巧合，而是刻意的安排。

　最大的可能性，自然是余念“出賣”了他。

　面對他的質問，余念也不再敷衍。沉默了片刻，他才無奈道:“以前欠的，總要還的……”

　“……知道了。”周牧一點就透。

　其實看到，王少艾表現地方戲版本的《狐女》，他就應該料到，這是當年余念拍《狐女》留下來的人情債。

　不要看，拍《狐女》的時候，不管是榮譽，還有利益，都跟余念沒有什麽關系。

　但是……

　嚴格來說，這部電影，那是余念執導的，第一部長片。

　在電影中，常和只是掛名，根本不過問劇組的事。

　電影怎麽拍，全是余念做主。

　這其中，縱然有余念有本事，讓山海決定給他機會的原因，另外自然也有，一些人情關系的因素在。

　不然的話，一堆副導演中，憑什麽余念脫穎而出?說到底，娛樂圈除了講資本以外，也是一個人情社會。

　哪怕是余念，也回避不了這個問題。

　對此，周牧也不意外。

　他跟余念聊幾句，就結束了通話。

　一路無話，一個多小時之後，車子回到了工作室。

　周牧才下車，旁邊就有一輛車子，輕快靠了過來。車窗拉下，露出了王少艾的笑顏。

　顯然，對方是一路尾隨後面，跟過來的。

　乍看之下，周牧一歎，招手道:“一起上去吧。”

　王少艾臉上的笑容，愈加的明顯。

　一會兒。

　工作室茶間。

　秘書沏好了茶，輕步退下去。

　周牧端起杯子，抿了口茶湯，潤了潤喉嚨，才開口道:“我跟盛世合作的電影，女主角已經有人選了。”

　他開門見山，十分的直接，“就是花奈！”

　言下之意是……

　你沒有機會。

　王少艾輕輕蹙眉，她自然聽出了弦外之音，卻沒有放棄，“周導，我隻想要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

　“公平競爭?”

　周牧嘴角，泛出了一抹笑意，“你入行這麽久，又是巨頭公司旗下的藝人，居然跟我說公平競爭，不覺得可笑嗎?”

　“你可以去跟那些要資源沒資源，要人脈沒人脈，明明有一身的本事，卻得不到機會施展的人講公平競爭。”

　他的聲音，帶著幾分嘲弄，“看看他們，怎麽回應你。”

　“……”

　王少艾咬著唇，十分的委屈。自然，她也明白，周牧的說的，才是行業中，最殘酷的現實。

　這個圈子，沒有什麽公平可言。

　她就是最現成的例子，就算想參演周牧的電影，也要繞一圈，得到了余念的“推薦”，才敢出現在周牧面前。

　說白了，她也清楚，電影女主角，已經內定好了。現在想截胡，這本身就不是公平的做法。

　“周導……”

　與此同時，經紀團隊的作用，突顯了出來。

　在王少艾語塞之後，她的旁邊，一個人站出來笑道:“盛世給你的，我們山海照樣可以給。之前，我們在《銀英傳》中，大家不是合作得很愉快嗎?”

　“趙總說了，只要你‘回心轉意’，一切好商量。”

　那人笑道:“不管是投資，還是發行、宣傳，包括海外的渠道，山海絕對比盛世強。”

　“盛世給得起的籌碼，山海不可能拿不出來。”

　“或許，還可以拿……雙倍。”

　那人很豪氣。

　一方面是由於，《銀英傳》的成功，讓山海的聲勢大漲。另一方面，自然是盛世的沒落，讓山海看到了機會。

　就算是巨頭的體量，此消彼漲之下，也不再對等。

　這人自然覺得，山海不需要給盛世面子。

　相反，如果可以截胡，破壞盛世的計劃，這對山海來說，好處自然不少。

　毫無疑問，哪怕以前山海與盛世有過合作，一起對抗銀河帝國的霸權，但是這種合作，非常的不牢靠。

　這不……

　有機會背刺的話，山海不介意捅盛世一刀。

　這才是大公司的真面目。

　一切的東西，都標明了價碼。涉及到重大利益，自然要撕去脈脈溫情，你爭我奪。

　可惜……

　山海沒摸清楚，周牧與盛世合作的條件是什麽。

　所以這人的提議，注定徒勞無功。

　所以才說，薑還是老的辣。

　盛文華更清楚，對現在的青紅、周牧來說，單純的金錢已經不是那麽重要了，唯有資源……

　珍稀，獨特，別人沒有資源，才更具備吸引力。

　“篤，篤！”

　周牧敲了敲桌子。

　他才想說話，冷不防手機震鈴響了。

　看了眼，台上震動的手機，他愣了一愣。

　他沉吟了下，還是拿起手機，手掌揚了一揚，表達了一下歉意，再走到旁邊角落接聽。

　“紅姐……”

　周牧才開口，就聽見楊紅急聲道:“周牧，看新聞了沒有?”

　“什麽新聞?”

　他有些懵。

　“……你啊，攤上事了。”

　楊紅無奈道:“真的是無妄之災。”

　“啊?”

　周牧沒聽明白。

　楊紅問道:“你知道萬修嗎?”

　“廢話，當然知道啊。”

　周牧點了點頭，心念百轉，“行業中，德高望重的老前輩，他不是退休了嗎?哦，對了，《少年劍仙》，就是他的作品吧。”

　“你知道就好。”

　楊紅歎氣，“這大導演，要論輩分的話，比洛天幕還高呢。最重要的是，他還健在……”

　“嗯?”

　周牧隱約有幾分揣測，“所以呢?”

　“盛世放出風聲，你要翻拍他幾十年前執導的《少年劍仙》，這事自然傳到了他的耳中。”

　楊紅解釋道:“其實吧，這樣的行業老前輩，已經功成名就，拿了好幾次終身成就獎，更在影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自然不會在意這種事情。”

　“但是……”

　楊紅聲音，有幾分凝重，“他的門生，徒子徒孫，可是很重視這位‘在世佛陀’的……你明白嗎?”

　“有點明白。”

　周牧想了想，直白道:“他們是不是擔心，我翻拍的電影比原版還好，影響萬修大導演的聲譽?”

　“差不多。”

　楊紅沉聲道:“在行業之中，萬修那是碩果僅存的存在，連洛天幕也要禮讓三分。”

　“就是靠著這塊金字招牌，他的徒子徒孫還有一口飯吃。比如說拉投資的時候，金主一聽對方是萬修的門生，本來不想投資的，也多半會改變主意，打算投一筆錢，試試水。”

　“哦。”

　周牧皺眉，“可是翻拍一部電影，應該不會有什麽影響才對呀。不管翻拍得多成功，都動搖不了萬修大導演在圈子之中的地位。”

　“是啊。”

　楊紅深以為然，“所以，我琢磨著……這些人在碰瓷，彰顯自己的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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