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明白洛離的意思,洛天幕準備退休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完全可以對他“蓋棺定論”。
他是活著的神話、傳奇,影壇上的不敗戰神。既然如此,他幹嘛還要出山,拍什麽獻禮片?
這事對他來說,有什麽好處嗎?
所以洛離才毫不猶豫拒絕,其他人也理解他的選擇。
但是……
官方的人,也沒拿大義壓人,更沒有站在道德製高點上,非要要求別人必須這麽做。
他只是輕微一笑,反問道:“洛總,你想要什麽好處?”
“……”
洛離也不客氣,吐出了兩個字,“牌照!”
一瞬間,周牧與余念迷茫,但是其他人似乎明白是什麽意思,也有幾分騷動。
負責人笑了笑,輕描淡寫道:“可以考慮。”
“局長……”
其他人坐不住了。
負責人立即抬手,“放心,我們一視同仁。只要做出了成績,自然會受到嘉獎。”
“比如說……”
他話峰一轉,看向了周牧、余念兩人,露出和善的笑容,“去年末和今年初,兩位導演成績斐然,碩果累累。”
“為了表彰他們,局裡決定……哦,這事還不能說,先保密。估計要等年中,才會有結果,不著急。”
負責人意味深長道:“不過這件事情,肯定是十拿九穩,在這裡我要提前向二位道賀了,恭喜恭喜。”
“啊?”
周牧和余念錯愕。
都不知道是什麽嘉獎,該怎麽回應啊?
所以其他人也很淡定,主要是他們清楚,官方層次的嘉獎,基本是與榮譽相關。
但是說實話,一幫行業中的大佬,又有幾個在乎榮譽?
或者說,相對榮譽,他們更在乎利益。
有了負責人的話,他們知道上頭的重視,不是口頭上說說而已,應該是動了真格。
幾個人對視一眼,也下定了決心。
當下,他們紛紛表態,回去之後,絕對發動全部的力量,為了這件事情,添磚加瓦。
短暫的十幾分鍾會議,很快就結束了。其實也沒說什麽事情,就是讓行業中的大佬,明白上面的決心,不要敷衍而已。
在散場之後,看到其他人的反應,那鬥志昂揚的狀態,周牧就知道,小會比大會好使多了。
周牧與余念,對視了一眼,盡管心裡,還有點兒疑惑。不過看大家的樣子,應該沒有興趣相互交流。
他們默默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一個人忽然開口叫喚,“余念導演,有興趣一起去喝一杯嗎?”
咦?
一些人回望,發現說話的,居然是趙山海。
當下,他們想到了圈之中流傳的,余念與山海傳媒之間的恩恩怨怨,頓時流露出饒有興趣之色。
對於趙山海,突如其來的邀請。
余念微微一怔,卻沒有拒絕,“好!”
“請!”
趙山海大笑,豪邁引手。
由於他只是邀請了余念,沒有叫上周牧的意思,所以周牧隻好獨自離開,返回落腳的酒店。
在臥室中,周牧搜索資訊,發現紛紛揚揚的熱搜、頭條、焦點,基本與這個會議無關。一點消息都查找不出來。
保密級別這麽高呀。
周牧驚訝。
還是說,一群人有默契地隱瞞下去,避免更多的人參與到這件事情中,讓自身的利益受損?
他琢磨著,時間到了晚上,余念回來了。
餐桌上,豐盛的美食,那是周牧才叫來的外賣。余念也不客氣,坐過來抄起筷子就吃。
“嘖,你不是去吃大餐了麽?”周牧調侃,“怎麽像餓死鬼投胎一樣,趙山海虐待你了?”
“社交場合,爾虞我詐,哪有心情吃飯。”
余念淡聲道:“別看趙山海的外表,好像是缺心眼的莽夫,但是他把山海傳媒,發展得這麽大,一手合縱連橫的功夫,連洛導也讚歎不已。”
“這麽厲害嗎?”周牧表示意外。
“別不信。”
余念認真道:“洛導親口說的,整個行業之中,心計最深的,除了盛世的那位,就是他了。”
“哦哦。”
周牧嘖了聲,“心計那麽深,當初幹嘛放你離開。現在該不是後悔了,又想把你挖回去吧?”
“你想多了。”
余念搖頭道:“這種事情,明知道不可為,他肯定不會乾。不過明面上的示好,肯定是有的。”
“理所當然。”
周牧笑道:“畢竟你可是,新晉百億大導演。不要說示好,就是討好,我也信。說不定,當初跟你鬧矛盾的副總,現在已經被他發配到清水衙門,看守檔案。”
在娛樂文中,余念絕對是主角模板。
莫欺少年窮的典范。
“哈!”
余念淡然一笑,“你不提,我早忘了這事。”
“才幾年呀,你忘了,別人可是記著。”周牧輕聲道:“所以業界之中,一起風傳你跟山海的矛盾。”
“所以就算你不在意,趙山海為了旗下藝人,也要出面跟你接觸一下,來個‘相逢一笑泯恩仇’,‘化解矛盾’。”
周牧問道:“你們去的地方,是不是比較公開的場合?”
“……嗯,算是吧。”
余念想了想,補充道:“就是附近的餐廳。”
周牧抄起了手機,稍微搜索了下,就笑道:“果然,網上已經有你們的照片了,估計過一陣子,這照片就會成為,你們‘和好如初’的證據。”
余念看到了照片,那是他與趙山海,在靠窗口的位置,舉杯輕碰的一瞬間,抓拍得很清楚。
怪不得,高檔的餐廳,明明有包廂。
趙山海卻非要靠窗邊坐,他當時還以為,這是對方的癖好、習慣,沒有多想。
現在看來,他一早就落入了,對方的算計之中。
“你不生氣嗎?”周牧驚訝。
“有什麽好生氣的?”
余念吃了塊肉,無所謂道:“他料定這事,肯定隱瞞不過去,所以在餐廳中,也告訴我一些秘密。不愧是老狐狸,連這個也算計到了,讓我沒辦法生氣。”
“什麽秘密。”周牧眼睛一亮。
是的,在看到照片的時候,他就已經意識到,余念中了算計。但是這個算計,對余念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或者說,行業中的流言蜚語,對趙山海、余念他們來說,又有什麽關系呀?
矛盾,和好,那是別人的看法。
如果他們的心裡存在裂隙,根本不可能受外界影響。這意味著,趙山海的“算計”,只會促進矛盾,而不是化解矛盾。
可是他偏偏這樣幹了。
顯然有把握,讓余念不計較他的心機。
關鍵就在於,所謂的秘密。
“在餐桌上,他跟我說了兩件事情。”余念直接道:“第一件事情,就是洛離所說的牌照。”
“嗯。”
周牧給余念倒茶,表示自己在聽。
“這個牌照,是指視頻網站的入場券。”余念解釋,“銀河帝國想進軍視頻網站,缺少一個信息網絡傳播視聽節目許可證。”
“什麽?”
周牧愣了下,又恢復正常,“這可以理解,在洛離上位之後,銀河公司在謀求轉型,想搞視頻網站不稀奇。”
“是啊。”
余念點頭,“不過這事,並不容易。早年間,這個牌照很容易拿下來。只不過那個時候,洛導掌控公司,他這個人比較傳統,對於自己不懂,不了解的東西,不會主動去參與,所以……”
“所以錯過了,這時代的風口。”
周牧輕笑,“事實上,另外四巨頭,之所以沒被銀河乾趴下,還可以反過來肘掣銀河,就是由於他們幸運的,抓住了時代的機遇,入股了幾家視頻網站,把控住了流量的入口。”
“哪怕只是其中一部分,卻有足夠的影響力、底氣,與龐大的銀河帝國抗爭……”
“是的。”
余念點頭,“所以洛離上任之初,燒了三把火。一是小鎮計劃,二是外傳電影,三就是視頻網站。前面兩把火,燒得比較成功。唯有視頻網站,受到了挫折。”
“為什麽?”
周牧有些奇怪,“以銀河的關系網,辦成這件事情,應該沒有什麽難度吧。就算四巨頭從中阻撓,卡了他的申請,他也可以收購一個擁有牌照的公司呀。”
“你說對了,另外四巨頭確實不希望銀河擁有視頻網站,所以沒少下絆子。”
余念笑了笑,“申請受阻,收購卻不保險。國家現在,對這方面監管很嚴格。就算收購成功了,也要看監管機構同不同意你‘借雞生蛋’。”
“關鍵是,這牌照是有年限的,收購過來的公司,等到年限到期之後,還能不能續上,這也要看上面的想法。”
“總而言之,這事情很複雜,存在很大的風險。洛離這個人喜歡謀定而後動,不願意拿這樣的大事冒險。”
余念評價,“他更喜歡,穩穩當當,一戰而功成。”
“嗯嗯,穩當與開拓進取,並不矛盾。”周牧點點頭,繼續追問下去,“第二件事情呢,又是什麽?”
“第二件事情就是……”
余念沉默了片刻,才若無其事道:“他承諾,山海傳媒願意竭盡全力,支持我奪得獻禮片計劃的導演權。”
“……哇!”
周牧怎舌,“這是要下血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