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湯圓花費幾月終於遷移至北方的第一個小型城鎮。
他們途中曾翻山越嶺露宿風餐,曾到過祥和寧靜的小村莊,也曾遇到過山賊強盜。
就在湯圓愁著莫不是這日子要靠賣萌發財的時候,路上送上門的一波波惡棍強盜,趕在上鎮租住花用之前成功充實了他們的腰包,以至於現在湯圓能自信滿滿的和少年踏上入北境以來,第一次意義上的去茶攤喝茶消費。
在踏入城鎮口的那一刻,尤其是一路上走到一個簡樸的茶攤前,不知是不是他們的錯覺,總感覺周圍的人看他們的視線有點奇怪,尤其是當元宵帶著肩上的松鼠走到攤前時,原本絮絮叨叨撩著閑的茶客們看見少年走來,竟漸漸安靜了下來。
拎茶的小二,呆怔原地,看看少年肩上的松鼠,再看看少年的臉,又去看少年肩上的松鼠,半晌眼神帶著一些微不可查的驚悚,磨磨蹭蹭不見上前招呼。
茶攤的老板見狀,竟也沒催,只是眉頭打結,神色糾結。
“吱吱…”
這群人怎麽回事,怎這麽磕磣呢?
看我們幹嘛?
沒見過松鼠嗎?
元宵環視一圈,眾人與少年冰塊般的視線對視一下,紛紛驚醒,側過頭去又佯裝無事的聊了起來,只是音量較之前都小了很多。
“…小二,一壺茶一碟香豆。”
元宵低下眉,無視方才周遭寂靜的尷尬,隨意挑了個地方落座,像那拎茶肩上掛著白布巾的人看去,湯圓也從他的肩上一下跳到了桌上,面對著面一屁股坐下。
小二哥回了神,有些腿軟的笑了笑,忙應道:“誒、好…好的客官。”
很快桌上便上了一盞新泡的茶水,一碟香豆,小二哥手腳利索的做完就立刻離開了。
元宵自動自發給兩個茶杯滿上茶水,將其中一杯推到小家夥面前,一人一鼠你一顆我一顆就著茶水磕起了香豆,舉手投足神態自若。
過了一會兒,周遭暗暗關注打量的視線便少了起來,眾人說話聲也大了。
“吱吱…”
一定有什麽情況是我們不知道的。
嗯。
元宵撿起一顆香豆向前丟去,湯圓配合的張嘴一接,完美投食。
“吱吱…”
他們又不認識我們,一路上那些人的反應也是避著我們走,可能是我們身上有哪些因素恰巧符合,被誤會了。
元宵面色不變,仍舊是撿起香豆往小松鼠嘴裡丟了兩顆,自己吃了一顆。
注重你我,關鍵在你。
“吱吱…”
是啊,是啊,我也覺得可能是我比較明顯。
正在兩只看似在投食玩耍,實際上也是,但同時也在無言交流時,茶攤前又迎面走來一相貌清秀愛笑的少年。
少年肩上同樣站著一隻松鼠,只不過毛色是常見三色雜糅,豎起的兩隻耳朵炸著毛絨絨的長毛,指甲黑尖銳利,看起來威風極了。
茶攤內,又陷入元宵出現前的場景,不過這次恢復的比較快。
小二哥遲疑的看著那新來的少年,和少年肩上的松鼠,不自覺的回頭看了一眼坐在位上正吃得香的一人一鼠,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些不敬又很快上前招呼。
那位少年面容和善,同一臉冷漠的元宵對比,卻是滿臉柔軟的笑,他方才也順著小二哥下意識的反應看到攤內的冷俊少年,微微一怔,便又收回了視線,拒絕了小二哥的引座,少年也讓小二哥上一壺茶水和一碟香豆,
便湊到那冷峻少年桌前,笑著客氣問道: “這位小哥,可以拚個座嗎?”
元宵和湯圓同時一頓,停下吃喝的動作抬頭看去。
來人身形纖瘦,個子不高,看起來還有些嬌小,膚色白皙,黑發柔軟,小臉只有巴掌大,長相很清秀,笑起來很無害。
他摸著肩上的松鼠,一臉期待的看著他們。
元宵看了看周遭,發現剛剛又來了一桌客人,確實沒有空位了,便沉默的點點頭。
“多謝。”
那少年坐了下來,不一會兒他叫的東西也都上了桌。
“咚咚…”
他滿上兩杯茶水, 伸手將肩上的松鼠接下來,揉了揉它的腦袋,那松鼠回蹭了一下他的手指,才低頭喝水。
“小哥也養小松鼠呢,真巧。”
少年笑著說,話中卻有些意味深長。
“……”
元宵並沒有理會少年的搭訕,專心的和湯圓搶碟子裡的香豆。
“最近因為花面殺手在這這一帶出沒,前陣子又死了人,現在的百姓看見隨身帶著小松鼠的少年人都有些警惕呢呵呵…”
那少年並沒有著惱,笑容不變,自顧自的繼續說著話。
“看小哥也不似本地人,不知道你聽沒聽說過,那花面殺手就是近來出名的,行凶時帶花面具和一隻松鼠,所以又有江湖綽號‘殺人鼠。’”
“就因為這樣,我們出門在外,還養著小松鼠的人,都經常被錯以為是什麽‘殺人鼠’。”
元宵終於抬頭看了他一眼。
湯圓心滿意足的從少年手中搶走最後一顆香豆,也抬起頭看向他。
“呵呵…這是我家魔王,小家夥叫什麽?”
少年見對方終於有了反應,興致勃勃地推了推自家的松鼠,想讓大家認識一下。
“唧唧…”
那毛團試探的向湯圓的方向走了幾步。
它的體形看起來倒是比湯圓還大了一圈。
“我家魔王是隻母松鼠,性格有些害羞,但如果熟了它會很開放,啊不是,很放的開哈哈…”
“湯圓…男孩。”
元宵眯了眯眼,片刻,遲疑的點了點湯圓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