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一刀抬頭看了書生一眼,一開始還沒當回事,可仔細一看,突然覺得脊背發涼,這書生的相貌竟然與剛才搗毀的法相長得頗有幾分相似。
這冷一刀好歹也是練家子,警惕目光在書生身上掃了掃,突然冷笑道:“別不是個什麽妖,大白天的跟我找不自在吧?”
對面書生不是旁人,正是劉擘分魂。
劉擘分魂其實很想住進這城隍廟中,只可惜他沒有後台,法力淺薄,不敢坐進去,他還曾經想去找武松幫忙,如若武三哥能答應,他便可以坐進去了。可現在,金身被人搗毀,他便失去這個機會,氣憤難當,大白天現出人形,來指責冷一刀的惡行。
他本來法力就低,白天顯形已經很是吃力,更是不敢光天化日與人爭鬥,聽冷一刀似乎有所察覺,便不再多言,快步走向大清河邊,去找他的本命槐樹去了。
隨後冷一刀當著大夥兒的面,說自己是城中龍門客棧請來的人,當初那叫武松的人已經搗毀這法相一次,如今讓我二次來搗毀,我也不知為何,反正就是搗毀,你們有脾氣,找他撒氣去。
說罷,冷一刀便走了,躲進萬花樓,不露面了。
其實最後走到時候,把災禍引到龍門客棧身上,這並不是黃老鴇的意思,只是冷一刀臨時起意罷了。果然,一些不明真相的群眾,蜂擁跑進城裡,站在龍門客棧大廳的桌子上、椅子上、地板上,破口大罵。
尤蘭被罵得糊塗了,一開始還跟他們好好說話,後來見大多是一群混人,終於激怒了少女。
“唐小米,你倒是過來呀!”
“不行,人太多了,我擔心打起來。”
“那你就不擔心我被打嗎?”
“我擔心我不小心打死他們!”
“阿西吧!”尤蘭憤憤罵了一句,想了想,心道:請將不如激將,看我把唐小米激下來。
扭回頭來,指著一個老頭的鼻子罵道:“你這老癟犢子,如若你再不滾,別怪本道姑不客氣!”
那老頭子憑借人多,有恃無恐,跟尤蘭吵架。
二人吵得臉紅脖子粗,老頭子還擼胳膊挽袖子,一副要打人的樣子。
尤蘭見對方人太多,她一個人到底是吵不過的,於是問他們到底想怎樣。
老頭說:“要錢!你們把咱城隍老爺法相毀了,不給錢怎麽能平複我們心中之氣!”
尤蘭心道,機會來了,只要你獅子大開口,小米肯定發火,於是問道:“你要多少錢?”
老頭道:“咱們來了這麽多人,怎麽還不得十兩八兩的。”
一聽這麽多錢,眾人起哄。
尤蘭眯了眯眼睛,道:“你這老家夥到底還要不要臉了?”
老頭道:“你先給錢,再說要不要臉的事。”
“我去你奶奶的!”一道綠光從天而降:“飛龍在天!”
“咵嚓”一聲,滿屋子的人都被綠衣少女打飛出去,就好像一陣煙,被大風卷走一般。
少女落地,指著倒在馬路上的老老小小罵道:“臉都不要了,我還跟你們客氣什麽!不分青紅皂白,就上門討伐,你們腦子都讓狗吃了嗎?別人說什麽你們都信,你們是豬油蒙了心的?就你們這幫癡傻捏呆的貨,留著你們都是浪費糧食。”
少女義憤填膺,還沒感覺事大,可後來她發現,自己闖禍了。
那群老頭老太太倒在馬路上,不起來了,有的嚷嚷腰疼,有的嚷嚷頭疼迷糊,更有甚者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我去,別不是真打死了吧?”尤蘭也有些慌了。
唐小米看了看自己的手說:“不能吧,我可是計算好力氣的,平均分配,只是把他們推出去罷了,至於這麽嚴重?”
說來奇怪,倒在門口的人竟然越來越多,圍觀的群眾也越來越多,事態眼瞅著要鬧大,這可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從門口大搖大擺走進來一個人,一看,是頭插英雄膽的林捕頭。
林捕頭滿臉公事公辦地道:“怎麽樣,惹禍了吧?面對如此情形,你二人打算怎麽辦?是主動認罪服法,還是麻煩我把你們逮捕起來呀?”
“哎呦,林捕頭,您快別逗悶子了,急事當頭,你快幫忙想想辦法。”尤蘭說。
林捕頭坐下,冷哼道:“誰跟你逗悶子?誰跟你逗悶子了?這是逗悶子嗎?”
尤蘭噘嘴說:“那這事兒怎麽辦,你倒是給個主意。”
“怎麽給?白給啊?”林捕頭這句話,又暴露了他善打秋風的個性,尤蘭瞬間明白,這家夥是來敲竹杠的,於是道:“我連請你五天大餐,可以帶你徒弟一起來,如何?”
“一言為定?”林捕頭正色道。
“一言為定!”尤蘭發狠咬牙。
“妥了!”林捕頭一拍桌子站起來:“看我的!”
林捕頭從腰間扯下來一條鞭子,衝出屋去,鞭指地上躺著的那群老頭老太,高聲大罵道:“你們這群刁民,我給你們三個數的時間,如若不滾蛋,本捕頭的鞭子可是不認人的!一!二!……”
三還沒喊出來,那群老頭老太太一滾身爬起,撒腿就跑,看起來比猴子還靈活,一溜煙就跑沒影了。
見狀,尤蘭不住苦笑道:“林捕頭,你怎知道他們是裝的?”
林捕頭道:“呵呵,當你跟人打交道時間長了,自然就懂得人心了。這群人看似善良,其實個個都有歹徒之心,他們之所以還沒成為歹徒,只是因為他們還有少許家業,如若這些都沒有了,這幫人非*即盜,肯定不是什麽好人。他們這群人,那可是能賴就賴,平時走路不小心碰一下,都能躺在地上訛人錢財,如今聽說有人搗毀城隍廟,這等大事還不來鬧一鬧?自以為官府也是瞎的,他們這樣一鬧,官府就會大發雷霆。所以他們有恃無恐,可如今看我林捕頭清如水明如鏡,他們便知道事不可成,於是只能跑了。他們是了解我的,如若三個數不爬起來,本捕頭那可是不含糊的。打他個皮開肉綻,讓他疼上十天半個月。”
“林捕頭,好手段!”尤蘭豎起大拇指,誇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