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絨衣袍,因為角莊專賣的夥計每日送貨,而被人發現了其中的價值,在這麽寒冷的季節裡,能有一件保暖的衣袍,那就是所有人夢想之中最為期盼的。
而角莊生產的羽絨衣袍第二批貨還沒到京城,角莊專賣就收到了一千多件的訂單和定金,這麽好的寶貝,出現在朝堂上的時候,不用介紹,皇帝一眼就看出了不同!
別人都是一層層的衣袍裹著,有些朝臣年紀大了,衣袍過多壓的肩膀都難以承受,站立時都有點垂肩塌背。而穿著羽絨衣袍的官員,那一身的官袍像是充了氣一樣鼓脹,而且每個人的神情似乎在有意的炫耀著什麽。
朝堂上一些朝臣的舉止,都被皇帝看在眼裡,礙於面子也沒當場問,下了早朝後,小太監便把事情說了一遍。
曾經不想理會梁水的奏書,現在皇帝也不得不重視一下,看著梁水奏書裡說道的要富澤國難民萬人,如此的無稽之談,令皇帝每每想到都會眉頭緊鎖,本國沒人了嗎?要那麽多別國的難民何用?
想著小太監說的羽絨衣袍,還有那個很暖和的毛毯,皇帝的心思也就變了,想要人可以,拿東西換!
“去!急件送往角莊!”
小太監極少看到皇帝如此急切,便也沒敢耽擱,跑去禁衛軍裡命專人送信出城,眨眼間一人雙馬,從皇宮疾馳出京。
雖然敲詐梁水的信函已經發出了,可不想等待的皇帝,心裡還是很急,左思右想之後,“傳!老梁王和梁王一起進宮!”
梁王府,突然被皇帝召見,老小兩個王爺真心吃不準何事,剛剛收到角莊專賣的東西,穿在身上還沒整理體面,就急匆匆的坐上馬車,去了皇宮。
福功殿上,幾個大火爐,燒的劈啪作響,剛穿上羽絨服的老小兩個王爺,在外還在嘀咕這衣袍很保暖,此時,穿著羽絨服對著幾個大火爐,汗流浹背,一臉的紅光,“老臣拜見皇帝!”
這麽一聲跪拜,已經是第三次了,皇帝在福功殿北側,故意裝作睡著了,不理會早已到來的兩個王爺。
似乎折騰的差不多了,皇帝才慢悠悠的起身,兩個王爺的樣子,之前他在帷幔後就在偷瞄過了,但此時走近些再看,還是令他吃驚不小,“兩位愛卿,如何熱成這樣?嘶...莫非是吃了什麽火氣的東西?”
皇帝惡搞人,也不是頭一回,老王爺心裡很清楚,低頭不語並沒應答,而小王爺資歷淺,抬頭就回答道:“臣...今日剛收到犬子送來的保暖衣袍,哎!不曾想竟然會這麽熱,儀容不整,汙了皇帝慧眼,臣領罪!”
‘喲呵,覺悟很高嘛~’皇帝高挑著眉頭,戲謔的看著小王爺,“你們倆起來吧,熱就把衣袍去掉一件,否則外出還是要冷,兩位愛卿可是我國之重臣,萬不能染了風寒!”
皇帝是聽到小王爺說,是今日剛收到梁水給的衣袍,才決定說一次人話,心想著梁水還不是做渾事的家夥,給梁王府的東西,也只是今天才到,那他這個當皇帝的,又該何時能收到?
老小兩個王爺,也不管什麽君臣禮儀,快速的脫掉厚厚的羽絨服,可剛脫了,立刻就感到一股股寒意從四面八方包裹了身體,於是乎,老王爺開口了:“臣不受火烤,求皇帝準許,讓老臣到一邊站立。”
老王爺說著,用手指了指窗戶邊,皇帝看了一眼老王爺手指的方向,臉都快綠,那窗戶邊的溫度,也就比外面少了點寒風,雖然知道老王爺的想法,
是躲避幾個火爐的高溫,可顏面上對老王爺還要保持尊敬,於是揮揮手便準了,隨後對著小王爺,問道:“令郎,在角莊也算是避過了這場嚴寒,是好事啊!” “這還要多謝皇帝厚愛,犬子三生修來的福氣能受皇帝親點,臣代犬子叩謝皇恩!”小王爺立刻順著馬蹄拍著馬屁,叩謝之意,是因為皇帝此前把角縣變角莊時,封了梁水為責任莊主。
照理來說,這馬屁拍的不錯,言語和語氣,以及開口的時間,理當非常恰當,可皇帝突然拉下了笑臉,“感謝?哎!本皇一片愛才之心,也不見那小子有什麽表示!有事了就來一份奏書,其他的,本皇可沒看到什麽!”
聞言,兩個王爺都懂了,皇帝是在要東西,可一時間他們都沒想到皇帝想要什麽,王府裡有的東西,皇宮都有,有什麽是皇宮沒有的呢?
仍舊躬身站立在幾個火爐中間的小王爺是沒想到什麽,而站立在窗戶邊的老王爺,拉扯了一下羽絨衣袍,再看看福功殿裡,似乎沒有羽絨衣袍和毛毯,立馬想到了什麽,“啟稟皇帝,老臣那乖孫,專程送了兩車東西入宮,都被宮門禁衛給擋了下來,說是沒有準許,不能入宮,人不能入內,東西也不能,莫非皇帝不知此事?”
“啊?!誰攔著的?!”皇帝語氣再次急變,瞬間大怒,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頓了頓,“呃...外門的禁衛,剛換了城門,大概不知。”皇帝說完,對著宮殿一角揮揮手,那裡是密衛所在的位置,意思是讓密衛抓緊去給吩咐一下。
可密衛如何去?密衛本來就是秘密的組織,此時淪為傳話的人?
這一切都被近在咫尺的小王爺看在了眼裡,立刻跪下請命:“臣,願為皇帝跑一趟,還請皇帝給個物件,臣這就去把兩車物品一起帶入宮裡。”
皇帝大喜,這可比密衛去告知看大門的效果好,而且還立竿見影能拿到好東西,“準了,持本皇令牌!去吧!”
一枚巴掌大,黃金打造的令牌,權威和功能非常強大,別說是命令看大門的禁衛軍,就連調動密衛或者調動大軍都可以使用,而且見令牌如見皇帝親至,必須要恭恭敬敬的。
老王爺人老成精,笑眯眯的看著皇帝,在小王爺離開福功殿之後,老王爺慢悠悠開口說道:“皇帝若是無趣,不如臣陪皇帝下一盤棋如何?”
老王爺的一句話,令福功殿裡的氣氛少了很多尷尬,其實皇帝的心裡一般情況都不存在什麽尷尬,然而此刻,是有點過於心急,一時不察,竟然連變三次態度,這可就有點讓人感到皇恩難測了。幸好殿裡是老王爺,在聰明的老人精面前,皇帝自然很輕松的甩掉了一時的尷尬。
皇帝和老王爺慢悠悠的下了兩盤棋,角莊的兩輛馬車便到了福功殿外,兩車東西看上去不多,可當幾個太監搬到殿裡時都累的大喘氣。
見到東西來,皇帝也沒心思繼續下棋,雙手背於身後,看著一個個太監來回搬抬。
因為梁水送的東西都差不多,老王爺看了看還都認識,便在一旁給皇帝做著介紹,“啟稟皇帝,此物是羽絨袍,呃...看著色彩應該是給皇帝專門製作的,天下獨有!”
一件黃金色繡著九條盤龍的衣袍,可不就只有皇帝能穿麽?
皇帝瞄了一眼,上手摸了摸,“呵呵,那小子還算是有心,呃...讓本皇試試看!”
話音剛落,身邊走來幾個宮女,快速的給皇帝穿上了新衣,起初沒感受到什麽暖意,皇帝還有點好奇,“只不過輕盈了許多,如此輕便之物,當真能保暖?”
老王爺此時又在殿堂中央,雖然距離幾個火爐還有幾步,可熱浪一陣陣的拂面而過,那悶熱的感覺,令他感覺呼吸都不順暢,“回皇帝,此物確實暖和,老臣這幅身子骨在殿裡可都熱的冒汗,呃...皇帝此時沒感受到暖意,是因為剛剛穿上,待一會兒,皇帝身上的熱氣散發,那暖意不外露,自然就和老臣差不多了。”
“嗯!確實如你所說!隨意動動也不會有什麽涼意侵體,不錯不錯!咦,怎麽還有被子?”皇帝穿了衣服,便想起來太監們還在搬抬,剛才每個太監只是一個人抱著東西進來,而現在變成兩個人動手抬東西,看那架勢,似乎還有點吃力。
老王爺看了一眼那些大件的東西,便解釋道:“被子輕盈,水兒不知皇帝的龍榻幾何,八成給做比較大!而那些公公上手搬抬之物,乃是木榻上墊毯,羊毛經過特殊手法變成了毛線,然後紡成毯子,而且還是幾十層的厚度,皇帝可上手按一按,軟軟的卻不失彈性。”
皇帝也得了羽絨新衣和羽絨被,還有厚厚的毛毯鋪墊,摸在手上都有一股暖意,梁水除了給皇帝的東西之外,還有后宮皇后和妃子的,此外,皇后也有一件金黃色的羽絨袍,上面繡著一隻大鳳凰,而且袖口和領口都有白色兔毛加以修飾,樣子看上去比皇帝的羽絨龍袍還要上檔次。其他妃子只是一件半身的羽絨襖。
這麽有區別的對待,也是彰顯皇帝和皇后的地位顯赫,在查看了兩車東西後,令皇帝最滿意的三百多張彩墨畫。
每張畫上的內容不一樣,除了風景不同以外,還有不同的氣候!再仔細查看,便會看到畫卷一側有不同的日子,還有給當日所配的詩句美詞, 有些是描寫畫卷裡的美景,有些則是那些日子裡百姓需要做些什麽。
說直白點,梁水送給皇帝的畫卷,組合在一起就是一份當代最高檔次的掛歷!
三百六十五幅畫,被皇帝命人掛到早朝大殿展覽,依照畫卷上的日歷逐一排列,春夏秋冬四季,同晉國三百多處景觀,雖說缺失了京城的,但也足夠皇帝拿出來顯擺的了。
次日早朝,皇帝破天荒的比朝臣還要早到大殿,數百官員進來後便看到皇帝並不在龍座上,而是在兩個太監的陪伴下,在大殿兩側遊走。
一時間,所有朝臣明白了,皇帝在欣賞畫作,於是美讚之詞不絕於耳,皇帝一邊走一邊駐足,耳後不斷傳來各種誇讚言詞。
收獲了炫耀的得意,皇帝才轉悠一圈回了主座,“諸位,此乃本皇新年賀禮,哈哈,確實不錯!雖對於爾等來說,高貴了些,但也不是花重金就能獲得之物,獻作之人,稱之為年歷!故而有三百六十五張畫卷,然而每張皆是天下獨有!不僅是畫卷美景不同,還有畫卷上的年歷不同!本皇歡喜之!”
皇帝是炫耀的很得意,下面官員可就眼紅了,盯著畫卷的落款無奈的搖頭。
落款是角莊梁水,大家都看到了,可又有什麽辦法獲得呢?角莊被皇帝明著遮掩,實則重用,但凡有人伸手染指,下場都很悲涼,於是乎,大夥兒除了搖頭之余,便只能盯著位列前首的梁王。
只是大家不知道啊,梁王府裡也沒得到這個年歷,甚至連個小號的也沒見到,小王爺站在眾臣之間,那是一臉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