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裡發生的事情,梁水也只是在梁寒的信函裡了解到了一些,隨後讓送貨的馬車隊帶回了更加詳細的經過。並非是梁寒表達的不清楚,而是梁寒畢竟是在府宅裡不能外出,又身為女子不能對外界的紛擾過度詢問,所以梁水才讓自己的車隊去了解了詳情。
當得知詳情之後,從這件事情中,梁水也感到一些好奇,愚公移山一詞在京城竟然被放大了那麽多倍,曾經只是為了應付那些才俊,可不曾想有這麽個效果。
隨後沒過幾日,申辦造船工坊的奏章也得到了回復,與皇帝親筆回信一起送來的還有一份金榜題名的金餅文書,看到這些玩意由一個小太監一起帶來,還有模有樣的搞了一次宣旨和聽旨的跪拜,一頭霧水的梁水,深深的不解。
“公公留步,敢問...我...我沒參加京考,又如何得的金榜?”接過金餅文書的梁水,雖然好奇金餅文書的款式,這可是同晉國萬千才俊夢寐以求的東西,竟然落到了他的手裡,這不是開玩笑嘛?
金餅文書,其實是金榜文書,只不過是個圓餅狀,所以早在幾百年前,也不知道是哪一代皇帝開始,便把京考第一的金榜文書改了稱呼為金餅文書,或許是哪一年有了天災,大家都沒有了米糧,所以才會有這麽不拿金榜當回事的改動吧。
不過口頭上是這麽個叫法,但文書上最右側的文書之名,還是為‘金榜文書’四個字。
聽聞梁水的詢問,小公公根本沒遲疑,“梁莊主,奴才是給皇帝傳話的,至於細節如何,奴才不知。”
小公公說話很有套路,這麽一番說詞,即使梁水年紀小見識少,但也清楚,這特麽都是常規套路的官話。
梁水瞄了一眼四周的禁衛軍,都在縣衙公堂外守著,於是給易橫遞了個眼色,易橫秒懂,立馬轉身去了公堂後的小隔間裡,片刻後快步走來時,一個沉甸甸的木頭托盤捧在手上,托盤上還用紅色錦布蓋著。
“公公,您一路勞累,這些是您辛苦而來的茶水錢。”梁水沒有接易橫手裡的托盤,直接一個眼神給了易橫,見到梁水的神情,易橫一步邁出,擋在了小太監身前半米,單膝跪地,高舉木托盤。
梁水說完,將木托盤上的紅色錦布撩起了一個邊角,裡面一個個銀元寶,圓嘟嘟的樣子,任誰見了都很喜歡,不說價值幾何,就銀元寶的外貌可比同晉國的銀餅要好看,而且更多了幾分財氣的質感!
小太監瞄了一眼,雙眼瞪的老大,可雙手剛要去摸銀元寶時,突然想到了什麽,立刻微微推了推木托盤,“梁莊主豪氣!奴才只是個跑腿的,可不敢貪念這些!”
小太監說著,繞過易橫便要出門,梁水只是個少年郎,啥規矩也抵不過內心的狐疑,於是雙手拉住小太監的手臂,“公公,這...這一路如此辛勞,您不收總要給那些禁衛軍弄的酒水獎賞,呃...若是如此也不行,那您總得給我說說,為何這金榜給了我,稍微透露一點點也好!”
“梁莊主,莫要難為奴才,奴才只是傳話跑腿的,呃...難道梁莊主不知愚公?”小太監也很激靈,雖然目光又看向了易橫捧著的木托盤,可嘴巴還是很嚴謹。
聞言,梁水鬱悶了,“愚公?呃...公公啊,愚公和金榜又有什麽瓜葛?”
“這麽說,梁莊主是知道愚公了?”小太監笑嘻嘻的問道。
梁水愣了愣,“自然知道,我妹妹也返回了京城,昨兒個才回了一封信,
提到了京城才俊在議論愚公,可...與我得了金榜有什麽關系?” 小太監看了看梁水真實不知,於是笑意更濃了,可嘴巴上卻隻說了兩個字:“告辭!”
給小太監百兩銀子,那小太監竟然不敢接,更沒給他答案,過了五六日之後,在京城的角莊專賣,才發回了準確的消息,結合小太監送來的金餅文書,梁水懂了,趕著自己上奏書的時間與京考撞上了。
那小太監面對梁水給的銀子,可是眼饞的緊,奈何皇帝親自交代,要他仔細觀察梁水的反應,為此,皇帝的用意就是要證實一件事,梁水是故意在京考時長篇大論的上奏書,還是無意之舉。
小太監看到梁水死纏著要問其中緣由,偶爾說了‘愚公’為試探,梁水竟然絲毫沒有反應,得了梁水的表態,小太監還要回宮複命,自然不敢拿梁水的銀子,若是拿了,不僅是梁水的表態解釋不清,就連他也有被收買之嫌,而且此事是要回稟皇帝,不是別人,若是有差池,那是欺君之嫌,隨時會掉腦袋的。
之所以如此小心行事,還是因為在宮裡的人,都知道皇帝身邊有遍布天下的密衛,各個地方、各種人物都有可能是潛伏的密衛,所以宮裡出來的人,無論在哪裡都是謹言慎行,無時無刻都要提防密衛的眼睛。
至於皇帝回復海船工坊的說詞,只有一行字,“你看行,那就行!”
這麽不著邊的回復,是完全不管不顧的節奏,梁水把皇帝親筆回信給了五個師父看了看,隨後還是小心的收了起來,“開建吧,慢慢來,不要操之過急,現在已有的買賣不能疏忽,那是我們的根基,呃...其次...”
“你等會兒!”梁水話語沒說完,師爺先抬手了,每次梁水說話連續說事的時候,第二件事情,一定不是什麽好事!這個習慣早早的被師爺總結了出來,“你小子,又想搞什麽東西出來?!我可告訴你,我們幾個人的老命都快搭進去了!你若是盼著我們早點死,你就繼續說!”
“師父莫怪,那我不說了,總行了吧!呃...鴨絨繼續存著,這不是額外的事情,是原本一直在做的事情,師父莫要激動!”梁水是說自己不說了,可嘴巴一直沒閉上,師爺看著梁水嘴巴還在吐字,立馬就是瞪大了眼珠子,想要製止。
聽到梁水說的是鴨絨,師爺也不在發飆,“說吧,那些鴨絨,堆了一個宅院和二十多個房間,你再不去弄掉,呵呵,就算你那樣泡過什麽藥水,如現在那樣散亂的放著,等明年開春,照樣生蟲!”
“弄掉弄掉,徒兒這幾日就讓人弄掉!師父們都辛苦了,這羽絨服的買賣,我就讓外人去做吧。”梁水一臉無奈的說著。
大刀立馬站起來了,“啥?交給外人,你小子皮癢了?!”
梁水看了看師爺,又看了看大刀師父,再掃視了其他人,一臉委屈的說道:“可是你們都那麽累了,也沒精力在操持其他的了,而且這海船工坊也要開始動工,各位師父,你們誰要是還有精力,我就交給誰,而且羽絨服要盡早,冬天一過,送人都不一定有人要!”
被梁水這麽一問,沒人開口,過了好一會兒,梁水剛想說話時,一向不參與梁水和師父們說事的易橫,磨磨唧唧的站了出來,“少主,我空啊!在角莊,城外有孟老爺子,城內有燼女俠,只要你不跑出角莊,我就沒什麽事情,現在跟著你,我就是個跑腿傳話的,呃...不如我也出一份力,嘿嘿。”
易橫最近是很空,甚至空閑的連個護衛差事都沒有攤上,僅剩下一個差事,而且那個差事還很頻繁,每日要跑進跑出縣衙幾十趟,各個地方進行各種話語的傳達!
“你?!也行!算你入夥了!”梁水沒經過五個師父的同意,便一口答應了,這一點事情,師爺早就開口要求梁水趁早把易橫也拉下水,拖到自己陣營裡才是最穩妥的,畢竟知道梁水的真實身份總是個把柄,雖然已是把易橫的娘子捆到京城店鋪上,但角莊距離京城遠,萬一有什麽事情,人家在京城早早的跑了,那麽梁水又能如何?
易橫看著梁水五個師父,掃視一圈竟然沒人反對,而且大刀師父臉上還掛著濃鬱的笑容,“多謝諸位,多謝少主!”一句忠誠的感謝,弄的五個師父都樂了,誰謝誰?
大刀師父笑,是因為終於又來一個乾活的,而且終於把這個不安定的因素也給解決了,拉下水,大家才是一家人。
一門買賣,看似無什麽約束力,但在外人的眼裡,易橫就是梁水陣營裡的一份子,即使易橫某一天反水,他也難逃一死,所以大家生死在一條船上,都各得個心安。
“羽絨服的買賣,對外售賣之余,過冬的時候,你們也都可以穿上感受一下,雖說角莊冬天不冷,但海風山風的吹吹,還是有點涼,薄薄的一層羽絨服,比你們身上裹十件八件衣服都要暖和!只不過,衣袍的面料是個大事。”
梁水說完,郎中開口了,“怎麽說?難道還要用鐵甲包著?若是如此,我可不穿,那麽重的玩意穿著睡覺都累!”
“哈哈,師父,莫鬧,哪有平常的衣袍用鐵做的!面料的事情,我去搞定,易橫負責羽絨服,還有羊毛!”梁水也不等別人反駁,說完麻溜的跑了,讓人收集鴨絨的同時,還有大量的羊毛也一並收集了,剛才他是擔心一下子說兩件買賣,五個師父會發怒,所以只是試探的說了一個鴨絨,雖然易橫接了,但那個時候就把羊毛加上去,生怕把易橫嚇著了,於是只能在最後把羊毛說了一下。
屋子裡,梁水跑了,其他人呆呆的看著梁水的背影,沒脾氣是不可能的,但也奇怪,怎麽梁水的腦子,能想到那麽多別人想不到的事情。
“橫!以後你要辛苦了!”這一句簡單的慰問,令易橫感覺很溫暖,但其實,說話的大刀可沒安好心,等著看易橫滿身鴨絨和羊毛的囧樣。
羽絨服的布料問題,梁水必須要親自去晉海縣各個布莊查看布料,最後意外的看到一款來自富澤國的新錦布,造價低廉一些,而且密度比較大,但是厚度很薄、材質柔軟,平日裡隻適合做個內襯,或者一些女裝會采用。
與老板一番商議後,訂了大量此種新錦布,梁水的心情也就放松了許多,一層防不住跑絨,那就兩層,兩層不行就把鴨絨融合到紡線裡,這些事情都在梁水計劃之內,各種後路還是想的很充分。
至於羊毛的生產,則是全部在角莊城牆裡進行,紡線編織,作為冬季的蓋毯,保暖性絕對強。
時間還在繼續過著,良丁常幾人,出門時間久了,梁水準許他們每半個月可以回去一次,於是每次良丁常返回, 都在念叨他家裡多麽舒坦,院子多麽大,鳥語花香等等等,可是曹岩嶽的一句話直接把他揭穿了,“那你府裡,可有這裡的夥食?”
“呃...這個是絕跡不會有的!”聽到良丁常被懟,其他人早就在笑了。
學堂,在經歷了三個月建造後,也完工了。當然不是他們幾個人蓋的,他們去搬磚純粹就是去體驗勞作運動,蓋房子的事情,還是要那些有點基礎的農夫上手。
長方形寬大的房間,房梁比一般百姓家的屋頂還要高,如此的房間有十個,還有一個更大的,梁水給大家介紹著,那是餐房,也就是食堂。
突然給他們介紹,不用梁水說,良丁常也猜到了,“你對我們介紹這些,意思是讓我們以後到此來進學了唄?”
“嘿嘿,聰明!當然在進學前,還有許多事情做,來搭把手!”梁水邊說,邊把一張張桌椅,搬到學堂裡,總是跪坐不利於發育,梁水便借鑒生物芯片記載的課桌樣式,讓懂木匠的人,照著做了些簡單的。
課桌有了,那麽課桌上還有一個東西要弄上去,那就是黑板漆,沒有紙張的歲月裡,要傳授知識,學生要自己模擬,或者學著寫寫畫畫,可沒那麽多布匹讓他們去糟蹋,至於紙張的發明,梁水不想去碰,如今他的產業已經太多,若是弄出來紙張,他的實力還護不住未來的買賣,畢竟紙張的用途太多太多了。
此時讓良丁常幾個家夥刷黑板漆,倒是一件很輕松的事情,對於黑板,幾個人都不陌生,甚至他們自己也在梁水經常用的黑板上寫寫畫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