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趙元佐就就急急忙忙的找到關煒,告訴他自己已經把旨意討了下來。趙光義任命他為西路軍管勾軍民糧台事,協助西路軍撤退。
關煒對於這個任命很不滿意,什麽是管勾?這個職位雖然不大,但是很重要,就是負責後勤!打仗打的首先是後勤,足以顯示出這個職位的重要。
不過關煒可不是去給他們處理這些雜事的,他要去救人,這個職位可是在軍事行動上插不了手。
不過趙元佐沒有什麽意見,他興奮地安排人手,帶著幾名常隨伴當,又去侍衛親軍帶上一廂的侍衛。
趙光義對自己的這個大兒子十分鍾愛,安排捧日軍騎兵都指揮范延召,帶著一指揮400騎兵同行。
關煒當然也不例外,現在趙元佐有把他當做自己軍師意思,什麽是都要和他來討論。
趙元佐現在已經有些急不可耐,帶著手下就要出發。關煒也是急著要去救楊業,所以絲毫沒有反對,他們上了馬疾馳而去。
關煒以前騎過馬,不過騎術十分一般,和大家一起跑了一段時間,就感覺到自己身體都被顛的散架了。
趙元佐看出了關煒的情況,然後猛地一擺手道:“停下!休息一下!”
范延召等人偷偷地瞥了一下嘴,這才跑了不過十幾裡,就停下來休息,按照這個速度,什麽時候才能到了代州。
關煒也知道自己這樣拖延了大家的速度,連忙道:“殿下,軍情緊急,可耽誤不得,咱們還是繼續前進吧!這點苦我還受得了。”
趙元佐看著關煒堅毅的樣子微微點頭道:“好!那咱們繼續,再跑一段到了定州再休息!”
“是!”范延召等人答應一聲,大家繼續催馬向前。
“子正,騎馬不要太緊張,你的身體僵直,雙腿太用力了,你放松這一下自己的身體,還有感覺戰馬的跑動起伏,跟著這個節奏放松收緊自己的身體,很快就能適應了。”
“多謝殿下教導。”關煒答應一聲開始試著學習馬術。他的身體素質非常的好,悟性也不錯,很快就能跟著大家一起縱馬狂奔。這件事讓身為騎兵都指揮的范延召,都非常的欣賞。
等到了定州他們從馬上跳了下來,關煒覺得自己大腿的內側火辣辣的,不過看到其他人若無其事的樣子,他也強忍著沒有說出來,並且盡量保持著正常的姿態。
不過趙元佐和范延召都是老手,一眼就看出他的不在正常,不過兩人也覺察出關煒的驕傲,並沒有點破。他們到了定州城休息。
“殿下,您對西路軍的幾位主要將領有什麽看法?”
“實話說,西路軍的三位主要將領都是軍中宿將,他們的組合還是很不錯的。先說雲、應、朔等州行營都部署潘美,此人平南漢,滅南唐,伐北漢,不僅戰功卓著,而且上馬管軍,下馬安民,轉運嶺南,判太原,都做的盡善盡美,是一個難以多得的全面人才,讓他做這個都部署,是眾望所歸。
還有監軍王侁雖然是一個內臣,不過征江南,平蠻洞,抗契丹,平定西北,也是一個知兵的人。
還有副都部署楊業,他雖然是一個降將,不過勇冠三軍,曾經率領千人就直衝遼軍軍陣,殺死遼國駙馬侍中蕭咄李,活捉馬步軍都指揮使李重海,大敗遼兵,人稱楊無敵!
這次出兵他們接連攻下了雲州、應州、寰州、朔州四個州,軍隊駐扎在桑乾河邊。如果不是曹斌失敗,說不定咱們真的能夠拿下幽雲。
關煒只是一笑道:“殿下,你說的都是他們功績,可是這幾個人的性格你了解過嗎?”
“性格?”趙元佐和范延召一愣,這個還需要考慮什麽性格嗎?
“殿下,我聽說王侁又剛愎自用,潘美風流倜儻,極為驕傲,還有一個護軍劉文欲一直都在王侁的手下。這些年,楊業在軍中的威望已經超過了幾個人。
就是契丹人但凡見到楊業旗號,即刻逃遁。鎮戍邊疆的主將大多妒忌,有人甚至暗中上書誹謗楊業,雖然官家聖明,沒有相信這些謠言,不過三人成虎,就怕王侁會借機報復。
這個楊業性情剛烈,向來不肯服人,將帥不和,可是滅亡之道。”
趙元佐雖然沒有說什麽,可是眉頭卻已經皺了起來。
“殿下,有時候三隻老虎放在一起,遠不如一群狼,更趕不上一直老虎帶領一群狼!”
關煒的這個比喻很是直白,趙元佐和范延召都聽出了關煒的意思,他們一下緊張起來。
“咱們走!但願還趕得及。”趙元佐是一個行動派,一聽了關煒的話,猛地站起來,然後就要出發。
關煒笑道:“殿下,稍等一下,咱們從定州買一些乾糧帶上,這一路上,晝夜不停直奔代州。”
“好!關煒,這次倒是讓你受苦了!”
“如果真的能夠挽回一員大將的性命,我受這點苦算不了什麽。”
趙元佐微微點頭,讓人去采購食物,然後眾人上馬繼續奔著南面跑了過去。
他們從這裡到真定,轉向西從土門關進入井陘徑,然後出了娘子關進入河東路,接著向北進入代州和雁門關。
這次宋軍的戰略最底線就是扼守住雁門關,將佔領的雲州、應州、寰州、朔州百姓遷回關內。
不過在趙元佐等人向這裡趕的時候,宋軍中最不願意讓人看到的一幕還是發生了。
潘美、王侁,楊業等奉命撤軍,同時護送寰、朔、雲、應等四州百姓隨軍內遷。在護送邊民內遷到達狼牙村時,遼國已經確定了東路的優勢,一直駐扎在幽州的遼國蕭太后和大臣耶律漢寧匯通過來支援的南北皮室,以及五押惕隱率領軍隊十多萬人,兵出居庸關。
他們發揮騎兵的優勢,繞過朔、雲、應安州,再次攻陷了寰州,追上了護送軍隊,行動緩慢的宋軍。宋軍暴露在敵人的鐵蹄之下。
楊業對潘美等人說:“現在遼兵兵力、士氣很旺盛,不能和他們交戰。朝廷只是讓我們護送這幾個州的百姓,只需帶領部隊從大石路出發,先派人秘密告訴雲州、朔州的守將,等到大軍離開代州的那天,命令雲州的部隊先走。
我的部隊駐扎在應州,扼守住山陰必經之路,契丹人必然來抵抗,這時再令讓朔州百姓出城,直接進入石碣谷。都部署再派一千弓箭手埋伏在谷口,命騎兵在中路支援,那麽三州的百姓,就能夠萬無一失了。”
王侁反駁他的建議說:“你這是逼敵畏戰!我們帶領好幾萬精兵,攻無不取,戰無不勝,卻如此畏懼怯懦。區區遼兵有什麽可怕?只需帶著直奔雁門北川,大張旗鼓的前進,看看遼人能奈我和?”
護軍劉文裕是王侁的心腹道:“監軍見識極明,楊業將軍正是遼國的克星,難道膽怯了嗎?”
楊業說:“不行,敵人都是騎兵,這個皮室軍更是遼國的精銳,我們以步當騎一定會失敗。”
王侁冷笑一聲說:“將軍一直號稱“楊無敵”,現在看到敵人卻猶豫不前,難道有別的心思嗎?”
楊業性情剛烈,哪裡受得了這些,他冷哼一聲說:“我不是怕死,只是時機對我們不利,白白讓士卒死傷卻立不了功。現在您責怪我為何不死,那我就當在你們之前先出戰。”
說著楊業二話不說,騰地一聲起身,離開了帥府,徑直回到自己的家中。
“父親, 這次商量的如何?”他一回去七個兒子都圍了上來。大兒子楊延昭上前詢問。
在楊業的七個兒子中,以大兒子楊延昭最為出色,楊業說:“此兒類我。”
楊延昭後來鎮守三關,使得遼國不敢南下。遼國人認為北鬥七星中的第六顆主鎮幽燕北方,是他們的克星,遼國人就把他看做是天上的六郎星宿(將星)下凡,故稱為楊六郎。
“唉——”楊業已經五十多歲了,須發斑白,不過他一發怒,須發皆炸,威風不減當年。
“王侁豎子素來嫉妒我的功勞,這次是一心要害我,逼我出戰。如果這次回來,一定在官家面前和他辯一個明白。”
“我等原意隨爹爹一起上陣殺敵!”
楊業看看幾個兒子最後道:“明日,延昭,延玉隨我出戰。延郎,延浦你們兄弟5個護送百姓回雁門,然後直接回京都,給你們母親報信。”
“爹爹,我們也願意隨您出戰。”
“糊塗!現在不是你們顯示自己威武的時候,這些百姓更需要你們!我意已決,你們不要爭辯。”
“爹爹,何不明天再去見一下都部署。都部署不比王侁,他久經大敵,見識極明。何不向他陳述利害?只要都部署說話了,王侁又能奈我何?”
楊業聽了深以為然,決定明天臨行的時候去見潘美陳述。
楊業父子準備去找潘美,劉文欲也去見了王侁道:“恩相,今日楊業雖然答應出兵,不過都部署並沒有同意。如果明天他從中作梗,我們也不好再逼迫楊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