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正,你有什麽要看的嗎?”他們繞著這裡轉了一圈問道。
“這個家夥是什麽人?”洪宣等人驚疑不定,不知道這個家夥是幹什麽的,為什麽能讓殿下對他們這麽客氣。
關煒擺擺手,看了一眼黃大,這一下像是尖刀一樣,看的黃大膽戰心驚的。
“黃倉頭是嗎?”關煒盯著黃大,問了一句。
“是,是,正是小人。”黃大感覺這個家夥一下子能把人的內心看透一樣,頭上滲出黃豆大的汗水。
“昨天你們誰先發現的著火,這個火是從哪裡燒起來的。”
“回大人,是手下的李琦起夜的時候發現的。當時從西廂天王堂著起來的,很快就蔓延到了整個府庫。我想應該是是老鼠打翻了天王堂的供燭,造成了這個火災。”
“昨天你一直在這裡和他們一起救火嗎?你可要想好,據實回答,因為你的答案將成為我斷案的證據,如果最後證明這是假的,你將被當做縱火犯處置。”
“我——”黃大被他的氣勢所攝,張口結舌竟然說不出話來。
“咳咳咳!”洪宣趕緊提醒一下這個家夥,心中暗暗的罵道:“真是一個廢物,關鍵的時候一點也指不上。”
“是!小人一直在這裡,根本沒有離開過。”黃大趕緊收斂心神道。
“我問你是不是和他們一直在一起,沒有分開過!”關煒根本不給他思考的時間,緊接著問道。
“是!我們一直在一起!一直沒有離開過”黃大緊咬牙關道。
“好,多謝黃大,那我問你,府庫是什麽時候起火?你們什麽時候發現報警,廂軍是什麽時候到的?是誰領頭前來救火?”
“我們大約是3更左右發現的大火,廂兵們是4更到的,領頭的是這位鐵都頭。”
“鐵都頭你們是是什麽時候接到的報警,廂兵的住所距離倉庫多遠?”
鐵都頭一陣愕然,半晌才道:“具體時間我已經記不太清楚了,不過肯定是4更之後。我們距離這裡很近,發現有火光立刻就開始準備,這位黃倉頭來的時候我們已經整頓好了隊伍,不過一刻鍾就到了。”
“鐵都頭,你們來了之後可是見到這幾位在救火?”
“沒有,我們來的時候,火已經完全燃燒了起來。我們把火控制住,將這幾位救出來,他們已經因公殉職了。”
關煒看看黃大笑道:“黃倉頭,有一句話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人如果說了一句謊話,後面就需要有一千句謊話去圓。我再問你,為什麽3更火起,到了4更才去通知廂軍。”
“我,我……”黃大被他說的吞吞吐吐,眼神閃爍不定。
大家那個不是人精,一聽就知道這裡肯定有問題,都有些驚詫的看著關煒。
“他們突然遇到這個事情,自然想的是救火搶救物資,有時候好心做了壞事,也是有可能的。”洪宣在旁邊趕緊給解釋了一句。
“是!是!當時我們見到倉庫起火,心中害怕,所以緊著去打水救火,因為人員不夠,所以忘記了去通知廂軍。等我想到的時候,火勢已經控制不住了,幾位弟兄也葬身火海。我心中害怕,隱瞞了一些事情,小人死罪。”
“你是該死!到了現在還不不交代,你是怎麽殺死幾位倉隸,又如何放火燒了常平倉,還不如實的招來!”
關煒這一句話,嚇得黃大噗通跪倒在地上,一個勁兒的高喊冤枉。
關煒冷哼一聲道:“你隻記得一個天王堂有火燭,
可知道現在是夏日,昨晚一夜的東風,西廂著火,西面的鄰舍絲毫未損,卻蔓延到了東面的糧倉,這是如何做到的?” “這,這,這個可能是小人慌亂中記錯了,也許是東面,東面起的火。”
“是東面嗎?殿下,我記得昨天咱們還在看玩笑說,怎麽夏天會刮起西風呢?昨天是不是刮了一晚上的西風?”
趙元佐還沒有說話,黃大已經連忙改口道:“是西面,我記起來了,的確是西面的天王堂。”
“哼!”趙元佐冷哼一聲,他也不是傻,子現在的情況已經再明顯不過了,這個家夥有問題!這火是人為放的!
“這個我就不說了,我再帶你去看一樣東西。請大家也都隨我來!”關煒在前面引路,帶著大家來到了三具屍體的前面。
這三個屍體已經是一片焦糊,連人模樣都看不出來了,這樣還能看出什麽來嗎?
“眾位,人如果是葬身火海,一定會拚命的掙扎呼喊,那麽就會吸入大量的飛灰;屍體的口鼻中,甚至是肺部肯定滿是灰塵。而死人不會呼吸掙扎,他的口中也就不會有飛灰粉末。
黃倉頭,需要我打開他們的口鼻,或者解剖一下他的屍體給你看看嗎?”
黃大目瞪口呆噗通一下子癱坐在地上,不過還自嘴硬道:“不是我,不是我殺得!”
“還說不是你!看看你的身上還有他們的血跡呢!”關煒突然上前一步,惡狠狠的瞪著他大喝道。
“沒有!他們是被勒死的,怎麽……”
關煒一笑,對著趙元佐道:“殿下,現在你看應該怎麽辦?”
趙元佐氣的臉色鐵青道:“這種刁民,不打他怎麽肯招供?來人給我狠狠地打。”
“不要打!不要打!是小人貪墨糧草,因為縣令大人要調集軍糧,小人隱瞞不過隻好出此下策,燒了常平倉,並且殺了這個幾個倉隸,殺人滅口。”
趙元佐咬牙切齒的罵了一聲:“真是該死!就該把你千刀萬剮了!”
洪宣連忙上前道:“殿下,就是下官也吃這個混蛋欺騙了,這件事發生在我們陽曲縣,就將他交給我吧!我一定給殿下一個交代。”
趙元佐冷哼一聲道:“好吧!我就等著你的消息,什麽時候有了結果我什麽時候離開!”
趙元佐說完袍袖一甩,扭頭就走!關煒看看洪宣他們幾個,也沒有說話,跟著趙元佐轉身離開。
“子正,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一個小小的倉庫官吏,竟然敢貪贓枉法,燒毀常平倉。”
關煒笑道:“我是一個山野村夫,不知道常平倉有多少糧食。”
趙元佐終於見到關煒也有不主知道的東西,哈哈笑道:“咱們大宋朝規定:各州按人口多少,量留上供錢一二萬貫至二三千貫為糴本;若三年以上未經出糶,即回充糧廩,易以新糧。也就是說常平倉中有3年的糧食,像陽曲這樣的上縣,總要有3萬多貫,有萬石的糧草。”
“萬石的糧草啊!這可不是小數目。殿下認為一個小小的倉頭有這麽大的能量,有本事貪墨那麽多的糧草?”
“子正的意思是這個黃大只是一個走狗,後面的主使另有他人。”
關煒笑道:“這麽多的糧食,如何運走和賣出去,如何做帳目隱瞞上官,恁認為是這個愚蠢的家夥可以完成的嗎?殿下,如果我們回去等著,明天得到的匯報肯定是此人畏罪自殺,這件事也就再也查不清了。”
“這幫家夥真是混蛋!子正的意思呢?我們要現在將他們抓起來嗎?”
“現在抓人咱們也沒有證據,今天殿下就準備跟著我去看一出好戲吧!”關煒打了一個啞謎,然後和趙元佐回去。
他們剛剛回去,就有一位禁軍跑了回來,對著趙元佐行禮之後和關煒說了兩句話。關煒微笑擺了擺手, 讓他退了下去。
“子正,你讓這個禁軍去幹什麽了?”
“殿下不用著急,一會兒您就知道了。”關煒買了一個官司和趙元佐離開。
夜幕降臨,南牢的外面增添了不少的人馬,將在這裡圍的水泄不通。
三個黑衣人慢慢的走了過來,後面還有幾個仆人拎著一個食盒。
“這個鐵都頭,做事就是認真。這樣也好,省的出了什麽意外。”為首的人讚了一聲,他快步上前就到了牢門外。
“站住!你們是什麽人?南牢重地,閑雜人等讓開!”守衛上去將他們攔住。
“混帳東西,好好地看仔細了,這個是知縣相公,還不趕緊讓開!”一名親隨上去罵了一聲,守衛諾諾連聲,趕緊讓開,並將大門打開。
“不知相公駕到,有失遠迎,贖罪,贖罪!”一個身材短小的小老頭上來迎接。
來的正是縣令洪宣,他看得出這個小老頭有些緊張,本來想笑一下表示自己的親民,不過現在實在是表現不出來,笑了一下跟哭一樣。
“張全,借一下你的貴寶地,我要審問一下黃大。”
“是!是!相公請稍等片刻,我去提黃大。”張節級趕緊答應一聲,然後將幾個人讓到了旁邊的屋裡。
這是兩間小屋,屋裡除了一張桌子還有幾把凳子,就只有幾個木頭櫃子。洪宣在當中做了,主簿陳曲以及陳曲的堂弟押司陳高,在兩旁坐下,幾個隨行的公人在後面站立。
時間不長,一陣稀裡嘩啦的鐵索響,接著張節級將將被鎖著的黃大帶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