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花漸欲迷人眼,院子裡面,陳蘭英也不知道從哪兒找的花種,開滿了各色小花。
可惜,花開哪怕二世為人,也不是什麽都會的,譬如說養花。但是他始終覺得老媽在胡亂栽種,不僅春日裡植株參差不齊,花也開得七零八落。
或許成為真正的大老板後,家裡可以請一個不管是兼職還是專職的園藝師來伺弄下花花草草,再說他也欣賞不來。
“么兒,給Bo
y裹厚一點。”老媽捶了捶有些酸脹的腰,剛才在清理花叢中的雜草。
歲月不饒人啊,自從土地被政府征用以後,基本上就沒有種過田,也就偶爾回娘家到地頭田間看看,想不到蹲一會兒就難受。
去影視城逛了一圈,陳蘭英的心結逐漸打開,婆媳間的關系盡管沒有回到最初的狀態,卻比以前那種應酬式的敷衍有明顯改善。
“媽,不要緊的。”克麗絲準備健身恢復身材,在二樓上聽見了隨口回話,雖然她並不臃腫,腰還是有不少贅肉。
陳蘭英本來還想說什麽,看到花左榮老神在在的樣子,知趣地閉上了嘴巴。
一家人都在收拾,外面傳來滴滴的喇叭聲。她看到車子停在院子門口,有些好奇,但想到這裡大門就是一道坎兒,也不會出現啥問題,就打開了門禁。
“阿姨,您也在啦?”成桓章坐在副駕駛上,吳筱筱在開車。
“章子啊,你看你哥對你夠意思吧,”陳蘭英眼睛一亮:“說是你啥時候回來,Bo
y就啥時候舉辦滿月酒,要不然也不會拖到今天。”
她當然清楚老成家是什麽樣的家世。不過就像花開說的那樣,一顆平常心,又不是和他家裡交往,當一個普通的子侄輩好了。
“阿姨,對不起。”吳筱筱笑顏如花:“我和章子說過好幾次,抓緊辦事,可是在外面,確實很多時候身不由己,他昨晚在雪區喝得爛醉如泥,今天不跑回來還有好多酒局。”
成桓章不說話,只是尷尬地笑笑。
其實,不管他出現在華夏的任何地方,只要稍微有渠道的人,都會清楚他是老成家的孫子。這樣的人,即便不在官場,哪怕不去巴結,也要交好一番,酒局自然免不了。
“你直接去阿近那邊好了,”花開抱著兒子出來:“我們馬上就準備過去。”
“別介,哥,我可給乾兒子帶來了不少好東西。”成桓章精神起來,跳下了車:“來,我看看乾兒子,老爸給你帶了犛牛乳、奶酥、犛牛奶乾。”
“Bo
y,來,看看你乾爸給你帶的翡翠。”吳筱筱也麻利地從包裡掏了出來。
奶製品花開沒怎麽看重,但是她拿的翡翠,要是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傳說中的祖母綠。
“太貴重了吧,”他輕聲問道:“千萬不要被任何人抓住把柄。”
“哥,瞧你說的,我現在是差錢的人嗎?”成桓章笑得很爽朗。
“章子,你麻煩來了。”陳蘭英本來想取笑說這麽想認乾兒子就自己生唄,又怕吳筱筱臉嫩。再說她是長輩,這話說不出口。
“阿姨,怎麽說?”成桓章沒有抱人家嬰兒的習慣,吳筱筱就算想抱,可也不能從大伯子身上接過來。
“我們家Bo
y搶手哦,”陳蘭英忍不住笑道:“目前有你,還有胖娃兒,那個吳峰也打來電話說要當他乾爹。”
“哼!”成桓章有些自得:“讓我兒自己來決定,誰的禮物他更喜歡。”
“有用嗎?”花左榮也在一旁吃吃笑道:“洗三朝的時候,胖娃兒就直接讓Bo
y喊他保保。”
寶寶?成桓章和吳筱筱對望一眼,好像只有長輩稱呼晚輩吧。
“盆地西部的人,都管乾爹叫保保,就是保護的保。”花開解釋道:“城裡面還是正常的,農村有拜樹、山甚至什麽狗屁黃大仙的。”
兩人釋然,吳筱筱好奇地看著孩子:“嬰兒這麽能睡嗎?我們說話聲音都沒吵醒。”
“恩,一般每天十三四個小時不在話下。”花開解釋。
克麗絲終於下得樓來,剛做過瑜伽,洗了個澡,臉色有些許疲憊。
她先衝公婆點點頭,叫了聲:“筱筱、章子。”
不再多說話,剛當媽的女人傷不起,徑直從老公手中接過孩子,哪怕Bo
y依舊在沉睡,她也看得津津有味,罔顧其他。
窮在鬧市無人問,如今的花開,可不是當初剛剛重生的時候。
今天胖哥總店哪怕早就寫了暫停營業的招牌,依舊門庭若市。
盡管沒有做一絲宣傳,六省區娛樂行業乃至電視台的人,簡直把三層樓擠得水泄不通。
青城山的花家人,成了收禮的主力軍。
大表哥張束明表嫂王吉香,兩人雖然沒有考上大學,都是高中學歷,特別是表兄,一手字寫得相當漂亮。
來客中,以紅包居多,也有不少人掃碼直接轉帳。
不管是何種方式送禮,張束明都會客氣地問姓名,他手都寫酸了,旁邊王吉香不停先行記下名字和禮金數目,他再謄寫一遍。
客人有不同的圈子,同學校友簇擁在專程趕過來的吳峰身邊,老師們沒有親自過來,但都托人送來禮物禮金。
戰旗歌舞團的同事,自然是以王崇山為首,據說他要高升了,好像去京城軍藝。
峨影不少人已上了華冰這艘船,即便沒加入的,也與公司保持著良好的關系。
廖榮柱盡管心裡不高興,卻不能阻止時代的潮流,貌似他整謀求著改製。今天他看上去沒有半絲不豫,和那些不管是曾經還是留下來的員工有說有笑。
六省區的娛樂行業從業者人數最多,被安置在一樓大廳。
花莉和王富勝忙得跟陀螺一樣,不斷引人入座,後來乾脆指使其店裡的服務員,想不到效果更好,畢竟那些人本來都是做引導工作的。
胖哥火鍋底層最大,二層次之,三層最小。如果客滿,能同時容納5000人就餐,今天好像有滿座的架勢,也沒人具體去清點。
名氣最大的,自然是張堃,王雨沒親自來,但有禮金和禮物,鍾卉則是一同前來。
他們那一桌,肯定都是娛樂圈的大腕兒,王坤赫然在列,破除了他與花開不睦的傳聞。
四花旦之首的宴哉夕到來,有些出乎意料,卻又在情理之中。她早年和老東家藝星對簿公堂,官司贏了,也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這些年每況愈下,資源漸少,來意不言而喻。
好在桌子上有武青山和關林在,特別是關林,妙語如珠,氣氛有點熱烈。
十二點整,成桓章和吳筱筱出現在一樓大廳,二樓三樓有投影適時播放。
“各位來賓,大家中午好,我謹代表我乾兒子的老爸花開先生,對所有親朋好友的來臨表示歡迎和感謝。”成桓章一臉笑意,他還是第一次當主持人,感覺蠻新奇的。
“花家又添新丁,麟兒大名花苞,小名Bo
y。”吳筱筱說話的時候,攝像把在克麗絲懷裡的小家夥,似乎剛剛睡醒,腦袋兩邊歪了歪,眼睛滴溜溜轉,卻又打了個呵欠。
“喂喂,兩位,你們好像有些越粗代庖了吧。”一個美女同樣拿著麥克,笑盈盈走上舞台。總店時不時有演出的。
“就是,我們這些專業的人不好混了。”陳炳天適時站了出來:“關鍵是沒有手卡,要靠我們臨機應變,好像有點兒困難。”
“要論嘴皮子,還得是說相聲的。”美女是巴蜀衛視的台柱子於虹,她美目一轉:“天哥,我可是武青山和關林大哥的粉絲,要不讓他倆來一段兒?”
陳炳天沒有答話,三層樓都爆發出“好”的喝彩聲。
聲音沒有經過彩排,卻也有些整齊劃一,連外面過往的車輛和行人都被一聲好驚住。
張堃開始搞怪:“山哥山哥山哥、林哥林哥林哥!”
一邊喊還一邊有節奏地鼓掌,哪怕一樓二樓不清楚發生何事,也跟著一起鼓掌呼叫。
當然,這聲音不比起先的那一聲好,外面大街上只能聽到裡面人聲鼎沸。
兩人對望一眼,即便是趕鴨子上架,也毫不怯場,緩緩在掌聲中下到一樓。
格裡芬的漢語修煉還不到家,只能偶爾來幾句“啥子、瓜兮兮的。”相對起來,安娜的語言天賦要好一些,她也好奇地鼓掌跟著叫喊。
“沒穿大褂兒,好像不習慣。”武青山接過依舊懵懂的成桓章手裡的話筒。
“何止呢?”關林也從吳筱筱手中把麥克接了過來:“我連掩飾的桌子都沒有。”
“要不請服務人員端個桌子過來遮掩一下?不然人家看見你雙腳發抖難看。”
“不至於,畢竟相聲表演,有些時候也需要道具,我們就把道具藏在桌子底下。”
“那也是,穿大褂是說相聲,穿便服也是說相聲。”
“是,有沒桌子都一樣。”
“我呢,這個人很俗,和林兒哥不一樣。”
“怎麽個不一樣法?”
“我隻想賺錢,您專注藝術,大藝術家!”
“不敢當,就是對相聲喜歡。”
“列位,你們可能不了解啊,林兒哥真的是高風亮節,是我輩學習的楷模,給錢的地方不去,覺得太俗。”
“關鍵也沒人給過錢啊。”
“去年底,京城的東郊,有一位王老爺子九十大壽,請了林兒哥,他欣然前往。”
“咱敬的是這歲數。”
“一路上又是公交,又是地鐵,又是三蹦子,三天三夜沒合眼才趕到地頭。”
“那地兒有點兒遠。”
“確實不近,在五環以外,那個地方叫秦皇島馬葫蘆鄉靠山村。到了鄉政府以後,只能走羊腸小道,不然也花不了那麽多時間。”
“確實太遠。”
“年底呀,各位,林兒哥到了以後,連門都不進,直接在門外表演。”
“尊老嘛,既然人家請到咱,肯定到了就要乾活。”
“大雪紛飛,和看門狗呆在一起,說全本的《說嶽全傳》。”
“那我不是狗嗎?去你的吧!”
武青山一邊說著一邊比劃著,加上關林一副老實憨厚的樣子,引起一陣又一陣的掌聲。
成桓章和吳筱筱就算被整蠱,不是真正的主持人,卻也十分給面子,在一旁沒有走開,不斷拍手叫好。
“於虹啊,你知道嗎?我和青山還有林兒都是老交情。”陳炳天適時插話。
“是嗎?”於虹故作驚奇,論嘴皮子,主持人肯定不差:“說來聽聽。”
“那些電視上不能播的。”陳炳天故作神秘擺手。
“別介,今天咱又不是上電視。”於虹展顏一笑。
“是啊,說起來我們認識快三十年了。”武青山接過了話頭。
“對對對,當時天兒哥正在放羊。”關林馬上就進入狀態。
“本人恧然,自愧不如。”武青山一本正經。
於虹在一旁吃吃地笑,感覺這下陳炳天不好過了,誰讓你惹人家。這哥們兒主持綜藝還可以,但大都引經據典,很顯然,與專業的相聲人員鬥法還是差了點兒。
“怎麽說?”關林一臉好奇。
“天兒哥天生不凡,能目識群羊。”武青山開始下套。
“武老師,您可別蒙我,那是蘇秦。”關林馬上知道有好戲了。
“目識群羊又不止蘇秦蘇季子一個人。”武青山斜睨一眼:“我們常說,古有蘇季子,現有陳炳天。”
“過獎過獎!”老陳也知道不能善了,自己挖的坑自己填唄。
“那總得有個數目吧,您還沒告訴大家呢。”關林當然要掌握節奏。
“全是白的,”武青山眯著眼:“一隻黑的都沒有。”
“原來這麽個目識群羊啊。”關林仍舊一副驚訝的神情。
三層樓不知道誰開始,集體發出“咦”的聲音。
“天兒哥的事跡數不勝數。”武青山繼續挖坑。
“那當然,人家還是央媽一哥呢,哪怕是曾經的,也當過不是?”關林蔫兒壞。
陳炳天無奈地尬笑著。
“是啊,大家夥既然知道蘇季子,肯定也清楚走馬觀碑。”武青山接著調侃。
“諸位,走馬觀碑說的是戰國時侯的謀士蘇秦,有一次騎著一匹高頭大馬,路過一座石碑,那馬跑的是飛快啊。”關林在一旁科普。
“就從這石碑旁邊一過,蘇秦斜眼一掃,那石碑上的大字兒小字兒,全都背下來。這是真本事,不然人家怎麽能成為六國宰相呢?”
“林兒哥,你說馬快還是高鐵快?”武青山看到這些人恍然大悟的表情,真心讚美好搭檔,上一個梗沒講清楚,這個還好反應過來接上了。
“當然是高鐵快啦。”關林一本正經:“古時候有千裡馬,日行千裡,現在的高鐵只需要一個半小時就超過了。”
“蘇季子走馬觀碑算什麽?”武青山朝陳炳天拱拱手:“咱天兒哥能坐高鐵觀碑!”
“謔!”關林舉起大拇指:“這本事,絕了。”
“這次來蓉城,途經秦嶺,天兒哥完完全全把一個碑的碑文記下來了。”武青山只要表演,隨時都在狀態。
“是嗎?那得多少字啊。”關林眼睛瞪得大大的。
“仨字!”武青山伸出三根手指:“劍門關!”
“去你的吧。”兩人算是結束了另外一小段,雙雙朝陳炳天拱拱手。
“大家都知道啊,我們相聲門易子而教!”武青山帶著目的,並沒有下場。
“是的!”關林在一旁點頭:“譬如武六六就是我的徒弟。”
“自己的孩子,舍不得。”武青山眯起眼睛。
“恩,我下得去手。”關林滿臉嚴肅。
“反正花苞這個徒弟我收定了!”武青山引入了主題。
“別介,還有我呢!”關林急了。
“那可不行,咱家孩子跟著你是去學抽煙還是喝酒?”武青山阻止。
克麗絲即便漢語不錯,對相聲還是不了解。以前聽婆婆講,大人打小孩天經地義,只是當做故事,輪到自家孩子肯定不行。
她十分擔心:“老公,他們真要打Bo
y嗎?”
“怎麽可能?”花開噗地一下笑了出來。
來的賓客萬萬沒想到,居然還能聽到即興的相聲。
最著急的是油庫的徐俊彥,他也跟著兩人來了,馬上就去找花家人商談版權的事情。
當然,能不能到手還兩說,畢竟花家不差這幾個錢。
滿月酒除了武青山哥兒倆,六六等人也陸陸續續登場。
吃著喝著,還能聽相聲,所有人都感到值了!
第八十五章省人大代表
陳炳天出名了,居然上了熱搜,什麽天兒哥目識群羊、坐火車觀碑。
在華夏,最大的造星平台還是央媽。
別看陳炳天現在低調得在娛樂新聞上看不到半點蹤跡,他的影響力比所謂的頂流明星不知道高了多少倍。
那些流量,都是少男少女才會去粉的,央媽主持人,粉絲遍布所有的年齡階層,不少人都是看著他的節目長大的。
油庫最終還是拿到了花苞生日宴的全程錄像,徐俊彥和公司高層溝通過。
盡管這兩年他們聯合其他網站抵製價格虛高的流量電視劇,青蓮社在相聲界是頂級流量,粉絲遍布全球。與那些流量有本質的區別。
前不久,油庫在自己的網站上搞了一個民意調查,在相聲這個行業裡面,花開竟然力壓武青山、關林和華躍鵬、武六六這一批正兒八經說相聲的人。
畢竟老祖宗留下來的玩意兒,武家班讓相聲這門藝術形式,走進了平常人的生活裡面。普通票價其實並不貴,一百出頭。
當然,你有錢,可以享受前面的位子,那裡自然是十倍不止。
花開的出現,讓喜好相聲的人眼前一亮,原來相聲還可以這麽說。
青蓮社的人很憋屈,卻又十分無奈,不管怎麽說,肉爛在了鍋裡。人家也是經過擺知,成為左門相聲弟子。
花開和克麗絲一合計,身在娛樂圈,本身就是被人娛樂的。今後很長一段時間內都要在聚光燈下,只能安保方面加強。所以,與其藏著掖著,不如大大方方分享出來。
而價格也沒有多離譜,徐俊彥可是準備大出血,心理價位是七位數,畢竟這位爺如今是相聲界的頂流,哪怕不說相聲,與之沾邊也能讓粉絲們津津樂道,五百萬真的是良心價。
中間除了喂奶的時候,克麗絲要注意形象,躲到辦公室裡面。攝像機不時掃過花苞,小奶娃粉嘟嘟的模樣引得全網的喜愛。
六省區的電視台,這次可是大范圍的聚集了一把。
現如今,全國稍有眼光的人,都知道大西南聯盟的崛起,如果自己不作死,已然勢不可擋。作品一部部在緊張拍攝,關鍵速度可怖。
花開吸收了前世西方的經驗,把拍攝當做流水線一樣,每個人各司其職。而且演員都是六省區的實力派,調教這方面花的工夫少,進度讓人瞠目結舌。
《武林外傳》八十多集,能想象一下,在一個多月拍出來是什麽概念嗎?
況且花開本人也就在孩子沒有出生以前執導,後面的工作,全部由阮慶普主導,冉德星和楊順開在一旁協作,速度沒有一絲減慢。
每天拍攝兩到三集,一邊拍攝一邊剪輯,連過審都不需要公司來操心,自有各大電視台去通關,省下了太多的精力。君不見每年都有海量的電視劇壓在倉庫裡?
高層也存在著分歧,但大體上還是支持六省區的這種模式。娛樂圈的粉絲經濟,讓所有人頭疼,那些頂流後面的公司肯定在暗中發力,然並卵,一路綠燈。
今晚,華冰在開電話會議,好多人哪怕剛剛上崗,已經被派到各個劇組裡面。
其中的成員,肯定良莠不齊,有人渾水摸魚。
但是沒辦法,華冰已經上了發展的快車道,猶如離弦之箭,有進無退。
或許會經過陣痛,但沒有什麽能比拍攝更能鍛煉人。能者上庸者退。
“花導,各位同仁,《武林外傳》的神速給了我們《愛情公寓》很大壓力啊。”宮兵開門進山:“不過也是好事,估計還有十多天,第一季應該能結束拍攝。”
“很好,”花開調整了耳麥:“但是,我們一定要注意一點,加快速度,並不意味著粗製濫造。一直以來,華夏製造成為世界上的風向標。”
“而在娛樂界,今天我們位於國內,今後,要走向國際。毫不諱言,美國就是流水線的祖宗,但是我們一定要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讓全世界為我們的速度和質量顫抖。”
打雞血的話說過了,接著肯定要安撫劇組:“安全是重中之重,現在天氣轉暖,然而還是比較冷,室內拍攝的時候,空調不計成本開著,任誰生病了都會影響進度。”
緊接著,每一個劇組都開始匯報自己的事情。像這樣的例會,每周都有。
唯一有些遲緩的是鄂省《掩不住的時光》,據說劇組剛開始請了一個本省出去的藝人,名氣不大脾氣大。傳到花開這裡,直接就開人。
當時還形成了一股小風潮,有心人的帶動下,準備以點擊面,破壞大聯盟。
可惜,他們想多了,《掩不住的時光》劇組,張寶舉是製片人,他雖然職位不高,在電視台內關系深厚,是工作了二十多年的老人,鄂省衛視肯定會保他。
最主要的那演員沒想到,所有耍大牌都有錄像的。曝光以後,估計會銷聲匿跡一段時間。至於今後是否再有複起的機會就看她背後的金主了。
大家白天拍攝,晚上會也不能開得太晚,以免影響休息。
總體來講還算不錯,不過花開也覺得有一絲不好的苗頭在彩雲劇組。
他在會後,專門給跟組導演周華打了個電話,讓他有什麽情況及時匯報,公司給他撐腰。
說起這個人,是華冰新晉導演裡面為數不多的科班生,華影畢業後在各個劇組顛沛流離,機緣巧合之下加入了公司。
盡管他有些劇組的經驗,但是親自執導和跟組是兩碼事,這次花開就拜托了彩雲方面,讓他拍一些不重要的場景積累經驗。
關鍵周華是一個肯鑽研的人,估計他是公司在阮慶普之後,第二個獨立執導的。
花苞的乾爹方面,盡管花開不喜歡這一套,但也十分清楚,在華夏,就是國情。
古代,兒女親家增進兩個家族之間的感情。
其實,真到了抉擇時期,這種脆弱的關系可以忽略不計。畢竟女子在古時候的地位極低,沒有任何家族會因為某人嶽家的關系而改變自己的政治立場。
雙方要是不能結成親家怎麽辦?乾親唄。
有權有勢的人,乾兒子多如牛毛,甚至連魏忠賢這種閹人也是乾兒子遍天下。
當然,史書都是文人寫的,這個所謂的九千歲掌權三年多,主張向士紳階層納稅,打擊東林黨人,並沒有過殘害百姓的記錄,不然簡直會大書特書,這裡不再贅述。
農村,乾親還是非常盛行的,有的一直到乾爸去世以後,兩家仍然當做親戚在來往。
關鍵這次想當花苞乾爹的人確實多了點兒,禮物最貴重的,肯定是成桓章的祖母綠,牛近直接給孩子打造了一把純金的長命鎖,吳峰也不甘示弱,找了一副古人的真跡。
花開對古玩沒有任何研究,但是知道明代江南四大才子中徐禎卿這個人,寫出文章江左家家玉,煙月揚州樹樹花的絕句,因批判明太祖在有明一代存在感很低。
這首詩他一點都不熟:渺渺太湖秋水闊,扁舟搖動碧琉璃。松陵不隔東南望,楓落寒塘露酒旗。在網上一查,真還是他的詩,至於是不是真跡就沒必要鑒定了,留給兒子吧。
由於花開和克麗絲不怎麽熱衷,三個人自顧喊著乾兒子,兩口子也不反對。反正都是小輩,愛怎麽叫就怎麽叫,花苞又不會少塊肉。
哪怕是在飯店舉辦的生日宴,一家人也很累,包括晚上回來只是接近尾聲的花朵,都有些疲倦。時逢周末,乾脆去在外面吃早飯。
剛出門,花開就發現不對,四周好像有人在偷偷拍照,他有些不高興了。
這裡可不是尋常的居民區,被譽為高檔社區,那些人一看就不是住戶,住在這裡的有錢人平時挺忙,對追星也不那麽熱衷,經常遇到只是點點頭含笑致意。
樂意和大眾分享是一回事,追上門來又是一回事,那樣就侵犯了隱私。
得,花開臉一沉,任由鍾廷慈開著車往外走。
知子莫若父,花左榮最先發現問題。他沉吟了片刻:“搬家吧。”
“還能搬到哪裡去?”花開苦笑道:“或許市邊上有些安保措施更加嚴密的別墅區,來市裡不方便,離你們也太遠了。”
一家人也沒啥好主意,悶悶不樂吃完早飯。
回到小區門口,一個保安趕緊打招呼:“花先生,有人找您。”
兩輛車子,有人下車與保安理論,好像人家根本就不買帳,不讓進去。
不能不說,記者,或者稱之為狗仔更為合適,是一群很強大的物種,防護這麽嚴格,他們居然也能混進去。
一個司機模樣的人趕緊湊過來:“花導,我們是WH區人大的,向主任和市人大的童主任想要找您,這些人死活不讓進去。”
花開沒有答話,示意了下鍾廷慈,他馬上下車檢查證件,緩緩點頭。
“不要吵了,放行!”他衝兩輛車窗上露出的腦袋點點頭。
向興斌應該六十上下,鬢角一些白絲若隱若現。
或許是政治生命差不多到頂了,他說話做事不怎麽拘束,一個大大的啤酒肚,看上去與其說是區人大主任,毋寧說是一個成功的商人形象。
童德敏偶爾聽人提起過,下面的市升上來的常委副主任,上升勢頭很猛。年齡看不出來,四十歲肯定是有的。
花開有些摸不著頭腦,他自問與這兩級人大沒什麽交集。
即便華冰公司主體產業都是在郫都區,花家人的戶口在WH區,更何況市人大的副主任也來了,不可能不給面子。
大家很識趣,不管是花左榮與陳蘭英夫婦還是抱著孩子的克麗絲與她的跟班兒花朵,都禮貌地向兩個主任和司機點點頭上樓去了。
花開一滯,得,自己泡茶吧。
“領導們,我不會品茶,喝的茶葉都是家人從老家青城山那邊采摘的。”他麻利地把老媽買的一套貌似功夫茶但茶杯比較大的茶具清洗好,又在飲水機裡接了開水泡茶。
“花導別客氣,”童德敏一看就是從基層起來的,待人接物頗為豪放:“不瞞你們說,我這人也不會品茶,從當年在鄉裡到如今都是這樣。”
向興斌能說什麽呢?他隻好隨聲附和:“現在各地茶葉價格虛高,偏離了茶葉本身的功能,不過是解渴而已,竟然發展成了茶文化。”
“很簡單啊,”花開見水變了顏色,給四人各倒了一小杯:“品茗,本身就是古時候文人墨客標榜自身的一種方式,在很多朝代,文化人就意味著有錢人。”
“只有他們才有這個閑情逸致,三五個人聚在一起談天說地,農民哪有這個閑心。”
“說得太對了!”童德敏舉起了大拇指:“我下鄉的第一份工作是駐隊幫扶,在農村,好多人就是把茶葉連同茶枝捋下來,隨便炒一炒曬一曬,一泡一大盆,直接用缸子舀。”
向興斌坐蠟了,他可不知道原來還有這麽粗獷的喝茶方式,花開也不甚了了。
“我給你們講啊,當年特別是夏天,走到一些家世不錯的人家,才有大盆茶可以喝。次一點的,就喝喝白開水。不少人戶,盛出來的涼水,則是地下水。”
“我剛開始去,水土不服。大夏天的,涼水喝著爽啊,誰知道跑肚子。鄉裡面有個衛生院,所謂的醫生剛從衛校畢業,給我開了驅蟲丹,說要把肚子裡面的蛔蟲打下來。”
“說起來也奇怪啊,好多年都沒聽說過蛔蟲這種寄生蟲了。”
在經歷這方面,別看向興斌年齡比童德敏大了十多歲二十歲的樣子,比人家差得太遠。
花開暗自揣測,貌似前世鄉一級政府,好像沒有人大這個機構,也就後來才有的。
眼看童德敏話題越扯越遠,向興斌趁著他喝茶的工夫,趕緊插了句嘴:“花導,你應該是黨員吧,在高中和大學都是風雲人物。”
“當然,”在他們面前,花開一副正義凜然的樣子:“我大一就是預備黨員,第二年轉正。時間過得好快,一轉眼,我也是有二十多年的老黨員了。”
“哦?”兩人對望一眼,童德敏眼裡不無驚喜:“那你的組織關系在哪兒呢?”
“我不是分配在戰旗歌舞團嗎?”花開反問道:“分配的時候, 檔案自然就到單位上了。”
童德敏一拍大腿:“都怪我,忘了你是有單位的人。抱歉啊,我也剛到市人大不久。”
“沒關系,”花開呵呵笑道:“好像我們團長王崇山先生幫我交了好幾年黨費了。現在的工資直接轉到卡裡面,給他錢還不要。”
反正對方不說,他也不問。白天也沒啥事兒,耗著唄。
“花導,沒有經過你的允許,就把你作為區人大代表報上去了。”向興斌貌似在道歉,實質上在邀功。
“市人大這邊,你沒出席,還是把你選為省人大代表。”童德敏不甘人後。
這是什麽操作?
花開靈機一動,馬上想到了當中的關竅:“謝謝兩位領導的賞識。這樣,待會兒就在我家吃頓便飯。”
“不了不了,”向興斌有些許失望:“那樣不就成了我們行賄受賄嗎?”
“向主任,一頓飯不值幾個錢,”花開莞爾一笑:“正值周末,我有個老弟待會兒也要帶著他女朋友過來。這小子到蓉城這麽久,也不開火,不是在我家蹭飯就是吃飯店。”
“唉,自家做麻煩。”童德敏眼睛一亮:“我也想蹭飯,就像剛才向主任說的,怕被人舉報在受賄。”
兩人再次把氣氛搞熱絡,絕口不提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