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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花水月露瑤閣》露瑤閣篇第2卷:金鸞目(9)
  三十九、

  晨光微涼,透過珠簾,輕輕照進芷兒閨房內。

  蕭元怔怔地坐在床沿,握著芷兒的手,徹夜守護。

  芷兒正蜷縮在臥榻的角落裡,眉紋緊鎖,微微顫抖,顯然受驚過度,睡得很不安穩。

  “蕭元?”芷兒忽然睜開雙眼,坐起身,看向床邊的男子,語氣冷若冰霜。

  蕭元一驚,回過神來,見得芷兒面無表情的臉,心中不免一陣刺痛。

  芷兒從蕭元的手中抽回冰冷的皓腕,卻也沒有出言責罵,蕭元心中也忐忑不安,一時無言以對,兩人沉默的盯著彼此,周圍的空氣仿佛降到了冰點。

  “噗呲”芷兒突然笑出聲,眼睛重新亮起光芒,張開雙臂,在蕭元的錯愕中,一臉依戀地撲進蕭元懷裡。

  “蕭元哥哥,芷兒現在是孤家寡人,好難過,芷兒就只剩下你了,你帶芷兒走吧。”

  “好,我帶你走!我不會棄你不顧的。”蕭元如獲大赦一般,喜出望外抱住芷兒,可是芷兒接下一句話,卻將蕭元的心打落冰谷,幻想破滅。

  “有個叫遼元的壞家夥,殺了我爹爹。一年的時間,你教會我武功好不好?一年後我要親手殺了遼元,替爹爹報仇。”

  兩行淚水自蕭元的眼中流淌而下,環抱著芷兒,聲音哽咽,艱難地吐出一個“好”字。

  ......

  四十、

  若軒聽罷,長長地嗟歎一息。

  世人皆雲,戲子唱盡荒唐,可這凡塵俗事,竟猶有過之。

  薛貽如此,蕭元與程芷兒,也是如此。

  “高府和程府,第二日便被官府查封,蕭元和芷兒帶上我,遠離了那片傷心之地。在城郊荒野處安家落腳,在山林間搭起茅屋,過起了山野生活。”

  “我雖早已傷痛痊愈,卻對他們放心不下,於是留在二人身邊,照看一二。他們也未再把我關在籠子裡,欣然地又將我納入他們的生活中。偶爾有凶獸山魅夜半作祟,便出手驅趕,護得二人周全,也算略報救命之恩。”

  “歸隱後的生活,竟詭異的平靜安穩,二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雖無夫妻之實,卻也相敬如賓,恩愛非常。只是......”

  若軒已然猜到了後話:“只是,一年之期將至”

  “正是如此,所以當我聽聞尊者放出的消息,便決定來此,以‘眾帝之台’的消息,向尊者換取擁有複生之效的大道靈酒。”

  “閣下想讓那程成複生?”若軒聽此,眉宇一皺,放下了手中的銅盞。

  “尊者英明。”麻袍老者起身作揖。

  “不可,既已發生之事,已成定數,大道自然,有其運轉法則,牽扯極廣,不可肆意篡改。況且,就程芷兒與蕭元之事來看,且不說程成複生對蕭元有失公平,那芷兒又該何去何從?對他們二人,並不見得是一件好事。”

  “尊者所述,小妖自然明白。但程成複生,至少可以阻止蕭元與程芷兒自相殘殺!一年之期將至,小妖懇求尊者成全!”麻袍老者,向若軒伏身跪拜,聲淚俱下。

  “閣下且起身。他二人不過是凡人,閣下道行不淺,為何要為他二人做到如此地步?”

  “說來話長,這便要從‘眾帝之台’講起......”

  上古年間,水神共工受凶獸相柳讒言蠱惑,以滔天洪災禍害人界。治水大禹奮起神威,擊敗共工,將其監禁流放,又把凶獸相柳九首砍下,並將積聚相柳血腥的窪地辟為血池,

堆土成台,集五方天帝之力,布施封魔大陣,將相柳鎮壓其中。天界諸神稱之為“眾帝之台”。  這便是“眾帝之台”的由來,此後過去數千百年間,不斷有各類神通驚世的邪祟妖魔被陸續鎮壓其內。而“眾帝之台”上,有一金澤神鐵鑄造的金鸞鳥作為陣眼,數千百年來,維系著封魔大陣的正常運行。

  “那作為封魔大陣陣眼的金鸞鳥,正是小妖。”麻袍老者起身,眼神茫然,追憶著往事。

  “小妖本是五方天帝之首後土軒轅座下戰車之上的飾物,上古年間跟隨軒轅大帝征戰四方。五帝補下封魔大陣鎮壓凶獸相柳之後,在禹王再三請求下,將我布置在大陣正中,以作為陣眼維系封魔大陣運行。”

  “數千百年過去,小妖受大道法則眷顧,修得思維神識。小妖明曉自身責任之重,一直維系著大陣運行,未曾離開。‘眾帝之台’位於冥海極北之地,那裡不見天日,無晝夜之分,雙目所及之處,盡是荒蕪死寂,一片混沌。我既已修道神識,千百年來,自然也是受盡那孤獨絕望的煎熬折磨。”

  “那樣的孤苦折磨一直持續,直至十年之前,也正是那‘眾帝之台’發生變故之時。”

  “那日,我如往常一般,向大陣灌輸五方天帝遺留下來的神力,維系著大陣運轉。忽而,一陣滔天怨氣席卷而來,天地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黑暗之中,小妖隱約見得一道身著紅衣的身影,浮於大陣之上,揮手間,以神通將我從大陣中抽離,並瘋狂吸取我身上儲存的五方天帝之神力。”

  “在小妖神力枯竭,即將神形消散之際,封印大陣也隨之被毀,封印解除,其中鎮壓的諸多邪祟妖魔衝破大陣,盡數逃出。那紅衣身影被破陣而出的磅礴邪氣撞退,小妖也趁機脫離魔爪,疾速遠遁。只是也因此沾染上了極濃的魔炁,墮入妖道。

  “我已墮入妖道,又沒能守住封魔大陣,無顏返回天界,於是隱匿在落淵谷深處,試圖設法消除周身魔炁。至於之後‘眾帝之台’逃出的邪物何去何從,小妖也不清楚,也未曾聽聞過變故之後的這幾年來,有大量妖魔為禍人間的消息。隻依稀記得,當時衝破大陣的諸多邪物中,有三道極其恐怖的氣息,與那片遮天邪物的妖氣不同,那三道詭異氣息,散發的是極其陰邪暴戾的魔炁。小妖身上的濃烈魔炁,便是來自於此,以致於變成了如今這副神格與魔炁並存的落魄模樣。”

  “‘眾帝之台’的變故發生在十年之前?那豈不是和三位師尊卜算出極凶之兆的時間相差無幾?數千百年來,天界以雷霆手段,不斷派遣天兵神將捉拿有驚世神通的大妖魔,換來了如今各路妖邪盡皆蟄伏隱匿、人間太平祥和的局面。只是,那鎮壓著諸多妖邪的‘眾帝之台’已然成了一個巨大的隱患,如今橫空出世的那位‘魔主’,必然和‘眾帝之台’的驚天變故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而三位師尊卜算出的驚天劫數,必然也由此而來。只是,金鸞口中所說的那三道散發魔炁的詭異氣息,又是何物?”若軒聽聞麻袍老者的講述,陷入了沉思,如今已大致弄清楚那“魔主”的由來,卻又引出了更深的隱秘。重重迷霧,將人壓得頭皮發麻。

  “至於後來發生的事,二位也已經清楚,離開‘眾帝之台後’,小妖一直隱匿在落淵谷中,也未曾做過傷天害理之事,卻不知為何那兩個道士對小妖殺心如此之重,小妖也不忍對兩個凡人出手反擊,便開始了漫長的逃亡,以致於後來負傷落在芷兒眼前。”

  “以上即是小妖為尊者帶來的關於‘眾帝之台’變故地消息。為守護三界祥和,忍受過數千百年來孤獨絕望的折磨,又遭受了漫長的追殺,小妖早已身心俱疲,對三界失去了期望。是芷兒與蕭元給予我悉心照料,又於我有救命之恩,卻不料二人遭此浩劫。小妖實在是不願眼睜睜看著二人自相殘殺,只求讓他們一切安好地生活下去。”

  說道此處,麻袍老者亦聲淚俱下哽咽不止。雖然對程蕭二人只有短短隻言片語,卻也能聽從,在老者心中,二人究竟何其重要。是二人的善心,感化了老者,再加上救命之恩,讓他原本被孤苦絕望填埋的內心,又見到了一絲曙光。

  “欸......閣下的良苦用心,若軒明白,但是讓死去之人複生,若軒斷不可行此逆天之事。”若軒聽完老者講述,埋首沉吟片刻後,平靜出聲道。

  “尊者......”老者正要出聲,被若軒揮手打斷。

  “在下不會出手複生程成,此舉也並不能解決問題。但是,另有他法,阻止二人自相殘殺,那便是:以靈酒之力,讓二人忘卻彼此,心中自然不復仇怨。”

  “可......欸,至少能讓二人都保住姓名,這......的確是唯一的辦法。”老者最終只能無奈妥協。

  “但,閣下得答應若軒幾個條件。其一,大道靈酒我不可直接給你,你設法托夢於他二人告訴此地,讓他們二人自行來求取靈酒,以閣下的修為,這並不為難。其二、托夢於二人後,來或不來,二人自行決定,你且暫時離去,一年期滿後再回,不可強行乾預此事。至於緣由,此事了結之後,我自然會讓閣下知曉。”

  “可!小妖在此,謝過尊者大恩!”

  ......

  四十一、

  “芷兒,我回來了。今天的收獲不太好”蕭元背著四隻野兔,推開了茅屋小院的籬笆。

  蕭元每日進山打獵,再送到城門前販賣,芷兒在家洗衣打掃,晾曬皮草,是近一年來,兩人山野生活的日常。

  “哥哥辛苦了,快坐下喝口水吧。”芷兒自裡屋走出,手裡端著一碗涼水。雖身著粗布麻衣,但是一年的山野生活,卻並未在芷兒的容貌上留下印記,依舊是那般膚白貌美,俏皮動人。

  蕭元接過碗,坐在院中的木椅大口喝水,芷兒拎起兩隻野兔,走進裡屋。

  “哥哥喝完水進來吃飯吧,都做好了,就等你呢。”

  “好,來了。”蕭元起身,也跟著走向裡屋,進門前,回頭看向立在院內的木樁。

  其上密密麻麻刻滿了刀痕,細細數去,一共353道。

  芷兒,每日都會在木樁上刻下刀痕,距離一年之期355天,隻余三日。

  蕭元收回目光,轉身進門,眼底閃過一抹微不可察的哀傷。

  兩碗青菜一頓飯,一年來,兩人過的日子也甚是清苦。

  蕭元對一年之期的事閉口不提,而芷兒從曾經的堂堂程家大小姐,一夜淪落為山野村姑,卻也不曾抱怨日子難過,悉心照顧著蕭元的飲食起居,仿佛蕭元殺父之事不曾發生過一般。

  仿佛一切仇怨皆被忘卻,兩人可以這樣平淡相愛,廝守一生,除了門前的木樁刻下的刀印,每日每夜都在壓迫著蕭元的愧疚.......

  臘月寒冬,山野間的夜,分外靜謐,樹影搖曳,偶爾傳來一兩陣簌簌的落雪聲。

  蕭元和芷兒和衣而臥,相擁入眠,只是兩人皆緊皺著眉宇,顯然睡得並不安穩。

  臥房窗台上,一隻金羽鳥,正定定地盯著臥榻上的人,雙目泛著幽幽的金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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