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外,漢軍大營。
皇甫恆臉色陰沉的掃視著帳內一眾校尉將軍。
“大軍糧草僅余三日用度,如今卻是崔糧無果。此行恐怕要先行退至函谷,再做定奪。”
“糧秣官何在?”
看著眼前之人,皇甫恆不禁想起了曹操,隨之暗自歎息。
“自己始終沒有那個為了爭霸或者一場勝利,而錯殺好人的梟雄之心啊!”
就算真有一天到了那個地步,他寧可敗退而求其次,也不會去那麽做。
即便身死道消,那也是你命該所然止步於此。
“去把所有糧草分發至各部校尉處,大軍明日開拔,退至弘農郡。”
“都下去準備吧。”
“末將等,謹遵將令。”
隨著眾人退出營帳,皇甫恆眼神微眯,一股強烈的殺機迸發!
“既然你們不想好好的活著,那就去死吧。”
“來人,傳令軍師,準備行動。”
是夜,月色昏暗,淡淡稀薄的烏雲慢慢的堆積著,似乎在醞釀著一場。
“黃校尉,一切準備就緒,隻待涼州牧大軍至,我們便可…”
嗯…
黃校尉緊走幾步,撩起營帳門簾的一角,暗中觀察著大營中的動靜。
見軍營之中燈火通明,人影綽綽,知道這是在給各部分發糧草,以備明日撤退之用。
又看了一眼緊密交縱的巡邏士卒,暗中思慮起來。皇甫恆用兵極為謹慎有章法,若是我等這會兒亂竄,恐怕會引起他的警覺!遂轉頭吩咐手下之人。
“傳令下去,先不要驚動任何人,也不要有所動作。皇甫恆可不是一般人,一旦有了風吹草動,恐怕先死的就是我們了!”
“遵令”
“回來。”
黃校尉眼珠子一轉,計上心頭。
“告訴兄弟們都給我在營帳裡待著,誰也不許出來。養足了精神,好建功立業!過了今夜,榮華富貴將會享之不盡,用之不完。”
在焦急的等待中,時間如同蝸牛一般爬過了午時,漢軍大營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息。如同死寂一般!
黃校尉側耳傾聽,正感覺哪裡似乎有些不對勁的時候,營外忽然傳來震懾人心的馬蹄聲!
他知道,涼州牧董卓的鐵騎來了,急忙來至帳外,聚集麾下兩千士卒前往接應。
本來這是約定好的,可是他忘了縱兵踏營,怎會有所停頓?都恨不得越快越好,在敵人沒反應過來時,便擊垮敵軍的意志。
再者營內漆黑一片,就他這塊燈火通明。就如同黑暗中那一抹明光般招蛾引蟲!
李傕環顧四下,只有那一塊最耀眼,遂領著五千鐵騎二話不說便奔著黃校尉所部衝擊而去!
一陣衝殺過後,李傕頓時有點怪怪的感覺,怎麽皇甫恆麾下士卒都這麽弱雞嗎?一個衝鋒便潰不成軍了。
正納悶的時候,有軍士稟報。
“啟稟將軍,我們抓到一個俘虜。他…”
看著軍士吞吞吐吐的樣子,直脾氣的李傕立刻就火了,上前就要踹他。
“什麽時候了,還特媽磨磨唧唧的?快說!”
軍士嚇了一跳,連忙如實回稟道:“他說他是我們的內應。”
啊,啊?
“快把他給我帶上來!”
正說話間,又有探馬回報。
“啟稟將軍,漢軍大營空無一人,查其痕跡,大概走了能有兩個時辰了。”
“什麽?”
李傕有些吃驚!一種不好的預感瞬間襲上心頭。
“不可能!”
“皇甫恆明明說大軍明日才會啟程往弘農郡進發,怎麽會…沒有人!”
有些瘋狂的黃校尉掙扎著,臉色扭曲的吼到。言罷,更是指著李傕破口大罵!
“一軍主將,居然敵我不分,都特媽是豬,是豬!”
李傕這一刻也有些懵逼的狀態,心說這特媽叫什麽事兒?
臨行之時,軍師李儒有所交代,曾告知李傕漢軍大營有一夥內應,會幫助自己。
他本以為這夥內應肯定會隱藏自己,然後在出其不意之時再給予皇甫恆大軍致命一擊。
哪曾想這貨傻乎的領著人,就大搖大擺的站在面前,而且連近在咫尺的漢軍主力轉移了都不知道,十足的豬隊友。
看著不斷在那叫囂的豬隊友,李傕心下一橫!給他來一個一不做二不休。給親衛使了個眼色,親衛趁著黃校尉不注意上前就是一刀。
到死,黃校尉都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條路走錯了,導致腳底板上磨了這麽大一個泡。如今不管他明不明白,也都沒有用了。
見天光略微有些發白,李傕知道這場夜襲算是徹底泡湯了。加上淅淅瀝瀝的小雨落下,他也隻好返回營地將情況匯報給董卓。
董卓一臉的嫌棄表情看著跪倒在地的李傕,作為自己的老部下,不要太了解他。
“說吧,到底是怎麽回事?”
董卓臉一沉,李傕頓時心裡一驚!他知道犯了錯,董卓不會在乎。但若是欺騙或者敷衍與他,自己的下場肯定不能好了。於是便咬著牙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給說了一遍。
還沒等李傕說完,董卓狠狠的一拍桌子,啪的一聲嚇了李傕一跳,用手點指著李傕,一副恨其不爭的表情。
“都知道他是內應了,你還殺他?”
“愚蠢!”
“去去去,出去領二十軍棍。”
一臉無奈表情的董卓,揮揮手示意李傕趕緊滾蛋,別在自己面前晃悠,看著心煩。
李傕雖然是哭喪個臉,但心裡卻是偷著樂,對於董卓暗中的袒護自是明了。
“將軍,如今皇甫恆大軍因缺糧而撤離,我軍自當追擊。有白波黃巾與樊稠這兩個助力,再敗皇甫恆不成問題。”
李儒一臉向往之色喃喃自語道:“若是能將皇甫恆擒獲,那麽漢室可就徹底的完了…”
翁婿二人對視一眼,不由得發出會心的笑容。
消雨嵐霧起,
迷蹤二三裡。
試問引馬人,
遙指太華祇。
此刻的皇甫恆則是率領大軍臨近華山,隨著大雨停歇,山川之中漸漸泛起了大霧,山風一吹滾動四野,視線受阻目不能及。
皇甫恆看著遠處欲隱欲現的山巒,有些不確定的問到。
“此處…”
回稟將軍,說著牽馬之人一指選出的大山說道:“那裡是太華神祇。”
“太華山…”
皇甫恆很想去華山看看,是不是和那個時候看過的一樣。正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有探馬回稟。
“啟稟將軍,我等於前方三十裡處發現埋伏的敵軍,似乎在等候我軍。”
哦?
“董卓這老小子,還真是瞧得起我啊!只是他也太小瞧我了。”
說著馬鞭一指前方,毫不在意的說到。
“走,我們去會會他的伏兵。”
對於樊稠的這夥人,皇甫恆去往楊家時便有所發覺,只是不知道他們的具體位置罷了。
知道大概在華陰的一左一右,存有董卓這麽一夥遊蕩的兵力,因此這一路便派出探馬不斷的搜尋。果不其然,還真就在那埋伏自己呢。
知道了敵人埋伏的位置,這事兒就好辦多了,勝負基本上就算是定下來了。
樊稠也是點背,由於大霧突起而造成視線受阻,沒發現皇甫恆所部的探馬斥候,暴露了埋伏地點而不自知,還在那傻等著皇甫恆經過呢。
借著霧氣的掩護,皇甫恆於大路中央結陣,並且派出一萬人馬,繞到樊稠埋伏的山坡後面,隨即發起了兩面夾擊。
敵人的突然降臨,打了樊稠一個措手不及,徹底的被打懵了,一時間士卒的士氣全無,亂作一團。
皇甫恆看準戰機,親自領軍掩殺,樊稠所部士卒盡皆四散潰逃,降者無數。樊稠則率領百余名親衛,趁亂逃往弘農郡的方向。
一面追擊潰兵,另一面則派出兵馬封鎖去往長安的道路,最起碼不能讓這些敗卒在短時間內返回長安城,以起到封鎖消息的作用。
同時賈詡提議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在此處設下埋伏,定能網到大魚。二人隨即定下計議,由皇甫恆率領兩萬精銳,在此等候董卓的追兵。
賈詡則率領大軍趕往弘農,試探一下楊奉所部,看看能不能堪作大用。
不到半天時間,董卓的追兵便至。探馬回報,言、先鋒率兵之人乃是郭汜,人馬大概兩萬有余。
皇甫恆聞言一笑,自語道:“既然他們如此的著急,那麽咱們就先收點利息。”
籲…
郭汜一勒戰馬韁繩,指著前方略顯狹窄的過道說到。
“樊稠那樣的蠢貨,都能在此伏擊了什麽狗屁戰無不勝的皇甫恆。”
言罷咧嘴露出一臉的嘲笑,大言不慚的對著手下說到。
“若是我在此,早將他擒下交於將軍發落了,何至於讓他跑了?”
“還鎮北侯,我看他還真就是個猴!”
哈哈哈哈…
身後西涼將領一陣嘲笑,紛紛附和著郭汜,言語間更是不斷的貶低皇甫恆,來襯托他的英明神武。
“走,隨我前去捉拿皇甫恆。”言罷策馬揚鞭,引軍前行。
看著郭汜領軍一頭便扎進了自己的埋伏圈,皇甫恆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副將,伸手指著郭汜。
“一會兒給我狠狠的招呼這小子,本侯平生最恨吹牛逼的人。”
副將好懸沒笑出來,連忙應到。
“遵令”
皇甫恆坐在山坡之上,很是裝逼的煮著茶湯,吸溜一口,瞥了一眼山下的情況後,隨口說到。
“開始吧!”
隨著一聲令下,漫天的箭雨傾瀉而下,瞬間貫入涼州軍陣營。
一時之間,人仰馬翻、哀嚎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