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濤翻湧的黃河水,裹挾著大量的泥沙,滾滾而去。氣勢洶湧,有一往無前之勢也!
商隊行至幾十裡外,皇甫恆便命令五百親衛,沿黃河岸邊通知百姓不要騷亂。
並且又派出五百人,沿黃河兩岸收集船隻,用以渡河之用。
“將軍有令!不要騷亂。陛下並沒有忘記你們,派遣皇甫將軍前來救援你們了。”
沿途百姓聞言,盡皆跪地叩首。歡呼陛下聖明!皇甫將軍萬歲。
當皇甫恆趕到這裡時,看到的是黑壓壓的人群!一望無際,放眼望去如同鋪滿了整個黃河南岸。
皇甫恆到來後,立即將二十大車糧食,分發至各處粥棚。百姓們看到皇甫將軍又運來了大批的糧食,心中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人群中,有長者向前跪地叩首。高呼陛下聖明,將軍仁慈!
隨後便一發不可收拾!百姓們如同海浪一般跪倒在地。口呼將軍仁慈,陛下聖明。
聲音如同雷霆一般震懾人心!甚至都傳到了黃河北岸的村鎮。
皇甫恆騎在馬上,遊走於人群的邊緣。
“鄉親們,皇甫恆來晚了。讓你們平白受了這些苦難。”
“此乃恆之罪也!”
“這豈是將軍之責?全是那青州刺史一人之罪也!我等青州百姓恨不能啖其肉,飲其血。”
“對對!這怎麽能怪將軍呢?”
看著百姓們越來越激動的神色!皇甫恆伸手示意。
“鄉親們,聽我一言。”
對於皇甫恆的話,老百姓可謂是言聽計從。嘈雜之聲,隨著百姓之間不斷的傳話而消失。都靜靜的等待著皇甫恆開言。
“如今罪魁禍首,我已經給你們帶來了。”
“陛下有令!”
“命令我,在你們面前將此人斬首示眾!”
嘩嘩!
此話一出,下面的老百姓頓時就開了鍋了!
議論聲,叫好聲,是此起彼伏!
皇甫恆揮手示意親衛將青州刺史帶上來。
片刻未至,兩名親衛連推帶搡的將其押上臨時由馬車充當的高台上。
這家夥披頭散發,體如篩糠。剛一來到台上,往下一看,頓時就尿了出來!
皇甫恆揮手示意大夥靜一靜。
“有誰認得他?上前一觀。”
“俺認得這個狗日的!”
說著話,便見一身高九尺的“骷髏架子”從人群中走出,來到皇甫恆近前。
抬眼看著這個高大且瘦弱的人,皇甫恆一臉的矛盾之色。心說哥們你這怎瘦這逼樣啊?這也太有個性了。
“你…你叫什麽名字?”
嘿嘿!
“將軍見笑了!我叫管亥,父母死的早,沒有字。”
說著管亥有些虛弱的咧嘴笑到。
“他們都吃那肉,我下不去嘴。只能吃些草根樹皮啥的,所以就成這樣了。”
皇甫恆聞言閉上眼睛,許久才慢慢睜開。
“你可願意跟著我?”
管亥正怒目而視,盯著青州刺史運著勁。聽到皇甫恆的話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明白過來後,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管亥願為將軍牽馬墜鐙!但有所遣,萬死而不辭。”
“好!去指認一下。”
管亥晃晃悠悠的走上高台,一把拽過青州刺史的頭髮,露出他的面目。遂對著台下的百姓大聲言道。
“此人便是那狗日的青州刺史,我認得他!”
台下也有不少百姓認識,
紛紛上前咒罵。 皇甫恆幾步躥上高台,怒聲喝到。
“今日我便當著大家夥的面,斬殺此僚!以慰死去之人在天之靈。”
“來人。行刑!”
有親衛上前,一個手起刀落,人頭落地。
“好!好!好!”
百姓們紛紛高呼陛下聖明!
看著身首異處的青州刺史,嚇得各郡郡守是一頓鬼哭狼嚎!哀嚎著皇甫恆繞過他們一命。
皇甫恆自然不可能將他們也殺了。之所以殺青州刺史,只不過是臨時謀劃中的一個必要環節罷了!
若是再把他們殺了,誰去管理青州啊?那青州可就真的亂套了!
皇甫恆命令親衛,組織百姓有秩序的渡河,並且渡河之後不要再岸邊停留,由親衛引路,往雲中方向而去。
更有親衛快馬加鞭,回轉雲中郡,通知郡守府做好接納百姓的工作。
因為人員大大超出預計人數,皇甫恆也下了死命令!要求各縣全員出動,最低標準再建民房十萬所,多了不限。
擔心的擁擠現象並沒有出現。有皇甫恆的威望在,百姓們都很好管理。一個個聽從親衛的安排,井然有序的渡河。
再說有吃有喝的餓不著,就已經讓這些人謝天謝地了。而且每個度過黃河的人,都能分到一件不錯的衣衫,這讓百姓的熱情更加高漲!
而且皇甫恆還承諾,到了雲中郡以後。每人都能分到免租的田地,每家都能分到新建的房子,每戶都能得到一年的免費口糧。
這讓每個人心裡都充滿了對生活的渴望。不為別的,隻為他們相信皇甫恆!眼下誰都沒有“皇甫恆”這三個字有信譽。
還好黃河兩岸有大量的船隻,一聽是皇甫恆將軍載民渡河,船工紛紛前來幫助。
不然這一百萬多萬人還真夠皇甫恆喝一壺的!就這麽不分晝夜的過河,還整整用了十三天的時間。
最先渡過黃河的一批人,已經快要進入並州了都。你說這得多少人?戰線拉的得有多長。
還好冀州沿途郡縣,不斷的有商賈資助一些用度。像什麽馬車,糧食一類的,可謂是五花八門。
無極甄家更是一次性送來三十車糧食與帳篷五千頂。用以感謝皇甫恆允許其販賣細鹽。
看著已經空無一人的黃河南岸,皇甫恆下令將青州各郡守放開。並且隻給了他們四天的吃喝用度!剩余的幾天,他們就需要自己去挖草根剝樹皮吃。
只是這青州境內的草根樹皮都快被挖剝乾淨,哪還有他們的份,等待他們的只能是忍饑挨餓!
“讓你們也好好的體驗一下青州百姓的遭遇!不然你們這些吸食民脂民膏的貪官汙吏,是不會明白其;個中之苦的。”
沒辦法,活著總比死了強!不然像刺史那樣鬧個身首異處,連個收屍的都沒有。只能曝屍荒野!
看著這群往日高高在上的官老爺們,如今這副狼狽不堪的樣子。
管亥心中是異常的高興!同時在心裡,偷偷的把皇甫恆當做自己的兄長看待,當做這世上唯一的親人看待。
如今這貨可真是人高馬大,健壯異常!對於他的恢復能力,皇甫恆也只能歸功於其體制異於常人。
按說瘦這樣,怎麽著也得調養個仨倆月的才能有所好轉。他到好,半個月吃回來了!
那是真能吃啊!一頓一小盆乾飯,外加半盆豬肉,兩張大餅。人送外號“飯缸”!
隨後皇甫恆等人也渡過黃河,穿冀州,往並州方向而去。
皇甫恆這次攜百萬民眾渡黃河,被後世稱之為“利在當下,功在千秋”!為其民族融合的大業,打下了更為堅實的基礎。
雒陽城。
長公主府邸。
玉愫與皇甫易親自接待了張峰。因為他們知道這是兒子的親衛長,不是重要的事情絕不會放出。
張峰面色疲憊的將手中的竹筒遞給玉愫後,告知此物務必立刻呈交與陛下。
玉愫深知兒子的秉性,不敢多做停留。叫仆從安排張峰休息後,便與皇甫易趕往皇宮,面見劉宏。
此刻的漢帝劉宏,不說是油盡燈枯、奄奄一息。但也是強打精神頭,靠著強精壯骨的虎狼之藥撐著。
就這,劉宏還能夜禦二女,大被同眠呢!可見其身體確實強壯!要不是玩了命的往女人肚皮上爬,活個四五十歲應該沒問題。
只是可惜,沒有可惜。
今天恰巧是宋典伺候在劉宏身旁。一見長公主來了,急忙上前見禮。
“臣宋典,拜見長公主。”
玉愫多少還是知道點兒內幕消息,明白這閹貨在為兒子辦事,態度便緩和許多。
“起來吧。陛下可在裡面?”
“在!在。這就給長公主奏請。”
言罷,宋典便轉身往裡走去。
玉愫急忙叫住宋典。
“陛下今日可曾批閱奏章?”
宋典也不意外,朝廷內外皆知長公主經常敦促陛下,不可荒廢朝政。
“回長公主話。”
宋典靠近一些低聲言道。
“有些日子沒上朝了。堆積的奏章與公文,都是我們代為批閱的。”
玉愫眉頭就是一皺!她太知道那一句“都是我們代為批閱”的含義了。
“如此下去,恐怕國將不國啊!這不青州如今就出事了。算了,不和你說了。去奏請陛下吧。”
宋典眼珠一轉,知道問了也是白問,便躬身一禮,往殿內走去。
“陛下,長公主求見。”
劉宏半臥於龍榻之上,眼睛半眯半睜的撇了一眼宋典。
“可知何事求見?”
宋典太了解劉宏了,一聽這話,便是有不見的想法。也是,一見就敦促總理朝政誰受得了啊?
雖然劉宏有些不相見,但宋典還是有意的想幫長公主一把。不知為什麽?總之就是覺著跟著他們自己會有安全感。
“回陛下。”
“臣不知長公主所為何事?不過卻聽長公主嘀咕著,什麽青州出了什麽事。”
“具體臣也不是太清楚。還是要問問長公主,才會知道。”
劉宏有心拒絕,但半句“出了什麽事”?讓其心裡多少有些癢癢。
“宣吧!”
最終劉宏還是同意見長公主玉愫。
待玉愫進得殿內,見劉宏眼窩深陷,臉色卻異常紅潤。頗有些擔心的想要上前勸誡一下,又一想還是算了吧。畢竟是一國之君,不好太過。
“坐吧!”
劉宏擺手示意玉愫隨便坐。隨後笑著說到。
“長公主今日前來,不會是又來督促朕的吧?”
“臣,豈敢妄言督促陛下!只是敦促而已。但今日卻非因此而來。”
哦?
“那就與朕說說,讓朕也知道知道這外面的趣事。”
玉愫回手將竹筒交給宋典。宋典將竹筒打開,取出裡面的奏章呈給劉宏。
慢條斯理的打開奏章,只是看了片刻,劉宏就皺起了眉頭!
劉宏這副神態,令玉愫心中頗為緊張!
“我兒莫不是闖下什麽大禍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