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
“你不怕死?”
“當然怕死,但我一直覺得,我的賭運還不錯。”
沉默,空氣都仿佛便的凝滯。
鄴王趙岩就那麽盯著楚羽嘉,而楚羽嘉也那麽看著鄴王趙岩。
兩個人相視無言,許久之後還是趙岩哈哈大笑說道:“行啊,既然如此 ,那孤便和你打這個賭,如果你贏了,孤答應你一件事,任何事情都可以,如果你輸了,且不可怪孤王拿你正法。”
“大王一言九鼎 ,草民就先謝過大王了。”
“你就這麽自信你一定能贏?”
“當然。”
楚羽嘉說道:“我對鄴國的將士有絕對的信心,別說二十五萬,就算是三十五萬,四十五萬,也一樣進不了鄴國。”
“好,那孤今日便封你為征東將軍,命你前往虎嶺關統領虎嶺關內所有守城士卒。”
想了想,鄴王趙岩便繼續開口道:“你有什麽要求,最好現在就提出來。”
“要求到是有一個,我想從大王的中央軍中挑選八百輕騎。”
“八百輕騎?”
“對。”
“很重要?”
“至關重要,如果大王給了我這八百輕騎,我定然能擊退齊軍。”
“笑話。”
還不等鄴王趙岩說話呢,吳當國便嗤笑出聲:“齊國可是有整整五萬騎兵,你八百輕騎能幹嘛,送死嗎?”
“這就不需要你來管了吧。”
楚羽嘉高挑著嘴角說道:“我要騎兵自然有我自己的用處,但這八百騎兵必須由我自己來挑選。”
“好,孤答應你。”
話音落下,鄴王趙岩便開口道:“王愛卿也退下吧。”
那王內史碰了一鼻子灰,不過也沒了辦法。
接下來掌印太監周記禮便高聲吟唱:“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在一陣大臣的恭送聲當中,鄴王趙岩離開了王座,去往后宮。
大臣們也都三五成群的自主散去。
王內史在經過楚羽嘉的時候,冷笑低聲道:“本來大王賞賜你那麽多東西,你就安心消受便是,卻非得要和大王打賭。”
“我看你是腦子壞掉了,竟然敢和大王打賭,而且還說能帶領虎嶺關的那些人擊退齊國,你就別白日做夢了,這座朝堂不適合你,你還是抓緊時間跑路的好,免得到時候給你們老楚家絕了後。”
楚羽嘉皺了皺眉,毫無預兆,抬腿一腳便將王內史踹的倒飛了出去。
這一腳楚羽嘉固然沒有用出全力,但王內史畢竟還是文臣出身,雖說也像模像樣的當了幾個月的兵,但家族裡面給使了銀子,買了些軍功,這便進入了朝堂。
這樣的一個人被楚羽嘉的一腳踹飛,躺在地上半天都沒爬起來。
滿朝文武包括鄴王趙岩,近百人都在周圍看著呢,誰都沒想到,楚羽嘉竟然會在這裡直接動手。
“你竟然敢打我?”
“你竟然敢在王庭之內動手?”
楚羽嘉背著手慢悠悠的走到了王內史的身前,看著躺在地上的王內史:“一個內史,不去管文房四寶偏偏要摻和到這裡面來,你之前挑釁我,我也沒和你計較。”
“你以為你在我面前如此挑釁我,我不打你的原因是什麽?”
“三番兩次侮辱我父親,侮辱我楚家,難道你真覺得我是軟柿子?”
“你父親不過是個罪臣,何來侮辱?”
聞言楚羽嘉亦是冷笑:“我父親是罪臣,那你是什麽,你又算什麽東西?”
“這些我們暫且不論,且說十萬鄴國將士戰死於齊國時你在哪?”
“我大鄴將士的屍首被掛在敵軍營寨的寨牆上時你在哪裡,
你可在朝堂上上奏過什麽?”“十萬將士,整整十萬將士,你自負滿腹經綸,你可曾為他們寫過一篇祭文,可曾替一人雕刻過墓碑?”
楚羽嘉抬腳一踏地面,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哪個嘴裡面碎碎念的書童,滿腦子都是他那渾身結痂傷口的場面。
這一腳,大地震顫,大理石地面都裂開了一條縫隙。
本來已經從地上爬起來的王內史再一次坐在了地上。
楚羽嘉就負手站在那裡,近百官員就在遠處看著 ,王內史就在地上躺著。
見到楚羽嘉眼中的殺機,王內史是真的有些慌了,但當他看見那些大臣當中的那個高大身影的時候,心裡面的底氣足了起來,冷聲道:“這裡可是君王腳下,是鄴國的都城,可不是你一個罪臣之子就能耍威風的地方。”
此刻這王內史真是好一副不畏強權的模樣。
“大王當初念及你父親為天下鎮守西北二十年的功績,饒你一命,你今日竟還想著如何坑害鄴國,你這樣的渣滓就根本不配做鄴國人,你就應該滾出鄴國去。”
“哦,我到是想問問,我怎麽坑害鄴國了?”
“你說你怎麽坑害鄴國了?”
王內史捂著胸口從地上爬了起來,面向楚羽嘉,被文武百官注視著,他頓時覺得心中浩然正氣要直衝雲霄,抬手指著楚羽嘉說道:“你自己不過是一碌碌無為之輩,只能活在父輩的羽翼下成長,可你今日竟大言不慚說要擊退齊軍,真是笑話,天大的笑話。”
聞言,楚羽嘉並沒答話,只是冷笑,邁步朝前走的同時說道:“剛才在殿上我有一言還未說,我賭我們鄴國勢必會讓齊國乃至諸侯列國都知道,鄴國不是好惹的,因為我們鄴國男兒都是狼,是一群來自西北的狼,誰敢惹我,我就咬的他們遍體鱗傷,吃他們的肉,嚼碎他們的骨頭。”
“我父親生前最大的願望便是希望看到鄴國崛起於西北,便是希望看到鄴國再無戰事。”
“我父親沒有完成的願望,那就讓我這個兒子來做。”
話音落下,楚羽嘉忽然停下了腳步,抬手向身側一指,一名披甲胯劍的侍衛猛然一驚,就看見他腰間的佩劍不知何時已然開始顫抖起來。
唰!
長劍出鞘,宛如一道閃電一般激射向站在人群中央的一名高大中年人。
這人不是旁人,正是大將軍吳當國。
長劍在距離吳當國眉心不到半寸的距離停下,吳當國甚至都能感受到那常見上散發出來的冰冷寒意。
楚羽嘉面朝吳當國,沒有說話,但眼睛卻直直的盯著對方。
吳當國到底還是個身經百戰的老將,被長劍抵住額頭也依舊凌然不懼,昂首而立,面朝楚羽嘉。
二人對視無言,楚羽嘉再次揮手,長劍宛如是被他隨意操縱的玩具一般飛回了那披甲侍衛的劍鞘當中。“”
楚千文的死別人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兒,但他楚羽嘉就算是在蠢也能猜出一二。
楚千文鎮守西北之後身份與聲望水漲船高,官至上將軍,距離大將軍之位不過一步之遙。
最後楚千文之所以會出了那麽多事兒,要說和這個大將軍吳當國沒關系,楚羽嘉是打死都不信。
當走出王宮時,楚羽嘉聽見有人在後面呼喚自己的名字,扭頭望去,正看見宮青當站在自家馬車前對他招手。
楚羽嘉緩步走了過去,走到宮青當的面前,彎腰施禮道:“小婿拜見嶽丈大人!”
他對於宮青當的恭敬,甚至要超過鄴王趙岩。
畢竟當初如果不是宮青當最後松口的話,他就不可能與宮離陌在一起。
宮青當微微點頭,擺了擺手道:“咱們上車說。”
兩人上了馬車,宮青當親自為楚羽嘉沏了杯茶。
楚羽嘉吹了吹茶葉沫喝了一口,忍不住讚歎道:“好茶。”
“呵呵。”
宮青當輕笑一聲說道:“這三年吃了不少苦吧。”
宮青當的語氣就像是一個老父親一樣慈祥。
其實在最早前,他對楚羽嘉並不是十分看好,但隨著年深日久的相處,倒也越看越順眼。
楚羽嘉微微笑道:“當然,不過羽嘉也要在此謝謝嶽丈大人,當年幸虧嶽丈大人當年在其中盡力周旋,要不然羽嘉也不可能活到今日。”
“別說這種話。”
宮青當胡亂的擺了擺手說道:“其實你能活下來與我沒多大關系, 當年如果大王真的要對楚家斬盡殺絕的話,不論我怎麽周旋,到最後的結局都一樣,你如今也不是孩童了,而且你也不笨,其中的深意你應該了解。”
聞言,楚羽嘉只是微微一笑。
他又怎麽不知道鄴王趙岩是在打什麽算盤呢?
無外乎是害怕楚千文會做出什麽過激的舉動,害怕西北軍會揭竿而起。
宮青當遲疑了一下,開口問道:“瑤兒現在怎麽樣?”
知道他問的其實並不是瑤兒,而是宮離陌。
畢竟都是做父親的,也都是有女兒的。
楚羽嘉自然能理解宮青當的心情。
楚羽嘉抿了抿嘴說道:“瑤兒也還好,整日跟在離陌的身後被離陌按照大家閨秀的方式教養,雖說有時候會抱怨會偷懶會逃跑,但那也是一個小孩子的天性。”
“那也還好。”
宮青當笑著撫了撫胡須,抬手輕輕拍了拍楚羽嘉的肩膀說道:“我這一生以別無他求,我們這些當老人的,在上了年歲之後,就希望自己的子女能在自己的身邊,這一次一定要活著回來,帶著一身榮耀活著回來。”
“嶽丈大人放心,小婿心中有數。”
這一日,楚羽嘉在莊嘉德的幫助下,在中央軍中挑選出了曾經被大亂分配到各處的西北軍輕騎,人數不多,只有五百人,而鄴王給他的八百人份額便只能用軍中輕壯來頂上。
兩日後,楚羽嘉便率領八百騎兵由北向東南的丹陽郡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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