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這時候那少爺從地上爬了起來,將周圍的人攔住。
“我記得我上次就和你說過這些事情了,現如今國戰在即,你卻還想著如何欺壓百姓。”
“這一次倒也好了,你不自己出手,讓自家的門客出手了,你是真的厲害啊。”
這人不是旁人,正是王楚格。
此刻王楚格心如死灰,自己這可是真倒霉。
自己連續兩次的謀劃都遇上楚羽嘉這個殺神,這難道就是命中注定嗎?
改天自己真要找個算命先生好好算算了,自己是不是和這家夥反衝。
如今在這城中匯集了這麽多的甲士,自然驚動了許多人,兩支隊伍一東一西分別襲來。
東邊的倒也好說,至少還有些禮貌,但從西面來的就沒那麽多禮貌了,以極其蠻橫的姿態將人群撞開,匯聚到了楚羽嘉的背後。
當領頭那人看見王楚格的時候,忍不住笑了:“又是你小子。”
看見這人,王楚格的臉上露出苦澀笑容。
這人不是旁人,正是廖浩。
東面來的哪支隊伍也有一人翻身下馬,來到了人群當中,看見了王楚格,當然也看見了廖浩。
“王校尉,廖將軍,二位這是鬧那出啊?”
王楚格躬身施禮道:“末將拜見郡守大人。”
丹陽郡守周鐵林點了點頭,扭頭看向廖浩。
廖浩對這周鐵林不太感興趣,更不把他放在眼裡,故而吊兒郎當的說道:“沒什麽,就來看看,到底是誰敢驅兵圍堵我家少將軍啊。”
“你家少將軍?”
周鐵林滿面疑惑的看向廖浩。
“沒錯。”
廖浩對著楚羽嘉拱了拱手,傲然道:“這位便是我家少將軍,楚羽嘉。”
這時候周鐵林才注意到在廖浩的身前還站著一個抱著小姑娘的年輕男人呢。
不過楚羽嘉這個名字,怎麽這麽熟悉呢……
半月前,楚羽嘉東出虎嶺關,在齊軍陣前與齊軍主將竇建開打賭,挑戰滿營齊國武將。
結果陣前連斬三將並且將此次出征第一猛將打成廢人,帶著數千具陣亡將士遺骸回到虎嶺關,間接導致齊國撤軍五十裡,重新做部署。
雖說齊國方面將這個消息封閉的很好,但卻也在不經意間傳出,虎嶺關內的主將也將這個消息匯報給了丹陽郡郡守周鐵林。
當聽聞眼前這人就是楚羽嘉的時候,周鐵林也明顯面露驚色。
“您,就是楚羽嘉?”
“你聽過?”
廖浩有些意外。
他因為都在郡主府,消息來源比較封閉,只知道楚羽嘉出城一趟,但卻不知道他具體做了什麽事情。
楚羽嘉倒是沒有任何表情,聲音平淡且淡漠的說道:“你這些兵,貌似都是為了保家衛國才進入軍隊的。”
“只是,我怎麽沒看見他們上陣殺敵,而是在這裡欺壓百姓?”
“聽著,我不想摻和到你們的紛爭當中,我隻想過好我的太平日子,但是誰要是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做出什麽過分的事情,這就是下場。”
話音落下,楚羽嘉抬手向身側拍出一掌,一掌之下徑直將那身側的牆壁都凌空拍塌了。
“是,這是我的失察。”
一瞬間,周鐵林這樣見多識廣的人,都被嚇得心臟都快從嘴裡面跳出來了,吞了口唾沫後連連點頭,而後看向周遭那些甲士,冷聲喝道:“還不快撤了,作為鄴國將士,不聽調令便隨意入城,成何體統,回去每人仗責五軍棍!”
王楚格連連點頭,翻身上馬,逃一樣的帶著人撤走。
楚羽嘉擺了擺手,廖浩會意對著周鐵林拱了拱手,
帶著郡主府親兵轉身撤走。場面上也只剩下了周鐵林帶來的那些郡守府親兵,以及楚羽嘉幾個人。
周鐵林對著楚羽嘉拱了拱手,說道:“楚公子在齊軍軍陣前的所作所為,周某已經全部知曉,果真是英雄出少年。”
“周某本以為此生無緣與這在軍陣前挑戰齊國全軍武將的英雄相見,但沒想到,那個英雄竟然就是楚公子,果然也是將門虎子。”
周鐵林並不是那種貪汙腐敗到了極點的昏官,也不能完全說是一個清官,勉強可以說他是一個中規中矩的官員,至少丹陽郡內的百姓沒有因為吃不飽肚子而造反。
以他現如今的年紀和官齡來說,正好是楚千文正直巔峰時進入官場,也可以說是聽著楚千文的事跡長大的。
看見眼前這人,他仿佛就看見了那個只是遠遠看了一眼,便覺得渾身熱血沸騰的將軍。
“不日我便將整理出來的文案呈交朝廷,替楚公子請賞。”
“我是個鄴國人,都是我應該做的。”
楚羽嘉緩緩地轉過身,說道:“封賞什麽的,就不必了,沒必要。”
看著楚羽嘉漸行漸遠的背影,周鐵林大聲說道:“楚公子,不管怎樣,我替那些陣亡將士的家人謝謝你。”
楚羽嘉只是擺了擺手,什麽話都沒多說。
那女子以及那衣衫襤褸的乞丐紛紛跟上楚羽嘉,一行三人消失在了夜幕當中。
周鐵林揮了揮手,帶著郡守府的親兵撤走。
本來熱鬧的街道,一下子就靜了下來。
正在前行的楚羽嘉忽然停下腳步,回頭望了那兩個跟屁蟲一眼,疑惑道:“二位為何要跟著我?”
那女子跨步出列,對著楚羽嘉拱手道:“先前不知俠士便是楚公子,言語中多有得罪,望請海涵。”
“嗯?”
楚羽嘉挑了挑眉毛,有些不解的望著女子。
女子這才撩開面紗,露出了一張精致且美麗的容顏。
當看見這張臉的時候,楚羽嘉心中了然。
前文提到過,在月陵城有個月都鏢局,在鏢局中,因老鏢頭年邁故而出現青黃不接的場面,幸而這老鏢頭有一對孿生女兒。
老大祁如雪,善韜略,坐鎮鏢局,老二祁如霜,善武藝,領鏢行江湖。
因為有這對姐妹,倒也讓月都鏢局近幾年出現了不退反進的局面。
祁如霜便是之前收留了楚羽嘉父女的那位。
而眼前這位明顯與祁如霜面容有八九分相似的女子,必然是那善韜略的姐姐祁如雪了。
楚羽嘉開門見山的說道:“要說什麽感謝的話,就不必了,上次之所以出手,主要還是因為令妹在先前收留了我們父女,都說一飯之恩比天大,我救她一命也是應該的,況且你妹妹也答應我,欠我一個人情,所以沒必要說謝謝。”
“但是今日,你又救我一命。”
祁如雪緩緩地抬起頭與楚羽嘉對視。
“今日完全是個意外,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楚羽嘉看了看懷中一直在用小手揉眼睛的瑤兒,笑了笑說道:“從哪來就回哪裡去吧,至少在月陵城你是安全的,我閨女困了,我也得帶著閨女回家了。”
“如雪多謝楚公子,他日如果楚公子有任何需要,知會一聲,我月都鏢局恭聽調遣。”
話音落下,祁如雪也不停留,轉身離去,只剩下那衣衫襤褸的乞丐站在那裡,動也沒動。
見此情景,楚羽嘉歪了歪腦袋,問道:“這位兄台,有何指教?”
“沒有任何指教,只是想看看你。”
“看我?”
楚羽嘉挑了挑眉,低頭打量了一番自己,苦笑著搖了搖頭,覺得這人應該是腦子有問題,故而沒有停留轉身就走。
誰知,那乞丐竟然快步向前跑到了楚羽嘉的身前攔住了楚羽嘉的去路。
“你想怎樣?”
“想謀個出路,謀個頓頓有肉的差事。”
“呵呵。”
聞言,楚羽嘉笑了,說道:“如果我是你,就不會來攔著我這樣的人,因為我給不了你這些。”
“可是,我覺得,在這世上能給我這些的只有你。”
“你想多了。”
楚羽嘉走過那乞丐身側時,輕聲說道:“好男兒有手有腳的, 我有時候真想不明白,你為什麽要要飯。”
話音落下,楚羽嘉單腳一點地面,縱身躍上屋頂,抱著閨女繼續在夜色中前行。
那乞丐對著楚羽嘉的背影喊道:“我不會放棄的,日後你也肯定會欣然給我提供一份差事。”
“日後的事,就讓日後來說。”
轉眼間,楚羽嘉已然消失在黑夜當中。
只剩下那乞丐一人孤零零的站在街道上。
楚羽嘉,前鄴國驃騎將軍楚千文的嫡長子,就算最落魄時,他也有底線,也有尊嚴,哪怕是在村子裡幫寡婦挑水,哪怕是幫村民種地乾農活去賺取辛苦錢,也沒有擺碗當街要飯。
實話講,他是看不起這個乞丐的,因為他覺得這個人有手有腳,做些什麽,不比這跪著給人磕頭的乞丐強?
做乞丐,無非只因懶惰二字而已。
但這個乞丐顯然和其他的乞丐不太一樣,只是楚羽嘉沒發現而已,他只是覺得這乞丐的言行舉止有些怪異。
只是,在這個世界上誰能想到,又有誰能相信,他是從另外一個世界來的呢。
那個世界比這個世界發達一萬倍,甚至是十萬倍。
乞丐搖頭苦笑,剛剛在楚羽嘉面前那凌人的傲氣也全然消失不見。
他還要為了明天的飯食謀劃啊。
想想別人來到這裡的生活,不是錦衣玉食,就是皇帝霸業妻妾成群,而他呢?
混到如今的地步,沒餓死,那也只能算他運氣好了。
誰叫這個世界與他的那個世界毫無關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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