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

　　根據聊齋原著，聶小倩不僅嫁給了寧采臣，婚後還順利生了兩個孩子。

　　認真思考一會，江山搖了搖頭，聶小倩確實漂亮，但身子太寒了，如果跟她結婚，夏天還好，冬天不得活活冷死?

　　“掌櫃的，菜好了沒有?”

　　中年男人走進後院，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孩兒餓了，吵著要吃的。”

　　“馬上好了，稍後給您端上來。”江山抬頭望去，動作不停，手上木鏟翻飛。

　　不一會起鍋裝盤，江山喊了一聲。“小倩，菜好了。”

　　聶小倩擦了擦手，依次將菜端到大廳，按照順序，分別擱在兩個桌子。

　　比較豐盛一桌，自然是中年男人點的，五根羊脂玉米、一碗老酒燉肉、一盤爆炒瘦肉，再加幾種新鮮時蔬，一家三口吃得津津有味。

　　初來乍到的曹鎮，除了青菜時蔬，也點了一碗燉肉，江山推薦的羊脂玉米，毫無疑問被果斷拒絕，換成大媽家的白米飯。

　　一兩銀子，簡直殺豬！

　　曹鎮這樣想著，忽然聞到一股清香，扭頭看去，隔壁桌一家三口，正在抱著玉米狂啃。

　　真有這麽好吃?

　　曹鎮有心想要試試，但想到自己積蓄，最終非常克制，堅決吃著桌上燉肉。

　　一年房費付出去，曹鎮已經沒多少錢，再過段日子，別說肥美燉肉，估計青菜都要吃不起。

　　大廳外的事情，江山並不知道，這會正在廚房陪著大爺吹牛嘮嗑。

　　“大爺，咱再來一個！”

　　江山吃了塊燉肉，拿起桌上大碗，拍著胸脯說道。“這酒還是自家釀的好喝，改明兒，我進城買些酒缸，也給釀上三五百斤。”

　　大爺喝了不少，明顯有些上頭。“這酒有啥好喝，是你小子沒見過世面，城裡頭那醉仙樓……那酒，嘖……要能喝上一口，大爺我少活十年都願意。”

　　江山頓時不樂意，狠狠撂下話來。“什麽狗屁醉仙樓，都是噱頭、都是假的，等我有了錢……大爺，真正的仙釀，天上神仙喝了都醉的那種！”

　　一大一小耍酒瘋，大媽十分嫌棄，眼不見為淨，夾了塊肉放到聶小倩碗裡。“小倩啊，不是大媽說你，你這身子骨太瘦了，就應該多吃些肉，將身子養得胖胖的，將來也少遭些罪。”

　　聶小倩一頭霧水，但是非常聽話，乖巧吃著碗裡的肉，主動幫大媽拿了根玉米。

　　羊脂玉米的功效，別人不明白，聶小倩卻是知根知底，自然希望大媽多吃一些，身體健健康康。

　　人心，都是肉長的。

　　聶小倩不是人，但她曾經也是人，變成鬼以後經歷的人情冷暖，讓她更能清晰分辨哪個真心、哪個假意。

　　……

　　夜晚，十點。

　　江山踉踉蹌蹌上了樓，沒有回到房間，沿著三樓天台，爬上了客棧屋頂，大字型躺了下去。

　　看著漫天繁星，想著這些時日經歷，江山忽然笑了，笑著笑著卻又哭了。

　　笑，是因為大爺大媽，是因為聶小倩，來到這個世界，只有他們，才能讓他感受到溫暖。

　　哭，是因為思念，他想念遠在不知多遠的父母，想知道他們過得好不好，會不會因為他的消失……

　　江山不敢想了，強行令自己停下念頭，將注意力轉移到系統。

　　經過這些天奮鬥，他的資產明顯驟曾，羊脂玉米賣了22兩，地字房包年得了18.25兩，再加上零零碎碎菜錢、飯錢，

扣除豬肉貨款，帳面大約四十兩多一些。　　3兩留給大媽，7兩留著備用，剩下30兩，江山全部轉為積分，加上原來的2點，便有32點積分。

　　“能買個啥?”

　　江山捏了捏眉心，腦袋被風吹得有些暈，看了大約半個多小時，也找不到幾個買得起的。

　　“普通食物賣不上價格，哪怕豬肉、牛肉，利潤終究太低……”江山歎了口氣，雖然心中抱怨，卻也明白腳踏實地。

　　中年男人一家三口，只是少數，大多旅客並不富裕，他們進店隻圖溫飽，不太會在意其他。

　　除非，修士！

　　經過這麽長時間，江山當然知道，這個世界並不是正常世界，這裡不僅有人有鬼，更有妖有仙有魔，這些超凡脫俗者，有著一個共稱--修士。

　　妖修、鬼修、仙修、魔修，以及人族的靈修。

　　根據江山觀察，住店的中年男人，雖然看起來實力很強，但他其實並不是修士，只能算是江湖人士。

　　是的，江湖。

　　江湖不入超凡，雖然同處一個世界，但後者早已脫離圈子，上升到另一個層次。

　　……

　　第二天，清晨。

　　江山起得很早，太陽第一抹光落下，準時推開房門，聶小倩同樣掐著點起床，正好在門口撞上。

　　“早。”

　　江山打了個招呼，保持高冷，淡定的前往後院洗漱。

　　“早上好。”

　　聶小倩俏生生點頭，手裡拿著木盆、毛巾，亦步亦趨跟在身後。

　　客棧竹渠供水系統，只有三個出水口，一個在菜地，一個在廚房，最後一個就是後院。

　　竹渠沒有沒有閥門，山泉水源源不絕，江山接了大半盆，將位置讓了出來。“我好了，你來裝水吧。”

　　“嗯。”

　　聶小倩拿起毛巾，等木盆裝滿清水，端到一旁石案，變戲法般掏出亂七八糟東西，開始精心梳妝。

　　女人嘛，都是愛美的。

　　哪怕死了變成鬼，這個習慣也不會改變。

　　江山習以為常，一邊洗漱，一邊饒有興致看著。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剛剛睡醒的聶小倩，臉上沒有一點妝容，美的不可方物，令人不由想要觸碰，弄清這到底是夢中人，還是……

　　“掌櫃，你的手……這是幹什麽?”聶小倩語氣帶著慍怒。

　　江山一臉茫然，等到反應過來，目中盡是不可思議，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居然鬼使神差伸手，情不自禁捏著聶小倩的臉。

　　聶小倩皺眉。“掌櫃?”

　　江山咳嗽一聲，下意識辯解。“你沙上有臉子……呸，是你臉上有沙子，我幫你摘掉，對，就是這樣！”

　　聶小倩不置可否，卻也沒有戳破。

　　江山著實尷尬，不敢再多逗留，急匆匆洗漱完畢，飛速逃離現場。

　　太丟臉！

　　多日維持的形象，一朝喪盡。

　　江山十分懊惱，暗恨自己不爭氣，想著想著……

　　不對！

　　江山忽然一愣，神色頃刻變幻，二話不說返回後院，一雙眼睛死死盯著聶小倩。

　　聶小倩還在梳妝，見到江山去而複返，有些迷惑，剛想開口詢問，猛然發現自己臉又被掐了。

　　這?

　　聶小倩面色轉冷，沒有說話，同樣盯著江山， 似乎在等一個解釋。

　　江山沒有解釋，也沒有進一步動作，仔細感受片刻，聲音忽然一沉。“你的臉……為什麽有了溫度?”

　　“溫度?”

　　聶小倩有些疑惑，有點沒反應過來。

　　江山沒有再問，一個人的體溫變化，自己很難察覺，也不管聶小倩殺人目光，直接用行動驗證，分別觸碰脖頸、手腕、腳踝，最終得到明確答案。

　　聶小倩，有了體溫。

　　雖然只是淡淡的一點，不仔細感應很容易忽略，但不可否認的事實，聶小倩真的有了體溫。

　　想到聊齋裡的描述，再結合近階段現實，江山隱隱猜測，聶小倩發生變化，原因可能有兩點。

　　第一，不論江山本人，還是大爺大媽，都是活人，聶小倩和他們一起生活，潛移默化，自然沾染了活人氣息。

　　聊齋原著，聶小倩最後變為正常人，原因與寧采臣以及寧采臣母親，長期居住在一起。

　　第二，羊脂玉米是系統裡兌換的產物，可能不僅只是增加功力，或許還有其他功效，聶小倩每頓都在吃，體質慢慢得到改善。

　　除此之外，還有一點。

　　鬼物想要修行，都會去吸人精血、吞人精氣、攝人精魄，聶小倩以前在蘭若寺，做的也是這個勾當。

　　江山猶豫一會，很快有了決定，伸出左手，迎著聶小倩不解目光，乾脆利落放到她嘴邊。“你咬一口試試，看看我的鮮血，能不能對你有益處。”

　　“我不要！”

　　聶小倩退了一步，堅定搖頭，目光十分澄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