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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皇弟》第86章萬裡功名莫放休
  往事一幕幕浮現在眼前,再對比如今人人喊打的局面。焦芳再也控制不住感情,一任渾濁的淚水,在布滿皺紋的臉上流淌。

  焦芳發泄了一番,總算是稍微安靜下來了。此時坐在牛車上,焦芳心緒煩亂,思前想後,他的腦海裡走馬燈似的旋轉著一個人影,反反覆複都是齊王朱厚煒,在他看來,正是齊王搞的廉政公署,才使他落得今日的下場。

  錢鐵案發後,受到牽連的焦芳感覺自己很冤,雖然他收受過錢鐵的禮物,只不過是一些山貨土儀之類的特產,並沒收受過大筆的錢財。這並非他如何的清廉,他也愛財,但更想仕途光明,確實沒必要收受賄賂。

  焦芳本就出生在官宦之家,從小就錦衣玉食,生活富足。而朝廷現在的俸祿之高,都快趕上宋朝最富裕時候的待遇了,他沒必要貪汙受賄,也可以過上很富足的日子。在這個時空,朱厚照可以說是有史以來最大方的大明皇帝,比他那摳門的老祖宗朱元璋,那真是強得太多了。不可同日而語!

  從正德二年開始,監國大王朱厚煒奉旨正式定製祿令,消息被證實後,整個大明官場歡歌笑語,因為人人都知道齊王向來就大方,大家有好日子過。

  果不其然,齊王的大方出乎人的想象,他直接拿宋朝時官員俸祿做參照,制定了大明新的祿令。譬如《正德大明祿令》規定:閣臣、尚書每月人奉料八百銀元,衣料二十匹,冬棉二百兩。每月祿粟各百石等。這些全部折為現銀,林林種種加起來每個月二乾四百銀元。

  《大明祿令》還規定:為了防止以權謀私,外任官員不能攜帶家眷赴任,而家人贍養費則由官府財政供應米,面,肉等,每個月還有補貼領取。可見如今大明這待遇多高啊!不可謂不優渥。

  如果對比後世換算一下,以目前大明官方一百個銅元折一塊銀元計算,太平時期米價,是一石米八十至一百銅元,一塊銀元基本上可買一石或一石多大米,以明製一石相當於七十公斤算,一塊銀元價值相當於後世人民幣四百到五百元,可以說購買力很強。

  舉個例子,一個七品小縣令每月正俸祿(相當於底薪)是四十八塊銀元,等於人民幣兩萬五至兩萬八千元人民幣,這意味著他的年薪就是三十多萬元,這還不包括縣令所配備的車輛和相關的仆役費用,而且縣令屬於外放,朝廷每年還給外放官員的直系家眷發放補貼。七七八八加起來,每年的收入差不多五六十萬,妥妥的是金領階層。

  齊王兩年前還推出公務員購房公積金政策,每月只要扣除少量的薪資,就可以用很低的價格購買到功能齊全城市別墅,焦芳曾前去參觀過,那別墅裡面裝有電燈電話收音機、煤氣爐自來水到家,住進去不要太爽!

  就拿焦芳來說,作為朝廷一品大員,不算補貼,他每年的純收入超過了兩百萬人民幣,那就是四千塊銀元,加上各種名目的補貼,實際收入超過一萬五千銀元,放在後世,那就是六七百萬人民幣。

  可見正德皇帝對官員有多優厚,雖然這也是從登萊那裡學來的,但你也要正德皇帝願意呀!你要是讓朱元璋這麽花錢,他肯定會砍了你的腦袋,甚至會剝皮抽筋,太尼瑪奢侈了!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也與國情有關,根本的原因還是國家越來越富了,不客氣的講究是尼瑪太富了!

  大明每年光是海貿海關收入都是上億銀元,這擱以前想都不敢想。從朱元璋開始到弘治皇帝,任何時期十年的財政收入總和,都沒有現在一年的海關收入高。還不要說沒算那些鹽稅,商業稅的收入。如今的大明農業稅都變成了三十稅一,成了可有可無的收入。這不能不說是一個巨大的進步。

  幾千年的封建社會,主要就是靠農業稅維持一個國家的運行,而從正德時代開始,農業稅在國家財政收入中的比例越來越低。這就是工業化和商業化帶來的巨大好處,國家的經濟已經成功的轉型。當然,這和弘治皇帝十年打的基礎脫不開關系,只不過成果都被朱厚照享受到了。

  從弘治年間開始,焦芳進入內閣後,其實是起到了積極作用的。因為他不管什麽情況下,都緊跟著齊王的指揮棒轉,還竭盡全力為新學站台,不管是出於什麽樣的目的,這說明焦芳這家夥還是很有戰略眼光的,原時空他就一直身居高位,不管風吹雨打都歸然不動,沒有兩把刷子是做不到這一點的。這也說明他很有政治頭腦,早在弘治年間,就已經看出了改革是大明的大勢所趨,新學代表著未來。

  不出焦芳當初所料,這些年來,鼓吹程朱理學的人聲音小了很多,追隨的人也越來越少,那些個教授程朱理學的書院早就關門大吉,剩下來堅持的幾家書院可以說是門可羅雀,基本上招不到學生,只能夠自娛自樂了!

  正所謂:天下熙熙皆為利往。不管是哪個時空的世人都很現實,既然做官有這麽大的好處,而新學又是進入仕途的敲門磚,那些個讀書人又不傻,誰會還會一根筋死抱著程朱理學不放?能當飯吃不!

  別說不為五鬥米折腰,如果是上萬鬥,誰又能經受住這種誘惑?除了極個別的榆木腦袋不開竅,大部分讀書人早特麽的改換門庭,自詡為新學門徒了,整日裡“科學科學”的成了這幫人的口頭禪。

  以上種種可見,本時空的焦芳真沒必要去貪那些小便宜,作為一個聰明人,肯定不會因小失大。至於錢鐵這種人,那純粹是個缺心眼,貪汙這麽多錢,有地方花嗎?焦芳過去是看在都是河南同鄉的份上,照顧了一下錢鐵,這也是當時的風氣,都說照顧鄉黨鄉黨,出來做官,誰又沒有幾個親朋好友?兒子焦黃中所乾的事情,他雖然曾有耳聞,但著實並不知詳情。

  只不過焦芳沒料到的是,該死的錢鐵如此膽大妄為,連著四年虛報兩萬軍士的空餉,貪墨六百多萬銀元,這按後世的人民幣計算,那就是三十多億呀!早特麽的該千刀萬剮了。特麽的做下這驚天的大案,還連累自己坑下了水。焦芳真是說理都沒地說去!

  焦芳今年六十歲出頭,已經當了多年的次輔。首輔李東陽身體不太好,已經年近七旬,眼看乾完這一屆就要致仕。焦芳熬了這麽多年,眼瞅著就要登上人生的巔峰,沒想到這節骨眼上,居然禍從天降,受此案牽連,一下子就斷送了仕途,你讓焦芳他如何甘心!如何不傷心欲絕?

  ……

  焦芳一行人一路上都不敢走官道,走的都是尋常很少人走的偏僻小道,一出正陽門後,沿途便都是凸凹不平的土路,加上一連多日未曾下雨,路面比石板還硬。牛車走在上面顛簸得厲害,焦芳老兩口被顛得前傾後仰東倒西歪,骨頭像要散了架。

  雖然已經十月早已入了秋,但北京的天氣猶若酷暑。熱辣辣的日頭沒遮攔地直射下來,路邊地裡的玉米葉子都曬得發白,焦芳覺得渾身上下如同著了火一般。他雖然感到撐不住,但為了維護尊嚴體面,他咬著牙一聲不吭。

  只是苦了他的夫人,一輩子錦衣玉食住在深宅大院的大戶出生的人家,幾曾受過這樣的折騰?剛出了正陽門不遠,焦夫人就差不多要暈過去了。虧得老仆焦忠尋了一把油紙傘來撐在她的頭上,又不斷擰條用井水浸濕的汗巾為她敷住額頭,才不至於中暑。

  大約午牌時分,牛車晃晃悠悠來到宣武門外五裡多地一處名叫真空寺的地方。這是一座小集鎮,夾路一條街上有二三十家店鋪,也真的有一座真空寺。從這裡再往前走就算離開了京畿,踏上了直通河南的官道。

  走了這半日的路,大家已是口乾舌燥饑腸轆轆,焦芳正想上前和這撥催逼甚緊的緹騎兵的頭目、一個態度蠻橫百般刁難的小校打個商量,想在這小鎮上吃頓午飯稍事休息,等日頭偏西後再上路,抬頭看去,卻發現前方街上已停了一輛黑色的馬車,車旁站了幾個人,仔細一打量,為首那人正是如日中天的齊王殿下,焦芳頓時一呆。

  此刻的朱厚煒身上穿著很普通的布袍,乍一看,就像個讀書的士子。黑靴小校一看有人攔路,再一看竟是齊王,連忙滾鞍翻身下馬。若在平常,這樣一個低品級的小軍官見了齊王殿下,早就避讓路旁垂手侍立,但現在情形不同,小校是領了皇命押送焦芳回籍的,官階雖卑,欽差事大。

  因此小校不但不敢避道,反而迎上去,行禮後問道:“緹騎司小旗候三參見齊王殿下。卑職皇命在身,負責押送欽犯回鄉,職責所在,請殿下原諒!請問殿下突然攔下欽犯,有何公乾?”

  朱厚煒知道焦芳今日回籍,故提前來這裡候著了,這會兒他並不與小校計較,微笑著說道:“候三,你的任務完成了,把人交給本王吧。你現在回去複命,告訴朱指揮,就說欽犯本王另有安排。”

  “啊,殿……殿下,這……恐怕不太合適。”小校一聽嚇了一跳,頓時有些結巴。這事與自己的差事瓜葛太大了,忙堆起了笑臉,問道,“殿下,實在抱歉!沒看到聖旨,卑職委實不敢奉命,不知殿下要這欽犯有何貴乾?”

  “大膽!”朱厚煒還沒說話,馬三炮頓時不樂意了,上前斥道,“不要命了!你一個小小緹騎小校,殿下要幹什麽,是你可以問的嗎?”

  “閉嘴!馬三炮你別嚇唬他,候三也是職責所在。”朱厚煒抬手止住馬三炮,從懷中拿出一張紙,遞給嚇得臉色煞白的候三,說道,“好了!候三,別緊張,你也是公事公辦,本王不會見怪的。這事和你沒有關系了。拿著這個信函回去給你們的指揮使,你就算是辦完了這件差事了。去吧!”

  小校接過紙條一看,只見上面蓋著皇帝的玉璽,有了這個信函,他如釋負重的舒了一口氣,趕緊躬身謝道:“多謝殿下寬容,既然殿下有皇命在身,卑職不敢多問,這就告辭回去複命。”

  說罷,這小校命令把牛車和焦芳夫婦留下,吆喝一聲手下的人,飛身上了戰馬朝宣武門方向疾馳而去。他得趕緊回去複命,私自移交欽犯,這可不是件小事,萬一中間出了紕漏,可是要掉腦袋的,他得趕快回去確認一下。

  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了,焦芳傻呆呆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都忘記了與齊王見禮,只是傻傻的坐在那裡。朱厚煒見他渾身髒兮兮的散發著惡臭,不禁皺了皺眉。昔日閣老如今形同乞丐,朱厚煒心裡面也有些不落忍。

  他揮手對馬三炮吩咐說:“你安排一下,找個地方讓焦先生夫婦沐浴更衣,嗯,就在京南驛安排個院子讓夫婦倆好生休息一下,中午的時候我再過來。去吧!”

  “是,殿下!”

  馬三炮趕緊讓人趕著牛車前往前面的京南驛,齊王出現在這裡,實在讓焦芳意外,不過神情恍惚中,他來不及見禮,就被人昏昏沉沉帶走了。等他清醒過來,齊王已經坐上馬車走遠了,這讓他一路上後悔不迭。

  京南驛乃官方驛站,這裡庭蔭匝地,大堂裡窗明幾淨,清風徐來。焦芳老兩口在偏房裡差不多休息了半個多時辰,正在忐忑不安之中,外面傳來一陣騷動,抬眼看去,齊王的馬車已經出現在驛站的大門外。

  齊王雖貴為親王,平日裡卻非常的低調。常常是青衣簡從,連馬車都是黑不溜丟的毫不起眼。馬車在京南驛院子裡停穩以後,齊王下得車來,隻清清咳了一聲,院子裡立刻一片肅靜。

  “焦芳現在哪裡?”朱厚煒問跪迎的驛丞。

  不用驛丞回答,焦芳已經低垂著雙手走出偏房,恭恭敬敬的迎了上來。他早晨出門時穿著的一件藍夏布直裰,早已經臭氣熏天、汙穢不堪。進了京南驛後,他刻意換了一件半舊不新的錦葛道袍,看上去倒像是一位鄉村的老塾師。

  乍一見他這副樣子,朱厚煒頓時想笑。這家夥果真是人精,現在跑過來賣慘,想要博取自己的同情,尋求再次起複。朱厚煒明白這家夥猜出了自己的來意,知道自己有地方打算用他,直接開始跪舔。

  跟這種聰明人和真小人打交道,其實比跟李東陽那種謙謙君子打交道時簡單得多,大哥說的對!某些地方,濁官比清官更好用,執行能力更強。朱厚煒心中的計劃,也許只有這家夥能夠做到,才敢於去實施。這家夥臉皮夠厚,放得下身段。只要能夠達到目的,道德上基本沒啥子底線,可以不擇手段地實現目標。

  看到焦芳這點頭哈腰的樣子,就在這一刻,朱厚煒心裡頭也就拿定了主意,這人選就是他了。等焦芳行完禮後,他那副殷勤企盼的樣子,朱厚煒隻裝作沒看見,反而把他撇到一旁,轉而問驛丞:“宴席準備好了?”

  “回殿下,按照馬大人的吩咐,都備好了。”驛丞趕緊回答。

  “很好!你們辛苦了。焦老夫人那裡,單獨送一桌過去,隨行家人也都得酒菜招待。孟陽公,我們先去用餐。”朱厚煒吩咐完畢,便與焦芳一前一後進了宴會堂。

  這是一間連著花廳的三楹大廳,窗外樹影婆裟,蟬鳴不已。須臾間酒菜上來,擺了滿滿一桌。驛丞忙乎完畢退了下去,只剩下朱厚煒與焦芳兩人坐著酒席。焦芳小心翼翼的坐了半也屁股,低垂著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不敢看齊王,也不敢開口說話。大廳裡空落落的,倒顯得有些淒涼。

  朱厚煒親自執壺,一邊給焦芳斟酒,一邊故意說道:“孟陽公,雖然被罷官免職是你咎由自取,但這些年來,本王認為你對帝國還是做出了不少貢獻的。本來說多邀幾個人來為您餞行,也好有個氣氛,但本王轉而一想又改變了主意,還是我倆對酌談心,更合時宜。來,先乾一杯。”

  焦芳一聽這話,心裡一沉,暗忖難道自己猜錯了?齊王只不過看自己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送自己一程。想到這種可能性,焦芳不由悲從中來,端起酒杯眼淚就撲簌簌的往下流淌,怎樣止都止不住,那叫一個傷心!

  兩人一碰杯,都是一飲而盡。焦芳趕緊執起酒壺,趁斟酒的當兒,抽抽噎噎的說道:“殿下見諒!老臣有些失態,老臣雖然有罪,但心裡實在憋屈的慌!”

  朱厚煒心中好笑,卻板著臉,冷泠說道:“焦孟陽,你有啥好憋屈的?是不是還感到委屈?你敢說廉政公署對你的指控是捏造的!這些年來,你屢次包庇錢鐵,助紂為虐,難道有人逼你?焦黃中收受巨額賄賂,你敢說一點不知情?哼,皇上念舊,隻讓你致仕,沒想到你心中還有怨言!“

  焦芳嚇得撲通跪倒在地,趕緊辯解:“殿下,老臣絕對沒有怨言,也不敢委屈。只是老臣鑄下大錯,為朝廷帶來如此嚴重的損失。老臣好後悔自己所作所為,很想為國家效力戴罪立功,嗚嗚……可惜報國無門啊!”說罷嗚嗚大哭,那態度要多真誠就有多真誠。

  看到焦芳這副不要臉跪舔的樣子,朱厚煒差點笑了出來。忍住想在他臉上踹一腳的衝動,冷哼一聲說道:“起來吧!現在後悔有什麽用?都幾十歲的人了,要分得清事非,本王最痛恨你們這些文官動不動就拉幫結派,只要是所謂的鄉黨,就不講原則的抱團取暖,從來沒想過犧牲的是國家的利益。”

  “殿下教訓的是。老臣知錯了!也很後悔。當了大明一輩子的忠臣,臨了老朽真不想背著這樣的罵名回鄉,恨不得自行了斷,一了百了,來世再做牛做馬,報答皇上和殿下的厚愛!嗚嗚……”焦芳爬起來抽抽噎噎的說道。

  “行呐!”朱厚煒聽到這樣露骨和肉麻的話,差點吐了出來。他強忍著給他一巴掌的衝動,粗暴地打斷焦芳的話,說道,“你是個聰明人,猜出來本王這次打算啟用你,本王也不跟你拐彎抹角繞圈子廢話,朝廷有一個機會擺在你的面前,只看你能不能把握的住。”

  “多謝殿下給老朽改過自新的機會!”焦芳聽了立馬精神一振,迫不及待趕緊表決心,“殿下請放心!無論你需要老臣做什麽,老臣一定辦的漂漂亮亮的。您讓老臣追狗,老臣絕不敢攆雞。殿下,請您吩咐吧!”

  “這件事,你能不能辦好?本王心裡還有些疑慮。”朱厚煒卻依然不慍不火,夾了一口菜到嘴中細嚼慢咽吞了下去,又微微呷了一口酒,這才慢條斯理說道,“孟陽公,你知道南洋的椰城吧?”

  “知道,椰城是殿下十年前在爪哇興建的城市,跟巨港一起都是大明海外的領地,椰城位於爪哇島西部北岸,在芝裡翁河口,靠近雅加達灣,扼守著香料群島,是大明最大的香料批發地,每年可為大明帶來三千多萬銀元的稅收,而且未來還有上漲的趨勢。”焦芳如數家珍,說的非常清楚。

  朱厚煒很有些意外,沒想到這家夥這些年的內閣次輔沒有白當,肚子裡面還是有些貨的。朱厚煒欣慰的點點頭,說道:“孟陽公,既然你知道那裡的重要性,我就不跟你廢話了。最近爪哇島的土著很不老實,他們覬覦椰城的富足,常常偷襲咱們的村寨和落單的僑民,手段非常殘忍。前不久剛剛發生了一起慘案,椰城附近一個華僑村慘遭滅門之禍,四百多位大明僑民被屠殺殆盡。“

  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朱厚煒恨恨說道:”這已經不是一次二次了,雖然我們已經清剿了多次,但效果不是很好,這幫猴子總是躲藏在叢林裡,很難一網打盡。爪哇這地方太重要了,本王打算把爪哇納入大明版圖,需要一位強有力的總督坐鎮。在爪哇華人人數不佔優勢,那些土著非常野蠻,根本不服王化,如果本王派你去,孟陽公有何良策治理好這個地方?本王給你四年的時間,如果你能治理好爪哇,讓爪哇成為華人的家園。這大明首輔的位置,本王就許給你。”

  焦芳聽了大喜過望,砰砰砰的心跳都加快了許多。他強忍著內心的激動,仔細思索了一會,又回憶當初看到的爪哇資料,醞釀了一下措辭這才說道:“稟殿下,如果是老臣擔任爪哇總督,老臣打算采用騰籠換鳥這種策略。”

  “騰籠換鳥?”朱厚煒有些意外。

  見到朱厚煒有些摸不著頭腦,焦芳呵呵一笑立即解釋起來:“殿下莫急,請聽老臣慢慢解釋。首先就是騰籠子,老臣打算由我們控制的南洋海盜出手,把那些部落人口全抓起來,根據資料,這個爪哇島有上千個大大小小的部落,五六十萬土著,人口說多不多,說少不少。爪哇即使最大的部落土人不過數萬,以我們提供給海盜們的火槍火炮,只要我們再稍稍支援一下,提高賞金,不消幾年時間,爪哇恐怕再也看不到幾個土人的蹤跡了!這樣的話,人口的比例就是華人佔多數了,如果我們盡可能的移民,十年後,那裡就會跟大明無異。這就是騰籠換鳥!”

  “辦法倒是行得通,但抓來又有什麽用呢?總不能都殺了吧?”朱厚煒撓了撓頭,眨眨眼睛,這老家夥總不會讓本王搞種族滅絕吧?這樣的事他可做不出來。而且那些自己控制海盜們為啥幫你白抓?

  “當然不能殺,咱們又不是野蠻人,接下來就要用這些人了!”焦芳狡黠的一笑,繼續解釋道,“殿下,您不是正在為建設鐵路的勞工發愁嗎?現在鐵路建設迫在眉睫,進度如此之慢,主要原因還是因為缺乏勞工嘛?現在日子現在好過了,您又取消了勞役,社會上掙錢的法子很多,很多年輕人不願意遭那份罪,再多的薪酬也不願意乾鐵路。但這事總得有人乾吧。咱們把那些抓來的人全都運回來當修路工,既解決了勞動力的缺口,又把爪哇清理了一遍,豈不是一舉兩得嗎?”

  朱厚煒漸漸明白了這家夥的意思,感情焦芳這是讓海盜幫著自己抓壯丁呢。只要稍稍放出風去,可以用人頭換金銀,怕是整個南洋海盜們都要發瘋了。而且這樣的做風險不大,只要價格合適,誰還願意去當海盜啊?闖到爪哇島去抓些土人換錢多好!想到這裡,朱厚煒腦海中立即現出一副萬船奔襲爪哇島的畫面,不由得打了個冷顫。狗日的,這辦法夠狠!

  焦芳微笑著繼續說道:“這些人來到大明,人生地不熟的跑也沒地方跑,即使再不肯服王化的人,一兩代人以後,也會被大明同化。況且這種苦力不比我們的勞工,不需要每月支付薪酬,只要提供些吃喝就行了,雖然辛苦點,卻能夠保障他們衣食無憂,總比他們在島上鑽林子被蚊蟲叮咬強。而且來到大明,他們的下一代還能夠得到良好的教育。對這些野蠻人來講,也不算什麽壞事。對吧?殿下!”

  朱厚煒沉默不語,瞥了一眼焦芳。這狗日的一本正經的說得煞有其事,真特麽的陰險,不過自己喜歡!想要大明帝國快速發展起來,尤其是鐵路的建設就刻不容緩,如果敞開了要,勞動力缺口就不是幾萬十幾萬的數字了,而是動輒上百萬的缺口!

  雖然可以從大明各地招收,但那需要付出大量的金錢,而且效率還不一定高!但抓壯丁,從海盜手裡購買勞力就不存在這個問題了,僅需要支付夥食費和住宿費用,就算怕以後名聲不好,最多還支付些工資,算起來成本也很便宜。

  焦芳說的對,一兩代人以後,這些土著也肯定會融入到華夏之中,誰還會記得自己的來歷。咱們華人比歐洲人人道多了。歐洲人對付印第安人,那就是一個字——殺。咱們可沒有那麽野蠻,只不過是讓他們背井離鄉罷了。況且爪哇島的猴子們在原來的時空,可欠了不少中國人的血債。二十世紀六十年代的“9·30”屠華事件自己還記憶猶新呢,老子不以牙還牙,已經是非常仁慈的了!

  這時代南洋還沒有什麽國家民族的概念,的確是最好的民族融合時期。要辦大事,就不必拘泥於形式。一想到一支由幾十乃至上百萬人組成的低成本建設大軍,投入到大明建設之中。朱厚煒就感覺到熱血沸騰。想到這些。他不由自主的點點頭,臉上露出微笑。

  一直緊張的看著齊王表情的焦芳,見到這情形,這才松了一口氣,心裡的石頭總算是落了地。焦芳語氣討好的說道:“殿下,騰籠換鳥計劃其實算不了什麽。如果您想加快這個進度,老臣還有別的法子。據知這些爪哇土著部落之間矛盾很深,我們還可以直接花大價錢從各部落手上購買俘虜,按照那些土著的秉性,肯定會見錢眼開,為了獲得巨額的利潤,這些部落相互之間肯定會抓壯丁,相互爆發激烈的戰鬥,這就是減丁……”

  “打住,打住!“朱厚煒趕緊打斷他的話,說道,”行了,行了。本王不想聽你今後怎麽做,只看最後的效果。不過,剛才聽了你的想法。本王改主意了,這爪哇總督的確不適合你。“

  此言一出,剛才還興奮的焦芳臉上一窒,露出一副大驚失色的表情,頓時成了苦瓜臉。

  “呵呵,有些大材小用啊!”朱厚煒突然來了一個反轉,戲謔道:”本王決定了,乾脆請皇上直接任命你為南洋總督,依然讓你享受次輔閣臣待遇,南洋總督府的治所就設在椰城,包括呂宋,淡馬錫、北大年、巨港都歸你直接管轄。“

  略一頓,朱厚煒繼續說道:”有其父必有其子!你那寶貝兒子焦黃中,本王也奏請皇上特赦他。讓他戴罪立功給你當個幕僚吧,如果乾的好,以後可以接你的班。南洋的事,本王不干涉你的任何政策,只看最後的效果。四年後,孟陽公,你還是回內閣當首輔吧。本王覺得你挺合適的!”

  “多謝殿下栽培!老臣一定肝腦塗地,報效大明!”焦芳趕緊磕頭謝道。

  這實在出乎意料,焦芳大喜過望,沒想到把兒子都救了出來。他心裡明白的很,自己去南洋需要做些什麽,至於名聲好不好,自己很在乎嗎?自己是為國出力,哪裡能計較個人的得失。兩個人匆匆吃完飯,朱厚煒像躲避瘟疫一樣,直接就撒丫子跑路了。搞得焦芳心裡七上八下的,生怕會有什麽變故。

  還好!黃昏的時候,焦黃中就被放了出來,一家人重新得以團聚。第二天,宮裡面傳旨的太監就送來了焦芳的任命公函,同時還帶來了從一品的文官官袍以及南洋總督的大印,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丁。

  這天夜裡,焦芳獨自一人坐在書房裡,他撫摸著這顆簇新的官印,一看就知道,這分明是印鑒局連夜趕製出來的,可見齊王有多著急呀!隻盼讓他盡快赴任。

  士為知己者死!為了一家人的幸福,焦芳豁出去了。第三天,聖旨下,焦芳正式出任南洋總督,兼文淵閣大學士。出門的儀仗扈從聲勢氣派又是百十號人前呼後擁,馬車前更添了六個金爪衛士。一路浩浩蕩蕩,朝火車站而去,焦芳將在天津港乘船出海,赴椰城上任。

  百年以後,有人打開那段塵封的歷史,漸漸地了解了一些歷史的真相。正德年間的名臣裡,第二任首輔焦芳成為了飽受爭議的人物,有些酸腐的文人說他是奸臣,也有歷史學家說他是大明的功臣,兩種觀念褒貶不一,總之是南轅北轍,嚴重的對立。

  不過有件事卻在各種史料中記得非常清晰。據後來的明史記載,焦芳臨終前,齊王親自去探望他,滿含著熱淚在病榻前,當場親手揮毫,為奄奄一息的焦芳題了四個字——亮輔良弼。

  亮輔良弼,弼是輔佐的意思,輔也是同樣的意思。亮指的是諸葛孔明,良自然就是漢代的張良張子房了。這四個字的意思是形容這個人很有才乾,是很好的幫手。用另外一個說法來形容這位就是經國濟世之才啦。可以說,這是文官最高的榮譽了。

  這四個字一亮出來,引起了在場人的一片嘩然, 焦芳能擔得起如此高的榮譽嗎?有人覺是不是有些太過!據說焦芳看到自己孫子展開的這幅字後,精神一振,竟然從榻上坐了起來。他先是大哭三聲,然後大笑三聲,含笑而逝,眼角還留著晶瑩的淚珠。

  焦芳死後,齊王殿下還親自扶棺相送,破天荒為他書寫墓碑和墓志銘。朝廷也給予他最高的禮遇,死後追封他為平南候,子孫世襲罔替。題寫的墓碑上,齊王留下了特別一段文字,讓後世前來憑吊的人琢磨不透,不知何意。

  碑文內容如下:

  慨君此日騎鯨西去,滿腔血灑向空林,七尺軀委殘芳草,問誰來歌蒿歌薤,鼓琵琶塚畔,掛寶劍枝頭,憑吊松揪魂魄,憤激千秋,縱教黃土埋余,應呼雄鬼;倘他年君若化鶴東歸,一瓣香祝還真性,三分月悟出前身,願從茲為樵為漁,結鹿友山中,訂鷗盟海上,消磨錦繡心腸,逍遙半世,惟恐蒼天厄我,再作勞人。

  這位原時空本該名列奸臣榜的人,在這個時空,卻成了正德朝凌雲閣上的第二人,僅次於李東陽,死後極盡哀榮,李東陽都無法與之比擬。讓很多人紛紛猜測,齊王這一舉措實在耐人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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