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目光怎麽會出現在一個凡人的身上?

陳國華從未在許蘇的身上感受到過任何超凡力量的氣息，但正因為如此，才顯得許蘇那道目光是如此的違和。

陳國華張了張嘴，已經下意識的忘記自己想要說什麽。

陳國華努力的搖了搖頭，再看向許蘇，卻發現許蘇的目光如常。

剛才的發現仿佛是錯覺。

“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陳國華剛剛讓自己稍微平靜下來，卻聽到了許蘇的淡淡聲音傳來。

他一個激靈，頓時想起了自己要幹什麽了。

陳大爺頓了頓，也明白現在已經不是自己擺譜裝矜持的時候，他臉色灰暗的道:“主任可以放過我老陳一馬麽……”

陳國華說完，仿佛瞬間便老了五歲。

對於陳國華來說，這句話一出，就意味著是在向許蘇徹底認輸且認慫。

輸的一無所有，慫的無可奈何。

這對於一向驕傲無比、以B區扛把子自居，沒事就跟許蘇對著乾的陳國華來說，就是將自己的脊梁徹底踩碎。

放在平時，是陳國華最無法接受的事情。

這是陳國華曾經最為驕傲的地方。

但在今天，在這個禁閉室裡，陳國華卻親手將自己的驕傲一腳踩的稀巴爛。

今天，對於陳國華來說，實在太不友好。

但今天對於陳國華的不友好似乎並沒有因為踩碎自己的驕傲，而因此劃上句號而結束。

“這種話你居然也說得出口……”

許蘇聽完陳國華冷笑道:“要是道歉有用的話，那還要法律幹什麽?”

陳國華的道歉與放棄驕傲，在心情不爽的許蘇看來，簡直一文不值。

或許在許蘇看來，陳國華的道歉並不值得一提。

但對於陳國華這個昔日的異界大尊而言，讓陳國華這個異界大尊與許蘇貧瘠世界的凡人，相處已經是難以忍受的事情。

讓高高在上的超凡至尊，向一個凡人低頭，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但陳國華不僅向許蘇低頭了，而且還在許蘇的面前踩碎了自己的驕傲。

在陳國華看來，這已經是自己這個昔日尊貴的異界大尊所能做出的最大讓步。

至於許蘇說的法律……

抱歉，對於陳國華來說，在來到地球世界前，腦子裡可完全沒有這東西的概念。

陳國華深吸一口氣，眼神冰冷的看著許蘇。

屬於昔日曾經的異界大尊氣勢在緩緩複蘇。

虎落平陽被犬欺。

但那也是老虎！

許蘇仿若未覺，看著陳國華的眼神帶著些許憐憫與戲謔，同樣沒說話。

禁閉室裡的氣氛顯得有些焦灼。

在兩人繼續瞪下去，可能會將對方瞪懷孕的巨大危害後果下。

陳國華張嘴打破了沉默:“姓許的，我記住你了。”

陳國華不想撂什麽狠話，這句話已經是現在的陳國華所能說出的最極限的話。

現在形勢比人弱，說什麽狠話都是白扯，反而像是個笑話。

但破罐子破摔的陳國華，到底還是不想讓自己徹底成為許蘇眼中毫無尊嚴可言的笑話。

既然事已至此，自己已經如此讓步妥協，這姓許的還是不放過自己，那也沒什麽可說的了。

許蘇卻根本沒有輕易放過陳國華的打算，冷笑道:“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心裡清楚，別跟我擱這裝什麽白蓮花……”

“姓許的，你這是什麽意思……”

陳國華臉一橫，語氣強硬。

看來今天這事還真的沒那麽容易善了了，這姓許的完全就是蹬鼻子上臉，將陳國華往死裡逼。

“你就不好奇我為什麽從出現到現在，

一點都不問你今天早上為什麽砸壞門嗎?”許蘇對陳國華再次強硬起來的態度不以為意，反而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陳國華立馬原地反嗆，眼睛都不帶眨的:“就你姓許的那一言堂霸道作風，別說你想定誰有罪就有罪，就是將黑的說成白的，B區誰敢說個不字！”

許蘇深思了下，覺得陳國華說的話在一定程度倒也是實情，不算汙蔑自己，許蘇眼裡露出一絲冷意道:“唔，指鹿為馬麽，看來你這是指桑罵槐的詛咒我成為太監趙高，繼而惡毒的想讓我三代單傳的老許家斷後了。”

“牛逼！”

陳國華頓時一點脾氣都沒有。

如果說陳國華剛才的話還是帶著些指責意味的話，那麽許蘇的話則已經親自證明了其指鹿為馬的霸道作風。

直接從指鹿為馬推導出陳國華詛咒老許家絕後的惡毒用心的結論。

“做舔狗的感覺好嗎?”

驀地，許蘇對陳國華輕聲道。

許蘇的語氣就仿佛像是在問陳國華有沒有吃過飯一樣隨意，聊著鄰裡家常事。

但是許蘇的話卻有些惡毒了，頗有些報復式的人身攻擊。

畢竟莫名其妙的對陳國華忽然來一句做舔狗的感覺，又沒有相應場景，也沒有上下文聯系，很難不讓人認為這是許蘇的報復式罵街。

陳國華果然受不了，瞬間臉紅脖子粗的跳起來就對許蘇破口大罵:“姓許的，你別欺人太甚，這醫院還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也醫院也不是你家的。”

“明達私立精神專科醫院確實不是我家的，也不是我一個說了算……”

許蘇煞有其事的仔細思考著陳國華的話，然後認真道:“但我爸是這家精神病院的院長啊，哪怕是聘請的。”

陳國華氣的肺都快炸了。

就這種仗勢欺人的小癟三二世祖，要擱以前，就陳國華這暴脾氣早就一巴掌將其扇在牆上了。

扣都扣下來的那種。

你他娘還知道自己爹是院長啊。

要不是你爹，你小子能進這家精神病院，還能年紀輕輕沒有任何工作經驗就當上了B區的副主任麽?

“所以，我要弄死你，真的就是分分鍾的事……”

陳國華一口氣還沒順過來，便又聽到了許蘇滿含威脅與輕蔑的話。

陳國華默默的攥緊了袖子裡的雙手，沉默不語。

“別裝出這副忍辱負重，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樣子，你真不配……”

許蘇對陳國華的沉默嗤之以鼻，完全不以為意，反而意味深長的道:“你自己做的事情，你自己清楚。”

陳國華爆發了，喘著粗氣，眼若銅鈴的瞪著許蘇:“我他娘不清楚！”

“不，你清楚……”

今天的許蘇很反常。

雖然許蘇在B區一向說一不二，行事作風非常霸道強勢。

但像今天這樣，許蘇非常刻意的去針對一個精神病人，並且得理不饒人，往死裡整的例子卻是罕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