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漢文,又名許仙,杭州人氏,原本出生於書香世家,祖上世代以行醫濟世為本,在杭州城中倒也頗有些名望。
後因年幼時父母早亡,故而從小跟著姐姐許嬌容一起生活,姐姐下嫁給杭州城捕頭李公甫之後,許漢文又隨姐姐一道入住李家,從此三人相依為命。
李公甫為人敦厚老實,並且頗具俠義心腸,在衙門當差這幾年倒也破過幾起大案,不說家喻戶曉遠近聞名,但在杭州城中卻也算是一號人物,平日裡十分受鄉鄰的愛戴,是個不可多得的老好人。
這些年許漢文在李家的小日子倒也過得愜意,在姐夫李公甫的資助之下,他還經營起了藥鋪生意,藥鋪名為保安堂,設在錢塘門的正街之上,地理位置頗佳。
因許漢文精通醫道,且待人隨和,故而這些年藥鋪的生意相當不錯,只是平日裡許氏姐弟倆時常進行義診,所以賺的錢並不多,多年的努力也只是博了一個美名罷了。
就在最近一段時間,保安堂藥鋪裡的病人數量突然猛增,且每一位病人所患之症均大同小異,病人全身陰寒之氣流竄,身體消瘦乏力,兩眼凹陷,精神狀態不佳,用《傷寒雜病論》的角度來分析,這就是典型的虛寒之症。
根據以往的行醫經驗,許漢文第一時間用了多種固本培元的藥草進行醫治,但無奈收效甚微,而且經過多日的鑽研,卻仍然沒能查出病因來。
此時許漢文聽聞龍井山曾出現過黃精以及防風草兩味不可多得的藥草,他這才冒著危險獨自一人進山,打算尋些黃精回去給病人固本培元,同時又用防風草敗毒去寒,豈知這一去差點連小命都給交待了……
當許漢文拖著被刺傷的身軀踉蹌著回到錢塘門家中時,已然是黃昏時分了。
好在下山前他自己簡單尋了些止血化瘀的草藥敷在傷口處,又緊急用隨身攜帶的汗巾包扎了一下,所以回到家的時候,傷口處的鮮血基本上已經止住了,只是因為早前失血過多,所以人看起來有些臉色發白,步子也有些虛浮罷了。
開門的是許嬌容,也就是許漢文的親姐姐。
“漢文,你不是去山中采藥了嗎,怎麽弄得渾身是血啊!”
許嬌容開門之後,看到倚在門邊有氣無力的弟弟,當場嚇得魂飛九天。
“我沒事,快扶我進去。”
許漢文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然後邁開步子朝著屋裡踉蹌而去。
許嬌容見狀哪裡敢怠慢,連忙伸手扶起許漢文,一起往內堂去了。
之後各種端茶倒水噓寒問暖,極盡關心之能事,等到許漢文把傷口用白藥重新包扎完之後,兩人總算是喘了一口大氣,許漢文一條小命算是撿回來了。
“姐夫怎麽還沒有回來?”
等到一顆心稍稍安定之後,許漢文抬頭望了望窗外,天色已然大黑,忽然想起了在衙門當差的姐夫李公甫。
按平日李公甫的作息規律,一向懼內的他早就已經老老實實的回來吃晚飯了,可現在已過申牌時分,紅日逐漸西沉卻仍不見姐夫的蹤影,又聯想到白天自己在龍井山中的遭遇,他頓時有些擔心不已。
“今晚衙門有事,你姐夫已經派人捎信,說是晚點才能回來。”
許嬌容淡然的回應了一句,經過方才的調整之後,她已經恢復了鎮定。
“漢文,你白天在龍井山中是不是遇到了危險啊,怎麽搞的渾身是血?”
“按理說你這些年跟著姐夫學習武功,
自保是定然沒有問題的呀!” 許嬌容一臉不解的望著躺在床上的弟弟,眼神裡寫滿了惶惑。
“唉……”
許漢文聞言不由得嘴角一咧,無奈苦笑道:“您還記得前幾日姐夫說城中有妖邪作祟一事嗎?”
“記得啊。”
許嬌容愣了愣,眼珠子微微一轉,隨即追問:“莫非你在山中遇到了妖邪的襲擊,這才身受重傷的?”
“沒錯。”
許漢文重重的點了點頭,然後將山中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末了,他又再度強調:“若非那位名叫法海的年輕和尚出手相救,姐姐可能就再也見不到我了。”
“只可惜我連一句感謝的話都沒來得及說,他就已經飄然遠去……”
“對了!”
說到這裡許漢文忽然內心一緊,腦海中回想起蜈蚣精說過的那番話,當下急忙提醒:“姐姐,咱們得趕快去一趟衙門把姐夫叫回來,白天那蜈蚣精說姐夫壞了他家大王的好事,揚言要殺了姐夫!”
“可是……”
許嬌容有些為難的打量了病床上的許漢文一眼,但見他臉頰蒼白,氣色不佳,而且腹部的傷勢頗重,且如今已在是晚上,冒然出門的話,說不定更加危險。
當下皺了皺眉,分析道:“漢文,你且待在家裡休養生息,由我獨自一人前往衙門便是,好在衙門距離咱們家也不算遠,不過兩三個街區就能走到,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
“咚咚咚……”
就在此時,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忽然響了起來,在這夜裡顯得有些格外突兀,毫無心理準備的許氏姐弟當場便被嚇了一大跳。
“開門,開門。”
一陣洪亮的聲音從屋外傳了進來,雖然在這夜裡顯得無比清晰,但這聲音裡疲倦的意味卻也同樣明顯。
“呼……”
“是公甫回來了!”
許嬌容面色一喜,當場深呼吸一口氣,然後快步朝著前院步去。
不一會兒的功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李公甫和許嬌容二人已經並肩來到了房裡。
“漢文,我聽說你被蜈蚣精襲擊了,是不是真有其事啊!”
那李公甫本就是一個雷厲風行的捕快,辦起事來絲毫不含糊,生活中又是一個直腸子的人,所以進門後便直入主題。
當然語氣中仍然是以關切的意味居多。
“確有其事。”
許漢文艱難的點了點頭,雖然整個人的精神狀態仍然不佳,但是看到姐夫平安歸來,心中卻是充滿喜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