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身材矮小滿臉稚氣,無論如何都像是八九歲的幼童。
可他說話卻絲毫沒有孩童的感覺:“百花夫人,得你引這位林平之林公子來我們清風鎮,我這些兄弟看來今天有死無生了。”
這小孩語音雖然清晰,但還是有如沒有變聲的孩童說話,絕對不像大人。
可他說話的語氣、話裡的內容,卻老氣橫秋。
不光儼然與他口中稱呼的“百花夫人”有分庭抗禮平起平坐的意思,且隱有大家風范。
便是大派的掌門,氣度也不過如此。
他口中所稱的兄弟又是指誰,難道是此刻被幾百名丐幫弟子圍著的客棧裡的人?
這小孩旁邊果然是來自星宿海百花谷的百花夫人。
她好像裝著一汪清泉的眼眸看向客棧內,默然不語。
小孩又說道:“不過也好,我這些兄弟是爛泥扶不上牆,當年被風清揚追殺,有老二頂著,好不容易逃走來這小鎮隱居…”
“偏偏他們還是不甘清貧,非要再做下多樁大案,這不是自己作死嗎?”
“我早就覺得他們累贅,想要動手了,但總不忍心下手。這位林公子算是幫了我一個忙。”
“他們死了也好,也好...”
百花夫人笑笑,開口依然極柔極好聽:“當年十二煞在江湖上聞名,大多半只因為你【子鼠】韋涯先生的大名,你那些兄弟,都不過是湊數的。”
“韋先生提攜了他們這麽多年,已足夠了,他們死在林公子手上,也算值。”
這小孩原來竟也是十二煞裡的人,外號子鼠,因小時候練功時出了差錯,再長不大,身形永遠有如稚童。
可他的武功卻沒有落下,並且因為純陽童男之體,內功極為精純,也算是反而另辟了一條途徑。
聽完百花夫人的話,子鼠韋涯滿是稚氣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悅。
他自家兄弟,他自己罵覺得沒什麽,聽到旁人看輕,總歸覺得不爽。
但韋涯不悅轉瞬即逝,笑道:“百花夫人,以你的武功手段,要對付這位林公子也不是什麽難事,何必費這麽多周章。”
百花夫人道:“這事說來曲折,亦不足道爾,便不與韋先生說了。”
她手輕輕一揮,一樣東西從她手中飛出。
子鼠韋涯的小手微抬,東西拿在了手裡。
是一本秘籍模樣的東西,韋涯的手本就極小,卻隻已拇指和食指輕輕抓住秘籍一角。
但仍拿的穩穩當當。
他看了一眼秘籍封面,臉露喜色,道:“百花夫人,多謝了。”
百花夫人輕聲道:“這是答應了韋先生的傳話酬勞,不必客氣。”
韋涯道:“在下雖然是個被人追殺的亡命之徒,可好東西還是認得的。”
“有這本少林絕技拈花指秘籍為酬,便是要我赴湯蹈火,我也絕不會推脫,何況只是傳個話。”
“百花夫人,我聽說百花谷主舍棄谷主身份到南少林寺向佛之後,百花谷在你手中可頗有起色。”
“又聽說你新近從這位林公子身上奪得了辟邪劍譜…”
“日後你若有什麽動作需要人手,可隨時來找我,我任你差遣。”
“嘿,幾十年來江湖上的大門派總是少林武當昆侖崆峒五嶽劍派日月神教這些。”
“有道是皇帝輪流做,今年到我家。我們武林中由你們百花谷領銜,由百花夫人你做盟主,那又有何不可?”
百花夫人微微歎一口氣,說道:“韋先生謬捧,賤妾可不敢當。”
子鼠韋涯沉吟半響,還是又問了一遍,“百花夫人,你對這位林公子究竟存著什麽心思?”
“我想破了頭也想不到你設計來清風鎮走這一遭,究竟是什麽用意。”
百花夫人看向客棧方向,眼神仿佛了看穿建築,看到裡面的林公子身上。
她還是沒有回答韋涯的話,只是眼露幽怨,喃喃道:“欲練此功,必先自宮。林公子他…”
——
自宮練劍的林公子承影劍在空中劃出了好看的弧線。
徐肥豬眼睛裡滿是恐懼。
他在想著怎麽避開這一劍的時候,門口的昆侖神劍也已經出手。
辟邪劍法和昆侖神劍前後夾擊,這待遇也沒誰了。
林公子沒有大俠包袱,一向不介意和人一起合攻。
昆侖派的靈風子道長也一向秉持“對付邪魔外道不用講江湖規矩”的原則。
旁邊的幾個白道高手似乎也是這麽想的。
正義的七打一。
所以徐肥豬一刹那間,就成了一頭死豬。
死的透透的。
——
自然有丐幫的能乾弟子們過來善後,收屍和收拾定罪王有財帶來的幫凶隨從。
大俠們都是即來即去,不帶走一片雲彩。
一起回福州城的路上,靈風子嚴肅的對林平之說道:“林公子,我們的舊帳你打算怎麽了結呢?”
“我們福州城裡有六十名昆侖派精銳弟子,說不得想讓你領教下昆侖派的七星劍陣。”
林平之不由得有些頭疼。
但好在靈風子又說道:“不過,我聽到消息,林公子當日也上了百花夫人的惡當,被偷襲暗算,連家傳的劍法都被她搶了去。”
“年輕人總要吃點虧才知道疼,就當是百花夫人幫我找林公子算清了這筆帳吧。”
“不過我還有一個要求…”
林平之問道:“道長請說,什麽要求?”
靈風子道:“今晚領教林公子的酒量,你卻不能推脫了。”
此時凌常等人也在邊上,聽到這裡,都齊聲大笑道:“沒錯,今晚我們一起領教下林公子的酒量!”
這種時候,林平之除了苦笑,還能怎麽樣呢?
幾位白道前輩都是武功高強又見聞廣博的人物,林平之一路聽他們說些江湖上的趣聞軼事,倒也有趣。
眾人腳力都快,內力又強,施展輕功趕路回福州。
林平之此時凌波微步已經算很熟練,全力施展的話自然要遠勝這些不以輕功見長的高手。
他不欲炫技,放慢了步伐,和其余人同步。但旁邊人都是懂行了,見了林平之的精妙步法,都嘖嘖稱奇。
不一日回到了福州城,相約這晚由凌常和林平之這福州本地的“地頭蛇”做東,在城內大酒店設宴招待感謝幾位白道高手。
林平之怕鏢局裡鏢師擔心,便先回福威鏢局裡一趟。臨走前塞給凌常三個金元寶,讓他置辦好酒席。
踏入鏢局,林平之自言自語道:“他們一路有說有笑,又說要大喝一場,還道是有什麽大喜事。”
“我們鏢師還是一個都沒找回來,這又有什麽好喜的。”
陳鏢頭早聽下人報知說少鏢頭回來了,忙迎了出來,道:“少鏢頭,你無恙回來可太好了!”
他本想問鏢師可有下落,可看林平之一人回來,未必解決了這件事,便沒有問出口,只是說起另外一件事:“少鏢頭,有人找你。”
林平之愕然道:“怎麽又有人找我?”
他雖然已經見過很多人,江湖上也再沒人敢小瞧他,可也說不上結交了很多朋友。
突然聽說有人找,他也疑惑是誰。
待隨陳鏢頭來到客廳,他又大吃了一驚。
林平之對客廳裡作坐著的人說道:“嶽姑娘,你怎麽還在福州?”
竟是當日在福建與江西邊界武夷山下分別了的嶽靈珊。
嶽靈珊看到林平之,目露欣喜,正想開口,林平之又問道:“你那兩位師兄呢?”
當日四人一同向西嶽華山進發時,除了嶽靈珊和林平之,還另有兩位華山派的弟子——嶽靈珊的四師兄施戴子和六師兄陸猴陸大有。
林平之與他們分別之後,奪回福威鏢局,又走了兩趟鏢,算來差不多過了半個月。
半個月也不算短,但絕無可能回到華山又回來福州一個來回。
所以林平之猜測他們幾人並沒有回去,這會問嶽靈珊她師兄們的下落。
嶽靈珊臉上表情由喜轉憂,道:“他們去找我爹娘了。”
林平之更加疑惑:“找你爹娘?他們不在華山上嗎?”
嶽靈珊臉色更憂,道:“他們去找我大師兄去了。”
林平之簡直一臉懵逼了,“你爹娘去找你大師兄了?你大師兄令狐衝又去哪裡了?”
情況錯綜複雜,林平之一連問了嶽靈珊好多句,才慢慢串聯起來。
原來,那日嶽靈珊三人離開福建到了江西,從江西轉道去往華山的途中,真巧碰到華山派的另外一名弟子高根明。
高根明是嶽靈珊五師兄,奉嶽不群之命到福州來找他們,正好於途中相遇。
高根明帶來消息,說令狐衝被成不憂打成重傷,又被六個怪人帶走,下落不明,嶽不群和寧中率領眾弟子尋找令狐衝下落。
華山派劍宗幾個人在嵩山派的支持下屢屢去華山派滋事,嶽不群夫婦擔心不在他們華山的時候嶽靈珊正好回去,碰上了這些壞人被欺負,所以命高根明來找他們傳訊。
嶽靈珊聽說令狐衝受了重傷,自然十分擔心,當下就馬上要去找爹娘會合。
但高根明卻說嶽不群有令讓他們幾人先在福建江西一帶躲躲,不要想著去找他們,免得路上遇著危險。
幾個師兄都覺得這確實是最穩妥的法子,何況師命難違,所以無論如何都要讓小師妹聽他們的先暫避一段時間。
但嶽靈珊如何會肯?她表面上答應了幾位師兄,但在當天晚上就偷偷一個人跑了出去。
但她從來沒有一個人闖蕩過江湖,心裡想著要去找爹娘找大師兄,可實際連腳下踩著的那個村叫什麽名字都不知道,天涯茫茫,又從何找起?
百般無奈之下,也不知道出於怎麽樣的心思,她原路返回,來到福州城裡,想找林平之——她這些天也聽到消息,知道林平之奪回了福威鏢局。
余滄海帶領青城派來福威鏢局搞事的時候,嶽靈珊就跟著勞德諾在福州城外開酒館監視,所以對於這一片倒算是熟悉。
來到了福威鏢局,聽說林少鏢頭不在,嶽靈珊本是萬分失望,此刻看到林平之回來,自然是喜出望外。
只是這其中原委實在是有點繞,林平之反覆問了幾遍,才捋清楚來龍去脈。
他也不禁感動:這小妞和自己隻幾面之緣,就這麽信得過自己,孤零無助的時候隻想到投奔自己。
這麽水靈的姑娘,不怕我林平之把你怎麽樣嗎?
當然他也不能怎麽樣。
林平之當下淡然道:“嶽姑娘不用擔心,你既然瞧得起我林平之,有這般難處即想到要找我投奔,那我自然當盡力助你。”
“咱們這麽著:我與丐幫福建分舵的舵主有點交情,我等會見到他,托他們丐幫打聽你爹娘和令狐少俠的下落。”
“嶽姑娘如不嫌棄,可在我鏢局裡先住下,我們鏢局裡別的沒有,房間多的是。”
“到時候知道了他們在哪,我陪同送你去見他們,免致嶽姑娘路上一人無聊。”
嶽靈珊本是毫無頭緒一籌莫展,內心極為焦慮,此刻聽了林平之這話,頓時覺得明朗許多。
丐幫弟子遍布全國,信息網絡極為發達,有丐幫幫忙查探,那麽自然能很快有消息。
林平之的劍法嶽靈珊是見識過的,如他願意同往,可謂萬無一失。
偏偏林平之說得極為含蓄,說怕她路上無聊,嶽靈珊當然知道林平之意思,內心更加覺得一陣溫暖。
但同時她又不好意思,忙說道:“林公子你鏢局新開,正是百廢待興的時候,怎麽好讓你這時候抽身陪我,這我萬分過意不去。”
林平之擺手道:“嶽姑娘見外了,我與你雖然只見過幾面,但總覺得和你十分投緣,上輩子我們應該是有什麽淵源。”
“我在心裡,早把你當作了妹妹一般,你若不嫌棄,可以叫我林大哥。當然叫我林大姐也行。”
後面這個林大姐說的很模糊,是林平之心痛在下順口說出來的實話,嶽靈珊沒有聽清。
她聽林平之讓自己叫大哥,臉刷的一下紅了。
林平之還道是二十一世紀,男的和女的有時候不談男女朋友,便以哥哥妹妹、男閨蜜之類的稱呼帶點曖昧又不算曖昧的相處,也不以為意。
可當世其時哥哥妹妹往往是男女之間調情的昵稱,尤其表哥表妹,說聲好哥哥好妹妹,那真是旖旎無限,勝似小夫妻。
但嶽靈珊似乎並沒有太將這些放在心上,當下紅著臉,低下頭,輕聲說道:“林大哥,謝謝你了,我也覺得和你很投緣,就好像上輩子就認識一樣。”
雖然嶽靈珊是令狐衝青梅竹馬的心上人,林平之沒鳥不怕影子歪,很自然的應道:“嗯,靈珊妹妹,我還有些鏢局裡的事要處理,你先在這裡坐一會,等會我讓人帶你去房間裡休息。”
林平之出了客廳,吩咐下人招呼好嶽靈珊,又找到陳鏢頭說道:“我這趟去,沒有打探到我們失蹤鏢師的下落。”
陳鏢頭聞言露出沮喪的表情。重開鏢局護送的第一趟鏢就出事,實在是太過晦氣。
林平之問道:“如果這趟鏢真的算我們栽了,一般是要怎麽處理?”
陳鏢頭長歎一口氣,道:“若運送的是尋常寶物,咱們找上金主,和他好言說明情況,再數倍賠付鏢銀,囑他不要宣揚,也未嘗不是解決之道。”
“可這次是護送一位婦人去見他兒子,就這麽失蹤了,金主無論如何都不會善罷甘休。”
“更有甚者,他若悲痛欲絕,把我們當出氣的,告上官府,說我們害死了他老伴,這也不是不可能。”
林平之聽了陳鏢頭分析,卻不動聲色的說道:“陳鏢頭,我們去見見那個老頭,看有沒有回旋的余地。”
——
福州城城東的一處大宅。
宅子裝修不算奢華,但格調頗雅,林平之和陳鏢頭都是沒文化的,但也覺出宅內布置有些別致。
那托了第一趟鏢的老頭認出了林平之二人,喜道:“是兩位鏢頭,怎麽樣,將我家那位平安送到泉州見我兒子了吧?”
陳鏢頭聞言面露難色,實在不知道如何措辭。
但他要是不開口,便只能讓少主開口說明,這是當下屬的大忌,所以只能硬著頭皮說道:
“老先生,實在是對不住,我們鏢師護送你夫人到泉州途中,突然下落不明,十余人至今沒有蹤影。”
“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們已經派出了許多人馬去找他們下落,一有消息就會回復給你。”
“你這趟鏢我們不光不收你的報酬,還會返還十倍的銀兩給你,算是給尊夫人壓驚。”
他說的大方,老頭卻哪裡還聽得見他後面說的話?
老頭顫巍巍的站起來,激動得說道:“你說什麽?我家那位,我夫人…失蹤了?”
“你們…你們鏢局究竟是幹什麽的?我夫人若是有什麽差池,我…我…”
他激動的已經說不清楚話了,陳鏢頭忙過去扶住了他,幫他撫了扶胸口,待他一口氣順了,這才坐回原位。
陳鏢頭覺得頭大,再想安慰老頭幾句時,林平之擺擺手,示意他不要再說。
林平之笑道:“老先生好演技。”
老頭站在原地喘氣,似乎已經心情激蕩的無以複加,聽到林平之這話時,身子一頓,但馬上又顫抖起來。
林平之突然抓向老頭的手腕。
這下身法極快,旁邊的陳鏢頭還來不及反應,也完全不知道林平之想要幹什麽。
那在喘著氣,好像快要不行了的老頭卻在林平之手抓來的時候,朝旁邊一躍,躲開了林平之這一下。
老頭不再喘氣,臉露驚訝,道:“你…年輕人你這是要幹什麽?”
林平之沒有回他的話,只是將承影寶劍拔了出來,當做答覆。
林平之說道:“老先生,你相不相信一件事情?”
老頭道:“什麽事情?”
林平之道:“我的劍很快。以我們現在這個距離,只要我的劍出手,你必死無疑。”
老頭驚懼看著林平之手上的劍,沉默不語。
林平之道:“當然你也可以不信,你若不信的話,咱們就沒有繼續說下去的必要了。不過,我覺得你應該會信的。”
因為不信就是死。
老頭顯然聽出了林平之的話外音,遲疑著說道:“我要是信的話,你要怎麽樣?”
林平之道:“也沒怎麽樣,只是想讓你把我們的鏢師放出來。”
老頭聞言又沉吟不語。
旁邊的陳鏢頭卻已是一頭霧水,林平之突然像這老頭出手,已經夠讓他驚奇了。
待聽到林平之與這老頭的對話,陳鏢頭更覺得難以置信。
要不是他最近親身領略了少鏢頭的變化,簡直要把自己這位少主當做是精神病人了。
林平之似乎心情很好,所以很耐心的繼續說道:“我這幾天去了一個叫清風鎮的地方,我們福威鏢局的鏢師就是在這個地方失蹤的。”
“我問遍了清風鎮的人,倒也問出了一些有關我們鏢師失蹤的事情,而且這個鎮裡的人很怪——每個人都好像有故事。”
“我們福威鏢局的鏢師失蹤了,失蹤的地方還是在這麽一個鎮裡有許多奇葩的地方,老先生你說,你要是我的話,會不會覺得我們鏢師失蹤肯定和鎮裡的人有關?”
老頭似乎打定了主意不說話,任由林平之說著,就是不開口。
林平之也不以為意,繼續說道:“我不是神探狄仁傑,當然也就把小鎮上的這些人當做了嫌疑人。”
“這些人也不是好惹的,我打探他們,他們也想對付我,於是我與他們有了衝突——我殺了他們。”
“但他們臨死之前曾經說過,這件事絕對和他們沒有任何關系。這話是由一頭肥豬說的。”
“這肥豬雖然很奸詐滿嘴都是謊話,但那種情況下,他沒必要說謊,何況如果他手裡有我的鏢師,能當做活命的籌碼。”
“而且,以我幾天來在小鎮裡查探的結果來說,確是沒有任何鏢師在清風鎮裡的痕跡。”
“那麽問題來了,挖掘機…不,我們鏢局鏢師失蹤的事情既然和小鎮裡這些怪人沒有關系,那究竟去哪裡了呢?”
老頭依然沒有說話,陳鏢頭卻忍不住道:“難道另外有人劫走了他們,卻不是小鎮裡的人?”
林平之笑道:“是的,就是這麽簡單的道理,簡直和一加一等於二那麽簡單了。”
老頭終於忍不住說道:“那林公子為什麽覺得是我做的呢?”
林平之淡淡道:“我也不知道, 我只是喜歡做一些沒有成本但收益很大的事情。”“剛才我抓你的手,你若是不閃不躲,那我會向你道歉,任你怎麽要求我們賠償。”
“我抓你手腕,其實也沒有任何依據,只是到了這裡,正好試一試,要是沒試成功只是我的臆想,也沒什麽損失。”
“我只是有一個猜想——無論誰要在一個不算沒落的小鎮外,擄走十幾名鏢師,並且不露出任何痕跡,都是一件難如登天的事情。”
“但要是這些鏢師護送的老夫人突然說她不想去泉州了,想回來福州,並且無論如何一定要回來。”
“這些鏢師聽主顧這麽說,自然不會產生疑心,隻以為是老人家心思多,臨時變卦。”
“只要老夫人答應這趟鏢的報酬照給,那他們當然也不介意又順路將老夫人送回福州來。”
“只是他們不知道的是,這一趟他們護送的不是這位老夫人,而是將自己擄回了福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