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
這村裡的人十分樸實憨厚,看到異獸宿陰就心裡默默認定外來的一男一女是大人物,直到習善與蕭夢進了院子都沒有哪個村民敢過靠近二人兩丈內,甚至哪怕出於好奇,都不敢多看幾眼。
只有幾名半大孩子睜著倆眼一路跟到門口,有的在看相伊,有的則是眨巴眨巴使勁盯著蕭夢的背影,眼睛都直了。
進院後蕭夢轉身關門,也不知做了什麽表情,讓那些小色鬼受到驚嚇般紅著臉跑掉了。
這是一處原本無人居住的偏院,不大,正如老漢所說,只有一間房。
“這就一間房怎麽睡啊?你睡外面?”習善問道,覺得這女人怎麽看都是心裡有鬼,鐵定打著什麽算盤。
“我可是你的丫鬟,當然要伺候你睡覺了。只是你可得管住自己,別想要對人家圖謀不軌哦。”蕭夢說完不等回復就進屋收拾床鋪,倒真把自己丫鬟的身份坐實了。
一想到今晚可能會發生的事情,站在院裡的少年隻覺得心口砰砰直敲,咽了口唾沫,摘下黑蟾趕緊翻院而出,聲音隔牆傳來:
“我...我去給相伊要點吃的,你自己看著辦吧。”
他暗下決心今晚無論如何都得把持住自己,絕對不能受那騷骨頭的誘惑拋棄原則!可誰知道他有啥原則呢?反正我不知道。
時間如白駒過隙,不久前還染紅了半邊天的余暉很快便完全消失在地平線上,相伊在院中啃食著習善裝來的成堆的水果,後者則與蕭夢一起受邀出現在了村中的迎客宴上。
其實倆人都沒能看出來,這村裡的人竟是如此的熱情好客。但行走江湖有些時候的人都不是傻子,無事獻殷勤,不說非奸即盜,也定是有所圖謀。
所以錢是習善出的,一百枚銅錢,硬塞給了村裡領頭的老頭兒。二人坐的這張桌子上擺滿了村子裡所能獲得的所有上好食材,其他桌卻盡可能節儉:內海郡隨處可見的水貨,還有按人頭數的米飯。
坐在凳子上,習善與蕭夢都沒有動筷子。桌對面那名被推舉出來的老人家糾結猶豫了半天,看也不敢看他倆,腳下與拐棍倒是不斷磨蹭地面發出噪音。
可以看出老實人求人辦事實在是拉不下臉,開不了口,皺的跟菊花似的老臉都快憋成牡丹的顏色了,還在那兒乾犯愁。
“哎呦老大爺有事您就說,看得我難受死了!”習善看在眼裡實在是覺得別扭,於是直接開口說話。
“我...我......我們村吧......”老頭兒一開口,周圍所有假裝沒事乾的村民齊刷刷忘了過來,滿滿的鼓勵與催促。
結果直接把老人家準備了半天想說的話又給尷尬回去了。
“大爺您別急,慢慢說,能幫我們盡量幫您。”蕭夢神色柔和地開口道。
“我...我沒急,就是覺得怪不好意思......”
一杯酒推到了老頭兒面前,習善蠱惑道:
…
“您老喝了這杯酒,壯壯膽,有啥說啥,要是再說不出來我可就走了哈!”
“是呀大爺,既然有事您就說,能幫的我家少爺肯定幫。”蕭夢再次安慰道。
聽了二人的話後老大爺豁出去了,一口悶了這杯酒,狠狠拍了下大腿差點把自己打瘸,疼得齜牙咧嘴的利索道:
“我們村想請少俠在村子裡多住幾天,管吃管住,先前的房錢也給您退了,飯錢也退,就是想請您保我們村子太平。”
“保什麽太平?這離小田縣也不遠,去報官呐。”習善指了指來時的方向,說道。
“沒法報官,村子南邊有個寨子,叫霸天寨……”
“噗!霸天寨?哈哈哈哈!”習善聽到這名字直接笑噴了,這年頭還有真有蠢蛋給自己幫派起這種名字。
“別笑…噗……”蕭夢捶了他一下,自己卻也沒忍住,趕緊憋緊了小嘴。
“您老繼續,繼續。”
老人家卻滿頭霧水,表情耿直懵逼,被要求後繼續說下去:
“這霸天寨每月初五到初八會抽一天來我們村子要稅,一直以來要錢還好說,村子裡的人都自給自足慣了,反正花不到,給了就給了。但他們上個月說要收我們一半的房子,這可是我們的命根子啊,收走了再想蓋就得去官府求文書,求不到就得搬得遠遠的才能自己蓋房子,他們這是擺明了要我們的命呐!”老人家越說越激動,後面便開始哭天搶地,一副要找人拚命的樣子,身邊的年輕人趕緊把他拉住不停地安慰。
“你們村的壯小夥怎不跟他們拚命呢?”習善有些後悔給這老頭倒酒了。
“霸天寨的幾個頭頭是練過武功的,而且手底下的人都會好幾招把式,每次來都好些個人呐,我們跟他們拚命就是去送死呦!”
“報官啊,為啥說沒法報官?”一再推三阻四並非是習善有意拒絕,而是在試探村子裡的人是否在給他挖坑。
“這……霸天寨寨主是小田縣捕頭的外甥……”這句話仿佛掏幹了老人家的所有力氣,說完後便雙目無神的呆呆坐著,周圍所有鄉親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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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一副沮喪無助的模樣。
官匪勾結,確實要命,普通人家哪經得起這個。若不是今天正好遇到習善二人,就算是換個不大不小的官,遇到這事都惹不起。
平庸,是一切邪惡的根本。在淵界,世俗中存在無數道上了枷鎖的門,沒有對應的鑰匙則無門可入、無路可走。
而修為,不是鑰匙,卻是武器。
只要武器夠強,不止敲碎你的枷鎖,老子門都給你錘爛!
此時的習善,在這處無名小村裡,就有錘爛這扇門的資格。
他一拍桌子起身站到板凳上,朗聲道:
“大夥從今天開始放心吃飯睡覺,霸天寨這事少俠我包了!”說完高舉酒碗,左右示意,一飲而盡。
…
片刻,村民傳來歡呼,桌對面的老頭兒也呲著不剩幾顆牙的牙花子樂呵,麻溜地給自己滿上一杯酒。
一隻柔若無骨的手纏上習善肩膀,蕭夢笑得很甜:
“姐姐我果然沒有看錯人。”
“修煉最好別拉下,你的內功心法雖然很爛,但熟悉內功引入丹田的能量後想辦法改進提純也不失為一種提升修為的辦法,雖然比登天簡單點還是得試試不是?”習善突然轉過頭對她說道,神情嚴肅。
不過少年心裡清楚的很,莫狂告訴過他,千年來修煉低等內功達到一流境界的武者少之又少,而入絕頂的也僅僅兩人罷了。與修煉高深功法,入一流後互相殘殺登頂的武者根本沒有可比性。
“嗯!”但蕭夢卻不假思索的慎重點頭,眼神中含著一種難以訴說的情感。
滿村老小得到了習善的保證後似乎充滿了活力,一時間推杯換盞、觥籌交錯,酒、肉、菜、果敞開了往嘴裡送。
看著習善又一次將手臂從自己懷裡拿開,蕭夢手肘支在桌上,撐著下巴喃喃道:
“琵琶忘在了吳府,真的很想彈上一小曲。”
“想彈?明天給你錢去買。”習善當即插嘴道。
“嘻嘻~”
相處中,兩人的關系似乎正慢慢變得微妙。
燭光下的和諧如水紋般蕩漾模糊,待再次清晰,一間氛圍肅然的陌生的大廳出現在視野。
視野正首,掛著一金字牌匾,上書:坐天堂。
牌匾下擺著一張虎皮鋪蓋的寬大椅子,高出下方兩層台階,顯得高高在上。台階下則左右各列一張太師椅,有方桌相搭,放著茶水。
此刻,三張椅子上都坐著人,且下手邊人滿為患,數十名寨眾整整齊齊地站著,將坐天堂前面的空間幾乎填滿。
“那小村子裡的地契什麽時候可以收過來?”正上方隨性翹腿而坐的寨主詢問道,此人樣貌不到而立之年,可絡腮胡子卻讓他看起來成熟不少,聲音微微沙啞,中氣十足。
“就這幾天了,平時都是這個時間收稅。”左手邊椅子上的一名年輕人接過話回答道。
“別拖了,既然說到此事,那今晚解決。 ”寨主捋了捋胡子,看向年輕人。
“遵命。”
山路崎嶇,哪怕低矮連綿仍然不好走。有節奏地踏地聲響起,名叫丁儒的年輕當家領著十名幫眾策馬出寨。
而在小田縣吳府,一名丫鬟也腳步急促、慌慌張張地跑出門客居的一間屋子。
“奴少爺不見了!奴少爺不見了!”
在她身後,是空空如也的床鋪。
而消失在吳府的鬱義奴,此刻正緩慢地邁著腳步走在一條山間小路上,每到岔路便蹲下身子取出一顆夜明珠,觀察地上異獸宿陰獨有的腳印。
他僵硬的動作證實了傷勢並未痊愈,可心中嗔念已經促使其全副武裝跟蹤而來。那一處名字都沒有的小村落,在今晚似乎將迎來兩批不速之客。
《兩個人的遊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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