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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掃把星》第九百三十六章 老子早就想抽你
“身體後仰,雙腳懸空無法使力?”

 許敬宗不懷好意的看了李義府一眼,“李相,要不咱們來演示一番?”

 李義府覺得無所謂,“如此也好。”

 許敬宗走到了他的身後,李義府旋即警惕的回身,“你要作甚?”

 “任宏鍾被人從身後抱著,老夫抱你試試。”

 “為何不是老夫抱你?”

 許敬宗看著他,“你這般瘦,看看老夫……”

 老許心寬體胖,李義府卻瘦削了許多。

 李義府冷笑道:“旁人也就罷了,你……老夫信不過。”

 許敬宗要是趁機給老夫下個黑手什麽的……別人乾不來這等事,許敬宗卻會乾的心安理得。

 許敬宗難免有些悻悻然,李義府見了心中一驚。

 老狗,果然是想趁機下黑手。

 最了解的人就是你的對頭!

 李治心中微動,他是帝王,自然沒人敢從身後抱著他。

 可……讓朕看看,怎地賈平安一臉自信……

 “賈卿可是試過?”

 當然,當年賈平安也打過架。娘的,記得一次他被人從身後抱住,雙腿懸空亂踢,別說是迎面骨,連特娘的踢到了對方的家夥事都只是痛了一下了事。

 在那種情況下,你要想用腳重創對手,唯有身體極度後仰,用脊背從抱住自己的人的身上尋找發力點。

 可任宏鍾當時連腰部一下都懸空了,要踢斷下面的迎面骨堪稱是難上加難……一個沒操練過的年輕人哪能如此?

 “陛下,臣在家中已經令人試過。”

 賈平安不忘給新學做個宣傳,“力學告訴我們,人站著揮拳擊中了人,反作用力就會反饋回來,反作用力從拳頭到手臂,最後到腳下……所以為何力氣不足、腳下不穩的人猛地揮拳擊中了東西之後就會倒退,這便是反作用力……”

 “任宏鍾被人從腋下抱著,腰部以下全數懸空,他無從借力!”

 “借力?”

 李治不解。

 “對。”

 賈平安走上去站定,隨即揮拳。

 這一拳……

 李勣搖頭,“不夠狠。”

 許圉師笑道:“英國公莫非能更狠?”

 老許絕對沒有譏諷的意思,可李勣卻覺得自己中箭了。

 “這是發力,陛下請看,臣揮拳還得從腳下動起來。臣要揮拳,腳先動,根據新學的運動定律,力量反饋至地面,地面隨即就給了腳一個反作用力。這個反作用力從小腿一直延伸到了上肢,最後化為一拳……”

 賈平安揮拳。

 我去!

 為何沒有拳風?

 記得前世看拳擊賽時,那些拳手們每次揮拳都能帶著風聲。

 “而任宏鍾下半身懸空出腳,並無反饋力,那麽這一腳哪能踢斷了陳錦的腿骨?”

 賈平安斬釘截鐵的道:“臣敢斷言,陳錦的腿骨定然斷的徹底,就像是被重擊一般!”

 他看著阿姐,發現阿姐聽呆了。

 “為何?只因任宏鍾的那一腳最多能造成小腿淤青,可要打斷迎面骨……陳錦必然會懼怕不已,哀求他們下手輕些。可為了一次成功,只能大力擊打!”

 這些都是推測!

 醫官來了。

 賈平安問道:“陳錦骨折的地方可是斷的徹底?”

 醫官點頭,“賈郡公竟然也知曉?”

 他發現君臣都在沉默,齊齊看向了賈平安。

 “小賈!”

 任雅相狂喜過望。

 他已經做好了致仕的心理準備,已經做好了去算學教書的準備,可沒想到……這事兒竟然還能峰回路轉。

 許圉師倒吸一口涼氣,“此事我等都以為再無問題,沒想到小賈竟然……”

 李治已經忍不住笑了起來。

 武媚低聲說了些什麽,皇帝的臉瞬間黑了。

 阿姐說了什麽?

 賈平安很好奇。

 “試試吧。”

 李勣作為穩健派,覺得應當測試一下。

 “誰來?”

 李治看著宰相們,突然醒悟這群重臣折騰不起……都大把年紀了,要是玩脫了怎辦?

 “王忠良!”

 皇帝的出氣筒、開心果、心腹……王忠良上前,“奴婢在。”

 李治指著他說道:“來個侍衛從身後抱著他……旁人朕不放心,王忠良定然不敢撒謊。”

 果然陛下知曉咱的忠心耿耿……王忠良熱淚盈眶,瞬間覺得自己力量爆棚,恨不能出現一個刺客好去廝殺一番。

 一個體格健碩的侍衛上來,猶豫了一下,“王中官的身體……”

 “咱有的是力氣,隻管上!”

 王忠良信心滿滿。

 另一個侍衛站在了王忠良的前方。

 “起!”

 侍衛輕松的從身後抱起了王忠良。

 “用力踢!”

 王忠良奮力踢了幾腳,可因為無從發力,看著徒勞無用。

 侍衛的迎面骨中了一腳,但看樣子屁事沒有,甚至還有些疑惑。

 “換個人!”

 無用的奴婢!

 李治搖搖頭,王忠良憋屈的道:“陛下,奴婢方才用不了勁!”

 “看著。”

 於是再來了一個侍衛。

 一人抱著侍衛,一人站在他的前方。

 “踢!”

 侍衛漲紅著臉踢了一腳,正中了身前侍衛的迎面骨。

 “嘶……”

 中了一腳的侍衛倒吸一口涼氣。

 任雅相面色微白。

 斷了?

 侍衛抬頭,“再來!”

 這一次更沒譜,越踢越沒勁。

 “沒勁了!沒勁了!”

 當靶子的侍衛這才把褲腳提起來。

 “一塊淤青。”

 醫官馬上上手摸了摸,“骨頭無事!”

 李義府歡喜的道:“陛下,這侍衛操練不輟,力氣比任宏鍾大了不知多少,他都踢不斷腿骨,那陳錦的腿骨是如何斷的?”

 李治看著賈平安,心中生出了許多喜悅之情。

 他在營造一個同心同力的重臣群體,若是換了一個不同心的,就是在這個群體裡安插了內奸,更是多了一個對手。

 所以他要在任雅相之事上硬扛。

 哪怕是扛不住,他依舊要給外界發送一個強硬的信號。

 賈平安為任雅相上奏疏爭辯過,但那只是空洞的呐喊,李治看一眼就擱置了。

 可沒想到賈平安隨即就給了他如此驚喜!

 “朕……”

 他差點脫口而出要重賞了,幸而及時止住,隨後看了武媚一眼。

 都是你的攛掇,讓朕下意識的覺得虧欠了賈平安,就想彌補他。

 可這臣子真的讓朕歡喜啊!

 李治微微頷首,“此事賈卿去查。”

 武媚看了他一眼。

 你摳門的樣子一點都不像是帝王!

 等臣子們出去,李治歡喜的歎息道:“那些人就在等著任雅相致仕的消息,朕在想若是他們知曉了此事被查出來後的模樣,想來會非常的精彩。”

 ……

 出了大殿,任雅相鄭重拱手,“小賈,大恩不言謝。”

 從此後我在兵部就能橫著走了!

 賈平安隨即帶著包東等人去了任家。

 任宏鍾神色慘淡,見到賈平安後也只是木然。

 “那日從身後保住你的人是誰?”

 “王松。”

 “帶路,去王松家。”

 任宏鍾愕然,“這是……”

 “你隻管做!對了,你看著頗為清閑,回頭我會和你阿翁建言……讓你每日的功課加倍,順帶操練一番。”

 會很爽的小子!

 任宏鍾還想問話,管家乾咳一聲,“小郎君,這位是賈郡公,趕緊去吧。”

 一行人隨即到了王家外面。

 “叫門。”

 賈平安在看著左右的建築,頗有些遊山玩水的愜意。

 “看看這些青苔,小時候在家中最喜歡來這等地方尋摸,什麽蟲子或是沒見過的植物,好奇的一塌糊塗。”

 小時候孩子會對這個世界充滿了好奇,見到什麽東西都要琢磨許久……這是他們認知這個世界的途徑。

 “那時候會把青苔摳下來……把蟲子踩死。”

 孩子覺得蟲子是世界給自己的惡意,於是就踩死它們。

 包東很好奇,“那權貴的孩子不會這般吧?”

 “他們沒機會。”

 賈平安笑的幸災樂禍,“權貴自然不會允許自己的孩子去玩泥巴,但我家的還行。”

 賈平安從不阻止孩子去探尋這個世界,玩泥巴、找蟲子……他甚至親自帶著他們玩耍。

 在歡笑中,在父親的保護下,安全感滿滿的過程中去認識世界,孩子會更自信。

 所以那些人都說賈家的孩子不一樣,但卻說不出為什麽。

 “誰?任郎君?”

 王家開門了,門子先是一怔,接著冷臉道:“任郎君可是有事……對了,小郎君最近很忙,無暇見客。”

 賈平安微笑道:“任相要倒台了,如此任家就成了臭狗屎。沒有一個宰相的祖父,你們看看原先的朋友會是什麽模樣。”

 從來都是人走茶涼,從來都是錦上添花。

 這便是一出人情冷暖的大戲。

 任宏鍾面色僵硬,“我有急事。”

 門子搖頭,甚至是有些輕蔑之意,“小郎君沒空。”

 任宏鍾有些難過,“我……”

 “你說的再多他也不會開門。”

 賈平安帶著人從側面走了過來,“他往日對你露出笑臉,那是因為你的身後站著大唐宰相,他是在衝著權力微笑,而非是你。人很奇怪,總是把別人的權力當做是自己的通行證……此次你也該醒悟了吧。”

 門子見他們人多勢眾,面色一變就準備關門。

 包東用腳抵住了門,獰笑道:“再問一遍,王松可在?”

 門子的目光掃過賈平安等人,覺得有些凶狠……

 “在!”

 雷洪扯扯臉上的胡須,“可能讓他出來一見?”

 門子哆嗦了一下,“小郎君沒空……”

 賈平安歎息一聲,“敬酒不吃吃罰酒,奈何……”

 話音剛落,包東一巴掌就把門子抽的發蒙,接著一腳踹倒他,率先走了進去。

 “來人呐!來人呐!”

 門子的尖叫聲帶來了十余人……大半是護衛,當先的是一個老人和兩個中年男子。

 “是誰……”

 老人眼中怒火噴湧,“是誰敢來王家尋事?”

 他的面色驟然一變,“賈郡公?”

 身後的中年男子低聲道:“阿耶,賈平安這是來者不善,二郎和任雅相之事……弄不好他就是來查此事,咱們要謹慎些。”

 老人微微頷首,“不用你來教為父行事,你等閉嘴就是了。”

 賈平安緩緩走過來,“王登向!”

 老人拱手,“見過賈郡公。”

 “把王松叫出來,我有話問他。”賈平安沒有和他寒暄,徑直提出了要求。

 王登向呵呵一笑,“老夫一向和賈郡公少見,今日既然來了,還請進去奉茶……”

 “沒空。”賈平安的目光掃過後面,見一個仆役小心翼翼的往後面磨蹭,就微笑道:“當著賈某的面弄鬼,倒也算是好漢。來,再走一步試試……”

 仆役止步,面色難看。

 王登向驟然變色,“賈郡公此來何意?”

 既然你不給面子,那就翻臉吧。

 賈平安眯眼看著他,“把你的孫兒王松叫出來。”

 王登向冷笑道:“你可是官府?”

 不是官府……抱歉,誰也別想來王家問話。

 賈平安上前一步,“賈某奉命查此事,你可以阻攔試試……”

 身後的包東和雷洪齊齊握住刀柄,一股子殺意衝了過來。

 王登向的眸中恍如萬花筒,各種情緒在裡面轉動,最後化為笑意,“敢問何事。”

 “不該問的別問。”

 賈平安看了一眼王家的屋宇結構,讚道:“果然是有錢人家。”

 王登向回身道:“把二郎叫來……”

 他在使眼色,中年男子心領神會的準備去後院。

 隨後私下告誡一番王松,讓他咬死不知情完事。

 可剛走幾步,身邊就多了個雷公臉的大漢。

 中年男子心中一冷,“你……”

 雷洪笑嘻嘻的道:“想去通風報信?你可以試試。”

 二人進了後院,一路尋到了書房外。

 “小郎君你別摸嘛!”

 “松手。”

 “小郎君……”

 “果真滑膩。”

 書房裡的聲音不對勁。

 “春意盎然呐!”

 雷洪不禁搖頭,就在中年男子準備叫人時,猛地一腳踹開了書房的門。

 呯!

 房門開了,王松就坐在凳子上,一個上半身被剝光的女婢坐在他的大腿上,二人面色潮紅的正在……

 “娘的,白日宣*。”

 雷洪過去,劈手就把王松抓住,隨即拖倒。

 “啊!”

 王松和女婢都尖叫了起來。

 “穿衣!”

 雷洪目光掃過二人,握住刀柄獰笑道:“給你三息,穿不好耶耶讓你進宮去伺候陛下。”

 唰!

 王松瞬間就把褲子提了上去,袍子放下來,一個衣冠楚楚的讀書人就回歸了。

 “百騎辦事!”

 雷洪這才表露身份。他看了中年男子一眼,“從此刻起,但凡我認為你等在互相通風報信,那便是同犯!”

 前院,王登向正在試探。

 “……老夫和李相也有些交情……”

 “李義府?”

 “對。”

 老李,難道是你這個二五仔?

 賈平安覺得不可能。

 李義府別的都敢做,但背叛是不敢的。

 他敢於貪贓枉法,倚仗的是皇帝給的權勢,代價就是為皇帝去撕咬那些對手……這便是獵犬。一旦養的獵犬衝著主人齜牙,隨後就會變成湯鍋裡的狗肉。

 狗肉大補,所以後世才有那句話:和珅跌倒,嘉慶吃飽。

 和珅就是乾隆養的狗,此人貪腐的錢財堪稱是大補丸,讓嘉慶吃的滿嘴流油。

 賈平安看了王登向一眼,淡淡的道:“我和李義府是對頭。”

 燒香燒錯了神仙,甚至是燒到了自己要拜的神靈的對頭,這尷尬的無以複加。

 “阿翁救我!”

 王松來了,一臉驚慌在看到王登向後就安穩了許多。

 王登向冷著臉,“有話請問吧。”

 包東走上前,“還請回避。”

 王登向搖頭,“你等會屈打成招,所以老夫要看著。”

 包東正想呵斥,賈平安點頭,“也好,讓他們看看百騎拷打的功力。”

 百騎的拷打功力堪稱是大唐第一。刑部那邊有撬不開嘴的重犯,往往會請百騎出手……王家人面色大變。

 包東把橫刀連鞘解下來,“此次來的匆忙,並未帶著刑具,小郎君就忍著些……”

 王松渾身顫栗,面色劇變,“阿翁救我!”

 他身後的雷洪出腳,把他踢跪在地上。

 包東拎著連鞘橫刀喝問道:“是誰指使你陷害任宏鍾……”

 此刻任宏鍾才從賈平安的身後走出來。

 王松嘶聲道:“不曾……不曾……”

 賈平安淡淡的道:“動手!”

 王登向目眥欲裂,“賈平安,你敢!”

 賈平安揮手。

 啪!

 王登向捂著臉剛想喝罵,賈平安淡淡的道:“一直嗶嗶個不停,老子早就想抽你。”

 那邊的包東猛地揮動連鞘橫刀。

 啪!

 帶著些沉悶的拍擊聲中,王頌的半邊臉變成了豬頭。

 包東再度舉起橫刀。

 王頌目光驚懼,“我說……我說,是阿翁!”

 橫刀落下。

 啪!

 左邊的臉也變成了豬頭。

 包東歉然道:“對不住,沒收住。”

 賈平安單手拎住了王登向,劈手幾巴掌把他抽的眼冒金星,這才緩緩道:“山東士族給的飴糖可是很甜?可那是糖衣炮彈。出手的那一刻你可心曠神怡……你的心有多大,此刻報應就有多慘烈……來人!”

 身後十余百騎上前,人人單手按著刀柄,昂首挺胸,“在!”

 賈平安目光掃過王家眾人。

 “不!”

 王登向噗通一聲跪下,聲淚俱下的喊道:“千錯萬錯都是老夫的錯,賈郡公,老夫一人承擔,求你放過老夫的兒孫吧!”

 “晚了!”

 賈平安淡淡的道:“不見棺材不落淚……拿下王家的男丁,女眷全數在後院,不得外出一步!”

 “是!”

 幾個百騎往後院去了。

 那些大漢面面相覷,雷洪喝道:“棄刀跪地!”

 一個大漢喊道:“咱們深受阿郎的厚恩,上啊!”

 這個蠢比!

 王登向痛苦的閉上眼睛,“老夫願意認罪!”

 大漢愕然。

 這等蠢貨也算是罕見,賈平安皺眉道:“剁了!”

 刀光閃過,院子裡尖叫聲連成了一片。

 賈平安就站在了中央,身前跪著一群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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