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當第一縷夕陽落下時,鐵心樹的打磨工作就正式宣告完畢了,魂路的重塑也非常成功。
收到通知後,白野俊等人便迅速趕去看去了。
雖然不知道陸黎為什麽如此鍾愛鈍器,但打磨好的棒球棒看著確實不錯,帶褐色包漿的棒身,光滑透亮——被陸黎拎在手裡,顯得痞裡痞氣的,有一股很強悍的街頭霸王風。
毛平的長棍也是如此。
康寧還說:“這鐵心樹放置得有點久了,但因為是植物,生命力要比動物頑強得多,所以即使放置了這麽久,這魂路的重塑依然非常成功,也都達到了11級。而且因為是四品靈根,所以後期潛力能一直升到60級為止。”
陸黎聽到了非常開心,帶著毛平連聲道謝。
這樣一來,武器的事情就算搞定了。白野俊也能安心了。雖然是用木頭做的,但比一般的C級合金還要結實,以後出去與人比賽也不會吃虧,除非……對面掏出了一把秘銀長劍。
事後。
陸黎等人偷偷摸摸又去看了眼秦昭陽,發現他還是一動不動的緊閉雙眼,盤坐在地,像一塊沒有溫度的大石頭。
而白野俊躲得遠遠的,連看都不敢看。
陸黎有些失望,本想著回家之前,能再領略下秦昭陽的風采,誰知道秦昭陽坐在那紋絲不動,還擺了個陣,讓人想靠近一下都不行。
所以直到最後,陸黎、毛平也沒能和秦昭陽說上一句話,就走了。
臨行前,毛平跑了趟廁所。
回來時抱著肚子,跟白野俊哀聲道:“俊哥,你家太大了,上個廁所都得走這麽遠,為什麽不多放個廁所在這裡。”
陸黎也恍然道:“廁所?哎,毛平你不說我還沒注意,老白家廁所挺少的,而且離得都比較遠。”
白野俊昂著頭,嘀咕著,“這個啊,好像是因為我媽信什麽濕婆,所以家裡的廁所都裝得比較遠。而且聽我爸說,我媽在教派裡的地位還挺高的。這個教派主張人人平等,反對種姓制度和階級觀念,但有個小毛病,不喜歡廁所和偶像崇拜,作為教派的核心人物是不允許照相的,所以家裡一張她的照片都沒有。從小到大,我連她長什麽樣子都不知道。”
說來……也是挺可憐的……
三人聊了幾句,陸黎和毛平便驅車走了。
明天就是中秋節了,大家都想趁這個機會,在比賽前和家人好好聚一聚。
反觀,白野俊家就比較冷清了,除了父親白雲飛就沒別的親人了。母親阿莉雅在他出生後不久就離開了人世,哥哥白野良也在五年前與張揚一起戰死他鄉了。
往往只有這時候,白野俊才會想念自己的祖籍。
雖然沒聽父親詳細說過,但知道父親早年因為母親的緣故,和家裡人斷絕關系並離家出走了。所以,白野俊還是有很多親人的,只不過從來沒見過,這親人……血親面不親……
白野俊倒無所謂,而且孤單的時候想一想。哦——原來我還有親人在很遠的地方,沒見過。心裡面就會暖暖的很舒服。
他們之於白野俊,也就僅此而已了。
不用去操心他們是什麽,叫什麽,吃什麽,穿什麽,愛什麽,幹什麽……只要知道他們一直都在就夠了。
白野俊目視陸黎和毛平兩人離去,感慨著,隨口落下一聲長歎,一扭頭,與個鐵青著臉的人撞個正著,“唔”一聲,嚇得跌坐在地。
“秦……秦老?”白野俊擔心受怕著。
“你家不錯。”秦昭陽負手而立,嘴角擰著一絲笑意,習慣性的冷笑道:“可我記得這裡以前好像是什麽……王妃府。具體是哪個王妃,我忘了,那時候我還只是個初出茅廬的嫩頭青,沒人在意我,我也懶得太在意別人。”
秦昭陽又語重心長的說:“二十多年了,好像……”
白野俊無語。二十多年前,你都四十多歲了好不好,嫩和青兩個字,你沾哪一個?
“秦老?您?您怎麽來了?”白野俊道。
“中秋節,家裡太冷清,又實在不知道去哪,就來了。你介意?”秦昭陽用最輕描淡寫的語氣笑著說出來,卻意外沉重。
“沒有,沒有。怎麽會?”白野俊使勁搖著手,強笑道:“秦老您能來,那可是我莫大的榮幸啊。”
秦昭陽朝著遠方,還是冷“呵”了出來。
白野俊不好直接問秦昭陽家裡的事,拐了個彎,道:“秦老?您師傅和師兄呢?”
秦昭陽呵道:“他們有他們的家,老去他們那竄門,也不好,是吧。”突然,他又低下頭來,認真問:“話說……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哪能啊。”
“那就好。”秦昭陽小舒了口氣,為這,心裡面還有點小緊張。
白野俊猛地又問到:“對了,秦老,我上次麻煩您的事,情況怎麽樣了?就……李正被革武籍的事。”
“已經申請複議了。但你知道,這一次,不光高凌犧牲了,華南武道會近三分之一的幹部也都犧牲了。所以,新的臨時武道會還在組建中,沒個十天半個月,這事……成不了。 ”
“三分之一?”白野俊聽到這個數據的瞬間,還是發自內心的被震撼到了,沒忍住心頭一顫,連呼吸都沉重了好幾分。
他只知道高凌犧牲了,華南損失慘重,卻沒想還一口氣死了三分之一的幹部。相比於高凌一個人的死,這些人的死就好像只是一個數據。太殘酷了。
那幾天,他在新聞上看播音員念著長長的陣亡名單時,心裡面不自覺的感到疲憊,孰不知,上面每一個名字都曾是一個鮮活的生命。
現在,他為自己當時的疲憊深感愧疚。
他們每一個人的名字都應該被記住的,而不只是記住高凌一個人……
旁邊,秦昭陽正色道:“同你說一下,你法則的事,我問了我師傅。他說他雖然也見過幾個類似的情況,但具體是什麽原因,還得當面仔細研究後才能得出結論。而且他聽了我說的話,現在對你很感興趣。所以……”
“啊?”白野俊被這個關子賣懵了。
秦昭陽繼續道:“所以我師傅近期可能會來找你,有可能是這幾天,也有可能不是,說不準,他很忙。你自己機靈點,給他老人家留個好印象。這個世界能入他法眼的人可寥寥無幾,說不準我師傅開心,就教你一兩手。”
白野俊驚愕道:“您師傅?要來找我?開玩笑的吧?”
“對,我師傅。只是說有可能,還不一定呢。別激動。”秦昭陽白了他一眼。
白野俊則神情慌張的左右亂看了幾眼,依然驚訝個不停。秦昭陽的師傅,也就是聶歡的師傅,華東第一人,東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