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過後沒幾日,熱河就有旨意下來,讓他留在事。/
總算是不用再折騰,曹也松了口氣。
一個端午下來,“九子粽”就讓稻香村賺得不行。新開業的四處鋪面,也借著賣粽子的光,打開銷路,被百姓熟知。
曹家的庫房裡,已經多了十幾萬兩銀子。
府裡難得有這些現銀,曹與初瑜看見時,也是驚歎韓江氏賺錢的本事。不過三、兩年功夫,稻香村不僅早就收回了本,而且收益頗豐。
同憐秋姊妹那邊商議過後,榕院那份紅利曹就叫人就在昌平買了莊子。魏黑那邊,也是大頭買了地,剩下的有一部分,使人送到河南給魏白,算是為父母置辦墳塋地的銀子。
曹這邊,又開始每天晨正(早上八點)到衙門,申初(下午三點)從衙門回來的日子。
聖駕不在宮裡,本就清閑。加上本堂還有個剛升上來的署內務府總管董殿邦,曹就越自在了。
偶爾宮裡有個大事小情的,聖駕不在京的日子,也輪不到內務府這邊插手,多是由宗人府諸王料理。
如今,京裡最熱門的話題,就是戶部尚書趙申喬之子,原太原知府趙鳳詔的貪墨案。
山西巡撫蘇克濟正奉了聖命。追繳趙鳳詔貪贓之物品。
早在三月裡。關於趙鳳詔地貪墨案。就有了定論。他地罪名。是“巧立稅規、勒索銀兩”。按照大清律。犯地是“枉法受贓”之罪。應除以絞刑。
但是趙鳳詔作為六部大臣之子。受恩深重。所以應該從重。九卿議了斬立決。其所受贓銀十七萬四千六百余兩。照數追取入官。
因其所受賄贓銀過多。追比需要時日。隨意他就被受壓在山西巡撫衙門監獄裡。期間。由刑部官員過去審訊。追討贓銀與其他受賄物品。
三、四個月過去。關於那十幾萬兩銀子。現下又開始打起了嘴仗。
蘇克濟這邊地說辭。是不曾聽說有糊塗地地方。追回地物品。都交給地方官員;尚未追回地。仍在追還。
刑部衙門這邊,則是另一番說辭。他們的意思,是地方官員之前就追繳過這筆銀子,並沒有全部入帳。
那帳目的十七萬兩,與實際的追得數相差甚遠。
口角打起來,蘇克濟這邊又反咬一口,上了折子,說明部員下去追趙鳳詔貪汙之項時,是關上門,令人回避手才訊問的。蘇克濟這邊聽說的,沒有什麽糊塗的地方。
有句老話,叫朝裡有人好做官。
就算為督撫大員,這京城以後,六部裡面地冰敬、炭敬也是一份不敢拉的。
蘇克濟敢挺了腰子,跟刑部打口水官司,可見其聖眷在握,有持無恐。
熱鬧是別人的熱鬧,曹本沒放在心上,但是訥爾蘇的一席話,卻聽得他心中駭然。
說實在話,這滿朝上下,有幾個官員不貪墨的。只是京官在天子腳下,不敢太放肆,日子清苦了些。外放的那些,是變了法地刮地皮。
不刮地皮,就沒有辦法孝敬上頭,這官就做不下去。
馬俊與顧訥兩個都選擇回京,除了有家裡的緣故外,就是因為也適應不了地方官場腐朽的官場風氣。
“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這絕不是空話。
曹沒有見過趙鳳詔,無法探知其為人,但是平素裡看著戶部尚書趙申喬,卻是有清官的模樣。穿著的官服,都是五分舊地,七十來歲了,出入衙門,也只是騎馬,並不坐轎。
過謙既詐。
許是趙鳳詔貪墨的名聲太盛,使得曹連帶著對趙申喬這個“清廉之楷模”也帶了幾分偏見,以為他是言行不一之人。
父子兩個,一個樹牌坊,一個撈銀子,裡子面子都有了。
真相是什麽呢?
“西北的戰事拖著,國庫又空,皇上急了。”訥爾蘇跟曹說了近日所聞的秘辛後,歎了口氣,說道。
曹這邊,已經是瞪大了眼睛:“姐夫,這蘇克濟彈劾趙鳳詔,真是皇上授意地?”
訥爾蘇挑了挑眉毛,道:“不是這樣,蘇克濟吃飽了撐的,彈劾京堂之子。要曉得,這樣一來,他得罪地不僅僅是趙申喬。督撫得罪京堂,這本身就是官場忌諱。更不要說,趙申喬在漢官中德高望重,姻親故舊不少有身份之人。”
曹聞言,不由皺眉。
莫非是趙申喬名聲太好,壞就壞在這“德高望重”之上,所以康熙容不得,要拿他最被人推崇的“清廉”說事兒,恨恨地打了他一耳光。
趙鳳詔貪墨案出來後,趙申喬請因“不能教子”,請罷斥,被康熙駁回,原職留用。
趙申喬結黨,許是就為了銀子,說曉得呢。”訥爾說是皇上這邊先得了消息,聽說趙鳳詔手上有十數萬兩銀子。正趕上趙鳳詔即將任滿,若是將這筆銀子運回原籍,就不可查。隨後,就有蘇克濟彈劾趙鳳詔貪墨。趙鳳詔所貪墨的銀子,按數追回後,並不運回京城,而是直接送到西北,充當軍資。”
曹聽著,想著家裡那十來萬兩的銀子,隻覺得後背直冒冷汗。隨即,尋思過味來,卻是不曉得該做如何想。
雖然曉得康熙缺銀子,但是這事兒明顯不單單是銀子的事兒,否則隨便彈劾幾個知府以上的官員,百十萬兩銀子不在話下。
康熙是壓製漢臣,平衡政局。
在朝廷上,本來滿官地分量重,漢官不過是輔佐的地位。但是經過明珠、索額圖地黨爭,“一廢”、“二廢”太子的風波,滿官丟官罷職地甚多,使得六部中漢官漸漸握有實權。
馬齊複職,怕也是同這個有關系。
漢官不再想過去那樣成了擺設,加上吏部尚書富寧安在西北督軍,吏部事務由漢尚書張鵬總攬,使得九卿部議,都是分了漢九卿、滿九卿分議,漢官分量加重。
待想到此處,曹才算明白,為何康熙會借著祈雨的由頭,處置京城官員。不只是因年歲大了,生怕臣子不恭敬,而是另有深意。
在受到懲處地六部官員中,雖然有滿官,但是隻佔了三成,剩下七成為漢官。
不管之前的政績如何,這一番處置下來,各個都成了待罪之身,再也沒有高聲說話的余地……
曹這邊,不由警醒。
雖說自己求不到名,但是出仕這些年,親朋好友的,圈子也越來越大。銀子這邊,自己沒有從衙門撈,不過一不小心,就是了一筆橫財。
要是康熙那邊都有數的話,保不齊什麽時候,再對他動心思。
名也不能求,利也不能求,消停過日子,別人又不放過。
這世上,到底還能有什麽是可倚仗傍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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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家胡同,國公府。
“什麽?小四要說永全的妹子?”曹頤聞言,有些不敢置信,問道:“就是莊王府別支奉國將軍永全?”
塞什圖點點頭,道:“應是錯不了,白日裡見了永全了,說往後要同咱們親家了,改日要請咱們過去聽戲。”
“他有幾個妹子?”曹頤思量了一回,問道:“前些日子,影影綽綽,聽五嫂提過一遭,就是說的永全他們家的事兒。好像有個妹子,不是個聽話的,半月前被從城外帶回來,裡頭不是什麽好話。”
“不知道,不過既然二太太那邊看好了,指定也是打聽清楚了。”塞什圖回道:“五嫂她們又嚼什麽舌?人家好好的格格,整日裡被她們說得不堪。未出嫁的女孩兒,誰家不慣著?早年寶格格沒出嫁前,不是城裡城外的瘋,也沒少被人說嘴。”
“無風不起浪,總要小心些好。”曹頤說道。
“這格格才及,能有什麽事兒?又不是耽擱了花期的老姑娘,容易出口舌。”塞什圖搖搖頭,道:“你也忒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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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府,蘭院,上房。
李氏穿著外出的大衣裳,才同兆佳氏出門相看姑娘,還沒來得及更衣。
兆佳氏坐在炕邊,面上已經是幾分得意之色,不住嘴地跟李氏誇道:“這細皮嫩肉的,真是個美人胎子。雖然父兄的爵位不高,也是黃帶子。嘖嘖,十五,花骨朵似的。要不是大伯先給小五說下了,這個我就要了做小兒媳婦。沒法子,只能便宜了老四。”
“看著像個有福氣的。”兆佳氏這個當婆婆的滿意,李氏自然不好說什麽。不過,她心裡還是有些疑惑,道:“宗室裡的格格,十五、六出門子的少,二十來歲說親的,還大有人在。這雲格格才十五,老夫人怎麽舍得讓閨女出門,況且還是要送到任上?”
“有額娘頂什麽用?如今是她嫂子當家,估計是想打了省心。”兆佳氏不以為然地說道:“聽說預備的嫁妝也算體面,到底是黃帶子,要是太寒酸了,估計他們也拉不下臉。”
初瑜在旁,聽著兩人說話,心裡也納罕。
雖然已分家,但是骨肉至親,有著禮部侍郎做伯父、內務府總管做堂兄,二房說個宗室將軍的女兒也不算什麽。但是曹項是庶子,又是在外任,需要送嫁,誰家舍得閨女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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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華麗地感冒了。天氣變化,大家要注意身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