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特琳還想說什麽,然而,此時婚禮宴會序幕即將開始。
她按捺住想去找二丫的衝動。
大事要緊,她面帶憂色的回過頭,準備和從側面出現的佛雷家族的人見禮。
佛雷家族族長瓦德·佛雷侯爵兼河渡口領主,已經九十高齡,準備迎娶他的第九任老婆的他,依舊是一個脾氣暴躁、自負、敏感、野心十足的老頭子。
他因多位夫人及成群的兒女而出名。
他前不久才娶了第八位夫人,而且已經懷孕。
現在又迫不及待的準備迎娶下一位夫人,而且是,即將成為他女兒夫婿的艾慕德的私生女,丹妮·徒利。
本來瓦德·佛雷一開始並不樂意迎娶丹妮,因為她覺得丹妮作為私生女配不上佛雷家。
但是艾慕德說服了他。
艾慕德表示,丹妮因為老徒利公爵的關系,是被徒利家族賜予了徒利姓氏的,而非是私生女姓氏,河文。
最終,老頭被準新女婿艾慕德口中形容的丹妮美貌所打動,而他也需要一個更年輕的伴侶,答應了此事。
凱特琳心中對於向這位老不死且恬不知恥地的老家夥施禮感到羞恥。
但是為了北境聯軍能夠順利借到佛雷家的士兵度過暫時的難關,以及羅柏的悔婚之事,她還是面帶笑意的對瓦德欠了欠身。
丹妮是被一個佛雷家族的年輕族人押上高台的,她整個人被裹在厚重的灰羊毛鬥篷裡。
嘴巴被塞著一張白色的餐布。
凱特琳同情的看了這個年輕的外甥女一眼,悄然落座。
新徒利公爵艾慕德則甚至沒有看他的私生女丹妮,哪怕一眼,他的目光在佛雷家眾多女兒和孫女們的臉上,暗自偷瞄著。
很快,艾慕德失望的閉上了眼。
這些女人中,就沒一個看得上眼的。
凱特琳見完禮,接著是羅柏。
羅柏為了之前悔婚的事情,向佛雷大人致歉,佛雷表示,你應該向這些女孩們道歉,她們中本來將出現一位王后。
羅柏再次道歉道:“是我的錯,哪個男人能擁有你們,簡直是諸神的寵兒。”
黑魚看了眼侃侃而談的羅柏,又看了看黑著臉的艾慕德。
一臉的憋笑。
不過,很快宴會廳又出現了一個女孩,她生得有些柔弱,皮膚極為白皙。她面容清秀,下巴嬌小,鼻子精致,一雙大大的棕色眼睛,深栗色長發打理成松散的卷頭一直披到腰間,前齒中央有個小小的縫隙
艾慕德心想,這要是將迎娶的新娘該多好。
很快,年邁的瓦德·佛雷滿足了艾慕德的猜測,
瓦德步履蹣跚的來到高台中央的座位上,緩緩坐下,然後伸手指了指那個女孩。
“這是我的女兒蘿絲琳!艾慕德公爵,這是你的新娘,接受祝福吧!”
艾德慕以為瓦德侯爵為了羞辱他和羅柏,會塞給他一個醜女或者弱智,但出乎意料的是他的新娘蘿絲琳非常漂亮。
連羅柏也對自己這位軟弱的舅舅,投去了羨慕的眼神。
婚禮很熱烈的進行著。
宴會廳的熱鬧,與丹妮此時被捆綁的冰冷軀體,產生了鮮明的反差。
這幾個小時的宴會期間,丹妮冰冷目光始終注視著艾德慕·徒利。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那丹妮這位自私父親恐怕已經下地獄了。
漫長的婚禮儀式總算結束。
老佛雷讓艾慕德將她身邊愛哭的女兒蘿絲琳抱走。
該是步入洞房的時候了。
兩個人很快便被一邊被扒著衣服,一邊被哄笑著的眾人抬出了宴會廳。
從始至終,艾慕德也沒正眼瞧過丹妮一眼,然而,丹妮的眼睛卻如同毒蛇一般,一直凝視著這個正笑得一臉猥瑣的父親。
丹妮已經做好了死在這的準備。
瓦德老侯爵將這些看在了眼裡。
他取過很多老婆,每一任都不那麽自願,所以,老頭對此並不在意。
他還有有重要的事情要辦。
艾慕德·徒利離開後,他的眼神開始從灰暗緩緩變得陰沉,滿是皺紋的臉上浮現一抹陰歷。
宴會廳歡快的旋律落下,瓦德·佛雷一臉陰沉的扶著座椅扶手緩緩站起身。
凱特琳有些不解,不過她馬上就會明白了。
一個仆人從她的身邊走過,走向宴會廳的大門,將木門緊閉。
隨著大門緊閉,歡快的旋律開始變得低沉,凱特琳的心頭也湧起一陣不安。
因為這首大提琴曲子是歌頌泰溫·蘭尼斯特的《卡斯特梅的雨季》,在宴請蘭尼斯特人死對頭的宴會上,奏響這首曲子並不適宜。
當她看見本該去北境集結援軍的老剝皮盧斯·波頓,居然出現在大廳角落面帶詭異笑容時,凱特琳瞬間明白了什麽。
她衝上前去。抑製不住心中的憤怒,給了波頓一巴掌,然後朝羅柏大喊:“羅柏,我的傻兒子!快跑!”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
那個讓羅柏不惜毀婚的愛人小護士,率先慘死在了羅柏的眼前。
一個黑衣侍從拿著匕首,走向毫無防備的小護士,在她懷孕的肚子上連通三刀。
羅柏不可置信的看著這眼前的一幕。
他不相信這是真的。
隨後,他和自己的親信,便被從宴會廳左右兩側衝出的弓弩手,一頓亂射之下,射成了篩子。
整個婚禮大廳, 頓時成了一個屠宰場。
凱特琳看著中箭倒下的兒子羅柏,發瘋似的慘叫起來,她衝向羅柏,身上很快也被箭矢射中。
最後,她抱著最疼愛的大兒子,對著宴會廳婚禮大堂,發出極為聲嘶力竭的淒厲嚎叫。
這場婚禮從一開始就注定了,是一場血色婚禮。
而在婚禮大廳外。
艾莉亞正被某人的帶領下,從西城跨過拱橋,重新來到了東城。
孿河城又稱河渡口,被綠叉河一分為二,中間用一座有著哨塔的石拱門相連。
用兩座巨大的鐵製水門,把控了綠叉河南北通道。
看著城中的守衛隨處可見,預示著似乎有什麽事情即將發生。
二丫忽然停下腳步,不願意往前走。
某人皺著眉說,“繼續走,我說過,那座宴會廳裡隱藏著十分危險的味道。”
“是的,”二丫眼中流露出遲疑,“我知道,但是我們應該將這件事,告訴我的大哥和母親,而不是逃走。”
某人平靜的看著艾莉亞。
“如果你覺得有人會相信的話,你當時就會對那個執旗官吐露。”
二丫沉默了。
她對雷納德大人談及林恩鷹獅獸的時候,從這位大人眼中看見了滿滿的不屑。
那抹不信任的眼神,阻止了她想將某人的判斷告知對方的念頭。
但是,羅柏和凱特琳終究是她的至親。
艾莉亞無法說服自己獨自離開,放心不下的她,對某人遞過去一個歉意的眼神,然後撒腿朝原路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