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熔爐城山下海邊的漁村中,公主的到來打破了這裡的寧靜。魚人常年生活在海底,雖然保留著發聲的能力,但已經失去了語言。她不知如何跟村民解釋自己的由來,也聽不懂村民的語言,在海洋中歷練出的警覺心讓她隱藏了自己的超能。
每日清晨,人魚族便會將海中的魚蝦通過水流操控衝向村口的海灘,伴隨著海產的還有眾多的珍珠、夜明珠。那豐富的海產,就算最為經驗豐富的漁民出海數月也不一定能捕獲。漁民們看著這些伴隨公主一起到來的豐富海產,加上她那不食人間煙火的容貌,淳樸的村民將她奉為海神。
村民將村子中原本為他們海神修建的寺廟收拾出一間房子為公主住宿,每日各類瓜果梨桃供養。一直生活在深海的公主自然對這類食物充滿稀奇的同時,也逐漸喜歡上了這種特殊的味道。而那些熱乎乎的煮熟的雞鴨魚肉,公主也是吃的十分受用。比起在海裡冷冰冰的生食,這烹飪好的食物更是令人垂涎欲滴。
村民們逐漸富裕了起來,除了自己吃喝,也可以有更多的物產拿去賣給其他的人。漁民淳樸,對於這一顆顆成色上佳的珍珠來歷毫不保留。一傳十,十傳百,漸漸就傳到了這熔爐城赤炎綱憲耳朵裡。作為這熔爐城三朝元老的赤炎綱憲看著那些上等的夜明珠,眼睛裡流露出的只有那無盡的貪婪。此等珍寶,他自然不會放過盤剝的機會。
赤炎綱憲安排稅務官進駐漁村,名義上征收漁業稅,但實際卻是對村民層層盤剝。那些魚人族民送上來的海產和珠寶統統都被士兵收繳,送到了赤炎綱憲的府上。而村民稍有反抗,便會遭到士兵的毒打。
原本平靜祥和的小漁村,一下子變得血雨腥風。貪婪的士兵闖入了海神廟,將公主捆起欲押往熔爐城。村民哪裡肯,紛紛拿起扁擔鋤頭上街反抗。在他們眼裡,養活了全村人的心目中的海神,遠比這遠在高山的熔爐城要有影響力。但村民哪裡是這訓練有素的士兵的對手,不一會兒的功夫,鮮血染紅了小路上的石板。
公主看著士兵們的殘暴,她想去救一直照顧自己的村民,但已被五花大綁的她此刻已經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看著士兵屠戮。
那曾經將自己救回漁村的小姑娘的娘已經倒在血泊中,小姑娘的淚痕與塵土交織,臉頰劃出兩道令人刻骨銘心的淚痕。而她跑到母親身邊,用她弱小的身軀將母親那血如泉湧的頭顱護在自己懷裡。“不要打我的媽媽,不要打我的媽媽”,那哽咽稚嫩的嗓音透露出堅強。她用手按住母親流血不止的頭,怒目圓瞪那些禽獸不如的士兵。
但已經欺負人慣了的士兵此刻有赤炎綱憲的袒護,更是狗仗人勢。一個士兵抽出自己的腰刀,眼也不眨揮了出去。鮮血將這青石板路徹底染紅。
公主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在她的眼裡,只有異類才有可能是敵人。鯊魚因饑餓而攻擊異類,雖令人生恨但也可以理解。她沒想到這茫茫大陸,同類才是最大的敵人。眼前這些穿著盔甲的士兵,屠殺著手無寸鐵的村民。
她用盡渾身的力氣,想掙脫捆綁自己的繩子,去解救那小女孩。但身邊士兵已經將她死死鎖住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幼小的生命隕落。在水中,她是那主宰一切的人魚族主,但離開了大海,她只能在砧板上任人宰割。
不出片刻,原本只有百十人的小村莊已遍地橫屍。領頭的將軍安排著士兵處理善後,
他們引燃了這些木質的房屋,然後一行人在這熊熊烈火地照耀下,朝著熔爐城走去。空氣中彌漫著嗆人的煙霧和屍體燒焦的味道。 此刻這小漁村,已在那熊熊烈火中化為了灰燼。全村老少沒留一個活口。往後,也不會有人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麽。公主強忍住嘔吐的感覺,這些士兵的殘暴令她震驚不已。對於這陸上的人類,她的心底埋藏下了仇恨的種子。
還沒完全從魚尾適應雙腿的公主被士兵押解著沿著那古樸的石梯向熔爐城進發著,每走一步公主都能感覺到腳底傳來鑽心般的疼痛。她強忍著腳底的疼痛,咬牙堅持著繼續前行。
粗布長衫掩飾不住她婀娜的身姿和羊脂般的肌膚。她能感受到四周那些士兵眼中流露出的不懷好意。但出於對她眼神和那火紅頭髮的懼怕,倒是沒有士兵敢上來動手動腳。上山路崎嶇,公主強忍著雙腳那針扎般的疼痛咬牙堅持著。一個踉蹌,她倒在地上。
旁邊的士兵作勢要借攙扶趁機揩油,但被她把胳膊硬生生咬下一塊肉。她將從那官兵胳膊上撕下來的肉吐在地上,嘴角的鮮血加上那一頭火紅的長發,讓她越發猙獰。她圓目怒視那些官兵,眼神中包含的是滿腔的怒火。而那些官兵因要朝赤炎綱憲複命,雖然心中火大,但也沒敢對她多加折磨,只是催她盡快趕路。
走了有半日,一行人押解著公主終於來到熔爐城腳下。公主拚命穩住身形不跌倒,咬牙走上了千丈崖。這充滿純陽火元素的山洞內的城池讓她十分不舒服,但是否進入裡面,卻由不得她。
而此刻熔爐城內,赤炎綱憲把玩著桌子上那些從村民手裡盤剝來的夜明珠也在等待著。不一會兒功夫,一個身披鎧甲背掛披風的威武將軍走了進來,跪倒後稟報道:“主子,漁村那邊已經打掃乾淨了,那紅頭髮的啞巴姑娘已在門外恭候。”
赤炎綱憲點點頭,安排家丁將公主帶了進來。看著她美麗的容貌,赤炎綱憲也是一驚自言自語道:“都說這漁村來了個海神仙,國色天香,今日一見還真不假”。
赤炎綱憲說罷放下桌上的夜明珠,色眯眯地打量著公主:“到我府上,做我的小妾如何?我給你最好的吃穿用度。”公主望著那用色眯眯眼神看著自己的老頭,心中一陣惡心。雖然聽不懂他在說什麽,但從他面部表情也可以猜出他的不懷好意,索性一扭頭不再理會他。
赤炎綱憲也是一驚,想不到這姑娘如此剛烈。言歸正傳道:“我問你,你從何而來,這些上等地珍珠和夜明珠又是怎麽回事?”
公主沒有理會他,畢竟她也是聽不懂他的言語。 面對無言,赤炎綱憲沒了主意。他慢慢向著公主的方向走去。旁邊的將軍見狀趕忙阻攔,保護起赤炎綱憲,將上山路上她差點咬死一個士兵的事情跟主子稟報了一番。
赤炎綱憲難以置信地盯著公主驚訝道:“今日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麽能耐。”說著便推開了旁邊將軍的阻攔,朝著公主走了上去。公主看著那超自己走來的赤炎綱憲,心底一喜,報仇的機會來了。
公主此刻雖然沒有了士兵押解,但身上那五花大綁的繩子依舊是沒有解開。但這個距離,她也計算好了自己的衝力。就在大家都沒留神的時候,她一個彎腰向前衝去。
毫無防范的赤炎綱憲被衝過來的公主正中腹部,後退幾步萬幸被自己的家丁軍官扶住。疼的呲牙列子地赤炎綱憲看著此刻洋洋得意的公主,內心一陣憤怒。看著眼前那怒目自己女子,自己一時半會兒也沒了主意。
原本還想押來做小妾,這下可好,如意算盤全落空了。沒了辦法,赤炎綱憲也隻好將她暫且押入地牢,待後面再做打算。
這熔爐城的地牢,原本是這熔爐城采集礦石的礦場,後來廢棄,便改成了地牢專門關押十惡不赦的犯人。這裡深處地下,空氣稀薄,炎熱乾燥。
因靠近火山,這裡一直彌漫著刺鼻的硫磺氣味。士兵一邊押解著公主,一邊嘟囔著,無非是可惜了這麽好的姑娘一類的話語。但也都懼怕她那嚇人的架勢和頭髮,不敢上前侵犯。將她安置好牢房,趕忙從這地下退出。這刺鼻的硫磺和炎熱乾燥,實在是太令人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