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蛋、鐵蛋、鋼蛋……二掌櫃，你給手下取的名字這麽有鄉土氣息嗎……

陸青崖在心裡吐了個槽，卻見那個“鋼蛋”淡定自若的笑著，似乎早就習慣了這個稱呼——雖然陸青崖覺得他或許是“臉上笑嘻嘻，心裡MMP”。

兩人分別拔出掌中兵器，擺好了動手的架勢;“二掌櫃”和“銅蛋”、“鐵蛋”二人已經則出了十多步左右范圍。馬隊的其他十幾個人見到有熱鬧可看，也都圍了過來，有兩個甚至手裡面還有瓜子。

陸青崖掃了一眼“鋼蛋”手中的刀:刀身狹長彎曲如新月，表面鋥光發亮，鋒刃部分更是閃耀奪目，一看就是上好的貨色。他覺得，這回在兵器上應該是佔不了什麽便宜的。

“鋼蛋”首先出了手，衝著陸青崖迎面就是一刀，刀光好似連成了一片。

“好快！”

陸青崖雖然略有吃驚，但還是沒費多大力氣就閃身避開了迎面一擊。

而“鋼蛋”見到這一擊落空，立刻反手斜著又是一刀，動作沒有絲毫停頓。

這一刀太近，陸青崖是避不過了，於是揮劍一擋。

“當！”清脆的金屬撞擊聲之後，陸青崖覺得握劍的右手虎口稍稍有些震顫，身子不由得向後退了一步。

“動作連貫，力道也是不小啊，真是個用刀的好手！”

就憑這兩刀，陸青崖也能明白，這個“鋼蛋”對他而言有些棘手。

“鋼蛋”沒有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追著他從不同方向連揮數刀。刀鋒飛舞如月光傾灑，一時間打得陸青崖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

見到此狀，一個“吃瓜(子)群眾”吐了口瓜子皮，有些失望的說:“切，剛開打就這樣，這小子水平不怎地嘛！我看他頂不了多久了。”

他旁邊的圍觀群眾都點頭附和。而“銅蛋”和“鐵蛋”也顯得很是輕松，看來是對“鋼蛋”能夠獲勝胸有成竹。

然而“二掌櫃”卻一臉冷峻，表情絲毫沒有放松。因為他看出來，雖然場面看起來“鋼蛋”處於優勢，但他現在的每一刀卻沒有像前兩刀一樣能給這個年輕人足夠的震撼，顯然是對方心裡面已經有了底。

確實如“二掌櫃”所想，陸青崖雖然被頭兩刀驚訝了一下，但又是幾刀過後，他也大致探出來，對方的功力雖然有些水準，不過跟他比起來還是有些差距，這一場他能贏。

不過，畢竟是自己有求於人，就算知道自己能贏，也得先擺出一副只能被動防守的態勢，一方面是要給對方留面子，另一方面也是為了避其鋒芒，待其攻勢減弱時再反擊。

表面看上去，“鋼蛋”不斷揮舞的彎刀完全壓製住了陸青崖，但他也感覺到，自己每一刀下去，也會受到一些反彈的力道衝擊。即便他確實懷疑對方的武功要強於他，但見對方只是防禦，沒有反擊的意思，遂以為其已經被自己震懾住了，便不遺余力的發動攻擊。

然而，如陸青崖預料的一樣，他每攻擊一次，氣力就會減弱幾分。三十多招之後，他就已經折損了近半的氣力，出刀的速度和力道都有所減弱，先前強大的攻勢開始松懈下來。

陸青崖知道，反擊的時候到了。見“鋼蛋”又是一刀砍過來，他這回以全力使出了震字訣劍術，迎著刀鋒揮了過去。

伴隨著刀劍相撞的火火花和刺耳的撞擊聲，“鋼蛋”持刀的右手一陣酸麻，身子也不由自主的產生了後傾的趨勢。

“銅蛋”、“鐵蛋”和那些圍觀群眾見到，臉色都不由得一變，那幾個一直在嗑瓜子的人一下子也都停住了嘴巴。

而“二掌櫃”的表情依然沒什麽變化，只是低聲說了句:“看來，得給這小子騰個地方了。”雖然“鋼蛋”挺住了這一劍沒有被擊退，但陸青崖的劍鋒卻又像銀蛇吐信般不斷襲來。他趕忙揮刀不斷抵擋，但由於對方劍鋒的移動太快，而自己也已經折損了不少氣力，他很快就顯得力不從心，衣服上也出現了多道劃開的痕跡。

陸青崖出手很有分寸，並沒有傷到“鋼蛋”分毫。雖然比武之中刀劍無眼，傷到也很正常，但畢竟就算自己打贏了，也要跟他在營地同住一晚，真要是傷到了，恐怕等下相處的時候會比較尷尬。

又是十幾招之後，陸青崖覺得差不多了，於是主動後撤停了手。

“鋼蛋”低頭掃了眼自己身上一片狼藉的衣物，不覺臉上一陣潮紅，舉刀“呀”的大喝著還要上前。

但是此時，他身後的“二掌櫃”突然開口呵斥道:“給我住手！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的斤兩嗎?還想繼續給我丟人現眼?”

“鋼蛋”這才緩緩放下了刀，轉身衝著“二掌櫃”低頭拜道:“二掌櫃，讓您失望了。”

“二掌櫃”哼了一聲，說道:“我說讓你必須贏了嗎?不過，剛才若是生死之戰的話，現在你的人頭就已經落地了！作為懲罰，今天晚上的崗，都歸你一個人站了，讓你長個記性！”

“是！”

接著，“鋼蛋”又衝著陸青崖一抱拳:“少俠好功夫！在下甘拜下風！”

陸青崖也抱拳回禮:“這位大哥承讓了。實話實說，你的刀法也確實不錯。”

“二掌櫃”則開口道:“小子，贏了就是贏了，輸了就是輸了，別跟我客套這些沒用的！對了，你小子什麽名姓?”

“在下姓陸。”

“我說話算話，今天晚上你可以跟我們住在一起，算是我的客人。我這裡的所有吃喝，你可以隨便享用，不要跟我客氣。”

“多謝二掌櫃。”

……

陸青崖如願以償的住進了商隊的營地，並得到了不少人的熱情招呼——這個小夥子剛才出乎他們意料的逆轉，給他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們不斷遞過來香氣四溢的烤肉和冒著熱氣的茶水，並且不停的和他攀談。

過了一陣子，“鋼蛋”緩步走了過來，坐在他附近。其他人一見立即走開了，看樣子似乎是有些怕他。

他掃了那些人一眼，然後衝著有些迷惑的陸青崖咧嘴一笑:“呵呵，他們是二掌櫃雇來馱東西的馬隊，不會什麽武功。前兩天我們砍了七八個劫道的匪徒，或許是當時我臉上全是鮮血的樣子把他們給嚇到了，這兩天才會躲著我，你不要奇怪。”

陸青崖點點頭，沒說什麽。“鋼蛋”又問:“陸少俠，你是哪個門派的?”

“無門無派。”

“鋼蛋”卻一臉不相信的樣子:“無門無派?陸少俠，你沒有騙我?”

“沒有。”

“鋼蛋”搖了搖頭，說:“我不信。我聽說劍這種東西不好練，若非名門大派，幾乎就沒有練出什麽水平的。我們也跟一些劍客交過手，聽說也是什麽大門派的弟子，而你的劍術完全不在他們之下，怎麽可能無門無派?”

陸青崖沒有回答，也不想回答，只是說:“那你們是贏了還是輸了?”

“鋼蛋”一臉驕傲的說:“當然是贏了！就算再厲害的人，也不會是我們大掌櫃的對手。”

“你們大掌櫃?他是什麽人?”

“哈，他是草原上最強的勇士，我敢說就算在你們神州，也沒什麽人能奈何得了他。”

“鋼蛋”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洋溢著崇拜的神色。

陸青崖自然很不認同他的觀點，覺得他能說這話，不過是個人崇拜的緣故罷了。神州地方廣闊，門派林立，能稱得上武學大家的都有幾十人，而像北方草原這樣的窮鄉僻壤、化外之地，就算真有高手，能強到哪裡去?

但他還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隨口說了句:“這樣的高手，我還真想見見。”

“鋼蛋”一聽，興奮的說:“陸少俠，要不你就跟我們去見見大掌櫃?你的本領不錯，又這麽年輕，我覺得大掌櫃肯定對你很有興趣，說不定還會收你為徒呢！告訴你，大掌櫃的那個徒弟可厲害了，雖然只有十六歲，但除了幾位掌櫃之外，沒人打得過他……”

“鋼蛋”喋喋不休的說了起來，但陸青崖並沒有聽進去。他自然不會去找那個什麽“大掌櫃”，更不會想當那個人的徒弟。他現在隻想盡早找到閻虎，拿回《爛柯譜》。

或許是今天趕路太多，又或許是剛才的比武讓他身體被掏空，還或許是“鋼蛋”的話語有什麽催眠效果，他很快就覺得眼皮發沉，於是隨口應付了“鋼蛋”幾句後，就走到了自己的帳篷裡，倒頭呼呼大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