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斯爾鎮,昔日寧靜的小城鎮此時卻被過萬高舉馬其頓維吉納太陽旗幟的軍隊包圍地水泄不通,站在不算高的城牆上向外眺望,入眼皆是密密麻麻的營帳和連片的戰旗,馬其頓士兵走在其中就如同螻蟻般微不足道。
自奧斯爾戰役慘敗以後,吉桑和他的殘余軍隊便退入了奧斯爾鎮,企圖借助這座城鎮的城防工事進行固守,等待援軍,卻沒想到直接中了馬其頓人的下懷——馬其頓人眼睜睜看著他們的潰兵逃入城鎮,而後才將這座城鎮團團包圍起來,切斷一切對外聯絡的方式。當吉桑同鎮長會面後,才知道馬其頓人之前向他們勒索糧食的事情,以及庫房內的存糧不足以養活逃進來的士兵的噩耗。
吉桑帶來的大量糧草都放在城外的營地裡,此時已經成為了馬其頓人的戰利品,站在城牆上的這位吉利斯人將領一臉沉重地看著馬其頓士兵從幾個小時前還懸掛著吉利斯軍旗的營地內搬出一車又一車糧草,隻感覺心在滴血,他身邊的軍官士兵們同樣面露悲傷,不僅是隨軍的軍糧和軍械,他們的個人物品也都存放在營地裡,那些可是他們的財產!
吉桑雖然同樣心疼自己丟失的私人財產,但他更在意的是城鎮內糧食的問題,為了防止打擊到士兵們的士氣,他沒有將缺糧的消息傳播出去,而是嚴肅的命令鎮長管住自己的嘴巴,不要讓別人知道此事,鎮長也明白這件事的重要性,不敢跟別人說起這事,不過他們也管不住居民們的嘴巴,畢竟他們也都親眼見證過馬其頓使者耀武揚威的當著所有人的面向鎮長勒索,後者還順從了。
於是,圍城不過短短幾天時間,很多士兵就從當地居民那裡得知了庫房內沒有存糧的消息,再加上他們這幾天吃的食物越發敷衍,士兵們便開始擔心起來,吵著鬧著聚眾圍堵城鎮公所,向暫住在裡面的吉桑討要說法,吉桑心知不妙,也顧不上去責怪鎮長走散消息,只能在士兵們的叫喊聲中走出城鎮公所。
迎著士兵們焦慮的目光,吉桑隻覺得喉嚨干涉,他猛地咽了咽唾沫,想要滋潤喉管,卻什麽也沒感覺到。
“士兵們,我知道你們的心情。”身為目光焦點的吉桑開口說道,“奧斯爾的庫房內的存糧確實很少,這也是我一直不願意接受的現實。”
“相信你們這幾天也感受到了,為了減少存糧消耗,我們只能盡可能的減少你們每頓進食的分量。”
“不!我們不願挨餓!”
底下很快就有士兵喊了起來。
“馬其頓人就在外面,我們餓著肚子怎麽能和他們交戰?”
“我們需要食物!”
“……”
聽著士兵們的叫喊,吉桑眼珠子轉了一圈,余光不小心瞥到了站在一旁面露憂色的鎮長,隨即想到一個平息眾怒的方法。
“士兵們,請聽我一言!”他大聲喊道,阻止了士兵們的吵鬧,“你們知道你們為什麽會挨餓嗎?這都是因為我們之中出現了一個叛徒!他將庫房內的存糧送給馬其頓人,資助我們共同的敵人!”
“哦不,是誰?”底下的士兵喊道。
雖然吉桑還沒回答,但站在一旁的鎮長突然打了個哆嗦,心中同時浮起一絲不祥的預感。
“那就是奧斯爾的鎮長鄧肯!”果不其然,吉桑伸出手指著不遠處的鎮長,厲聲喝道:“鄧肯和馬其頓人共同演了一出戲,目的就是騙過奧斯爾的居民將庫房內的存糧光明正大的交給我們的敵人!”
“天呐……”
他話音落下,底下的人群便開始騷動起來,不論是士兵還是居民都用那不敢置信的眼神看著鄧肯,七嘴八舌地交談著。
聽吉桑這樣說,鄧肯隻覺得腳下一軟,險些站不穩,他想要開口為自己辯解,但就在這時身側一同衝出兩名全副武裝的士兵,一左一右將他的雙臂鉗製住,強行拖到了吉桑身前。
“我沒有背叛!”被拖到吉桑身前的鄧肯連忙大聲喊道,但是底下並沒有人相信他,雖然吉桑並沒有證據可以證明鄧肯確實是內奸,但後者將糧草交給馬其頓人是眾目睽睽之下的事實,不管他怎麽為自己辯白都無法說清楚的。
押著鄧肯的兩名士兵也不願意聽這個老家夥在那嚷嚷,其中一人直接一腳重重地踹在鄧肯的膝蓋關節,劇烈的疼痛讓鄧肯腳下一軟跪在堅硬的地面上,他的臉上隨即流露出痛苦的猙獰神色。
看著跪在身前的老人,吉桑心中暗自說了聲抱歉,臉上卻仍然帶著嚴肅的表情,“鄧肯背叛聯邦,本應該送往利斯卡姆接受法院的審判,但現在情況特殊,我以聯邦議員的身份宣布剝奪鄧肯的所有職務,並處以絞刑,家產盡數充公!”
“是!”
兩名士兵應諾一聲,隨即將跪倒在地的鄧肯拖走,在被拖走之時,鄧肯一邊劇烈掙扎,一邊朝吉桑咆哮道:“吉桑,我詛咒你,我詛咒你將會以非常淒慘的死法死去!”
吉桑沒有理會被拖走的鄧肯的惡毒詛咒,他隻慶幸自己成功轉移了士兵們的注意力,還順便懲罰了沒能保守秘密的鎮長鄧肯。
……
士兵們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了,他們跟著負責抄家的隊伍一路浩浩蕩蕩的衝向鄧肯的居所,把守著大門的奴仆早已聽說了城鎮公所前發生的事情,在大部隊到來之前就先一步逃跑了,所以士兵們得以順利的進入居所,在鄧肯家翻箱倒櫃。由於吉利斯聯邦的鎮長都是終身製的,所以鄧肯家中囤積的財富的數額巨大,讓負責抄家的士兵都看紅了眼,如果不是有軍官的彈壓,他們早就衝上去哄搶了。
城外的馬其頓軍隊並不知道城內發生了什麽,他們聽著裡面時不時響起的喊聲,心中充滿了迷惑,“獨眼”安提柯將軍也是搞不清楚裡面的人在被團團包圍的情況下還能乾出什麽事情來,雖然他現在只需要一輪攻城就能輕而易舉的破開奧斯爾鎮的城牆,但目前還有比這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因為安提柯來了!
此安提柯便是我們的主人公馬其頓國王安提柯一世,在裡斯倫待不下去的他直接領著夥伴騎兵與蠻族近衛軍來到前線,準備親自領導軍團徹底終結吉利斯聯邦在東部地區的統治。
提前得知安提柯到來的消息,“獨眼”安提柯與底比斯執政官伊帕密濃達兩人皆離開營地迎接國王陛下,“獨眼”安提柯曾經參與了亞歷山大大帝毀滅底比斯城邦的戰爭,心中對底比斯人的觀感自然是不怎麽樣了,不過他也知道這裡的底比斯人與他記憶中的底比斯人不一樣,所以盡管心中對他們喜歡不起來,卻還是勉強保持著明面上的友好。
兩人一同在營地外等了差不多半個多小時,才終於迎來了風塵仆仆的安提柯國王,安提柯一眼就看見了那位造型獨特的老將安提柯,相較於一旁的伊帕密濃達,他那蓋在瞎眼上的眼罩更加引人注目,所以第一眼看見的是“獨眼”安提柯也就不怎麽意外了。
與兩位將領打了個招呼後,安提柯就在他們的引領下走進營地,巡邏的馬其頓士兵們看見安提柯以後先是愣住了一下,然後才面露興奮的神色,如果不是礙於長官在旁邊,安提柯相信他們一定會放聲尖叫,這幾個士兵安提柯是有印象的,在那場史詩的阿塞洛斯會戰中,安提柯曾經與他們並肩作戰過。
一邊走在井然有序的營地道路上,“獨眼”安提柯與伊帕密濃達一邊向安提柯國王匯報這一段時間的戰況。在奧斯爾戰役結束後的第二天,伊帕密濃達和他的軍隊才終於趕到戰場,留給他們的卻是一個空蕩蕩的前吉利斯軍隊營地和重重包圍中的奧斯爾鎮,兩支軍隊隨即匯合起來包圍這座城鎮。
哦,忘了說,奧斯爾戰役裡馬其頓軍隊隻戰死了數百名士兵,而死在他們手裡的吉利斯士兵卻超過了五千多人,戰鬥中真正讓吉利斯軍隊大潰敗的不是對他們的殺傷,而是在馬其頓騎兵鑿穿右翼造成潰敗後引發的連鎖反應,吉利斯軍隊雖然及時的決定撤退,但是在恐懼的影響下他們的撤退很快演變成潰敗,最後被馬其頓軍隊一路追殺,留下了大片大片致命傷在背後的屍體——換句話說,真正戰死在戰鬥中的吉利斯士兵只在少數,更多人是在逃跑的過程中被追上然後一刀砍死的。
聽這位和自己同名的老將講述完奧斯爾戰役的過程後,安提柯面帶微笑,不加吝嗇的誇讚了一番他,誰知“獨眼”安提柯並沒有接受國王的誇讚,而是謙虛地說道:“我其實並沒有什麽貢獻,真正帶領軍隊贏得勝利的人是我的兒子,也就是率領騎兵衝鋒的德米特裡。”
“德米特裡?”安提柯好奇地問道,對這個名字充滿了熟悉感,但一下子想不起來是誰。
“是的,是德米特裡親自率領騎兵衝散吉利斯人的右翼步兵,造成了一連串的大潰敗,才讓我軍如此輕松的獲得勝利。”
“獨眼”安提柯語氣有些自豪地說道。
安提柯盯著他的臉看了一會,才移開視線,他敏銳的察覺到了眼前這位老將的心思,不就是想讓自己的兒子在他面前刷一波存在感,好讓他以後的軍旅道路好走一些而已。
安提柯笑了笑,剛想開口,卻突然想起了什麽,頓在原地。
“獨眼”安提柯之子德米特裡?
這不就是安提柯王朝的第二任國王,解放了雅典城並擁有“圍城者”稱號的德米特裡一世國王麽?這位國王曾經試圖恢復父親征服過的版圖,但最後還是敗於現實,在被趕出馬其頓王國以後投降塞琉古一世。
安提柯倒是沒想到,系統在把安提柯王朝的創始人送過來以後,居然還順帶著把他的兒子也一起送了過來。
“獨眼”安提柯很快就察覺到了安提柯的異常,他也跟著停下了腳步,看向國王,疑惑道:“陛下,您怎麽了?”
被問話的安提柯很快就反應過來,他應了一聲,而後道:“沒什麽,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老安提柯疑惑地看了一眼國王陛下,沒有說什麽,等對方超過自己後才和伊帕密濃達不急不慢的跟了上去。
一邊走,安提柯一邊對老安提柯說道:“等會我想要見見你那兒子,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讓他加入我的夥伴騎兵衛隊。”
“明白,陛下。”出身亞歷山大大帝的夥伴騎兵而發跡的“獨眼”安提柯如何不懂國王陛下的言外之意,連忙答應下來, 並派人去通知德米特裡做好準備。
……
一行人很快走到位於營地中心的指揮部,“獨眼”安提柯之子德米特裡早已在外面等候,見父親陪著一名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朝這裡走來,他連忙整理了一遍著裝,而後上前幾步,向為首的少年行禮問候。(注:如果沒有算錯的話,在亞帝死之前德米特裡也只有十三十四歲的年紀,這裡因為劇情需要讓他提前幾年出生,所以年齡也和安提柯差不多大)
德米特裡同安提柯的年齡差不多,不過常年跟著自己父親學習戰技,體格看起來比安提柯更加壯碩,而他在成年以後馬上就加入了父親統帥的軍隊內,憑借著自身勇武和父輩的關系混得順風順水,這也讓他的臉上常常帶著自信的笑容。
“陛下,我是安提柯之子德米特裡。”他恭敬地說道。
雖然聽著那安提柯之子有些別扭,但安提柯還是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你,率領軍團騎兵衝垮了吉利斯步兵的右翼戰線,親手奪得勝利果實。”
“我想要讓你成為我身邊夥伴騎兵衛隊的一員,在未來的戰爭中與我一起衝鋒陷陣,不知道你的意見怎麽樣?”
“我願意!”德米特裡立馬興奮的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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