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其頓人?”
叫做奧羅烏宗的色雷斯人一愣,明顯有些疑惑,一般來說馬其頓人都不會淪落到當苦力的地步,除非是家裡破產,被迫流落街頭或是賣為奴隸,但是這種例子還是十分少見的。
見安提柯沒有繼續聊下去的心思,奧羅烏宗也沒有繼續說話了,而是將浮起的疑惑藏在心裡。
幾十分鍾過後,車隊離開佩拉城並進入安科斯莊園,在把所有自由民都趕下馬車,讓他們去田地乾活後,負責人點名把安提柯喊到一邊,雖然他不知道這個被強塞進來的少年的身份,但他還是隱隱約約知道對方的身份特別。
所以,這位負責人臉上一改往常的傲慢,恭敬地對安提柯說道:“菲利波斯大人,這裡很安全,沒有認識您的人,您隨時都可以離開。”
“很好。”安提柯冷漠地點了點頭,從懷中摸出幾枚德拉克馬,丟給那個負責人,同時語氣陰惻惻地提醒道:“我不希望我出現在這裡的事情泄露,如果被我發現有人泄密,後果你能猜到的。”
眼前少年雖然年紀不大,但威脅的話語足以讓負責人頭皮發麻,他忙不迭地點了點,道:“大人,我向眾神起誓,一定會保住這個秘密。”
“嗯。”安提柯頷首,換了個較為輕松的語氣,仿佛剛剛的威脅不是他說出的一般,“給我準備一匹馬和一把武器,我要離開這裡。”
“遵命,遵命。”負責人連忙應諾下來,馬其頓的馬有很多,所以馬匹和騎兵的價格都挺便宜,對於安提柯索要馬匹的話語,他倒是沒有多少心疼,隻想著趕快把這個棘手的人送走。
正在交談中的兩人卻沒發現,不遠處的一堆乾草堆後面正躲著一個黑影暗中偷聽,這個有著一頭金色卷發的魁梧大漢在聽到安提柯的威脅後,眼珠子轉了幾圈,心裡有了一些猜測,見他們交談進入尾聲,連忙在被發現之前離開。
在負責人的安排下,一匹馬很快被牽了過來,安提柯上下打量著這匹黑色駿馬,雖然他不懂戰馬,甚至前世很少見過活的馬,但還是能夠看出這匹駿馬的颯爽英姿——交警中也有騎駿馬執勤的,但那只是個別的北方城市而已,他所在的南方城市並沒有設立。
確定對方沒動什麽手腳後,安提柯在牽著駿馬的奴隸的幫助下翻身上馬,抓住韁繩,又接過負責人遞過來的反曲劍,居高臨下地看著對方,道:“記住你說的話。”
話落,他勒緊韁繩,雙腿夾緊馬肚,胯下駿馬在發出一道漫長嘶鳴後撒開蹄子衝了出去。
……
幾個小時後,順著小路狂奔的安提柯策馬抵達克拉克莊園,這裡早已有數名夥伴騎兵等候,他們一見安提柯過來,連忙上前迎接,安提柯目光掃過他們每個人的面容,確定是記憶中的將軍衛隊中的騎士後,才放下戒心。
“陛下,對各個支持我們的部族的動員令已經發布,最遲六天,軍隊就能集結完畢。”
為首的騎士匯報道。
“很好,預計能動員出多少軍隊?”安提柯說道。
身著亞麻布衣一副落魄平民樣子的少年居高臨下地俯視裝備精良的騎士,怎麽看都怎麽違和,不過周圍沒人看見這一幕,也就不存在給人大跌眼鏡的情況發生。
“根據伊文努斯給出的大概數據,我們推測最多能動員到一千兩百多名戰士。”
“哦?”安提柯聞言,雙眼微眯,露出審視的目光,“居然才這麽些人?”
老實說,
安提柯是有些失望的,一千兩百多人的數字實在差強人意,尤其是在從人口大國穿越過來的安提柯的角度來看。要知道,在他穿越前的戰爭年代,天朝在各個戰線的平均部隊人數都在八十萬左右:東邊的寶島在第一時間被收復,東部戰區部隊直接從海上登陸霓虹、南朝,與兩國軍隊和當地m軍交戰,還取得顯著優勢;南邊的軍隊雄赳赳氣昂昂越過喜馬拉雅山脈,在印軍反應過來之前就攻克了新德裡,活捉一眾要員,逼迫臨時政府遷往孟買。 這還是參戰人數普遍較低的現代戰爭,若是把時間線往前推進,參戰人數還能更多。
不過,他轉念一想,現在還只是青銅時代,一千多名戰士算是比較多的了,所以也就釋然了。
但那幾名騎士並不知道安提柯的想法,為首的騎士有些遲疑,猶豫了一會,還是勸道:“陛下,這已經是各個部族能夠提供的最多的兵力了。”
“那就這樣吧。”安提柯薄唇微抿,沒有解釋什麽,其中一名騎士見狀,忙道:“陛下,我先帶您去清洗一下吧?”
安提柯一愣,他順著那名騎士的目光看向自己身上沾染汙漬的衣袍,頓時明白了什麽,便點了點頭,道:“可以。”
……
一番清理後,安提柯換上了一件新的質地上乘的衣袍走了出來,卻看見了一直在外面等候的伊文努斯,他微微一愣,卻又很快反應過來,招呼著伊文努斯坐下。
兩人入座,安提柯命人上酒水(在古希臘,人們把摻了水的酒當做飲料飲用),而後才問道:“伊文努斯,這一次行動的成果怎麽樣?”
“陛下,成果頗豐,如果把各個部族提供的兵員加上您的軍隊,我們的優勢也能提高許多。”
“不過,我想那些拒絕了我們招攬的氏族應該已經把這件事匯報給了歐斐彌亞,恐怕她也有所察覺,準備對我們動手了。”
聞言,安提柯不由得想起了他在離開佩拉城時看見的那個忠於歐斐彌亞的騎士,心中的不安更加強烈起來。
見安提柯眉頭皺起,伊文努斯雖然有心詢問,但還是按捺住,接過女奴遞來的酒杯,將裡面摻了水的酒水一飲而盡。
“伊文努斯,我想,我們有大麻煩了。”
許久,安提柯盯著伊文努斯,一字一頓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