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醒來,韓睿看著眼前的一箱書,不知該如何是好。
張恢送的家藏書,賣肯定是不能賣的,甚至連送人都不行!
放著不看又浪費了,想看又看不懂···
煩躁的合上木箱,將其藏好,韓睿便來到前院,就見欒毅正滿目愁容,和鄭鍾嘀咕些什麽。
“欒~少將軍,有啥不開心的說出來,讓我開心開心呐?”
欒毅無語的回過頭,面無表情的看向韓睿:“智障。”
喲呵!
上癮了還?
韓睿誇張的跳起,將欒毅的脖頸夾在手臂間:“跟我這個狗頭軍師說說,什麽事讓我們的欒少將軍愁眉不展?”
費力的把充血的腦袋從韓睿的‘魔爪’中拔出,欒毅一副見鬼的表情——這家夥看上去幹瘦乾瘦的,哪來這麽大勁兒!
揉揉酸澀的脖子,心中腹誹幾句,欒毅便沒好氣道:“還能是什麽事兒,還不是晁家那個姑奶奶···”
韓睿這才反應過來,今天院子裡好像是安靜了些。
“怎今兒個,少兒姑娘沒來禍害你了?”
聞言,欒毅煩躁的一甩手:“恐怖就恐怖在這兒了!”
“過去十來天,那姑奶奶可是每天準時準點來院子裡堵我,在府上挑刺兒。”
“你說今天這都午後了,她怎還不來?”
聽著欒毅這段詭異的疑惑,韓睿都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你這批慫就是賤得慌,人家不來折騰你你還不高興了?”
說著,韓睿心中頓時‘了然’,一臉淫笑道:“怎麽啦,這是被欺負上癮了?”
“沒看出來,你這人還有受虐癖啊~”
嗯,口味真重!
鄙夷的笑容卻隻換來欒毅滿臉的無奈,以及一個八百米長的白眼···
“不是!”
“我是擔心,那丫頭這突然沒來,是有什麽鬼點子整我呢!”
說著,欒毅委屈巴巴的揉了揉腦袋:“昨天我剛打開房門,就掉下來好大一塊巨石,腦袋砸破了不說,老子脖子都給閃了···”
嘶~
想起方才,自己可能也許好像夾了某人的脖子,韓睿心中頓時有些···
幸災樂禍!
娶那麽一個巫婆,活該被欺負!
“你別多想了,沒準是女魔頭玩兒累了,想休息一天呢?”
韓睿的安慰卻好像沒有什麽效果,欒毅聞言沉默下來,但緊緊皺在一起的眉頭依舊說明,少將軍很煩躁!
韓睿見此,隻好轉移話題道:“你們剛聊什麽呢?”
欒毅頓時老臉一紅,尷尬的看了一眼鄭鍾,低聲道:“我們剛才在商量著,要不讓鄭鍾換上我的衣服,走出府門探探路···”
旋即撇清道:“我可不是怕那丫頭啊!”
“實在是有要事在身;得去少府那邊問問武器裝備調撥的進度,好定下回雲中的日子。”
對欒毅的狡辯,韓睿表示嗤之以鼻——某少將軍,貌似在這長安城樂不思蜀了吧?
正要再開口調戲兩句,就有下人來報;晁府來使。
欒毅疑惑地來到大門前,見一面生的中年人正焦急地等候在門外?
上前一拱手,欒毅問道:“不知閣下是?”
中年人回頭打量一番,心中估摸著應該是正主了,便焦急道:“昨日小姐曾來欒府,不知可曾留宿?”
一旁的韓睿聽著,隱約聞到了一絲災難的氣息——別問他是怎麽聞到的,他穿越過來後,遇到的基本全是災難!
欒毅卻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般跳了起來,滿臉通紅:“你你你你亂說什麽!”
“我與晁小姐尚為成親,怎麽可能留小姐在家中過夜?”
那中年人聞言焦躁更甚:“壞了,小姐自昨日清晨出門,就再未歸家了啊···”
!!!
欒毅呆愣片刻,旋即大驚失色的抓住中年人的手臂:“你說什麽?”
“小姐自昨日離開,就未曾回府?”
陡然間,欒毅心中一片狂躁,雙目逐漸充血,面色湧上一絲瘋狂。
“鄭鍾!!!!!!”
回頭一聲怒喝,驚得院內正在換欒毅衣衫的鄭鍾,屁滾尿流的跑到門前:“少主。”
欒毅整張臉都因憤怒而漲紅,鼻息粗重的就像公牛!
“去查!”
“查長安城內三教九流、貴戚官吏!究竟是什麽人,膽敢抓走···小姐!”
‘我的女人’幾個字,終究是沒好意思喊出口,欒毅怒目圓睜的看向鄭鍾。
強忍心中苦澀,鄭鍾不顧身上雜亂的錦衣,以及腳上的破鞋,撒丫朝著市集跑去——那裡,是遊俠懶漢的聚集地;打聽消息去那兒準沒錯!
眼見鄭鍾遠去,欒毅回頭望向韓睿。
心中暗道一聲苦也,韓睿隻好又撿起自己狗頭軍師的身份:“去廷尉,報案!”
有困難,找警察,錯不了!
點點頭,欒毅顧不上回院子套車,便一馬當先向廷尉衙門快步走去。
看著韓睿也率領護衛跟了上去,中年人心中感激之余,嘴中不忘呢喃著:“晁姑娘?”
“小姐明明姓葉的啊···”
·
再次踏上前往廷尉衙門的路,韓睿精神高度緊繃——上一次差點丟了狗命,就是為了去廷尉衙門!
看著韓睿疾馳中,依舊持劍戒備的模樣,欒毅滿臉尷尬。
稍微向韓睿身邊靠了些,低聲道:“哎,你要不要這麽誇張?”
“這可是長安街頭!”
韓睿卻依舊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隻給欒毅留了一個帥氣的後腦杓。
“老子上回差點喪命,就是在你嘴裡必不可能出事的長安街頭!”
見韓睿轉瞬間化身苟皇,欒毅不知該說些什麽好,只能稍微離得遠了些,表示自己不認識此人。
來到廷尉衙門前,欒毅馬不停蹄的跨入門檻。
至於韓睿,則依舊是一副疑神疑鬼的模樣,鬼鬼祟祟的打量了一番周遭,才收劍入鞘,等帶來的人都進去後,才跟了進去。
本打算上前例行盤問的門房見此,都沒敢上去招惹這夥人——上一次有人在長安街頭如此持劍戒備,估計都得追溯到諸侯大臣共誅諸呂時期了!
這次,恐怕事情也小不了!
可惜的是,這位門房同學猜錯了。
聽到屬下的報告,新任廷尉張歐縱是性情寬和,也是壓抑不住嘴角的抽搐。
走丟一個女人,就找到廷尉衙門,還要派人去找?
“未聞欒將軍之孫,是如此狂妄無禮之人啊?”
屬下聽到張歐的疑惑,小聲提醒道:“走丟女子,乃內吏晁公之侄女···”
張歐聞言,卻是更疑惑了:“侄女?”
“難不成,晁公要嫁給欒氏的,不是嫡女?”
如果真是這樣···
那樂子可就大了!
聯姻嫁嫡女,乃貴族通婚約定俗成的規矩;更不提晁錯和欒氏聯姻,本就是高攀了的!
如果真將旁系侄女嫁過去···
這巴掌打在欒布臉上,那可就不是簡單地羞辱了。
此等奇恥大辱,稱之為世仇也不為過!
心中小小八卦一下,張歐收回了心思,對屬下交代道:“上報中郎將,調撥城中巡卒留意;城門貼發此女畫像,務必不可使賊人逃脫!”
說完,張歐便坐回座位,繼續處理其案上堆積的公文。
講道理,已經過去了足足一天,如果真是被人擄走,但凡那夥賊人喝酒吃了一粒花生米,都不會傻到到現在都滯留在城內。
但欒毅求上了門,張歐又不能無視,得做出一副確實幫了忙的姿態——至於有沒有幫到,那張歐就懶得管了。
陽奉陰違大法,可不是後世才有的!
·
前堂,欒毅和韓睿二人對來人拱手一謝,便走出了廷尉衙門。
走在回家的路上,韓睿倒是沒再神經質的舉劍防備,負手沉思著走在隊伍前頭。
欒毅見此,心中一壞,調侃道:“怎麽,韓公子不怕在這長安街頭遇刺了?”
白了欒毅一眼,韓睿語氣中盡是鄙視:“有你這麽個傻子在身邊,真有人截殺我們,先死的也是你!”
聞言,欒毅微微一愣,本能的感覺到一絲不對:“此話怎講?”
韓睿鄙夷的回過頭, 為這個大胸男的智商感到悲哀:“大哥,廷尉誒!”
“你當是你家開的?”
“就那麽大搖大擺進去,穎指氣使命令人家去幫你找人?”
無語的又看向前面,韓睿邊走邊道:“你看,人家這也說了,幫我們在長安城裡找。”
欒毅被這番雲裡霧裡的嘀咕說的迷迷糊糊:“對啊!不是說了幫咱們找了嗎?”
ah~天哪~
誰來救救這個貴族肌肉男負數的智商!
“大哥,長安城內啊!皇城!”
“腦子有病才會在長安虜了人,還呆在城裡不走!”
“你就等著守活寡吧!”
這智障,就沒和官面上的人打過交道嗎?
聞言,欒毅心虛的瞥向韓睿:“張歐老兒···膽敢欺小爺至斯?”
韓睿拍蒼蠅似得擺擺手,吐槽道:“跟你說了,求人辦事要把姿態放低,你偏不聽,還說什麽張歐跟你爺爺有舊。”
“現在知道了吧?”
“你家那點人情,還不足以讓當朝九卿跪舔!”
一席話雖然語氣平淡,場面卻像是老師教訓小學生般;欒毅迷茫間,依稀意識到自己好像做了錯事,下意識的低下了頭。
而隊伍前的韓睿,卻根本沒把心思浪費在教育這個官二代上。
這二貨把媳婦兒弄丟了,韓睿還得想辦法幫他找回來!
ah~好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