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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躁小侯爺》第五十八章
  在長安等待足足二十多天后,欒毅總算等來了天子劉啟的單獨召見。

  將韓睿扔在宮門外,欒毅跟著未央宮宦者令春陀,來到正在溫室殿休息的劉啟面前。

  大禮參拜過後,欒毅跪坐在下首,微微躬身等著劉啟的提問。

  待等屏風後的史官準備好紙墨,遣身邊童子通知劉啟可以開始之後,劉啟坐上禦座,輕咳兩聲,開口道:“朕聞,卿不日將迎晁內吏之女過門,然否?”

  欒毅沒有了往日提起婚事時的羞澀,坦然一拜道:“稟陛下,臣之婚事俱由家中長輩所定,微臣實不詳知。”

  劉啟聞言,笑呵呵的捋起了胡須,面色都溫和了些。

  看似拉家常的兩句話,實則暗藏玄機於其中。

  劉啟的話翻譯過來就是:這門婚事你滿不滿意呀?

  欒毅坦然回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沒什麽意見。

  至於為什麽要這麽欲蓋彌彰,這就是君臣獨對的潛規則了——屏風後坐著的,就是負責記錄皇帝一言一行的太史令司馬談。

  跟在他身邊的小掉油瓶,亦是後世鼎鼎大名的人物——太史公司馬遷是也!

  史官,對擔任者的要求極高,不止要求其詳細清楚的知道本朝前事,還得對前朝乃至前數朝的變遷歷史有所涉獵。

  最重要的是——得保證隨時都能在那繁雜混亂的石渠閣中,找到自己所需要的史料文檔。

  秦末,項羽破釜沉舟,一戰擊潰由秦少府章邯,大將王離所率領的獄卒四十余萬大軍,正式宣告了秦王朝的覆滅。

  而其後,項羽一把火燒毀鹹陽宮,則宣告了自姬周起,在中原生根發芽,百花爭鳴的文學著作幾近絕跡。

  ——秦統一天下後,盡收天下百家著作及列國史書,藏於皇室檔案石渠閣中。

  項羽烏江自刎,劉邦再度入鹹陽後,派蕭何從阿房宮的廢墟中整理出幸存的竹簡,如今盡皆存放於如今的長安石渠閣中;由史官負責看管。

  這就要求史官必須對石渠閣了若指掌,精通故六國語言的同時,有相當深厚的史學造詣。

  所以,史官,一般是由家族世襲的——也唯有如此,從兒子出生開始就生活在石渠閣,並教授歷史知識,才能勝任史官的工作。

  言歸正傳;史官或許會在正是記史的時候惜字如金,但對皇帝的起居冊,絕對不會刪減一個字。

  或者說,皇帝的每一句話,他們都會精研細讀,並以此作為對皇帝的評價。

  所以,這種可能會讓史官得出‘皇帝聯合朝臣對付某人’結論的談話,都會通過隱晦而又顯得平凡的交談進行。

  天子劉啟正了正面色,嚴肅的切入正題:“還請都尉試言,雲中如今是何局面?”

  正事兒,就不需要避諱了。

  欒毅鄭鍾一拜,沉吟片刻道:“微臣來時,郡守欒公曾言:雲中如今之困境有二。”

  “其一者:戰員不足。”

  見禦座上的劉啟微微昂首,欒毅解釋道:“去歲大戰,雲中郡兵傷亡超過七成;郡守欒公欲請奏陛下,征兵而實軍。”

  劉啟點了點頭,食指規律的敲打在禦案之上:“依欒公之見,需兵何許,方可保雲中無憂?”

  欒毅回憶著出發前祖父交代的話,上身微微前傾道:“若要雲中固若金湯,非萬五之軍不可!”

  劉啟微微一慎,想起身後尚有史官,勉強按捺住惱怒,委婉道:“以朕所知,雲中往年郡卒,

常年維持在五千···”  言下之意就是:以前五千,現在一萬五,你家這是想造反?

  欒毅小心的拭去額角的冷汗,繼而道:“陛下可知,去歲大戰,雲中幾將陷落?”

  “是時,雲中守卒五千,一戰而亡三千余;欒公征民夫義士逾萬,所存者也不過四千···”

  聞言,劉啟瞠目結舌!

  仔細回憶一番,印象裡只有戰兵死了一千多,和撫恤錢兩幾百萬···

  眉頭劇烈抖動著,劉啟詢問道:“何以一戰亡萬人,朕卻不知?”

  欒毅深深一拜,解釋道:“陛下,將士戰亡者不過千余;然負傷者,數之不盡···”

  “凡在城頭作戰者,幾乎人人帶傷,唯傷輕重不一而已。”

  告罪一聲,欒毅將衣袖挽起:“就是微臣,也險些在戰中失了右臂···”

  看著欒毅手臂上,那道自手腕直至肩膀,卻依舊沒有到盡頭的猙獰傷口,劉啟沉默了。

  “都尉是說,因戰負傷者,多數因傷而亡?”

  欒毅點點頭,放下挽起的衣袖:“陣亡將士尚有朝廷撫恤,此負傷而亡者,卻連撫恤都無。”

  “雲中常有百田之家,家中青壯從軍,一朝因戰負傷,數年間便賣兒賣女,委身為奴···”

  聽到這裡,劉啟才對這件事有了足夠的重視!

  百田之家,就是劉漢政權最為鐵杆的支持者——自耕農階級。

  國家的農稅來源是他們;軍隊的兵員是他們——就連供養皇室的賦,大部分都由他們承擔!

  而每一個自耕農家庭的破滅,都表示劉氏失去了一家鐵杆粉絲。

  要知道,稅賦是按戶口為單位交的!

  每少一戶自耕農,就等於少了一戶納稅人——奴隸又不種田,交哪門子的稅?

  心中暗暗將負傷將士的撫恤之事記在心裡,劉啟繼續問道:“此事朕知矣,其二者何?”

  欒毅沉吟許久,硬著頭皮道:“其二者,錢糧無多···”

  如果說,受傷戰士的撫恤問題,稍稍讓劉啟感到一絲鬱悶的話,這一件事,就真的讓他茫然無措了!

  雲中···

  好像是挺窮,但以前魏尚在的時候,不也是好好的?

  從沒見朝廷特地撥款給雲中啊?

  看出劉啟的困惑,欒毅深深俯首道:“匈奴入侵之時,時值秋收;因戰事故,雲中去歲幾乎無糧產出。”

  “雲中城牆亦因戰事損毀,修築所耗者甚多,雲中府庫已是不余分文;微臣家中,亦是數月不見肉糜···”

  聽著欒毅旁敲側擊之語,劉啟感覺臉上一陣騷紅——聽這意思,欒布都到了私自出錢貼補府庫支出的地步了?

  正要再問,就見欒毅微微掃了一眼身後,又搖搖頭,劉啟心中了然。

  呵笑著走下禦階,扶起欒毅:“雲中之困局,朕知矣,愛卿回雲中時告欒公知:一應錢糧兵馬,不日就撥至雲中。”

  欒毅趕忙一拜:“臣代欒公謝陛下隆恩。”

  劉啟強笑兩聲,拉起欒毅的手就像長信宮走去:“朕正好要去見見太后,不如同往?”

  欒毅再拜:“臣,遵旨。”

  說著,劉啟拉著欒毅,就朝著長信宮的方向走去。

  殿內,屏風後的司馬談放下手中的筆,揉了揉酸澀的手腕;指著案上雜亂的竹條,對身邊的愛子交代道:“收起來,回去束理歸檔。”

  ·

  剛走出溫室殿,劉啟臉上的溫和就消失不見,對身邊的春陀使了個眼色,就快步向前走去。

  看著在二十步外怒目圓睜的陛下,和周圍戒嚴的禁中武士,欒毅心中暗道一聲苦也,便哭喪著臉來到劉啟身邊。

  “到底怎麽回事?”

  “魏尚在的時候雲中何時缺過錢兩?”

  微微抬眼,看著劉啟鷹隼般尖銳的目光,欒毅也顧不上為尊者諱了。

  “陛下,昔日魏公掌雲中而自給自足者,俱因私與胡通商···”

  說完,欒毅頭都不敢抬,下巴都快要把鎖骨戳透!

  “你給朕說清楚,到底怎麽回事!”

  天子劉啟此時覺得,老爹給自己的一個腦子有點不夠用了。

  魏尚與匈奴有來往!

  朕還跟劉濞是把兄弟呢!

  欒毅小心的措辭道:“先帝時,雲中亦是入不敷出,然朝堂諸公以‘雲中軍無功’為由, 駁回了魏公所求錢糧···”

  “魏公無錢無糧,雲中地處軍機要地,又不得不重兵把守,魏公便隻得以鹽茶以換取匈奴之牛羊,售賣得利,以養雲中守軍···”

  劉啟皺著的眉頭慢慢松開,眼神中帶上了一絲怪異的苦澀。

  欒毅或許是不知道,又或者是說的客氣了些,作為當時的監國太子,他能不知道內情?

  當時,魏尚在朝堂上還人人喊打呢!

  每年幾百上千萬的錢糧撥過去,換來的卻是一次次損兵折將,誰心裡能舒服?

  再加上魏尚因‘偽造斬首數額’被先帝所記恨,當時名為監國,實為背鍋的太子劉啟,又怎麽可能通過對雲中的錢糧撥付?

  “真沒想到,先帝一朝意氣用事,竟逼魏公行賈事···”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雲中那個局面,根本不是魏尚沒做好;相反,他已經非常出色了。

  換一個人過去,鬼知道雲中被攻破多少次了——看看去年,魏尚才身故幾個月,雲中就險些被匈奴人的一個部落攻破了!

  但是。

  皇帝,是不會錯的。

  就算錯了,也不可能承認自己錯了。

  就像後世的阿瞞,哪怕知道自己錯殺了蔡瑁、張允,也不會承認自己錯了,而是將計就計,以此激勵士卒勇敢作戰。

  靜默許久,劉啟開口道:“故雲中守魏公,長者也,必不會行此等醃臢之事;都尉道聽途說之言,朕就當從未聽聞。”

  欒毅如蒙大赦:“臣失言,陛下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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