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見多怪,像我這麽年輕的練氣九層,很驚訝嗎?”
陳沫撇撇嘴,不屑地斜睨渾濁雙眼瞪成銅鈴大小的老祭司。
他就這點見識,很正常。
南蠻部族偏居遠離文明古國的瘴林,窮山惡水,靈氣稀薄,即使王庭運氣好,得到了殘缺的練氣法門,這麽多代人下來,也沒有總結出什麽有效的修行經驗。
否則,靖南侯府,早就被在練氣士帶領下的南蠻大軍碾碎了。
所以,這位老祭司,在將自己與陳沫的修為、年齡兩相對比之後,不禁感歎一把年紀都活到了狗身上。
“左賢王,根據王庭內典籍記載,練氣士一旦越過練氣六層的門檻,就是另一片嶄新的天地,這名侯府二公子,可不好對付,得押上老命了。”
話音剛落,手中楠木杖重重地一敲地面,老祭司悍然出手!
他掌握的術法本就不多,修為又遲遲突破不了六層大關,一上來,便動用了自己的殺手鐧。
老祭祀知道,面對修為遠勝自己的陳沫,他只有一次全力出手的機會!
以陳沫為中心,周圍一丈之內,所有植株,像吸收了海量木靈氣一般,開始了瘋狂的野蠻生長:
雜草,根根豎起,抽出了新嫩的綠芽,並於一個呼吸的時間之內,延展至常人手臂的長度。
葉片尖端,更是鋒利無比,像一柄柄刺劍,扎向了圓心中央的陳沫。
瘴林之中,遍地都是的伏地藤蔓與黑荊棘,也在同一時間,地龍翻身,扭動起來,將深埋於地底的根部全都抽離了土壤,攀上了陳沫的大腿。
“噗噗噗”
泥土被衝天而起的植株根莖所刺破,發出一連串悅耳的脆響。
不一會兒,陳沫的身影,就被淹沒在一片綠色的汪洋之中。
野蠻生長的植株,更是在半空中織成了一個碧綠如翡翠的華蓋,籠罩於陳沫頭頂。
伴隨著老祭司最後一次敲響楠木杖,以華蓋的四個尖尖角為起點,分別垂下了一根粗如大象腿的深綠色枝乾,一頭扎入地底,致使泥土紛飛、塵埃四起。
轉瞬之間,華蓋化為一個彌天牢籠,向下反扣,將陳沫完全關在了一個狹小的方寸空間。
不用老祭司過多催促,與他配合多次的左賢王,稍慢一拍,也動手了。
他一聲不吭地將後背上的巨弓取了下來,豎直立在地上。
材質特殊的巨弓,竟然還是折疊式的。
左賢王輕輕一伸展弓身,就將其拉長到與己平行的高度。
要知道,左賢王身材魁梧,即使在普遍高大的南蠻人中,也是不可多得的巨漢勇士。
這一張弓,能達到他的高度,實屬罕見,也能看出它的製作成本之大,由此而來的威力,必定不凡!
沒有在巨弓凹槽中搭上精鐵箭矢,左賢王僅僅右手虛拉,將薄如蠶絲的弓弦,拉成了一個滿月。
兩米高的巨弓,配上的弓弦卻是如此纖細,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在小巨人左賢王的操縱下,更表現出一種強烈的別扭感。
一層朦朧的光亮浮現於左賢王身前。
“喝——”
一聲長嘯,左賢王小腹向內收縮了足有七寸,悍然發力。
整張巨弓,立刻顫抖起來,底端插入地面的部位,更是引發了一連串密集的裂縫。
難以想象,左賢王,在纖細的弓弦中傾注了多少的力氣,余波竟能擴散影響到周圍的土壤!
這一連串的變化,過於迅猛,無論是血狼衛,還是陳安南,都沒有及時反應過來,竟任憑左賢王射出了這根“絕殺”的無矢之箭!
當他松開右手,弓弦彈回原位的一刹那,虛空之中,終於凝實了一道箭矢:
它只有十字型的箭簇與由粗到細緩緩變化的箭杆,但卻帶著一股無堅不摧的鋒銳之氣!
這是左賢王以丹田內息,凝氣成罡而鑄就的“能量”箭矢,是他的一大殺招。
只有脫離了普通箭矢材質本身的束縛,奪命一箭才能在離弦的一刹那,爆發出極致的速度,在箭嘯傳臨之前,先行奪走目標的性命。
在場眾人之中,也就路榛兒一人,憑借神識的細膩、全方位感知力,“看”清了老祭司與左賢王的精妙配合,但她卻冷冷一笑,毫不為師兄兼“情關心魔”的陳沫擔心:
“笑話,蠱溪賜下的保命符籙,可是會自行護主的,沒有神通期的修為,怎麽可能傷得了他?”
事實,也的確如此,但陳沫並沒有淪落到動用“保命符籙”的窮途末路。
在芯片的分析之下,他早已洞悉了身外植物牢籠的術法模型與改造原理。
十指張開,放出道道細絲一般的氣元,通過陰靈氣的排列組合,在身周勾畫出四道蜿蜒的術法波動。
神識一動,陳沫以這四條“靈線”為接入處,注入更多的氣元,取代了老祭祀對該術法的控制權,反向影響整個“綠色囚籠”。
刹那之間,一層漆黑如墨的陰沉之色,如蝗蟲一般,渲染了整個“囚籠”,將滿屏的綠意,輕松抹除。
“嘎吱”
一根根充作“囚籠柵欄”的粗壯藤蔓、荊棘、樹乾,沙沙作響,不斷扭動、互相摩擦,將陳沫身周的最後一寸空間都擠幹了,將他守護的嚴嚴實實。
遠遠看去,就像是在身上又裹了一件棱角分明的黑色戰鎧。
“滋滋滋”
罡氣箭簇,在陳沫的“胸腹”附近, 劃出了一條長長的曲線,火星四濺,卻沒有深入半寸,連作為第二輪防護層的裹屍布,都無法觸碰到。
此外,已經被染成墨黑色的植株,分出不少分叉,像觸手一般,纏向了罡氣箭矢,不斷地消磨著左賢王在裡面留下的內息。
不一會兒,罡氣箭矢,就像一個水泡一般,噗嗤一聲,消散無形。
在芯片的巧妙計算之下,老祭司的困敵牢籠,卻被陳沫改造成了一個單體守護術法,反過來,擋住了左賢王的驚豔一箭。
這便是術法模型太過粗糙的原因,以芯片的計算能力,可以做到同步破解,使陳沫如庖丁解牛般破除各類低階術法,並加以利用,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老祭司雖然沒有受到術法的反噬,但看到日夜苦練的術法、苦心積慮施展的【植株囚籠】,被陳沫以如此輕松的手段消弭於無形,氣得咳出了小半口鮮血。
五指狠狠地捏著楠木杖頂端,靠這外物的支撐,老祭司才堪堪沒有倒下。
但這老頭,已是氣血翻湧、氣元消耗大半,短時間內,就是豁出老命,也再也施展不出一道完整的低階術法。
淪為賭鬥看客,老祭司只能滿含希冀地望著左賢王的寬厚背影,祝福他擊敗陳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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