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
想到此處時,
安夏心中卻悄然生出了些無力感。
五光散人本已半步邁入了化神。
如今竟又瀕臨突破。
這突破境界的速度,
雖說是厚積薄發,
但也稱得上駭人聽聞。
九洲最頂尖的修士,
修為最高也不過化神,
但自己窮盡一生,
可以邁入化神的門檻嗎?
或許可以,
但也未必……
五光散人加入飛鶴宗,
向飛鶴宗復仇的難度,
又增加了數倍。
再加上,
除了五光散人之外,
還有個大齊國師,
修為就算沒有化神,
也應該有半步化神了;
五光散人、大齊國師,
這二人似乎相交莫逆,
五光散人有難,
大齊國師有很大可能會來援,
自己就算成為化神,
能敵得過兩大化神的聯手嗎?
想到這裡,
安夏不由得有些發愁。
“安夏師侄,
“你在想什麽?”
石華藏將手中紅色的瓶子隨手一丟,
施了一個火法將其焚成灰燼,
望著安夏說道。
“噢,我在想……”
安夏一愣,朝石華藏笑了笑:
“沒什麽。
“三師伯找我有什麽事嗎?”
“嗯,這個嘛……”
石華藏有些心虛的移開目光:
“你看大齊國師這個人怎麽樣?”
“他……”
安夏仔細回憶了片刻:
“人還不錯。”
“是嗎?”
石華藏臉上出現了幾分欣喜:
“我看他對你有點意思,
“你覺得呢?”
“我覺得?
“我覺得,或許吧。”
她悄悄低下頭,
秀白的拳頭悄悄握緊:
“我不太懂。”
安夏是年輕了些,
不夠成熟老練,
但至少不笨,
一下子就聽出了石華藏的言外之意:
“我們想把你介紹給大齊國師,鞏固大齊國師和飛鶴宗之間的合作基礎,你做好心理準備。”
簡單、直接、赤裸裸。
安夏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她太了解這些師伯們是如何卑鄙無恥的了。
但凡讓他們感覺到一絲一毫的威脅,
他們都可能先下手為強,
清除隱患。
雖然眾峰長老一直對自己愛撘不理,
甚至還給自己青雲峰峰主的職位,
但這正恰恰代表了,
眾峰長老對自己的防備,
不然七峰峰主,
連參與會議,
參與宴席,
都沒人通知?
掌門一脈的身份,
終究太過敏感。
如今看來,
果然如此,
這幾位峰主,
早就給自己挖好了坑,
把自己作為禮品,
送給一個對飛鶴宗有益的人,
既送出了誠意,
又解決了一個麻煩……
不過問題倒也不大,
自己這大半年之所以還留在青雲峰,
除了對師傅的那幾分依依不舍的情緒,
還有高速升級時對資源的迫切需求。
不過如今修行進境慢了下來,
對靈石靈材等資源需求得少了,
自己也從師傅逝世的悲傷中緩過神來了,
也差不多是時候離開了。
“咳,
“可能你有些不太清楚之前在百劍峰的宴席上發生的事,
“未免你產生誤解,
“我簡單地把來龍去脈說給你聽吧。”
石華藏合著折扇握在手中:
“我們之前懷疑大齊國師徒有虛名,
“所以打算讓五光散人檢驗這大齊國師的成色,
“結果你公孫師伯自不量力,
“聲稱自己就能把大齊國師的斤兩試探出來……”
“明……明……是……你們……”
被吊起來的公孫玉明有氣無力的辯解,
可惜被石華藏無視:
“然後,
“他試探了很多次,
“均徒勞無功,
“在五光散人歸來的宴席上,
“你公孫師伯估計是想抓緊最後的機會證明自己,
“又看到大齊國師似乎對你有意,
“就偽裝出要把你據為己有的樣子,
“沒想到引得大齊國師勃然大怒,
“差點一劍把我們通通斬殺……”
“……”
安夏眼中出現一抹微不可察的遺憾神色:
“然後呢?”
“然後,五光散人畢竟和我們有舊情,
“他把盛怒的大齊國師攔下,
“好言相勸,
“大齊國師才看在五光散人的面子上給了我們一個台階。”
石華藏指著被吊起來的公孫玉明說道:
“看,他就是那個台階,
“只要把他吊一周,
“就可保飛鶴宗平安。”
公孫玉明抬起頭,
苦笑:
“我始終……覺得,
“那個大齊國師的修為,
“有問題……
“我覺得他或許並沒有表現出來的,
“那麽強……
“嘶……
“不然,怎麽會連張桌子都沒拍碎……”
“好了,
“你別狡辯了。”
石華藏搖了搖紙扇,
望著安夏說道:
“總之,
“大齊國師給了我們一個台階,
“我們也因此而避免了一場滅頂之災。”
“哦,”
安夏點了點頭,說道:
“然後呢?”
“然後,大齊國師說,
“飛鶴宗藏汙納垢,
“防不勝防,
“未免你被宵小欺辱,
“他決定把你帶在身邊,
“保障你的安全。”
石華藏似乎有些尷尬,
輕咳一聲,
望著安夏說道:
“所以,
“我帶你來,
“就是想問問你的意見,
“我們尊重你的想法,
“你去不去,
“看你的意願。”
(尊重我的想法?去或不去,看我的意願?)
安夏朝遍體鱗傷的公孫玉明望了一眼。
(帶我來看公孫玉明被上刑,根本就是苦肉計與赤裸裸的威脅,若是我不同意,便也是這樣的下場吧?)
她在心中冷笑,
面上卻什麽都未表現出來:
“我自然是願意的。”
“你真的願意?”
石華藏面上出現喜色,
隨後又有些猶豫:
“你可不要勉強自己,
“畢竟你是師伯一脈的,
“師伯於我們這一脈有恩,
“所以不論你做什麽決定,
“我們都會維護你。”
(當婊子還想立牌坊,這就是師叔祖一脈的共同點?)
安夏一邊惡意的揣測著未曾蒙面的師叔祖,
一邊波瀾不驚的回應道:
“我沒有勉強,是我自願的。”
頓了頓,
她又說道:
“我覺得大齊國師,人還不錯。”
(比起你們來說,已經很不錯了。)
“真的?
“太好了!”
石華藏有些激動,
折扇輕搖:
“我原先還有些擔心……
“嗯,
“其實之前有幾名女弟子,
“私下偷偷與大齊國師接觸,
“但很可惜她們沒有一個能入國師的眼,
“此人潔身自好,
“確是良配,
“若你……
“嗯,
“雖然不知是何緣故,
“他似乎鍾情於你,
“你們以前認識麽?”
“不認識。”
安夏搖了搖頭。
“那可真是,真是奇怪啊。”
石華藏注視安夏良久,
有些遲疑地說道:
“我看他的性子,
“應該是不會脅迫於你的,
“你先搬過去和他做幾天鄰居,
“試著交往,
“若你覺得合適,
“那自然最好不過,
“若是不合適,
“也不必勉強,
“你先回去收拾行李如何?”
“好。 ”
安夏點了點頭,
淡淡回應。
“我給你安排了飛鶴,”
石華藏輕咳兩聲:
“收拾好後,
“用來搬運你的行李,
“畢竟你師傅給你留的東西蠻多的。”
“……”
安夏嬌軀微顫,
轉過身去,
不讓泛紅的眼眶被人看到: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