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玄此時鬱悶萬分,而有另外幾個人就不能用鬱悶來形容了,而是心慌。
早先被安排蹲守在返生堂的那幾個流浪漢依舊在拿錢辦事著。此時返生堂發生的事讓他們大為震動,所以急切的想要找到陳玄匯報。
可他們也不知道陳玄此時去了哪裡,除了安排兩個人繼續守著之外,其余眾人都滿城找起了陳玄的下落。
當陳玄看到面前這個滿頭大汗,衣衫襤褸的流浪漢時,他疑惑的問道:“這是怎麽了?發生了什麽急事嗎?”
流浪漢也是夠盡心盡力的,他跑了非常久,現在已經累得直不起身子,不過看到陳玄時還是非常激動的。
“陳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別急,有話慢慢說,是范生堂出事了嗎?”
“對,今日中午時候,范生堂好端端的忽然就關起了大門,也不做生意了,後來有人來買藥,卻怎麽也敲不開門。就好像范生堂裡面沒人似的。我們哥幾個擔心會不會是范大夫翻牆出去了,一時心急,便自作主張翻牆進了范生堂。我們發現范大夫就躺在竹椅上,好像是睡著了,可是外面敲門的人聲音那麽大,怎麽會聽不到呢?”
“死了?”陳玄無心去細聽這個過程,他直接發問。
流浪漢連連點頭:“對,已經是死了。我們嚇壞了,也沒敢隨便聲張,就急忙想要向你匯報一下。”
只是聽這人說的話,似乎也不是很清楚,還是親眼去看看為好。
事出緊急,陳玄和陸瑾瑜也不再耽擱,幸好此時他們兩人身邊雖然沒有城中守衛跟隨,可那塊統領腰牌還是在陳玄手上的,隨便找了個守衛給他看了腰牌後,陳玄便讓這人立刻去找徐念卿,找到之後立刻就來范生堂。
他們兩人到了范生堂卻一時犯了難,門是關著的,是翻牆進呢還是直接把門破開?
尋思了一陣子之後,陳玄還是在陸瑾瑜的幫助下翻了進去,還是先不要驚動其他人為好,一切等徐念卿來了再說。
躺在竹椅上的范大夫神態安詳,除了臉色發白之外再沒有其他異常了,如果不是已經聽說范大夫氣絕了,陳玄還以為范大夫只是暫時睡過去了而已。
陸瑾瑜皺著眉頭大概看了幾眼,她不解的說:“好像也沒有傷口啊,范大夫是怎麽死的?”
“范大夫醫術高超,精通藥理,是藥三分毒,他想要讓自己無聲無息的死去,實在是太容易了。”
“什麽,你的意思是,范大夫是自殺的?”
“暫時還不確定,等徐念卿來了再說吧,尋遇是醫女,到時候看她怎麽說。”
在確定了范大夫的確是氣絕身亡了之後,陳玄並沒有再隨意觸碰范大夫的屍體。
他和陸瑾瑜便坐在了院裡的台階上靜靜等待著徐念卿的到來。
時刻和陳玄寸步不離的陸瑾瑜當然能夠察覺到陳玄的態度變化,她好奇問道:“為什麽你現在不懷疑徐念卿是凶手了?我記得你之前不是還挺篤定徐念卿就是真凶的嗎?”
陳玄回望了一眼范大夫的屍體,他沉聲說道:“如果我說我覺得徐念卿太年輕了,不像是能夠做出殺了這麽多人,而且還把事情完美隱藏起來的那個凶手,你會不會覺得我有些太草率了?”
陳玄說的倒是實話,如果沒有後來的尋遇假死,以及徐念卿深夜來向陳玄磕頭求問的事,陳玄的確是非常懷疑徐念卿的,可自從那晚的事之後,再加上親眼看到徐念卿會在走神的情況下平地摔倒,這笨手笨腳的樣子,一點對於身體失衡做出本能反應都沒有的家夥,真的會是那個可以輕而易舉從二樓跳下去並且直接跑開的凶手嗎?如果徐念卿連那種小事都能裝出來,
而尋遇的事也是他故意丟出來擾人視聽的話,陳玄只能對如此老謀深算的徐大少爺豎一根大拇指了。看到陸瑾瑜有些錯愕的表情,陳玄接著說道:“怎麽,你不信嗎?”
“我信啊,我當然信,你說的我都信。”陸瑾瑜忽然神神秘秘的說:“我知道你現在懷疑誰是凶手了。”
“哦?說說看?”
“你是不是在懷疑徐士行是凶手?”
陳玄一邊搖頭一邊鄭重的說道:“在范大夫死之前,我是懷疑徐士行是凶手。可現在范大夫死了,我已經可以確認,徐士行就是凶手。”
他接著看著陸瑾瑜的眼睛說道:“可你也知道,當時柳在溪失蹤之後,我們都以為柳在溪是凶手,便想著要離開寧州城了,那個時候就是徐士行攔住了我們,他要求我幫忙調查城中的命案。他此舉到底是何意?後來我們頻繁受阻,我又向徐士行尋求幫助,他毫不猶豫的就把衛央的權力暫時給了你我,也只是因為他的乾脆利落,所以我從未想過他會是凶手,而凶手在寧州城中權力很大, 所以我才會在各種巧合之下,死死的盯住徐念卿。現在想想,別的且都不提,如果徐士行真的是凶手,他為什麽會這麽做呢?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目的?難道他是想可以誤導你,讓你誤以為他兒子徐念卿才是凶手?他是想要嫁禍嗎?”
“應該不是,徐士行今年已經四十歲了,他只有徐念卿一個兒子,而這個獨子也是相當聰慧的,並沒有太多那種貴公子身上不好的習氣,有這樣的一個兒子繼承家業,他也沒什麽不滿足的。他又怎麽可能會想要對這個唯一的兒子處之而後快呢?再說了,如果他真的發了瘋,想要除掉自己的獨子,那麽十多年前他下手殺死徐念卿母親的時候,為什麽不乾脆就把這個兒子一並殺了呢?要是想要趕盡殺絕,為什麽又會養虎為患這麽多年?他應該早就知道會有騎虎難下的一天的。”
陸瑾瑜猛然抬起頭,她不可思議的看著陳玄,小心翼翼的說道:“陳玄,你剛才說,徐念卿的母親當年就是被徐士行殺死的?”
“對,的確是被徐士行殺的,不但是徐念卿與張卉的母親,甚至就連張卉的父親,後來也是被徐士行找人打死的。”
“這...這不可能啊。徐士行和現在的徐夫人關系如此緊張,不就是因為徐夫人逼走了徐念卿的母親嗎?如果徐士行和徐念卿的母親感情不好,怎麽可能還會如此呢?”
陳玄緩慢道:“對啊,如果他們兩個感情不好,怎麽會如此呢。你說的沒錯,我猜測徐士行和當年的那個女人感情非常好的,可就是因為感情太深了,所以後來才會親手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