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瑾瑜還以為是陳玄變得懶惰了,所以才會一整日都沒有什麽事做,不過在她看來,這也怪不得陳玄,最近一段時間他們兩人的確像是無頭蒼蠅一般四處亂撞,可實際上卻對於城中的命案調查並沒有多少進展。
當陳玄從黑暗中回來時,陸瑾瑜連忙問道:“怎麽回事?剛剛外面發生了什麽?”
陳玄將令牌放在桌上,輕聲說道:“倒也沒什麽大事,只不過是那父子倆在吵架而已。做兒子的用手指著老爹大聲說話,虛弱的老爹反而是一臉和氣的勸慰著,不得不說,可真是父慈子孝啊。”
陸瑾瑜撇了撇嘴,她當然知道陳玄說的是反話,別的不提,就拿她家裡的事來講,當時她父親在世的時候,那可是絕對的說一不二。要不是她的父親過世的早,恐怕她早就要麽嫁給陳玄了,要麽就浪跡江湖去了。
不過她爹倒不是最為嚴厲的,聽父母說,陸沉的父親,也就是陸瑾瑜的那個大伯,才是真正的嚴厲。
陳玄躺在床上笑著說道:“你明天想不想好好威風一把?”
“這是什麽意思?”
“算了,還是先休息吧,明天早點起床,到時候我再告訴你。”
陳玄不肯說,陸瑾瑜只能先將好奇心按下去。
等到第二天時,陸瑾瑜終於知道陳玄所指的是什麽意思了。
陳玄將那個鎏金的令牌交到了陸瑾瑜手上。
陸瑾瑜不可置信的說:“這該不會就是傳說中的江湖令吧?你從哪弄來的?”
“大小姐,你的腦子裡到底是在想什麽?這是衛央的令牌,有了它的話,全城的侍衛就任由你驅使了。徐士行交給我的。”陳玄無奈的說道。他也不知道陸瑾瑜為什麽會將之聯想到莫名其妙的江湖令上。
“原來是侍衛令牌啊,這個好,不錯,帶著一大幫人招搖過市是挺威風的,不過徐士行為什麽會把這令牌給你呢?你給他灌了什麽迷魂藥嗎?”
“差不多吧,我許下了軍令狀,答應很快就會把城中的命案破了。不過只是口頭上說說而已,就算沒有破案,他也不會那我們怎麽樣的。”
陸瑾瑜的臉上興奮了起來:“這麽說,你已經有頭緒了?”
“當然了。”
“那快和我說說,你準備怎麽做?”
陳玄的方法其實很簡單,按照他昨晚想好的方飯,除了范生堂那裡不需要人手之外,接下來兵分兩路。安排一些年紀大點的繼續搜查柳在溪的下落,他和陸瑾瑜親自帶著一些二十歲左右的小年輕去城南探訪,秘密調查當年張卉父母真正的死因,準確來說,應該是張卉母親的死因。
因為陳玄懷疑張卉母親之死和十年前的那場滅鼠運動可能有關。而最近城中的凶殺案中,又莫名其妙的出現了老鼠,這三者之間會不會也有什麽不可告人的聯系呢?
至於為什麽要帶一些年輕人去調查此事其實也是有一些原因的,那就是因為,往前推十來年的話,這些小年輕當時還只是孩子,對於當年的事肯定是知之不深的,他們也不會知道當年那事為什麽會被城中的大老爺們隱瞞下來。單單從那件事上來講,他們應該和陳玄一樣,屬於不知情者。
雖然不知情,可他們應該也略有耳聞,或者幼時的記憶還在腦中,那麽陳玄正好可以利用這份對於往事的好奇心來驅使他們用心完成此事。
最終,陳玄帶著精心挑選出來的二十來個年輕人來到了城南張卉家所在的小巷。至於其他人,則也制定了非常完善的追捕柳在溪的計劃。
陸瑾瑜滿臉好奇的問道:“你不是說要帶我去查案嗎,
來這裡幹什麽?”“現在我們有了這麽多可以驅使的人手,哪裡還用得著親自去查呢,有什麽事交代給他們就行了。”
帶著這些人來到了一個非常偏僻的角落裡,這個位置正好處於張卉家所在的小巷的盡頭處,根本就沒有人會過來的。
陳玄轉過頭對著這二十來個相當年輕的人說道:“我叫你們過來呢,其實是有點私事的,假公濟私其實不太合適,不過我就是個市井百姓,恰好又有城主大人的信任,所以手頭上有了一些小小的權力。不過這事傳出去總歸是不太好的,所以我希望諸位兄弟不要將今天的事隨便傳出去。”
看到這二十個年輕人都點頭應允之後,陳玄這才接著說道:“我前些日子偶然聽說了一件十多年前的往事,這件事令我非常好奇。就是在這條小巷裡,有一個婦人竟然被老鼠給害死了,當時可以說是鬧得人心惶惶。不過我也算是走南闖北了,卻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等事情,小小的老鼠還會把大活人給咬死?可是我大概詢問了,卻沒人願意告訴我真相。所以就勞煩各位兄弟了。我估摸著大概只是因為我是外人,所以這裡的百姓才不肯將此事告訴我的,不過你們可就不同了,你們的這身衣服就代表著城主府,他們肯定會有什麽說什麽的。大概就是這個事情了,大家各自去忙吧,你們怎麽詢問我不關心,我只需要結果。當然,這結果可能不止一種,不過無所謂,到時候全都轉告給我就行,我這人啊,就是好奇心重了些。”
給這些人吩咐妥當後,陳玄和陸瑾瑜又來到了張卉家門口。雖然看起來附近沒有人,可是陳玄知道,有好幾個人是躲藏在暗處的。
陸瑾瑜心中有太多問題想問,不過陳玄捏了捏她的手,眼神示意她此處隔牆有耳,等會兒再向他解釋。
張卉從門縫裡看到了敲門的這兩人,滿臉笑容的打開了門。這小姑娘難得的露出了笑容。
可是陳玄上來就給她澆了一盆冷水:“小丫頭,你高興個什麽?我們只是走累了,來你這裡歇歇腳而已,可不是來專程看你的啊,不是。你可別太自作多情。”
張卉天資聰慧,哪能聽不懂陳玄話中的意思,她依舊笑呵呵的在兩人進來後又把門關上了。
等到小姑娘去忙她自己的事情時,陸瑾瑜急不可待的問道:“你說的那個十多年前被老鼠咬死的婦人到底是誰啊?我怎麽從來沒聽你提起過呢?”
“你小聲點,別讓張卉那丫頭聽見了。”
“為什麽,為什麽不能讓張卉聽見啊,你是怕會嚇到她嗎?”陸瑾瑜覺得有些不對勁,陳玄還會對別人如此細心嗎?
“當然不能讓她聽到了,因為十多年前,她的母親很有可能就是被老鼠咬死的。”
陳玄雖然說的雲淡風輕,不過陸瑾瑜卻驚得說不出話來,許久之後,她才回過神來,目瞪口呆的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你為什麽會這麽說呢?那可是十多年前的事啊, 難道你在十多年前曾經來過這裡嗎?不對啊,十多年前你才多大,那個時候你應該住在我家裡的吧?”
陳玄不由得被陸瑾瑜的話逗樂了,他忍不住捏了一下陸瑾瑜的臉:“你怎麽能傻的這麽可愛呢?都二十四了,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似的。”
“哎呀,你趕緊說正事啊。”陸瑾瑜有些別扭的扭了扭身子。
“好吧,我承認我有賭的成分,不過我賭贏的可能性非常大。”
陳玄利用這二十個年輕人的好奇心以及不知者無畏的心理,他有把握可以很快就弄清楚十年前的滅鼠運動起因到底是什麽。
可是同樣的道理,自己大張旗鼓的這麽做,張卉門口的幾個藏在暗處的人肯定也是會知道這事的,這事很快就會傳到徐念卿耳中。
不過陳玄根本就不怕徐念卿會知道自己在調查這事,反倒有些期待徐念卿到底會為此而做出何等的反應。
只要徐士行不知道自己在調查這事就好,畢竟自己之前試探過了,徐士行根本就不想提起這件往事。自己此時的舉動無異於把他的舊傷口撕開。
時也運也,恰好昨夜徐念卿和他的老爹徐士行吵了一架,這倆父子都是有點悶騷的性格,應該不會這麽快就和好的,陳玄倒也不怕徐念卿會將此事轉告給徐士行。
“瑾瑜,你聽過一句話叫做運籌於帷幄之中,決勝於千裡之外嗎?”
“聽過,不過具體什麽意思我不太明白。”
“以後你就會明白了,這句話形容的就是我這種人。”
陸瑾瑜猛地拍了幾下胸口,她打量著陳玄說道:“吹吧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