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卉這裡待了一整天,等到兩人離開時,那二十個侍衛已經在路口處整整齊齊的等著了。
看到陳玄過來,他們急忙想要匯報今天的收獲。
陳玄盤算了一下,這裡似乎也不是說話的地方。不過他也不能回城主府再問,乾脆就自掏腰包買了一大堆酒肉,帶著這一幫年輕人去了一個沒人來的偏僻地方。
陳玄率先席地而坐,“來,大家都坐下說話,把今天的所有收獲都講講吧。”
眾人見到陳玄如此接地氣,立刻就放松了下來,之前的拘謹也減少了許多。
也都有樣學樣的坐在了地上。
“陳公子,我今天倒還真的聽說了,那應該是十一年前的事吧,城裡的老鼠的確非常多,尤其是城南這一帶。那些碩鼠不但敢吃糧食,甚至連有人在床上睡覺時,老鼠都敢爬到床上去,根本就不怕人的。”
“還有這種事?”陳玄在一旁符合道。
“對啊,我也覺得很奇怪,老鼠還會膽子這麽大?不過要是真的是這樣,那老鼠會把人咬死倒也不是不可能了。”
陳玄眉頭一皺,難道沒有詳實的關於有人被老鼠咬死的事嗎?
就在陳玄準備發問的時候。
另外一個年輕人忙不迭的說道:“我今天問了一個白發老嫗,她說當年真的有一個人被老鼠咬死了...”
陳玄連忙阻止了其他人的聲音,看著這個年輕人說道:“你仔細說說看。”
“好,據說被咬死的是個女人,那女人還有一雙兒女。死的可慘了,面目全非,整張臉都被老鼠啃沒了。”
“那她有沒有說被咬死的那個女人是誰?”
“不知道,據說是一對夫妻帶著他們的兒女搬來的,那女人死後沒幾年,男的一直鬱鬱寡歡,後來和別人發生爭執之後也死了。不過那對兄妹倒是命好,據說後來是被一個大戶人家給收養了。”
陳玄和陸瑾瑜相視一眼,這對兄妹會不會是徐念卿和張卉呢?如果是的話,張卉明明並沒有被人收養啊,為什麽老嫗會有如此一說呢?
而且也只聽說了這一件老鼠咬死人的事,如果是因為當年的鼠患,為什麽死的只有一個人呢?總不能是那名婦人體質與其他人不同,特別的招老鼠吧。
“你仔細想想,那個白發老嫗還說什麽了嗎?她有沒有說關於那個女人的其他事情?”
“這個,對,她還說了,這一家四口起初的生活並不開心,小女孩似乎才出生,夫妻間似乎時常還有吵鬧的,可是沒想到隨著那個小女孩慢慢能走路了,一家四口的關系也越來越融洽,最起碼在他們外人看來是其樂融融的。從那小女孩剛出生到三四歲的時候,僅僅三年時間,一家四口的生活可以說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可沒想到他們的生活正要越來越好時,忽然出了那件事,真是令人唏噓。”
“還有呢?”
“陳公子,真的沒有了,您到底想問的是什麽?”
陳玄心說他想問的自然是那一家四口的兒子到底是不是你們的徐大少爺,不過這話自然不能說出口的。
讓眾人各自離去後,陳玄叫住了剛才那名年輕人,他特意給年輕人的手心裡塞了一塊碎銀子。
年輕漢子面色緊張,立刻就想拒絕,不過陳玄笑著說道:“別緊張,不是白給你的,其實我還想讓你幫我辦件事。”
年輕漢子想了一會兒,最終把那塊銀子握緊,面容嚴肅的說:“徐公子盡管吩咐吧。”
“好,你再去找一下那個白發老嫗,問她兩個問題。一個就是那一家四口的男主人是不是姓張?第二個問題是看看老人還記不記得那一家人中,
男孩子的大概長相。”年輕漢子有些詫異的看著陳玄:“陳公子,您認識這一家人嗎?”
陳玄猶豫片刻:“對,算是故人吧,要不然我也不會讓你們如此費心調查這事的。”
“請陳公子放心,我一定會把這事辦好的。”年輕漢子鄭重的抱拳。
“對了,你可別主動來找我匯報情況啊,等我問你的時候,你再把結果告訴我。”
“這又是為什麽?”
“當然是因為我現在算是在假公濟私啊,不能讓別人知道的。”
在這年輕侍衛離開之後,陸瑾瑜滿臉崇拜的說:“這一家四口就是徐念卿和張卉以及她的父母,對不對?”
“十有八九應該是了。只要能夠確認那家的男主人姓張,我就可以下這個結論了。雖然每一點都有可能是巧合,畢竟年代久遠,根本無從證實,可是這麽多巧合堆砌在一起,就不能稱之為巧合了。”
如果被老鼠害死的不是徐念卿的母親,那麽徐士行怎麽可能會不惜一切代價幾乎滅絕了城中的所有老鼠呢?倘若他只是想要為民除害而已,這種事算是功績,有什麽不好往外說的?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這種事在當時肯定是瞞不住的,可是卻只有那個老嫗的口中大概說了此事,其他人並沒有提及,原因不外乎被人威脅了。可由於老人年紀太大,或許根本就不在乎這份威脅,所以才會將這件往事說出來的。
同樣的,那個婦人、也就是很有可能是徐念卿與張卉母親的那個女人,她的死看似是老鼠造成的,可實際上肯定是另有隱情的。老鼠又不是人,它怎麽可能會單獨隻挑一個人去啃呢?肯定是有一些外在因素湊成了這件事的。
如果這件往事可以被證實的話,那麽現如今城中發生的事呢?
陳玄隻覺得眼前豁然開朗,如果徐念卿的母親是被老鼠啃死的,年幼的徐念卿看到了這一幕,心理留下了無比深刻,甚至永生難忘的陰影,這陰影揮之不去,隨著他年齡的增長,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趨勢,所以當年的那個受了心理創傷的小孩成了現如今的變態殺人犯。
一切都可以解釋的通了,殺人動機就是變態凶手隨機殺人而已,死者床底下的老鼠也能講的通了。
在這一切假設都成立的前提下,凶手和柳在溪串通,從而得知了那些死者的信息,從而選擇合適的機會殺人。凶手還和范大夫有聯系,而在整個案件中,范大夫也為凶手背地裡做了許多事。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柳在溪現在身在何處呢?被殺了,還是被人保護起來了?針對柳在溪的追捕,陳玄雖然同樣布了相當縝密的天羅地網,可那也僅僅是在柳在溪沒有什麽實力很強的幫手的情況下,才能起到作用的。要是柳在溪已經被殺了,或者是被能夠與徐士行分庭抗禮的徐念卿保護起來了,陳玄可不認為自己能夠揪出柳在溪來。
如果沒有柳在溪的話,有許多事都是無法做到的,沒有把一條完美無缺的推論擺在人前,陳玄可不認為能夠僅僅憑借自己口吐蓮花就把很有可能是真凶的徐念卿怎麽著。
心裡走神,加上走著夜路,陳玄腳下一個不穩,年富力壯的大男人竟然被路面上一個半指深的凹陷絆倒了。
在哪裡摔倒,就在哪裡坐下,陳玄索性坐在地上,一邊揉著自己發疼的膝蓋一邊破口大罵。
罵的對象自然就是這條空無一人的土路了。
陸瑾瑜有些不忍直視的感覺,這也太丟人了吧?幸虧大街上此時沒人,天已經黑了,要不然她非得丟下陳玄就走。
“好了,你和一條路較什麽勁啊,我們快回去吧。”
“不會,我氣還沒出呢?”
“乖啊,聽話。”陸瑾瑜好言相勸道。
“乖個屁,你以為哄小孩呢?”
不過陳玄很快就改變了主意,因為他的叫罵聲引來了遠處接連不斷的犬吠之聲,而且聽著有越來越近的架勢。
“快,快走,趕緊扶我起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在這兒被狗咬了可沒有狂犬疫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