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回大地百花開，爭奇鬥豔待君摘。一江碧瀾冰破曉，綠水青山顏不改。

如今，已是武天瞾稱帝後的第二年春。

吳國的國都，天京，並無南國之都應有的繁花似錦的模樣。城中，一群群帶甲的兵士，來去匆匆，忙忙碌碌。寬闊的長街，竟少有商人和行人。一陣春風拂過，猶帶寒意，滿城蕭索，一幅肅殺之氣象。

燕明以千變易容術，化身為一貴家的書生，在天京的大街之上，緩步行走。一路行來，時有巡城兵士盤問，總能應答如流，應付過去，一路向前。

大戰在即，看著眼前滿城的肅殺景象，燕明心道:“這數月來，那北方聯軍，又調遣二十余萬精銳，南渡天河。雖說太平道、天魔教、法相寺、花間道等三教九宗，依舊勾心鬥角，可每逢與吳軍硬戰，必先調遣伏魔金剛、七手魔人、太平力士作先鋒，無往不利。吳軍雖明知其戰術，偏偏無解，無可奈何。如今，北方聯軍的兵鋒，已至天京城外，於二十裡外扎營。

除卻北方聯軍的二十余萬精銳，還有原本屬於吳國，現已投靠北方聯軍的帶路黨十幾萬人。此次合兵四十萬，大軍前來，已是料定吳國退無可退，欲畢其功於一役。

天京，乃是吳國的國都，如果再退，人心惶惶之下，必然不戰自潰。武天瞾，如今的吳帝，卻是已經被逼到了牆角了。不過這天京，終究是前朝古都，城池高大堅固，倒是易於防守，也是反敗為勝的大好機會。畢竟，天京城中，還有兵士四十萬，以武天瞾的個性，早已備足了糧草……

背水一戰麽?天下爭王，從來都是殘酷萬分，不成就死。”

……

吳宮廣大，前朝以奉天殿、寶華殿、地星殿為核心，東為文華殿、文樓，西是武英殿、武樓。後廷以乾清宮、坤寧宮為中軸，東有春來宮，西有五殿，兩側為東西六宮。

永清宮，正是吳國皇后的居所。

“皇后娘娘，該用膳呢！”一位宮中的女官，以極其柔和的聲音說道。

“如今戰事將起，本宮，本宮又如何吃得下。你們都下去吧！本宮想要靜一靜。”秦如月開口說道，話語之中，滿是憂愁。

“諾！”眾女官行禮後，緩緩退下。

一聲歎息，忽地，從窗外傳來。

聽到這一聲歎息，秦如月嬌軀輕顫，不由自主地慌張站起，循聲望去。

可是，窗外春花依舊，卻空無一人。

“究竟，是你來啦?還是我的幻覺?”秦如月的聲音，已帶有微泣，多年的期盼，多麽熟悉的聲音，可惜，此刻的窗外，並無一人。

“別君河初滿，思君月屢空。如月，我來啦！”不知何時，燕明的身影，已站在秦如月的跟前。

秦如月頭戴鳳冠，一身凰服，雖容顏不如往昔清嫩，卻又多出些許歲月的風韻，不過，依舊是清秀如仙。

“當年一別，都多少年了?”故人久別，今朝重逢，秦如月再也抑製不了心中積壓多年的諸般情緒，竟哭出聲來。

“月兒，我已找到破解你凰命之法，至今方歸。不管過去了多少年，我心亦絕不更改。”燕明斬釘截鐵地說道，他的眼中，溫情顯現。

“我已作他人婦多年，你早已知之，今日，又何必再來！不若就讓我在這深宮之中，慢慢老死，豈非甚好?你……你又為何要來?”哭過之後，

秦如月抬起袖袍，拭去眼淚，又恢復了往昔的模樣。“他人婦嗎?”燕明微微一笑，上前數步，幫著抹去秦如月的眼淚殘痕，又攬過她的腰肢。

“你別這樣！”秦如月微微掙扎。

匆匆多年，時光易逝，肅穆的凰服之中，再無往日之青澀……

……

如此，也不知過了多久。

“月兒，我帶你走！”燕明說道。

秦如月苦笑著搖搖頭，說道:“天下皆知，我是他的皇后，他待我，也算是不錯。這個時候，我又如何離他而去?”

“或許，他並非真正的真命天子。以我的推測，那天意早作安排，如果三教不祭祀，便沒有天外之物降臨，他便可一統天下，是真正的天子。倘若三教開台祭祀，那些天外之物降臨，天意的打算，便是讓他和三教九宗，和那些天外來的怪物，一起玉石俱焚。那真正的天命之子，真正的潛龍，這個時候，還在北方的一個小漁村。”燕明輕聲一歎，又說道:“你這凰命，未必便是皇后，亦可以是太后，同樣是萬鳥之尊。我已找到那真正的潛龍，還收他為徒，施恩於他，以後少不得讓他再多做一件事。”

“什麽事?”秦如月問道。

“便是讓他，認你作義母，你便是太后。”燕明苦笑道，這樣的做法，這樣的邏輯，他也很是無語。

“天瞾，天瞾他會死嗎?”秦如月問道。

“如果，他願意聽我的勸告的話，或許還有一線機會……”燕明歎息道。

“我終究有負於他，待他無恙，我再隨你離去……”秦如月歎道。

燕明又是一聲歎息，說道:“那就但願他聽我一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