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慕言觀察一行人舉動時,一股異樣的氣息從那個方向傳來。
不待深思,下一秒,在無數人驚叫聲中,一團巨大猶如黑色煙霧的聚合體瘋狂膨脹。
原本圍困隔離壩的卡巴內竟在這一刻齊齊轉頭,仿佛受到某種吸引般竟放棄無數活人的吸引,轉而朝著黑煙的方向走去。
望著轉眼間便膨脹到近二十米,長得跟個短頸鹿似的黑煙,慕言深深地歎了口氣。
他是真的不擅長對付超大型怪物。
所幸,由無數卡巴內聚集而成的黑煙並沒對慕言等人感興趣,反而朝著內城城牆走去
整個金剛郭建築呈八卦狀,一切圍繞著中心“天守閣”建設,越是向內,城牆就越高越厚,僅憑卡巴內恐怕難以攻破。
也就是說……它要攻擊內城牆!
見此,慕言眼睛一眯,他突然意識到,這是個機會。
趁著黑煙怪物吸引卡巴內聚集,通往驛站的道路上殘留的卡巴內雖多,但也不至於像之前那般漆黑如海的誇張景象。
犧牲在所難免,但現在卻是將犧牲降至最低的機會。
只要將所有幸存者擰成一股發動衝擊,由慕言最大程度清理前方的卡巴內,抵達驛站並不是難事。
問題在於,如何保證將恐懼的幸存者擰成一團,面對殘留的卡巴內能夠做到不亂陣腳。
組織過千的團體行動已經不是僅靠出眾的指揮能力就能夠面面俱到,如臂使指。
“炸營”這個時常出現在古代軍隊中之詞並非空穴來風,更是體現了人類從眾心理,羊群效應。
當任意一處無法清楚觀測的方向,突然傳來哄鬧。
當第一個人毫無理由的逃離、後撤,作為他身後的人,又該如何?
冷靜的思考並大聲安撫身後人?
不不不,事實上第二個人在思考的時候,身體已經誠實的跟著第一個人跑了。
這也是預想中最為關鍵的一點,畢竟因恐慌而潰散的幸存者於卡巴內而言比雞還不如。
意識到這一點不僅是慕言。
不一會,兩個猶豫的人影爬上高台,正是自稱蒸汽維修工的四郎與有馬領頭。
“大、大人,現在大部分卡巴內都被那個怪物吸引,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四郎略顯蒼白的肌膚上絲毫沒有勞作而留下的痕跡,說是蒸汽維修工,更像是整日待在室內之人。
不過在這種時刻,沒有人去在意四郎撇腳的謊言。
相反,他所說的話,提供的意見都是確實可行的,這便夠了。
“我是沒意見,但我可以明確告訴你,幸存者人數太多,我照顧不到,離開隔離壩後會死很多人,而且越是混亂傷亡越是慘重。”
作為世界主的花婆婆在慕言心中是位於第一階梯。
一旦出現自顧不暇的情況,為了世界主的安全,慕言會毫不猶豫拋下所有人。
好心不代表心軟,兩相權衡之際,慕言從不猶豫。
“關於這個,我們已經預想好的對策。”有馬領頭上前接話。
“由我們武士攜帶血包提前出發,盡可能吸收周圍的卡巴內追擊,屆時……”
“咦,那玩意會被血吸引?”
四郎:???
有馬領頭倒沒對慕言一臉正經說著缺乏常識的話而感到驚愕。
畢竟,眼前這個男人之前可是連砍卡巴內的心臟也不知道,說出這種話也是預料之中,當即解釋道:
“卡巴內會被血液吸引,只要運用得當完全可以以此引開大部分卡巴內。”
慕言陷入沉思,卡巴內會被鮮血吸引,在這種情況下,攜帶血包的武士基本十死無生,典型的炮灰死法。
但……
這不就是他想要的嗎?
卡巴內主動尋找慕言,而不需要慕言主動出擊,省去趕路的環節,在無盡的戰鬥中,有流轉加持慕言根本不怕消耗戰。
更何況是毫無威脅的卡巴內。
“血包給我,我來處理卡巴內。”
四郎:???
有馬領頭:???
倒是花婆婆若有所思地說道:“稀人大人從之前就執著於殺那些怪物,是有其他目的嗎?”
“嗯。”
“那我這個老家夥就不瞎湊熱鬧了。”
保護世界主是第一優先列,但在敵人發現世界主前,把敵人殺光也是保護的一種。
不過,在那之前慕言得留下預防措施。
“這個,你拿好。”
精華光芒閃現,一顆雞蛋大小的靈石出現在一臉肉疼的慕言手中。
“這是?”花婆婆接過靈石,頓時感覺一股暖流自靈石流入身體,一如之前稀人大人手中的光芒一般,當即露出了然之色。
“謝謝稀人大人,我會保管好的。”
“我很快回來。”
慕言點頭示意,在異世界凝聚靈石形態,消耗之大不亞於使用靈石之刃。
但花婆婆手上那咬痕與病毒,如若沒有精華持續壓製,恐怕分分鍾會成為卡巴內的同類。
一旁兩人雖然對慕言遞給花婆婆的靈石好奇不已,不過也心知不敢多言,直到兩人結束對話,四郎才急忙出聲道:
“如果大人執意作為誘餌,那麽我有個主意,那便是增加攜帶的血包,多到足以讓卡巴內不顧一切的數量。”
“如若成功,大部隊完全可以避開卡巴內抵達車站,但大人那邊的壓力卻成倍增加,所以……”
“無妨,只要你弄得到那麽多血,我這邊沒意見。”
倒不如說巴不得要更多。
畢竟解除限制(世界主),剛又大出血的慕言已經有些克制不住刷怪的衝動了。
“明白了,那麽大人,我們二十分鍾後再見。”
……
四郎與有馬領頭退下隔離壩,兩人的表情卻各不相同。
“你瘋了?我們去哪弄那麽多血,即便是願意擔任誘餌的武士,抽乾他們也多不出太多來。”
有馬領頭有些抓狂,本意上來講,他更希望慕言與大部分同行,畢竟以一抵千的戰力,是奠定一切勝利與希望的基礎。
倒是四郎對有馬領頭的話不甚在意,反而鄭重分析道:
“你以為那位大人一路上來殺了多少個卡巴內?”
“根據我粗略的計算,我可以明確告訴你,一擊必殺的超過400個,相當於小居住區的總人口,你清楚這個概念嗎?”
“不僅如此,根據我一路的觀察,那位大人似乎很在意身邊的老人,幾乎達到寸步不離的地步,無形之中也被限制了。”
“如果將這等強力的存在放單,任由他發揮全部實力,效果恐怕比將軍府集結大軍反攻還要明顯。”
這下,有馬領頭說不出話來了。
縱使千般萬般理由,唯獨在戰力這點,不容爭議。
讓慕言想破頭也沒想通人口暴增的環節,也正是因為實力太過彪悍。
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在這種前提下,不管主動還是被動,越來越多幸存者開始主動朝他靠近,只不過慕言一直沉迷在刷精華、武功的愉悅裡沒有注意到而已。
“那血呢?需要那麽龐大的血液,你去哪找?那群平民?”
“當然是找平民。”四郎理所當然的說道。
有馬領頭:???
“以正常的方式,那群平民自然不會配合,但以那位大人的名義呢?一邊是生一邊是死,在面對危機的氣候,所有人都是聰明人。”
這下有馬領頭又無言以對了。
跟著他們的平民,哪個沒見過那個男人與卡巴內戰鬥的姿態?或者說正因慕言宛如鬼神的姿態,幸存者才會義無反顧的加入他身後。
別說獻血是為了更安全的撤離,就是毫無根據的要求,恐怕也沒人敢說半個不字。
……
之後的事情就如四郎所說的一般。
幸存者們面對提出抽血的要求,非但沒有拒絕,反而像是家裡中了大獎似的,嘮叨著諸如“我也能幫助那位大人了”、“既然是那位大人的要求,盡管抽吧”之類的話。
有馬領頭三觀都快碎了,這些是個啥人啊?
和平時,見到武士一個個像老鼠見到貓似的,避之不及,問句話就像是飽受欺辱。
現在一個個原形畢露,醜惡的舔狗姿態讓有馬領頭實在是……羨慕的要死啊。
人與人的差距怎麽可以這麽大?難道有實力就可以為所欲為嗎?那個男人可是從頭到尾也沒和你們說過半句話啊。
反而是他才跟那個男人更加熟悉,當年他可是收到那個男人的請求,在無數卡巴內群裡拚死護老,不辱重托啊。
……
無論如何,在二十分鍾後,慕言看著用緊急趕製的木製拖車上,一個足以兩人合抱的木桶傳來濃鬱的血氣,不由有些傻眼。
這是加億點點?
“大人,我們已經準備好了,您隨時都可以開始。”
挎著這個工具包的四郎湊近說道。
慕言看向周圍,從房屋中漸漸湧出一群黑壓壓的人群。
隔離壩只是隔斷兩片區域,在抵達前,慕言就已經把這片區域的卡巴內給謔謔乾淨了,自然也就無所謂進出房屋。
不過有了這桶鮮血的吸引,相信卡巴內很快便會再次湧來。
“稀人大人,請一路小心!”
“嗯。”
目光從花婆婆身上挪動,轉而看向有馬領頭,說道:
“照顧好她。”
“放心吧,大人,在我死之前,這位婆婆不會有任何事的。”
事不宜遲,慕言點了點頭,隨即推動車輛,徑直穿過石牆中緩緩升起的厚實木門。
……
天色漸黑,此刻的金剛郭僅僅處於被入侵的第一階段,野生的卡巴內數量並沒有龐大到淹沒整個城市。
但在接下來的第二階段,無數被咬的人類病變,屆時更加龐大的卡巴內會徹底將一國首都拖入黑暗深淵。
因此,在黎明之前,幸存者都必須得離開金剛郭。
也就在慕言離開不久,隔離壩上的武士便低呼道:
“有反應了!”
“大量卡巴內開始狂暴,朝著那位大人衝去!”
“啊,雙方接觸了!”
——嘶。
“好、好強。”
“那是人能做到的地步嗎!?”
隔離壩上的武士抑揚頓挫的驚歎聲仿佛在觀看一場酣暢淋漓的電影似的,勾得底下一眾人心癢癢。
“蠢貨,我叫你在上面觀察,不是叫你看戲的,那位大人離開多遠了。”有馬領頭大罵一聲,急切的問道。
“大、大概,300米左右,接近下一道隔離壩。”
聞言,有馬領頭轉頭看向四郎,後者卻搖了搖頭沉聲道:
“再等等,太近了。”
一眾人再次沉默。
然而隔離壩上的武士卻突然驚叫道:
“啊、啊、啊。”
“塌、塌了。”
有馬領頭聞言一皺,咬牙切齒道:
“喂,什麽情況,什麽塌了?”
“隔、隔離壩,隔離壩塌了!!!”
眾人聞言一驚,有馬領頭更是急切問道:
“怎麽會!?是那個怪物注意這邊了嗎?”
“不、不是。”
“是、是是那位大人,一刀把隔離壩砍塌了。”
“……”
眾人:???
究竟誰才是怪物啊!?
這時,四郎突然高聲問道:“那位大人現在朝哪個方向去了?”
“隔離壩塌後,那位大人朝著那隻怪物的方向去了。”
“卡巴內呢?”
“看、看不清!但是那片區域像是被黑霧覆蓋了一樣, 黑霧好像有生命一樣,一直在蠕動,緊跟著那位大人。”
四郎臉色一喜,忍不住道:“笨蛋,黑霧就是扎堆的卡巴內。”
順說著,又轉頭朝有馬領頭說道:
“是時候了。”
聞言,有馬領頭了然,旋即轉向一黑壓壓一群人影,大吼道:
“所有人準備,在大門徹底打開之際,立刻朝中心驛站移動。”
“聽好了,在我們前路必定有殘留的卡巴內,這會由我們武士來解決,所以,不要猶豫,全力奔跑,無論發生什麽事,絕不能停下腳步!”
霎時,人影湧動,陣陣嘈雜的話聲響起,卻無人對有馬領頭的話有異議。
不要問,問就是,他和那位大人最熟悉,那位大人手中的刀還曾是他的佩刀。
如果還有不服,大可上來一場真劍勝負。
其實,有馬領頭,這並不是名字。
有馬·領頭,前者是名,後者只是作為武士,統領手下十幾人,小弟對他的尊稱而已。
有馬真正的名字是,岩本有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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