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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仁王開始的武士》第一百一十八章 以稀人之名(二)
夜色深沉,猶如濃墨塗抹天空般,連星辰的微光也不見一點。

  死寂的叢林,一抹濃重而不詳的迷霧揮之不去,而在其中,一間早已廢棄多年,雜草叢生的廢宅迎來了一批新客。

  “該死該死該死,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麽,怎麽會聚集那麽多鬼。”

  一行身穿黑色製服的三人,圍坐在破敗庭院外,在夜色的遮蔽下,三張面貌各異的臉龐卻呈現同一表情……絕望。

  “偏偏又帶上稀血之人,那群鬼根本不可能放棄,這樣下去我們根本沒有活命的機會。”

  一個光頭青年絕望的抱著腦袋,心中對某個決定糾結不已。

  而在光頭身旁,一個懷抱長刀的男人緊皺眉頭,雖不像光頭那般失態,但臉上的愁雲卻隻多不少,隨即轉頭向壯碩男人說道:

  “彌助,我們不該上山的,雖然隱秘的叢林為我們提供掩護,相對的,一旦被鬼追上,對戰鬥而言極為不利,何況還帶著幾個平民。”

  叫做彌助的壯碩男人聞言,無可奈何的回答道:

  “在視野開闊的山下,我們根本沒有躲避喘息的機會,只會被那群鬼無止境的糾纏,上山是我們唯一生路。”

  彌助話聲一頓,旋即沉聲補充道:

  “而且,想必此刻鎹鴉已經抵達本部,只要我們堅持下去,很快便有柱前來支援,屆時……”

  話還未說完,便被抱刀男人打斷道:

  “距離黎明至少還要4個小時,即便是柱第一時間前來支援也需要2小時以上,你知道我們撐不了那麽久。”

  “……”

  氣氛突然變得死寂,三人陷入沉默。

  這時,光頭突然低吼道:

  “一家子,三個人全是稀血,你們明白這意味著什麽?意味著,只要我們被一隻鬼發現,所有的鬼都會知道我們的位置,根本沒有生存的希望,只要我們將那一家子……”

  “啪!”

  “啊啊!!彌助,你做什麽!?”

  “混帳東西!你加入鬼殺隊是為了什麽?為了給死去的家人報仇?為了保護更多無辜的平民?還是說只是單純享受強大的力量?”

  “主動將毫無還手之力的平民推向深淵,這樣做,你對得起死去的家人嗎?你又與鬼何異?”

  看著彌助憤怒而猙獰的臉龐,光頭揉了揉生疼的臉頰,服軟道:“我當然知道,只是抱怨而已。”

  “噓!你們聽。”懷抱長刀的男人突然出聲阻止,示意兩意安靜。

  漆黑死寂的叢林中,悉悉索索的聲響格外刺耳,讓三人臉色齊齊一變。

  ……

  與三人一牆之隔的宅邸內,一家四口正臉色灰敗的靠在牆邊,無人說話。

  世事無常,誰能想到在半天前還在為晚飯而忙碌的一大家子,如今僅存四人,且隨時會被那群惡鬼追上然後被活生生的吞食。

  森田成一強撐著乏力疼痛的身體看向周圍。

  一夜間憔悴許多的妻子正竭力安撫著女兒。

  而母親大人則端著一個淡紅色的酒盅時而膜拜時而高舉,神神叨叨的模樣讓人心生不安。

  森田成一不由靠近母親,試圖弄明白她所做之事的意義,但沒等看清,便被恍若癲狂的母親一把扣住手腕,尖聲道:

  “成一,成一,我們有救了。”

  “你聽到了嗎?你聽到稀人大人的回應了嗎?他要來了,我們有救了,大家都有救了。”

  森田成一被母親癲狂的模樣嚇了一跳,本能的想甩開手之時,又意識到不妥,只能強壓下慌亂的神態,輕聲道:

  “母親大人,冷靜一點,我們會沒事的,佛祖會保佑我們的。”

  母親大人是一個狂熱的佛信徒,日常生活中許多忌諱講究讓家裡人抱怨不已。

  或許是父親與兄長的慘死讓母親受到過多刺激所致,還是盡量安撫為好。

  森田成一如此想著,作為全家最後一個男人,哪怕再是恐懼、害怕,他也必須保持穩重的姿態,至少這樣能為本就恐懼過頭的家人們提供一點微不足道的安心感。

  不過,森田成一的話非但起到安撫作用,反倒將母親刺激的更加癲狂。

  “不一樣!這不一樣!佛祖是假的,但稀人的傳說卻是祖先世世代代傳下來的,你拿著它,千萬千萬不要讓酒盅裡的酒灑出來!!”

  母親強硬的將淡紅酒盅塞進森田成一手中。

  酒盅剛一入手,那恰當好處的溫熱直接讓森田成一愣住了。

  且不提酒盅內的酒從哪來,這杯壁的溫熱感可不是靠體溫就能達到的,但他們可從來沒生過火啊!

  當森田成一反應過來,準備詢問疑惑時,母親卻絲毫沒有回答的意思,反而孤身一人縮在角落不停磕頭膜拜著。

  一時間,森田成一有些不知所措,無奈之下,隻好將酒盅置放在地,輕輕來到妻子身旁,輕聲道:

  “千夏,鈴萊她沒事吧?”

  聽到丈夫的聲音,千夏毫無血色的蒼白臉頰上強作出一抹笑意,一邊輕撫著女兒柔順的紫色長發,柔聲道:

  “鈴萊已經6歲了,她只是受到許多驚嚇,只要靜養一段時間就能恢復過來。”

  看著千夏蒼白清秀的臉龐上浮現出的那絲深入骨髓的悲傷,森田成一隻感覺心中一痛。

  這種情緒本不該出現在平常總是一副笑容的千夏臉上。

  但無論是千夏,還是森田成一,他們都清楚一個事實。

  恐怕他們已經沒有更多的時間、更多的明天了。

  從家門被殘暴恐怖的惡鬼衝破之時,這個家,所有人的生命都進入了倒計時。

  哪怕門外有三個實力強大的武士護持,但一路逃亡來,面對層出不窮的恐怖惡鬼,大家都早已成了強弩之末。

  想到這裡,森田成一不由將千夏與女兒擁入懷中,柔聲道:

  “千夏你不是一直希望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嗎,過了今夜,我們就離開日本吧,去外面的世界,哪裡都好,永遠……”

  話未說完,懷中的千夏便輕笑一聲,打斷道:

  “成一又在騙人了,這種話從小時候就一直對我說,可是直到現在也沒兌現過,你不會又騙我吧?”

  “啊,被你發現了……抱歉,這是最後一次騙你了。”

  “哼哼,成一你哪怕兌現過一次承諾,我也不會懷疑你。

  “不過,這些都無所謂啦,這麽多年我已經習慣了。”

  “現在,我的世界已經全部在這了……”

  說完,千夏將懷中的鈴萊緊了緊,又在成一懷中挪動著,似乎尋找著更加舒適的位置。

  也就在時,屋外突然響起激烈的戰鬥聲。

  “千夏,你還能走嗎?”

  懷中的人兒輕輕拱動,成一了然的笑了笑,亦是沒有起身的跡象。

  兩人只是普通人而已,甚至比起尋常務農之人,身體素質更加孱弱。

  連夜的亡命奔逃早已讓身體瀕臨極限,如今在這廢棄宅邸停下後,那逐漸松散的心弦再難以繃緊,各方面的副作用更是如潮水般襲來。

  這種決定並不突兀,而是從逃的那一刻起,若無外力干涉,只是必然的結果。

  這時,本就破爛的木門猛然倒塌。

  只見手持長刀,渾身是血的光頭衝了進來,剛一進來便大吼道:

  “你們在磨蹭什麽,趕緊起來逃啊!!”

  然而二人回應他的話卻讓光頭萬萬沒想到。

  “這位大人,非常感謝各位一路來的護持,但是我們已經無法再繼續下去了,如果可以的話,請大人帶上家女逃走吧,身後的惡鬼,想必有我們三人的吸引,會慢上許多……”

  成一的話還沒說完,一個沙包大的拳頭便迎面而來。

  ——嘭!

  “啊!”

  “成一!”

  “……”

  “放棄?放棄!你以為你們是誰啊?雜碎垃圾臭蟲,老子三個人就為了保護你一家子陷入這種絕境,是為了什麽?為你一句大人?感謝?”

  “為你*,裝你m高尚?你也配放棄?給老子起來,就算是腿斷了,就用手爬,手折了就用腦袋拱,死也要死在追求生的路上。”

  “起來!起來!起來!”

  光頭一腳一腳踹在成一身上,絲毫不顧及一旁求饒的千夏。

  就在這時,一聲悶響乍起。

  噗嗤——

  踢向成一的腳突然一頓。

  光頭艱難地望向身下,一隻滿是血液與碎肉的鬼爪穿胸而過。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直接讓三人驚呆了。

  耳邊忽然響起尖細沙啞的聲音。

  “粲粲,小哥,你剛才砍斷老子腦袋那下,好痛啊,就像現在的你一樣,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噗。”一股逆血直接湧上喉頭,連同不知名內髒塊一同被光頭吐出。

  “怎、怎麽會,我剛才……明明砍斷你腦袋了。”

  “當然是因為……我的血鬼術的原因。”

  話音剛落,一個渾身枯瘦猶如麻杆的老頭從黑暗中走出。

  看清老頭面貌的瞬間,光頭瞳孔猛地一縮。

  因為老頭的模樣與他之前斬殺的鬼一模一樣,但既然老頭出現在他面前,那他胸膛中的這隻鬼爪是誰的?

  光頭的心思像是被讀懂似的,只聽那老頭鬼出聲道:

  “當然……也是我啊,小哥,粲粲。”

  一個長相一模一樣的老人頭顱搭在光頭肩膀上,粲粲尖笑著,冰冷的吐息噴打在光頭脖頸猶如寒風冰刺,一陣陣生疼傳來。

  “稀血,整整三個稀血啊……只要吃了她們,別說下弦,就算是上……”

  “啪!”

  一個滿是鏽跡的鐵鍬重重地拍在光頭身前的老頭腦袋上,打斷了他的話。

  “啊啊啊,惡鬼,去死吧!!”只見成一的母親像瘋了似的,雙手握著鐵鍬瘋狂拍向老頭。

  然而,老頭只是輕輕一甩手奪過鐵鍬,隨即一腳踢出。

  成一母親便如斷線的風箏般倒飛出去,“嘭”的一聲撞在牆壁上不見聲息。

  “好痛好痛好痛啊,就算是稀血,活的,死的,也沒什麽區別。”

  老頭拿著鐵鍬走向昏迷不醒的成一母親,高高揮起鐵鍬徑直落下。

  “哢嚓”頭骨迸裂,紅白之物緩緩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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