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時間過的很快,呂義山表示會從他的渠道打聽一下錢穆東上一次去天蓋寺的情況,也會好好關注目前的對手——羅亞等人,進山後的最新消息。他還安排了他的女兒官雲衣,打點之後行程所需的一切物事。
傷愈的肖奉國,在聽嚴昱說完情況後,也來到了D市,再探天蓋寺不知道會有什麽樣的變故,有肖奉國這樣絕對可靠的隊友,讓嚴昱心安了不少。
呂義山給大家訂的酒店,都是五星級商務套房,一人一間,規格相當高,看來這老頭相當有錢。程卿並沒有住在呂義山給她訂的酒店,她和鍾義直接回家去了。肖奉國也不想佔人便宜,尤其是在嚴昱敘說完呂義山父女騙走鏡鈕的情況後,他覺得此人來路不正,更加不願意受其恩惠,堅持讓嚴昱和他出去住部隊的招待所,嚴昱覺得他太擰得慌,但也深知他的為人就是這般眼裡揉不得沙子,架不住他的一直催促,隻好舍棄了五星大酒店,和他出去住破舊招待所。
而黃士季,則是跟著程卿,去她家裡看那個上次從天蓋寺帶回來的玉扳指去了。
在程家老宅,黃士季被邀請進了書房。
“黃先生為什麽會選擇幫呂義山?”程卿和黃士季面對面坐著,和顏問道。
“呵呵。”黃士季笑了笑,“程小姐請我來,是為了問這個問題麽?”
“不是,隨便問問罷了。我請你來的目的是為了買通你。”程卿直截了當。
“呵呵,買通我?”黃士季失笑道,“程小姐以為我黃某是什麽樣的人?”
“不管呂義山出了什麽價錢請你,我都出他的雙倍。”程卿毫不理會黃士季的反應,繼續說道,“我說的這個條件,是可以隨時變動的,也就是說,無論他開出什麽價碼,中途是否加價,我的價格都翻一倍。並且我不需要你在明面上做出什麽表態,呂義山的那份,你仍可以照拿不誤。”
“程小姐。”黃士季斂容道,“程小姐當我是什麽人?程小姐您認為我黃士季是那種唯利是圖的小人麽?您認為我會為了一點蠅頭小利就出賣…”
“三倍。”程卿打斷他。
“成交!”一秒鍾前還道貌岸然一副誓死不屈模樣的黃士季居然瞬間就變節了。
在旁邊聽著的鍾義差點一口血噴出來。這個黃士季也真是太沒有節操了!
“據說韓星的八字剛猛?”程卿倒絲毫沒對黃士季的瞬間投誠顯出驚訝來,她繼續淡定地和黃士季聊著。
鍾義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怎麽突然講到韓星的命相了?
“韓星的八字純陽,帶肅殺之氣,雖剛猛易折,但能克邪魅。”黃士季點了點頭,“我還聽說這是呂義山當年收他為徒的重要原因。”
“錢穆東聯系我去天蓋寺,想必是呂義山授意的。錢穆東的本意其實是想讓你和韓星跟他一起去。只是他沒想到呂義山說了大話,彼時你還沒有加入隊伍。”程卿沉吟道。
黃士季點了點頭:“算算時間,你們去天蓋寺的時候,我和呂義山剛談妥,他那個時候確實是曾催促我快些動身與他匯合,只是不巧前段時間我手頭有事耽擱了。程小姐的意思是,呂義山跟錢穆東許諾我會加入,並讓錢穆東來找您安排了天蓋寺之行。”
“對,我估計錢穆東本來是打算去寺西的,但是因為你沒去,他怕韓星一人不保險,便臨時改了主意,自己不來了,且也沒有讓阿忠他們告訴我們天蓋寺西邊到底有什麽。
”程卿說著,看向黃士季,“這麽看來,寺西可能是有什麽非自然的物事,需要黃先生出手才行。” “天蓋寺西邊有什麽,我們此趟去了便會知道了。”黃士季笑笑。
“貴師兄,是在羅亞那邊吧。”程卿問道。
“呵呵,各為其主。我和我師兄向來各走各路,兩不干涉,都是為了糊口而已。”
“呂義山有一點是說對了,以錢穆東的個性,必不會是隻問詢一個買家的。即便他知道在羅亞那討不到太多的好處,也不會放過那樣的大金主。他一定也跟羅亞透露了天蓋寺,甚至天蓋寺西邊的信息。”程卿說道。
“嗯,羅亞既知道天蓋寺,想必是錢穆東早就把情報賣給他了。”
“罷了,這件事讓呂義山去頭痛吧。”程卿揚了下眉,站起身來。
“好。一切聽程小姐吩咐便是。”黃士季也微笑著站起身來。
“黃先生報個數吧,我會讓鍾義安排匯款的。”
“呵呵,不急不急。”黃士季擺了擺手,“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還是很有信譽的。如今事情未成,不忙著收錢,無功不受祿嘛。程小姐的帳,我們最後結清便是,如果程小姐有什麽交代,也不妨現在提出,我們提前商量一下。”
“沒什麽要交代的,黃先生自己拿捏便是。”程卿淡淡說道。
“我明白了。”黃士季微微一笑,“程小姐如此這般信任我黃某人,我想我一定會和程小姐合作愉快的。”
程卿沒再多說什麽,直接讓鍾義將黃士季送回酒店了。
翌日。
官雲衣通知各方整理隨身行裝,要求大家隻帶必要物品,至於其他器材裝備,都已經安排妥當了。
晚上11點多,肖奉國和嚴昱在招待所門口等來了接他們的商務車。兩人上了車才發現其他人早就在上面了。
程卿坐在最後一排,鍾義坐在副駕駛,黃士季則在倒數第二排靠窗的位置閉目養神。
商務車一路疾馳到了一個小機場,會合了早已等候在那裡的呂義山父女和韓星。不需要檢查證件,也不需要安檢,一行人直接坐上了一個早已安排好的小飛機,不知道這是呂義山的私人飛機還是他租來的。
嚴昱有些疲倦,也懶得去想那麽多亂七八糟的事情,他選了靠窗的位置坐下,呆呆看著窗外。
飛機起飛,D市的夜景盡收眼底。嚴昱卻無心看這美景,肖奉國看出他心事重重,卻也不便多問。
整個機艙裡死氣沉沉,誰也不和誰說話,連官雲衣和呂義山父女都互不搭理。無論從什麽角度看,這都不像是一只有凝聚力的隊伍。
窗外已然一片漆黑,困意漸漸襲來,嚴昱閉上眼睛靠著座椅,沒一會就睡著了。
(夢境)
“這不是…”男子冷峻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給我?”
他的手中是一枚晶瑩剔透的玉扳指。
他面前的女子沒有說話,微笑頷首。
“可你無此物凝神,怕是會再做噩夢。”男子道。
“不會再做了。”女子輕柔說道,臉上滿是笑意。
這本該是幸福無比的溫柔鄉,一轉眼,卻全變了樣。
黑暗中,火把的映襯下,還是那個玉扳指。
“還我!”女子決絕說道。
“…”男子不說話。
“還給我!”
“…”
“失了它…便是…永訣了!”兩行清淚順著女子美麗的臉龐流淌下來,她倔強地咬住下唇,轉過身去,腳步有些踉蹌,她甩開上前攙扶她的男子,她朝前走去,淚水如決堤般湧出,心痛…她有多心痛?
“砰”一個背包落在嚴昱身上,將他從夢中驚醒,他陡然睜開眼睛,看到官雲衣笑顏如花站在他面前。
“哎呀!不好意思啊。”官雲衣的臉上可一點不好意思的神情都沒有。
嚴昱站起身來,把背包遞給官雲衣。
“幹嘛?竟要我背麽?”官雲衣故作驚訝,“你一個大男人,居然要我一個弱女子背這麽重的包?”
嚴昱有些語塞…
“謝謝啦。”官雲衣朝嚴昱笑了笑,然後竟真的把背包留給了嚴昱,自顧自地下了飛機。
嚴昱看了看窗外,飛機已經降落了,天色仍舊漆黑一片,看來他並沒有睡太久。
飛機上只剩下他和後座的肖奉國,肖奉國已經收拾好背包,正看著他。
“這是哪?”嚴昱抓起官雲衣的背包和自己的背包。
“按照飛行的方向和時間,不是在E省就是在F省。此處應該是離天蓋寺最近的機場。”肖奉國回道。
下了飛機,面前是一輛越野車,遠處另有兩輛車只能看到尾燈的車影,看來其他人已經先他們一步走了。
嚴昱和肖奉國上了車,車門一關,司機便直踩油門,朝前兩輛車追了過去。
“你要做什麽啊?”肖奉國看嚴昱打開了官雲衣的背包。
“看看她帶了什麽私貨啊。”嚴昱把官雲衣背包裡的東西一件件翻出來看看。
“這不好吧…”肖奉國皺眉道。
“那我為什麽要幫她背包啊?”嚴昱不以為然,繼續翻找著。
“…”肖奉國眼不見為淨,朝窗外看去。
雖然很黑,但是還是可以看得出,他們現在是在山區,遠處淨是連綿不絕的山影。
在翻出了官雲衣的女性衛生用品後,嚴昱總算是住了手,把包往腳邊一扔,靠著窗子想起心事來。
車行駛了快三個小時才停下,外面天已大亮了,看了一下表,已經快七點了。環顧四周,入眼盡是叢山峻嶺,嚴昱伸了個懶腰,暗自吐槽呂義山自己不來受罪,把登山這種銷魂的苦力活讓給年輕人真是夠高風亮節的。
剩下的路沒辦法開車,只能靠兩條腿了。
山間的氣候尚算宜人,一邊欣賞景色一邊趕路,倒也不是什麽苦差事。
官雲衣不知道有什麽居心,非要擠在嚴昱和肖奉國中間,搞得他倆連私話都說不起來。
“你很有本事嘛。”官雲衣朝嚴昱調笑道,“居然住進了她家?”
“那你是羨慕呢?還是嫉妒呢?還是恨呢?”嚴昱知道她在說程卿。
“那是羨慕你呢?還是羨慕她呢?”官雲衣豈會因為嚴昱的幾句揶揄就收手,消遣嚴昱可是她這一路上最重要的娛樂。
“自然是羨慕我了。”嚴昱笑道,“你知道兒童心理學裡,經常會研究一個現象,就是有一些小孩子,特別喜歡通過哭鬧啊,不聽話啊,拿著家長的名片出去做壞事啊之類幼稚的手段,找存在感,來引發大人的關注,這類型的兒童呢,雖然表面看上去可能很有自信,但其實他們一般都對自己沒什麽自信。當他們看到他們尋求關注的對象去關注其他人的時候,心裡自然就會羨慕啊,嫉妒啊,恨啊。”他說罷掏出一張名片塞給官雲衣,促狹地眨眨眼,“這是我的名片,想看醫生的話來找我,給你打折,免掛號費。”
嚴昱說罷就招呼肖奉國一起走了,留下官雲衣一人在後面。
被硬塞了名片的官雲衣看著嚴昱的背影一時無語,旋即又笑了出來。這人倒是個好對手,她想。
過了中午,路漸漸難走起來,帶頭的韓星悶著頭朝前走,兩個女人雖是香汗淋漓,但也毫無要休息的意思,女人尚且如此,男人們就更不好意思休息了,一行人就這麽安靜地快步趕著路,這條路並不是他們上次去的路,大概是那個什麽錢穆東提供的另一條進山路線吧。這條路並不比嚴昱之前走過的那條路好走,不過這次有了帶路的人,不用繞彎路,倒是省了不少時間。
到了傍晚時分,那些沒有屋頂的石造建築終於再次出現在視線范圍內了。
韓星並沒有朝天蓋寺的方向走,而是直接往寺的西面走去。這一次,他們的目標非常明確,就是弄清楚阿忠和錢穆東害怕的東西到底是什麽,按照程卿的推算,那東西就在寺的西邊。
黃士季走著,突然蹲下去抓了把土在手裡把玩起來。
眼見著快到最終目的地了,整隻隊伍都是精神一振,韓星大步流星地走在最前面。
嚴昱卻停了兩步,看了看不遠處的天蓋寺,想起之前程卿在天蓋寺中對自己的態度變化,神色有些複雜。
“怎麽了?”肖奉國注意到他的神色有些不對。
“沒事。”嚴昱搖了搖頭,他倒不是想瞞著肖奉國,只是還沒有整理好思路,不知道要從何說起。
天蓋寺處於山谷之中,向西走了一段又重新變為爬坡,是以整個隊伍的速度又減緩了下來。
走了大概20分鍾,幾個隆起的山包出現在前方的坡上。
“白虎蹲地,青龍箕居,玄武不垂,朱雀不舞。”黃士季嘴角浮現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什麽?”韓星問道。
“意思是此處風水極差。右邊白虎蹲著叫銜屍,左邊青龍箕居叫嫉主,前面玄武不垂頭叫拒屍,無水無明堂,朱雀不飛舞的叫騰去,格局詭異,法當破死。如果天蓋寺真的像你們說的那樣是個墓,那麽墓主要麽是生生世世被困死在這裡,要麽就是魂飛魄散,反正是永不超生了。”走在最後的官雲衣接過話茬,說完又笑嘻嘻地問黃士季,“黃先生,我說的對麽?”
“極是極是,沒想到官小姐也是行家。”黃士季讚許道,“此處土濕有塊,雖然可能是因為時代變遷地質發生變化所致,但是不管怎麽說,都是個大凶之地無疑了。”
“上次卿姐不是說了麽,那個天蓋寺連門都沒設,就知道是準備跟墓主死磕的。原來除了沒有門,還設了風水局,雙保險,妥兒妥兒的永不超生啊,可憐的墓主。”鍾義搖了搖頭,一臉的同情。
“黃先生,那些山包是什麽啊?也是墓葬的風水陣法麽?”官雲衣指著前方隆起的山包問黃士季。
黃士季搖了搖頭,表示也看不明白那到底是什麽陣勢。於是一行人順著坡往那些小山包走去,心想著湊近點也許能看得更清楚。
“媽呀!死人!”剛走近,眼尖的鍾義便大叫一聲,然後拔腿朝後躲去。
韓星走在最前面,此時已經快到山包邊上了,山包的邊上有具乾屍,身上的衣服早就沒了,乾屍盤坐在地上。他早就看到了,他冷笑一聲,暗罵鍾義沒用。然後走上去,抬腳準備把乾屍踢開。
“別碰!”黃士季大喝一聲。
“幹嘛?”韓星被他突如其來的大喝嚇了一跳,不爽道。
“別碰他。”黃士季警覺地看著乾屍。
“有鬼麽!”鍾義帶著哭腔,“難怪他們害怕,是鬼啊!有鬼啊!”
“閉嘴!”韓星怒斥道,“哪來的鬼!”
嚴昱也走上前去,和乾屍保持了一個安全距離,然後蹲了下去,仔細研究起來:“是個男人,身材還挺高大,生前應該和鍾義差不多高。”
“我不要和它差不多!”鍾義慘叫一聲。
“這個乾屍多半是用來鎮白虎凶位的,大家千萬別碰。”黃士季再次警告大家。
“你們怕個屁啊!”韓星沒好氣的走上前,“我就不信這個邪。”
“不要動它!”黃士季又警告了一遍。
可是韓星沒有聽,他一腳踢向那具乾屍,乾屍被踢地晃了一下卻沒有倒地。
“看到了麽?!”韓星哈哈大笑,“有什麽不能碰的?!”說罷又朝邊上的山包踢了一腳,“這幾個又什麽東西?土倒扎得挺結實的。”
黃士季笑了笑,淡淡說了句:“你倒真是剛猛,運氣也不錯。”
“恐怕不只是運氣好的緣故。”在乾屍的後方蹲了下來程卿指了指乾屍的後背,看向黃士季。
大家聞言湊了過去,只見那乾屍的背後插了好幾根長針。
黃士季臉色一變。
“這是什麽啊?”韓星大咧咧地往乾屍後面一站,一臉鄙視。
“鎖魂針。”黃士季沉吟了一下,看向官雲衣,“官小姐,這趟你能做得了主麽?”
“做什麽主?”官雲衣不解。
“這東西只怕是極為難解,咱們暫時不用去動它,但若是最後實在需要動…呵呵…”他狡黠地一笑,“我可是要加錢的。”
“噗。”官雲衣笑了起來,“能用錢解決的事情都不叫事情,這個主我還是可以做的,黃先生隻管放心,價錢必不會讓你失望。”
黃士季滿意地點了點頭,又看了一眼程卿。
“這什麽東西?有何難解?”韓星嗤笑一聲。
“那個針是…是不是防止…防止他復活的?”鍾義說話聲音那叫一個抖。
“哈哈哈哈。”韓星大笑起來,“都成乾屍了還復活,我看你是電影看多了吧。”說話間,他又企圖用腳去踢那個乾屍。
“我要是你,我不會這樣做。”黃士季微微一笑,“這個鎖魂針是我師兄釘的。”
“什麽?”韓星收住腳,他倒不是被乾屍嚇倒了,“你師兄?你師兄在這?”
黃士季沒回答他,低頭又看了看那幾根長針:“鎖魂針一共9根,這裡隻釘了5根。”
“那是什麽意思?”鍾義趕緊又向後退了兩步,“他會詐屍麽?”
“現在看來是不會。”黃士季答道,“不過最好別碰這個乾屍了,我師兄不是那種半途而廢的人,他一定是發現什麽危險了才沒有釘完全部的針。”
“那別碰!別碰了!”鍾義忙對韓星擺手,“我求你了,大哥!不!大爺!我求你了!你別碰他行麽!”
“切,神經病!”韓星不屑道,“你師兄必然是跟羅亞來的,他們既然來過寺西,想必情報是錢穆東給的了,這個獨眼龍,給羅亞他們的情報比給我們的詳實多了,真夠不要臉的。既然羅亞和你師兄已經來過,那這裡恐怕早就被他們翻查過一遍了,咱們這趟,多半是要無功而返了。”他看著黃士季,一臉憤恨。
羅亞…嚴昱和肖奉國心中都是一沉,聽起來黃士季的師兄和那個羅亞是一起的,不知道還有些什麽人。他倆互看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憂色。
黃士季笑笑,沒有接話,他站起身來,環顧了一下四周。
大家繞著山包走了一圈,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這幾個山包看起來像墳頭。”肖奉國小聲對嚴昱說道。
“那邊有個大凶的大墳頭,這個地方還搞僵屍和小墳頭?”鍾義聽到了肖奉國的話,哭喪著臉湊到他和嚴昱邊上,“什麽意思?乾屍和小墳頭們緊密團結在大墳頭周圍?相親相愛地一起凶??那是不是有很多鬼啊?!”
“難說。”嚴昱倒不是故意要嚇唬鍾義,“你沒聽姓黃的說這個是白虎凶位麽,說不定還真埋了幾個在這,力求把這的風水做得更差點。”
肖奉國眉頭緊皺,他雖是無神論者,卻也覺得這些古人的心機也太重了點,什麽深仇大恨至於費這麽大力氣的詛咒人家?
“是不是墳頭挖開看看不就知道了。”韓星表示要求證很簡單。
“你又要扒人家祖墳啊?”鍾義簡直是快要哭出來了,他又想起在山中那個千棺陪陵的事情了,此刻的氣氛感覺比那時候還恐怖。
韓星嗤之以鼻,當下還真的拿出裝備準備動手:“來都來了,不就是要看看有什麽麽?你們還真被一個破乾屍給嚇倒了?真是可笑!”
其他人似乎都沒有要幫忙的跡象。兩位美女動作出奇一致,都往反方向遠遠走開去;鍾義也離得八丈遠,肖奉國則是不吭氣,也不動手,淡定地站在那裡;嚴昱就更不用說了,想他幫著韓星挖墳,那簡直是天方夜譚。
“你想挖?可以!不過這種不吉利的事一般人不願意乾。”黃士季對韓星擺擺手,“就你八字最硬,你來吧,別客氣。”
韓星有些生氣,索性不再多說什麽,默默把鏟子接了起來,準備把氣都撒在這些墳頭上。
誰知道他剛一鏟子下去,天色就突然變了。
前一分鍾還是豔陽高照,這會突然不知從哪處飄來幾朵雲,天色登時昏暗起來。
鍾義傻愣愣地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墳頭,已經快嚇尿了。
韓星也愣神了,他做的這行,邪門的故事多了去了,不過他自己從來沒遇到過,這也是他為什麽不害怕這些什麽大凶之位的墳頭,還敢扒開來一探究竟的原因。他認為所有古怪的事情,都必然有古怪的原因,最終都是可以解釋的。上古神鏡說實在的,他也不是特別相信,只是礙於師父的情面,勉強承認罷了,總之,對於怪力亂神的東西,他信的相當有限,所以當自己一鏟子下去天就黑了的時候,他有些懵了。
“聽說挖武則天墓的時候就這樣…”嚴昱倒也不害怕,不過他的理論和韓星有些不一樣,對於封建迷信的東西,他既不會堅定地否認也不會貿然地承認,他的理論是:假設要是真的有鬼,那大家遲早都變成鬼,完全沒有害怕的道理。
這會看韓星愣神了,他還覺得好笑,唯恐天下不亂地說起故事來了:“你們知道五代的時候,耀州有個節度使叫溫韜,膽大包天打起了乾陵的主意,雄赳赳氣昂昂地糾集了數萬農民工,找了個豔陽天就去挖武則天的墳頭去了。可是呢!他一鏟子下去就天黑了!再一鏟子下去就下雨了!鏟子一收立馬就放晴了!反反覆複一直如此,這詭異無比的現象把溫韜嚇得半死,最後屁滾尿流地跑了,再也不敢挖了。”韓星被他說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也不知道是繼續挖好,還是停下來好,僵在那裡不知所措,結果嚴昱也夠缺德的,又繼續對著韓星說道:“溫韜這個倒霉鬼走了之後,又來了一個更倒霉的孫連仲,帶了一個師的官兵上去挖,還帶著大炮去,準備學奸屍犯孫殿英炸慈禧墓那樣去炸武則天墓,可武則天不是慈禧能比的,這剛炸開墓道的石條,‘嗖’的一聲突然就從墓裡冒出一股青煙,這青煙瞬間張牙舞爪地變成了一股龍卷風,哎,聽說跟西遊記上面出妖怪的時候一樣,黑煙卷著閃電,啪啪啪一下子刮死了一大隊士兵,可憐那孫連仲連褲子都沒來得及穿好就哭著跑回去了!這兩個故事中我們能學到什麽呢?我覺得應該是:人慫就不要裝膽大,老去幹作死的事。”
韓星哪能聽不出嚴昱在嘲諷他,他賭起氣來,程卿和官雲衣都在看著呢,哪能受得了在這兩個女神面前被嚴昱給嘲弄了?!前面縱然是刀山火海他也得硬著頭皮上啊!當即又是一鏟子下去,管它天黑天亮的,就挖了怎麽著!
“轟!”一聲悶雷把韓星嚇了一跳,不是吧…
這下子連嚴昱也閉嘴了,他之前就是想嚇唬嚇唬韓星,著實沒覺得有什麽,可這會居然打雷了?!真是有夠邪門的!
韓星權衡了一下,估計覺得在美女面前丟臉比丟命強,於是把鏟子一撂,不挖了。
“當初錢穆東他們就在這裡找到鏡鈕的麽?”嚴昱雙手交叉在胸前,皺眉問道。
“誰知道,反正這就是寺的西邊。”韓星其實不想搭理嚴昱,不過這是目前擺脫尷尬氣氛最好的方法了,所以他借驢下坡,給了嚴昱一個不知所謂的答案。
“黃先生,現在怎麽辦?”韓星有些不甘心。他本來是很看不起黃士季的,可此時也顧不上那麽多了,竟稱其為黃先生,好言相詢了。
自從打悶雷之後,黃士季臉上的笑意就沒了,此刻他正在沉思,聽到韓星問他,想了片刻,回答道:“這是個惡局,改也是能改,不過只怕是要花很多錢…”
“錢不是問題!”官雲衣打斷他。
“其實呢,倒是有一個辦法。”見漲價的目的達到,黃士季也就不賣關子了,他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所謂一物降一物嘛。”
“什麽意思?”韓星疑惑地看著黃士季。
“這裡是白虎位,再凶也是陪葬的,正主的怨氣更大。”黃士季笑道,“去天蓋寺拿正主的東西壓製,就可以挖開了。”說罷對著程卿微笑道,“上次你們在天蓋寺裡找到的那個玉扳指,我讓程小姐帶著,程小姐可帶了?”
聽黃士季提起玉扳指,嚴昱心裡一咯噔,他想起了之前在飛機上做的那個模糊的夢境。
程卿爽快地從懷裡掏出玉扳指遞給黃士季。
黃士季把玉扳指握在手裡把玩了半天,看了又看,半晌之後才把它交給韓星,讓韓星帶上之後再試試。韓星將信將疑,說實在的,他一向自命清高,黃士季雖然是他師父高價請來的幫手,可是在他眼裡就是個江湖騙子,和嚴昱他們一樣,都是些不入流的角色。不過在剛剛遇上平生第一遭邪門的事之後,韓星也就決定勉強信他一回了。
韓星接過玉扳指,戴在手指上,然後拿過鏟子,抬頭看了看烏雲密布的天,狠了狠心,一鏟子下去。
“轟隆!!”又是一陣雷聲,直打得人心裡發顫。
韓星生氣地看著黃士季,然後把鏟子重重往地上一扔。一把拽下玉扳指,塞進黃士季手裡,然後轉頭走到一邊去了,一副被深深傷害了的表情。
黃士季皺了皺眉,這個結果可不符合他的預期。
嚴昱記掛著飛機上做的那個夢,注意力一直在玉扳指上,此刻便朝黃士季一伸手,問道:“黃先生,能給我看看麽?”
黃士季看了程卿一眼,見她沒有反對,就順手把玉扳指遞給嚴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