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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東京教劍道》二十八 普通的早晨
同一天深夜,花房隆志從桐生道場出來,就直奔板橋區。

 板橋區是東京的工業區之一,有大量的工廠,一些企業的研發設施也設置在這裡。

 日本最新的開發計劃,正逐漸把東京23區內的工廠,向八王子之類的周邊衛星城市轉移,但是這個計劃目前才剛剛開始執行。

 板橋區依然有大量的工廠,這些工廠不分晝夜的生產著,工人三班倒維持機器全年不休的運轉。

 夜晚的板橋區,到處燈火通明,但並不是霓虹燈,而是工業用鎂光燈,整個地區都有一種機械的質感,充滿了賽博朋克的意味。

 同樣的景象幾十年後也會出現在中國的沿海城市近郊工業區。

 花房隆志開著自己的小摩托,進了一個黑著燈的小工廠。

 小工廠倚靠著一棟四層小樓建造,小樓燈火通明,一樓對夜班工人開放的便利店正常營業中。

 花房隆志下了摩托,鎖上車,輕車熟路的找到小工廠的側門,敲了敲。

 下一刻,一盞老舊的、不知道從哪裡淘來的氙氣燈亮起來,照亮花房隆志的臉。

 亮燈的同時,鐵門右上角的閉路電視的指示燈亮起來,鏡頭對準花房隆志。

 然後鐵門哐當一聲打開了。

 花房隆志推門進去,順手把門鎖上。

 廠房裡堆滿了機械裝置和各種罐子,複式結構的二樓亮著燈,可以看見有人在上面忙碌。

 花房隆志朗聲道:“幾個月不見你這裡雜物變多了啊。”

 “你可小心,這些罐子裡有些東西可不友善。”二樓傳來略顯疲態的聲音。

 “再不友善,還能比人心更不友善嗎?”花房隆志調侃道。

 “那確實不能,但重創你還是可以的。”二樓的聲音回答道,“上來吧。我看看你又給我帶來了什麽麻煩事。”

 花房隆志笑了笑,邁步上樓,到了二樓一眼就看見坐在長桌後面面色蒼白的中年人。

 “該死,”他說,“你這看起來跟吸血鬼一樣,仿佛碰到陽光就會化成灰。”

 “說不定真是這樣。”中年人回答。

 花房隆志大笑一聲,隔著長桌和中年人相對而坐。

 坐下的時候他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這是什麽味道?”

 “還能是什麽味道,我這裡是什麽工廠你不知道嗎?”

 “假酒還能有這種味道?”

 “不,這次是假的洗衣粉,一袋兌三分之二便宜的料,但是又不影響發泡。實際上我測試我兌出來的東西,發泡反而比正品更猛,但就是洗不乾淨東西。”

 花房隆志啞然失笑:“發泡更猛難道不就等於洗滌能力更強嗎?我看到的科普讀物可是把肥皂泡擬人成了和汙漬戰鬥的戰士啊,戰士更多反而洗不乾淨了?”

 “你那看的什麽兒童繪本,那玩意當不得真啦。”中年人揮揮手,“所以你給我整了什麽麻煩過來?我先說明,我可不做處理屍體的活兒,那些你最好叫‘掃除屋’。不過最近警方開始引入一種燈,哪怕是稀釋到極點的血液,只要殘留了一點,照過去就會有熒光。”

 “你把我當什麽人了?”花房隆志大驚。

 “我覺得你遲早會卷入這種事。”中年人聳了聳肩。

 “別開玩笑了,我找你是有正事,你幫我看看這個東西是什麽成分。”花房隆志掏出從和馬那裡拿到的藍色藥丸,扔給中年人。

 中年人一把接住藥丸,戴上眼鏡仔細觀察。

 “染色的魚肝油?”他說出第一個感想。

 “如果是這樣那就好了。這東西是最近在演藝圈很流行的一種營養劑,說是服用之後能幫助提升演技。”

 中年人皺眉:“提升演技?我聽說過藥物能提升專注力和爆發力的,提升演技還真是第一次聽。那個不是專注就能搞定的東西吧?”

 他站起來,拿著藥丸走向自己的工作台。

 “我先破壞一顆沒問題吧?”他問。

 “沒問題。”花房隆志擺擺手。

 中年人來到儀器跟前,取了一顆藥丸放在載玻片上,用鑷子輕輕戳破,把裡面的液體擠到玻片上。

 他一邊工作,一邊繼續說:“演藝圈用興奮劑提升興奮度的事情我倒是聽說過,但是效果並不好,因為有時候太興奮了反而容易用力過猛。另外,演員用麻藥來減輕壓力也不少見。”

 花房隆志說:“這些我都知道啦,我可是周刊方春的娛記啊,沒人比我更清楚演藝圈的肮髒了。不過,你如果有某個大腕使用麻藥的實際證據,我出高價買。”

 “別把主意打到老友頭上來啊。”中年人歎氣,“我真懷疑你將來缺素材了,會不會把我給捅出去。”

 “不可能啦,我們雜志不報道落魄化學家的潦倒人生。”

 “你這話讓我有一點點受傷啊。”

 “事到如今你還怕這種傷害麽。”花房隆志調侃道。

 中年化學家露出無奈的笑容:“媽的,你再這麽埋汰我,說不定我就一狠心,去造那玩意了。”

 “那我就把你舉報到麻藥管理科,到時候按查出來的公斤量領獎金。”花房隆志不以為意的說。

 兩人就這樣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大概三十分鍾後,中年人確定的說:“這是營養劑。”

 花房隆志大驚:“真的是營養劑?你沒騙我吧?”

 “真的呀,維生素ABC,還有一點B2,以及一些氨基酸,全是無害的東西。”

 “成癮性呢?”

 “完全沒有。除非你告訴我維生素C也會產生依賴。不過,我最近好像有點依賴維生素C了……”

 花房隆志打斷了老友的念碎碎:“你再看看另一顆。”

 “行吧。”

 又過了片刻,中年化學家搖頭:“這個成分和另一個一樣。如果這裡面含鋅我還可以說它有補腦效果,現在這個成分無論如何不可能提升演技。你從哪兒弄到這東西,不會被人騙了吧?”

 花房隆志搖頭:“不可能,這東西的來源應該是可靠的,這應該就是現在演藝圈流傳的可以提升演技的藥。電話借我。”

 “在那。”中年人指了指牆上掛著的電話機。

 花房隆志立刻過去拿起聽筒,然後他抱怨道:“你怎麽還在用轉盤電話啊?”

 “我喜歡轉盤轉回來時的聲音,怎麽了,不行啊?”化學家回答。

 花房隆志搖搖頭,耐著性子把電話號碼播完。

 那邊傳來響鈴音,響過三聲之後桐生和馬的聲音從那邊傳來:“摩西摩西?”

 “是我,花房隆志,化驗結果出來了。你給我的藥丸就是一些維生素和無害的氨基酸。”

 “真的假的。”電話那邊桐生和馬一副懷疑的口吻。

 “我也很驚訝,但是化驗的老哥是我熟人,靠譜的。要麽是你拿藥的時候被人蒙了,要麽這東西另有玄機。”

 那邊桐生和馬沉默了幾秒,回應道:“我記得我在九州參加玉龍旗時遇到的那些開掛的家夥……沒事,等你過來我跟你細說。”

 “哇,你別這樣,老是這樣立總有一天要應驗的。”

 “那到時候我就替你加倍奉還。”

 “可那樣我也沒法復活啊,我還有人生的理想沒有實現……你笑什麽?我真的有理想的呀!”

 桐生和馬:“見面再說,就這樣。”

 說完電話就被掛斷了,還有忙音。

 化學家瞪著花房隆志:“電話那邊那位,該不會是擔心有人在竊聽才不說吧?你們惹上了什麽?該死別把我給帶進去啊,你出門左轉就有公用電話亭!你用我的座機打……”

 花房隆志咧嘴一笑:“現在你和我們一條船了。”

 說完他從兜裡掏出一個信封扔桌上:“化驗費。我先走了。”

 “等一下!你這混蛋說清楚我上了什麽船啊!”

 “一般的小船,隨時會被時代的大浪打翻那種。”花房隆志揮揮手,頭也不回的下了樓梯。

 他的皮鞋踏在樓梯的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化學家追問道:“那至少告訴我敵人是誰啊,讓我死也死個明白!”

 “福祉科技!”花房隆志留下這麽一句,打開工廠的鐵門出去了。

 化學家看著他沒關的門,微微蹙眉:“福祉科技?那特麽不是賣理療儀的嗎?他們能有什麽危險?”

 廠房的鐵門外,傳來摩托車發動的聲音,隆隆的聲響快速的遠去。

 **

 和馬放下電話,皺著眉頭托著下巴,陷入了沉思。

 那藥居然真的是維生素啊……

 玉龍旗上遭遇的那幾個福祉科技培養的家夥吃的貌似也都是維生素,只是他們以為是興奮劑。

 福祉科技已經能夠利用心理暗示,隨心所欲的給人加BUFF了?

 沒道理啊。

 和馬在玉龍旗上跟蹤過那個叫速谷的家夥,顯然他不光是使用了福祉科技提供的維生素,還經常參加福祉科技的培訓。

 但是從日南裡菜那裡沒有聽說她媽媽讓她去什麽培訓班啊。

 看來這個事情,還得深挖才能看到真相。

 和馬正想著,千代子從廚房那邊過來,站在玄關和走廊的連接處,擔心的問:“誰打來的電話?”

 “我們的大記者啦。那個藥丸,只是普通的營養劑,我懷疑也許要和福祉科技的其他活動配合才能有效果。”

 千代子眨巴眨巴眼:“老哥你現在簡直就像刑警在查案。要不你乾脆東大休學,直接當刑警好了,反正老哥你也更想跑現場而不是坐辦公室吧?”

 和馬撇了撇嘴。

 東大畢業然後通過甲等公務員考試進警視廳這條路,確實有不低的可能變成坐辦公室的行政管理人員。

 而大學輟學直接進警察局從巡查乾起,可以肯定會經常跑現場。

 但是直接從巡查乾起升到頂就白鳥警部那種程度了。

 和馬:“你確定嗎?東大畢業進去就是警部補,工資八百萬一年,小巡查可比這少多了。”

 千代子歎了口氣:“也是啊……沒有錢啊!我怎麽當初沒同意賣道場啊!這破到場,留著也不賺錢,還要交房產稅!”

 其實房產稅是個通俗的說法,正確的叫法叫固定資產稅和都市計劃稅。

 固定資產稅的稅額是土地和建築的合計估價的百分之一點四,都市計劃稅是合計估價的百分之零點三,加在一起有百分之一點七的稅率。

 和馬現在這個道場加院子的房產稅是按照東京都的均價估算的,要按照之前開發商的估價和馬就直接涼了。

 就算是按均價,這也是每年幾十萬的稅。

 就因為日本有高額的房產稅,所以就算是著名棒球選手這種每年幾億日元進帳的“富人”,在東京都內也是租房住,買房都是等退役之後買在偏僻的地方或者老家——因為地價便宜。

 千代子歎氣道:“老哥你知道嗎,我在班上,女生們整天聊的都是男朋友啊、化妝品啊,我根本插不上話。我腦袋裡整天就是年金啊、稅啊、水電費啊還有今晚吃什麽魚這種。”

 和馬心想,現在還能煩惱今晚吃什麽魚,等我們五六十歲的時候,水裡的魚就該因為核輻射都不能吃了,到時候可以給孫子輩講講魚有多好吃,饞死他們。

 千代子:“我也想像個普通女孩一樣度過每一天啊。”

 和馬:“你也可以跟你的閨蜜們聊男朋友啊。”

 “我哪有啊!”千代子再次歎氣。

 和馬大驚:“沒有嗎?”

 “沒有啦!”

 “那阿茂是什麽?”

 “老哥你吵死了!啊茂現在是衝刺的關鍵時刻,不能讓他分心。”千代子堅決的說,“為此我要盯好那些不懷好意的女人!”

 和馬當然知道千代子指的誰,他撓了撓頭:“日南大概不用擔心,我看她對阿茂沒興趣,只是故意逗你玩才裝出來有興趣的樣子。”

 千代子:“真的嗎,我不信。”

 和馬兩手一攤,不和千代子爭辯。

 千代子忽然又說:“對了,老哥你的師兄裡面,有沒有成為稅務精算師的?”

 “有吧。”和馬回憶了一下,沒想到具體的人,但是堂堂東大,畢業生遍布政商財三界,稅務精算師肯定有的,“幹嘛?”

 “當然是讓他給我們做避稅方案啦!是師兄的話,念及同門情誼應該會不收錢吧?”

 千代子雙眼已經閃閃發光了,在這冬日寒冷的空氣裡,她熾熱的目光讓人感受到一絲絲暖意。

 日本有專業的稅務精算師,會承擔幫人制定避稅計劃的委托——這個工作有點像《肖申克的救贖》裡主角安迪在監獄裡乾的事情。

 比如說,有些漫畫家在稅務精算師的指導下,把自己購買漫畫和那種本子的花銷,給算進了取材消耗裡,這樣自己稅務報表上的淨收入就減少了,要交的所得稅就大大減少了。

 據說還有的漫畫家想把自己打麻將輸的錢算進取材費用裡,但是失敗了,隻好長期休刊降低自己的收入來實現避稅。

 只是據說而已啦。

 和馬認真考慮千代子的建議:現在以桐生家的收入水平,專門去請一個稅務精算師來避稅顯然不劃算,避的稅可能還比不上人家的傭金。

 但是如果有師兄能免費幫忙,那可就是純賺啊。

 不愧是我的妹妹,在薅羊毛上的造詣越來越高了。

 千代子:“如果老哥沒有那樣的師兄,我們就從保奈美那裡借一個會計,保奈美一定不會要我們錢的。”

 ……不愧是我的妹妹!

 千代子拍了拍手:“好,就這麽決定了,明天保奈美過來,我就跟她說。”

 和馬:“行吧,你直接跟她說,我就不參合了。”

 “對對,老哥你也別磨蹭了,去教阿茂讀書吧!”

 “不是你給我等一下,我雖然是大學生平時空閑的時間很多但是我也要寫報告的,現在已經是期末了……”

 千代子不由分說來到和馬身後,推著他往前走,一邊走一邊說:“那你就在阿茂旁邊寫啊,他沒有問題問你的時候你寫啊,誰不讓你寫了。”

 “不是,你還沒成他女朋友呢怎麽胳膊肘就往外拐啊。”

 “你管我!”

 “我告訴你,你這樣的話我不高興了,我不高興我就不在你們結婚這事情上點頭,他要把你領走就要打敗我……”

 “老哥,你至於這樣嗎!你,劍聖傳人,大阪的英雄,白峰晴琉的白馬王子和拯救者,KGB的克星,美加子的馴獸師,你怎麽這麽斤斤計較呢。”

 和馬:“你少了一個鹿兒島的卡麗熙。”

 “卡麗熙是什麽鬼啊!算了算了,鹿兒島的卡麗熙,不懂天然理心流的天然理心流師范,這下齊了吧?

 “你這麽多頭銜了,阿茂怎麽可能打得過你呀,你要麽就直說不想我嫁出去,那我就不嫁,但是你看,我這個小姑整天在家裡,你和未來的嫂子也不方便不是?”

 和馬搖頭:“沒有啊,我覺得很方便。反正你胳膊肘這麽向外拐,我作為家主以後就要卡你,你也不想在沒有得到家人祝福的情況下結婚吧?到時候婚禮現場,你這邊一個親戚沒到,多尷尬啊!”

 美加子:“那阿茂那邊也沒有親戚了啊,好像也沒什麽區別。”

 和馬挑了挑眉毛——誒,是哦,阿茂只有一個生死未卜的媽媽,而且估計已經回不來了。

 等等,那我現在不就相當於阿茂的爹嗎?

 和馬對千代子露出賊兮兮的笑容:“我突然想起來,我現在是阿茂的監護人。那簡單了,我到時候就不同意阿茂娶你!”

 千代子倒抽一口冷氣:“你……那個,老哥~你專心寫報告吧,要不要吃點補腦的宵夜呀?”

 看著笑盈盈的千代子,和馬忽然有股惡寒:“別這樣,你轉變這麽突然我有點受不了。”

 但是千代子依然維持著嬌滴滴的笑容,從背後抱住和馬:“老哥,我看你很喜歡美加子從背後抱你的樣子。現在美加子回家住去了,是不是覺得背後很冷呀,沒關系,妹妹我會承擔起美加子姐姐不能盡的職責的!”

 和馬:“停!別這樣!這個場面要是被花房隆志看到了,他會很高興的把我們送上周刊方春的封面的!”

 “花房桑很亞薩西的,就像老哥你一樣亞薩西,肯定不會這樣做的啦。”千代子還玩起勁了,用鼻子在和馬背上蹭來蹭去。

 這時候,連通玄關的樓梯上傳來東西落地的聲音。

 和馬抬頭一看,是拿著水杯準備下樓打水的高見澤學姐。

 她的水杯掉地上,目瞪口呆的看著桐生兄妹。

 千代子彈簧一樣從和馬身上彈開:“不是!我在跟我哥鬧著玩!”

 妹啊,你這樣解釋和此地無銀三百兩有區別嗎?

 高見澤學姐撿起杯子,扔下一句“我什麽都沒看見”就溜了。

 千代子漲紅了臉,然後狠狠的拍了和馬一下:“都怪你,老哥!”

 “怎麽怪我呢?講道理啊,我可是阻止過你了啊!”

 “你不讓我和……啊啊啊,我不說了!反正都怪你!”千代子捂著臉跑了。

 和馬看著她逃走的方向,兩手一攤。

 算了,寫報告吧。

 **

 第二天,和馬早上照常晨練。

 阿茂自從推掉了所有打工之後,也會跟和馬一起晨練,結束了才會去溫書。

 這也是現在和馬除了教他解題之外為數不多的交談機會了。

 今天早上和馬決定久違的跟徒弟對打一下。

 和馬架著竹刀,沒有動作,而是開口問道:“最近複習情況怎麽樣?全國聯考有把握嗎?”

 如果全國聯考都通不過,那連報名參加各校招考的資格都沒有。所以這是想考東大的人要經歷的第一道難關。

 不過對於把目標定在東大的人來說,全國聯考什麽的基本就相當於走個形式。

 但是阿茂不一樣,阿茂浪子回頭到現在才兩年,那之前他完全沒有在學習。

 在寬松教育的時代,可能兩年時間足夠一個元不良從零開始成為學霸。

 但是現在可是昭和年代,日本的教育界還沒有被美國忽悠瘸開始寬松教育。

 阿茂露出自信的表情:“聯考的話,問題不大。但是……”

 和馬突然對阿茂發動攻擊。

 當然,因為是劍道規則下的練習,和馬還是大聲喊出了攻擊的目標:面!

 但是阿茂的格擋還是遲了一步。

 和馬竹刀的先革點著阿茂的鼻梁:“你在害怕。還是忘不了上次全國模擬的成績對吧?”

 阿茂咬了咬嘴唇,然後點了點頭。

 “你應該知道,”和馬收回竹刀,“我在考試前也拿了C判定這回事吧?”

 “那是極道那幫人……”

 “你怎麽確定這次不是極道乾的呢?”和馬打斷了阿茂的話,“你不能確定不是嗎?所以,那個就是極道乾的,從現在開始就當是這樣。你可以不要想什麽退而求其次,報考已經拿到B判定的志願校這種事哦。”

 “可是,那樣總比……”

 “中國有句古語,”和馬再一次打斷阿茂的話,“欲得其中,必求其上。”

 他用中文說完,然後才解釋道:“意思就是你要達到目標A,就必須要追求更加高層次的目標。你如果為了求穩,選了別的你可以拿到B判定的學校,說不定就會連那個學校都考不上。”

 阿茂用力點頭:“徒兒明白。”

 和馬再次發動進攻,這一次目標是阿茂的手臂,他沒有喊出來進行提示,同時把劍速也加到了最快。

 阿茂選擇了進行切落,但是速度明顯沒跟上。

 和馬的竹刀在碰觸到阿茂的手臂之前就放掉了力道。

 和馬:“不行,這可不是法律騎士的劍。果然和你對練一下是對的,你的心態有大問題啊。”

 阿茂抬頭看著和馬:“師傅,我……”

 “我再說一句,你可以不要想著在考東大的同時,報一所私立當保底哦。我給不起私立的學費,絕對給不起。”

 國立大學都是同一天招考,原則上只能選一個——除非考生懂影分身之術。

 所以要選另一個學校保底,就必然是一個國立一個私立。

 阿茂嚴肅的點頭:“徒兒明白。”

 和馬:“既然明白,就在你的劍上體現出來。我不記得我有教出過這麽軟弱無力的徒弟。”

 阿茂:“明白!”

 “大聲點!沒有精神!”和馬怒吼道,同時散發出碾壓性的魄力。

 阿茂一咬牙,也怒吼起來:“明白!”

 他這樣做的同時,他頭頂的詞條微微發光。

 雖然只是微弱的光,但是和馬判斷,他應該稍微振作了一些。

 這說明這招有效啊。

 於是和馬繼續大吼:“不行!沒有勁!這麽小聲還想考東大?”

 阿茂繼續提高音量,大吼:“是!我想考東大!”

 和馬看阿茂的詞條又亮了一點點,於是故技重施:“聽不見!你師傅說聽不見,就是聽不見!重來!”

 ……

 重複了好幾次之後,阿茂頭頂的詞條的亮度終於勉強可以接受的地步。

 看來用大喊的方法,雖然能稍微改善一下情緒低落的狀態,但不能完全依靠這個。

 果然還是需要一些契機來繼續引導阿茂才行。

 和馬再次發動進攻,但這一次阿茂勉強擋了下來。

 雖然比不上平時阿茂的水平,但至少比剛剛那根本防不住的狀態要好多了。

 和馬:“不錯。我能感覺到你的覺悟又回來了,下面你來進攻。拿出戰勝我的決心來!”

 阿茂架好劍:“是!徒兒要進攻了!”

 下一刻他踏步向前,揮刀攻擊——

 和馬輕而易舉的擋下這一劍:“繼續!不要停!有多快就攻多快!”

 “是!”阿茂按照和馬的吩咐繼續攻擊。

 整個道場裡充斥著竹刀碰撞的啪啪聲。

 **

 千代子透過門縫看著道場內的狀況,輕輕舒了口氣:“果然還是老哥來靠譜啊。我完全沒辦法讓阿茂放松呢。”

 “什麽,小千你居然想讓阿茂放松嗎?”日南裡菜突然出現在千代子身邊,笑嘻嘻的說。

 千代子被嚇一跳,怪叫著往旁邊跳了一步,一看到是日南裡菜就皺起臉:“你怎麽不敲門?”

 “我敲了呀,但是沒有人應門,可能那時候道場裡不斷有人在大喊‘沒有勁’‘是’,所以你沒聽到吧。總之門沒鎖我就進來啦。”

 千代子柳眉倒豎:“你也太不把自己當外人了吧?還有,道場周日不授課。”

 “我跟你哥哥今天有約會喲,約~會~”

 日南裡菜笑嘻嘻的說:“雖然約好是在中央車站碰頭,但是這種時候突然襲擊可是加分項喲!小千你好好記住這條喲,將來用得上。”

 “我才不記叻,失敗者的經驗記它幹嘛?”千代子不高興的說。

 “嘻嘻,看來小千超級有自信呀。”日南裡菜笑道,忽然把道場的門打開,對道場裡還在激情對打的師徒倆大喊,“早上好!”

 阿茂瞬間分神,被和馬抓住機會反打,直接把竹刀給打落在地上。

 和馬:“阿茂!劍客可不能分神啊!雖然我也教過你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但是那和分神是兩回事!你要一邊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一邊全神貫注的盯著對手!”

 日南裡菜大喊:“前輩!這也太強人所難了吧?”

 “才不是強人所難,我就能做到。”和馬回頭看了眼日南裡菜,換了副口吻,“你怎麽跑過來了?不是說十點在中央車站嗎?”

 “如果我現在過來,就可以和前輩擁有一整個早上的甜蜜時光啦!”日南裡菜說著進了道場,三步來到和馬面前,然後轉了個圈, “這件連衣裙加大衣的組合怎麽樣?”

 和馬豎起大拇指:“不錯,很清純可愛。”

 ——就是把你的最強武器的鋒芒給蓋住了。

 他把這句話留在肚子裡。

 日南裡菜笑得非常開心:“哼哼,我在選衣服方面,恐怕是這個道場第二強的喲!”

 和馬:“什麽,只是第二強嗎?”

 “是呀,感覺贏不了神宮寺學姐呢。”

 和馬想了想,確實。

 他收起竹刀,對依然維持著持刀姿勢的阿茂說:“今天就這樣吧,出了不少汗了,你的心情恐怕也比剛剛舒暢了不少吧。洗個澡吃早餐,準備複習。”

 “是。師傅你今天要出門嗎?”

 和馬點頭:“是的。今天我要去打工。去假面騎士片場跑個龍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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