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也沒想到一個小小縣衙裡,竟然藏著這麽多人。
等兩個丫鬟將崔夫人架到房間重新躺下來後,院子外面一連出現了二十余人,其中丫鬟六個,小廝七八個,另有府衙官兵六人。
聽聞府上來了位仙師,這些人便一個個的湊著腦袋往裡看。
林凡一襲青袍坐在桌邊,手裡端著一杯茶盞,時不時地喝上一口,從頭到尾一言不發。
那位管家似的中年男人起先也不敢打擾,但崔夫人遲遲未醒,管家還是忍不住上前恭敬說道:“夫人不知何時才能醒過來,不如我先讓下人們給仙師做點吃的呈上來?”
林凡出人意外地沒有拒絕,管家心頭一喜,忙吩咐院子裡的兩個丫鬟去做吃的來,可管膳食的丫鬟糾結道:“街上米鋪還沒開門,府上只剩面條了。”
管家正要動怒,林凡輕聲道:“也可。”
半個時辰後,一個姿色平平的丫鬟端著一碗撒著蔥花的面條進了屋子,她有些哆嗦地將碗筷放在桌上,透過余光,她瞥了一眼林凡的側臉,霎時間一股氣血湧入腦中,她當時就楞在了原地。
世上竟有如此好看的男子?!
俗話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浩氣宗上靈氣充沛,有仙山有沾染了靈氣的泉水,在那裡生活一段時間,自然會比山下人看著年輕些,大長老丘機子不就是白衣如雪,白須如雪,白發更如雪,而臉上卻是青年之相嘛。
管家見狀,忙呵斥道:“還愣著幹嘛?還不快下去!”
小丫鬟叫了一聲,忙驚慌跑了出去。
林凡拿起筷子吃了兩口,覺得味道淡了些,便從懷裡拿出那幾樣調味品倒入碗裡,這才慢慢吃了起來。
崔夫人一睡就是大半天,到半下午才醒,醒來後便嚷嚷著要茶水喝,等喝完水,人也徹底清醒過來後,她直接從床上爬了下來,之後便是連滾帶爬的走到林凡身前,死死抓著林凡的袖子不放手道:“仙師!仙師救命!仙師救命啊!”
林凡早有預料她會如此,而是轉過頭來問道:“那祟物生的什麽模樣?”
崔夫人整個人一驚,眼神空洞一陣後,她全身開始顫抖道:“跟人一樣,但是她這裡…是空的。”
崔夫人指著自己的胸脯一點也不害臊的說到。
林凡再次確認:“你是說他沒有心對嗎?”
“對!”
崔夫人連連點頭道:“他沒心,他沒心……”
果然是《除祟錄》中的‘尋心老漢’,對付這種沒有智慧的祟物,林凡倒也不懼,思考片刻他起身道:“這兩個月三懷縣一共死了多少人。”
管家忙道:“三十七人。”
“死亡的地點呢?”
“城東城南城西城北城中都有,不太固定。”
林凡頷首呢喃自語道:“看來這次是沒人再控制它了。”
收回想法,林凡又吩咐道:“今天晚上,你讓城內所有人都不得出門,另外給我去找些桃木枝來。”
“桃木?”
“多準備一些就是了。”
“是。”
林凡正要邁步往外走,卻發現崔夫人還是緊緊抱著自己的大腿,林凡無奈道:“崔夫人,人死不能複生,我救不了你家老爺,不過你若是還不放開我,那妖怪可能還要吃更多人的心肝。”
崔夫人聞言,立馬就放開了林凡。
林凡大步踏出屋子,院子裡的丫鬟小廝官兵主動讓開了一條道路,所有人在這一刻沉重的心都落了下來。
有仙師出馬,那妖怪定是能被清除了。
快走出院子的時候,林凡轉身對那六個官兵說道:“今晚你們別睡,或許需要你們的幫忙。”
“謹遵仙師之命。”
林凡也沒多囉嗦,大步走出府衙。
除祟錄裡明確講到,尋心老漢是基於怨氣而生,而這怨氣又存於他們喉部,所以只要用靈氣將他們的喉部洞穿,這尋心老漢自然會重新成為一具屍體。
憑林凡現在的實力,是完全讓它灰飛煙滅的,之所以麻煩他們找尋什麽桃木枝,也無非是想讓城中的百姓安心而已,到時候,當著所有人的面把那祟物燒掉,城中百姓心結解開,自然也不會再像崔夫人一樣,落得個神經兮兮的境地。
出了府衙,林凡靜待天黑。
而府衙裡的管家也吩咐起了幾個小廝去尋找桃木枝。
冬天,天本就黑的晚,約莫酉時一過,天地便漆黑一片。
林凡起身開始在大街上遊蕩起來,從街頭走到結尾,嘴裡還故意哼著小曲小調,歌詞似是那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每一次邁步踩在厚厚的雪上,都會發出一道特別的聲音,此刻,天又刮起了寒風,將林凡的衣擺高高吹起。
小黃狗早就躲到了林凡的袍子裡去了,一顆小腦袋露在外面,時不時嗷嗚兩聲。
之所以帶它一起下山,一方面也是因為林凡知道它離不開自己,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師父要求的。
林凡覺得一路上有條傻狗陪著也好,至少不會那麽的孤單。
已經深夜,林凡走了三個時辰後,懷裡原本已經入睡的小黃狗突然睜開眼,嗷嗷叫了起來。
“來了嗎?”林凡自言自語了一句。
啪嗒、啪嗒、啪嗒身後傳來一陣有規律的腳步聲,林凡本能覺得後背發涼,轉過身來定睛一看。
“呼~是祟物。”
林凡松了一口氣,搖頭道:“還好不是人,要不然就白走這麽久了。”
那尋心老漢走近時,林凡才看清他的樣貌,從脖子以下,除了心臟那邊空空如也之外,其他和正常人一樣, 但是腦袋……
在月光的照射下,林凡隱約看到從尋心老漢的頭頂,有密密麻麻地一群白蛆在蠕動著。
他只有半邊臉,另外半邊臉已經能看到了白骨,一雙眼睛卻不知道為何還夾在白骨當中,他看著林凡,一步邁出,像極了做劈叉的動作。
這一幕,在林凡看來,有些滑稽。
等尋心老漢離林凡不到一丈距離時,他終於舉起了一雙手,不對!準確來說是一雙爪子,指甲已經比手指還長,上面染滿了漆黑色的血漬。
“若不是之前見過這種乾屍,興許還真會被你嚇到。”林凡舉起手,一股靈氣像白色火焰般在指尖跳躍。
等尋心老漢的手快伸到林凡心臟處時,林凡終於將手指向了他的喉部。
“撲哧”一聲。
那股靈氣穿透尋心老漢的喉部後,消失在了天地中,而靈氣帶出來的還有一股黑色怨氣,那股黑色怨氣在天空中飄蕩了幾息後,也轟然消散。
人間有正氣,怨氣無處藏。
那尋心老漢應聲倒在地上,一雙爪子還保持著舉起的動作。
林凡隨手從附近百姓家門口取來一根草繩,將尋心老漢的一雙爪子捆住後,往衙門口附近拖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