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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邊臉被毀的柳娘年老之後,臉上的樣子更加恐怖,但林歌卻一點感覺都沒有,這讓柳娘不由得老淚縱橫。
往事歷歷在目。
那一年,同樣的位置,他也坐在那。
“喝酒嗎?”柳娘哽咽問道。
林歌饒有興趣地問道:“我爺爺當年喝嗎?”
“喝的。”
“那就有勞婆婆了。”
婆婆?
柳娘動作一愣,伸手滿是褶皺的老手掩了掩眼角的淚水後,把存放了幾百年的佳釀端出來,倒了一碗放在了林歌面前。
林歌端起碗喝了一口。
“嘶…好辣啊。”
柳娘又哭又笑道:“第一次喝酒都這樣。”
“唉,我奶奶不讓我喝酒,她說我爺爺喝酒是為了解愁,說我年紀輕輕的,也沒什麽煩惱,所以不用喝酒。”
“你奶奶說得對,是這個理的。”
“婆婆,你和我說說我爺爺當年在這發生的事唄。”
“你真想聽?”
“嗯。”
於是。
蒲六、石磊、雲沙客棧、塵封了五百多年的往事再次被講了出來。
林歌心馳神往,他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敲打著桌子,滿眼向往。
這個年代,像血陽宗這樣的宗門已經不複存在了,也沒有什麽機會能讓林歌去像他爺爺一樣行俠仗義了。
林歌長歎一口氣,將碗中的酒一飲而盡,最後臉蛋紅紅的倒在了桌子上。
柳娘微微一笑,攙扶著林歌走到林凡當初睡過的那個房間裡躺了下來,蓋好被子,關上窗戶,柳娘就坐在床邊目不轉睛地看著床上的少年。
次日天明。
雲沙客棧門口。
“婆婆,夠了夠了,我如今已經突破到了返虛境,便是三五日不吃東西也是沒事的。”
柳娘道:“沒關系,牛肉干帶著路上吃,你爺爺當初也帶了這麽多走,他還說民以食為天,沒成仙之前不享受享受人間美味,成仙之後,就嘗不出太多滋味來了。”
“好,那婆婆,我走了哈。”
“嗯。”柳娘面帶微笑。
林歌踏著黃沙一路遠去,很快就成了一個白點,消失在了天際。
……
靈元湖上靈元派。
三日後。
林歌禦空來到湖心島上,站在靈元派的大門口,躬身拱手道:“浩氣宗林歌,前來拜見靈元派各位前輩。”
霎時間,十余道身影從遠處掠來。
靈元派現任宗主薑江親自將林歌迎了進去,休整一日後,薑江帶著林歌來到了靈元派禁地,找到了一個看上去像是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
這男人手持一根魚竿,坐在湖邊上,雙手縮在袖子裡,垂湖而釣。
“師父,這是林前輩的孫子林歌。”
“哦?”蘇禦轉過身來,看到林歌時,招了招手邀請林歌坐了下來。
“一個人下山的?”
“嗯。”
蘇禦望向身後,表情變得古怪起來。
“蘇前輩,你在看什麽?”
“沒什麽,你下山做什麽?”
“之前下山只是想出來玩玩,現在想把我爺爺當初走過的路再走一遍。”
“這樣啊,那沒個五六年可走不完的。”
林歌微微一笑:“爺爺能做的,我也能做到。”
“那你去吧,當初你爺爺沒在我這浪費時間,你也別浪費時間了。”
林歌起身,朝蘇禦施了個禮後,離開了靈元湖。
……
南海海邊,大漁村。
五百年天下太平無事,讓大漁村這個當初只有四五十戶的小村子變成了如今人口就有上千人的大村子。
林歌並沒有打擾到這個村子的安寧,稍稍休息一下後,便禦空去了整片大陸除極北之地最神秘的地方,蓬萊仙島。
剛一落地。
四面八方,無數女修就將林歌團團圍住了。
“蓬萊仙島不允許男人進島,還請閣下速速離開。”
“在下浩氣宗弟子林歌,前來拜見蓬萊仙島的各位前輩,還望各位姐姐通報一聲。”
浩氣宗?
八大仙門中實力最為強勁的浩氣宗?
“你來我們蓬萊仙島所謂何事?”
林歌笑道:“我爺爺當初來過,所以我也想來看看。”
“你爺爺是誰?”
“林凡。”
一輩分稍大的女修立馬質問道:“誰?”
“林凡。”
“嘶!”女修倒吸一口涼氣後,回道:“你在這裡等著,我去稟明島主。”
一刻鍾後。
一道白衣落在了林歌面前。
長得很好看。
這是林歌對眼前女子的第一印象。
來人還能是誰,自然就是蓬萊仙島的現任島主——林佳音。
也是五百多年前,那個在竹林裡打趣華清池的小丫頭。
“像,真是太像了。”
林佳音看著林歌,臉上的笑容愈發濃重。
林歌不敢怠慢,畢恭畢敬地施了個禮後,正想行禮。
“走,我帶去見一個前輩,她看到你肯定會很高興的。”
禦空來到竹林中的一間竹屋門口。
“符師姐,你看外面誰來了。”
屋子裡,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符萍萍把玉簫放在枕頭底下,整理好衣服後,提聲問道:“誰啊?”
“你出來看看就知道了。”
符萍萍走出竹屋,看到林佳音旁邊的林歌時,原本就有些紅暈的臉上變得更加通紅了,她瞪大眼睛,不自覺的舔了舔嘴唇,皺著眉道:“他是?”
“林前輩的孫子林歌。”
林歌拱手道:“晚輩林歌,見過符前輩。”
“怎麽會…這麽像。”
林佳音笑道:“我也覺得納悶,但事實就擺在眼前,不信也得信啊?”
符萍萍情不自禁地兩步上前,一雙白淨玉手捧著林歌的臉蛋,輕輕的,緩緩的,撫摸著。
林歌有點想不通,這位女前輩怎麽看到自己後,怎麽會變得這麽激動。
不是說蓬萊仙島的女修們不喜歡男人嗎?
可是,為什麽?
難道……也是因為爺爺。
林歌小心翼翼地問道:“前輩,你是不是和我爺爺很熟嗎?”
符萍萍手上一愣,她眼神恍惚地苦笑道:“豈止……是很熟啊。”
和南宮姑姑一樣,都是喜歡過爺爺的人嗎?
在林歌心裡。
林凡的形象更加變得詭秘起來。
這一路無論走到哪,碰到人都跟爺爺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要知道爺爺已經離開這個人世整整五百年了。
五百年的時間足以讓一個人忘記一輩子最愛的那個人。
但是,無論是誰,好像都會記得他,而且每一個人和爺爺的關系都不一般。
林歌從懷裡掏出那片綠葉。
他把它遞給符萍萍說道:“前輩,這是我爺爺留給我的,你如果有想對我爺爺說的話,只要對著這片綠葉說就行了,爺爺能聽到的。”
符萍萍看著眼前這片蔥翠欲滴的綠葉,她小心翼翼地拿起來,放在唇邊,輕輕吻了上去。
一陣風起。
將衣擺揚起,將發絲揚起,符萍萍把綠葉還給林歌,笑著道:“我要說的話已經說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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