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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有座蒙古包》第二章 抹不去的記憶(下)
  披著羊皮襖的阿吉奈在蒙古包旁邊的倉儲間找到一把鐵鎬,扛著就向河邊兒走去。他把羊皮襖往地上一扔,開始刨開河面給羊和馬找水。

  跟著阿吉奈而來的大黑狗“哈日”,一動不動地盯著主人,就像一個靦腆的拉拉隊員,在心裡默默地喊著“加油——加油——”。

  正在阿吉奈刨得起勁兒的時候,遠方跑來一匹馬,馬上的騎手身著蒙古袍、頭戴氈子帽,未到河邊兒就翻身下來了。他叫呼和魯。

  呼和魯就是“青龍”的意思。他家的牧點與阿吉奈家的牧點隻隔了一座小山丘,但相差最大的就是河。他那裡沒有河,如果要飲羊或人吃水,都要翻過山丘來,到阿吉奈這裡“借光”。呼和魯和妻子郝春花也曾研究打一上眼井,可能是由於選址的問題,沒有找到“水線”,打了幾十米深最終還是成了乾井。夏天有時雨水大,會有小股山泉湧出,冬天就麻煩了,有時就得用大鍋化雪水。所以,過去,呼和魯對阿吉奈的牧點是垂涎三尺……

  “嗨,阿吉奈,刨冰呢?”

  阿吉奈抬頭:呼和魯,你起得也夠早的啊。

  呼和魯:不早起不行啊,圈裡的羊渴得咩咩直叫,比在嘎查裡公雞打鳴都響。

  “又沒水喝了吧?把羊趕我這兒來吧。”

  呼和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那——就給你添麻煩了。

  “什麽麻煩不麻煩的,咱們是好哥們兒,哪有那麽多說道。”

  阿吉奈發自內心的一句話,說得呼和魯臉有些發熱。他嘻嘻一笑,在手掌心裡吐了一口吐沫,然後搓了搓,去搶阿吉奈手裡的鐵鎬。

  “給我輪幾下!”

  阿吉奈並沒客氣,退到一旁看著呼和魯奮力地揮鎬,笑了,心裡說:這哥們兒,還真行!

  其實,就是這位好哥們兒,當初差一點兒“斷送”了阿吉奈的“產業”。但是,阿吉奈不去想這些,這些年他覺得自己活明白了,那就是一句話:不忘記過去的不愉快,活著就會很累很乏,幹啥都放不開手腳……

  …………

  院子裡開始熱鬧了,薩仁台阿吉奈和托婭的家裡,那幾隻“幸存”下來的小雞走出木籠追逐著覓食。大以前有人給送來十多隻雞雛,卻被野狗給叼去了不少,全家人分外呵護這僅存的“碩果”。遠處有牛羊的叫聲,偶爾也有狗叫,拴在院中的大黃狗“西日”便愛搭不理地應和幾聲,眼睛卻始終沒有離開房門。

  之前,“西日”是不拴著的,可以自由活動。自從小雞被外邊的野狗叼走後,托婭對大黃狗不能忠於職守很是惱火,甚至開始懷疑它了——“沒有家賊,引不來外鬼”。通過一段時間的觀察發現不是這樣的,冤枉了它。托婭的父親馬額爾德木圖說:“毒蛇見洞就鑽、壞狗見利就貪”,就是因為“西日”這狗東西一天天在外瘋跑,才給了野狗可乘之機。不行,得把它拴起來。

  額爾德木圖在蒙古語裡是“有才學”的意思,這麽“有才”的人說的話,在這個家庭裡和真理差不了多少。於是,馬托婭的丈夫白阿吉奈在一次從牧點回家時,聽了老丈人的話,找來一條鐵鏈將大黃狗“西日”拴起來,也為了讓它好好收收心。

  外屋廚房靠門口兒的牆上有一塊巴掌大的鏡子,是用透明膠帶固定上去的。托婭隨意照了一眼,用手挽了挽烏黑的頭髮,由於手指不太靈活,發卡掐了兩次才把頭髮攏好。她伸手拿起準備好的牛奶瓶,推開了外屋門。

  主人出來了!

  “西日”首先興奮得搖著尾巴又蹦又跳,打鬧的小雞們也箭一樣衝了過來。要說最高興的,還數拴在屋簷下的小山羊羔兒,衝著托婭“咩咩”直叫。這小東西出生才兩個多月,一身潔白的卷毛,兩隻突起的小犄角。招人喜愛的它也有可憐之處,一出生就被狠心的羊媽媽拋棄了。二弟馬蘇合把這隻小羊羔兒送給了二姐托婭,她每天早晚都要準備好牛奶來喂它,給予特殊的母愛。

  祖國北部孔雀屏草原陶格斯蘇木的薩仁台嘎查,已在晨曦中醒來,陽光隨之鋪滿了托婭家的小院,並為牆根兒和房頂潔白的冬雪塗上一層金色。溫馨的冬日之晨,這個特殊的家庭將開始新一天平靜的生活。

  雪是冬的精靈。沒有雪的冬天,就少了情趣,就沒了韻味。前幾天的一場雪就為孔雀屏草原平添了情趣和韻味。土地由黑變白了,一條條田壟就是白色的音階;草原由黃轉白了,一片片山坡就是聖潔的銀氈。河流冰封、群山馳象,冬天的冷峻孤傲,在這片草原上演繹得淋漓盡致。

  雪是長生天獻給草原的哈達,是春姑娘到來前的美麗信使。樂觀的蒙古人,在冬天裡就能夠感受到春的氣息。不信請看——月季花芬芳綻放,石榴樹茁壯生長……

  …………

  娜仁圖雅摸了摸屋裡的暖氣,感覺到熱度了,便把海日抱下炕。小家夥雙腳一著地,便撒起歡兒來跑出了屋子。

  海日在院子裡追雞逗狗,托婭的目光又被女兒牢牢牽住——慢慢的,她的眼睛濕潤了。在她的心裡,又無法控制地想起一個名字——“阿斯根”……

  假如,那天不把汽油桶放在屋裡該多好啊,這樣的話就沒有危險發生了;假如,那天再檢查檢查把油桶蓋兒擰緊該多好啊,這樣的話就算桶倒了油也不會灑;假如,那天先切西瓜後掃地該多好啊,這樣的話孩子們吃完西瓜就能出去玩兒了;假如……

  然而, 生活怎麽會有假如呢?

  馬托婭覺得,這一切仿佛是一場夢。她又一想,要真的是夢該有多好啊?噩夢醒來,就一如平常了。可這一切,讓她這位柔弱的牧民婦女,承受了太多的“生活不能承受之重”。

  托婭渴望過著平靜的生活,命運卻偏偏給了她一段不平靜的、殘酷到刻骨銘心、痛苦錐心的經歷。曾經的那一場大火,帶走了寶貝兒子,也吞噬了她的“幸福”。

  此時,幾個孩子背著書包,連跑帶鬧地從大門口經過。看著孩子們歡快的背影,托婭的心頭竟然升發出一個奇怪的念頭:如果——只是如果——如果當初先救自己的兒子阿斯根,他今天是不是也會和這幾個孩子一樣,背著小書包去上學了……

  托婭輕輕給了自己一個嘴巴,暗暗責怪自己:馬托婭啊馬托婭,你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我瞧不起你!

  海日看到媽媽自己打了自己,她不明白什麽意思。便跑過去投進她懷裡,用小手輕輕撫摸媽媽還有著疤痕的臉龐。

  托婭親了親心愛的女兒,淚水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海日用小手幫媽媽擦去眼淚,並輕柔地說:媽媽,你怎哭啦?

  托婭沒有回答,而是把女兒抱得更緊了。

  母愛是無私的。如今的托婭把全部的愛都給了女兒海日,但她的心底從來沒有忘記曾經擁有她全部愛的兒子——阿斯根。

  於是,望穿白雪皚皚的草原,馬托婭的思緒回到了五年前那個刻骨銘心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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