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楠楠看大家的注意力都被自己吸引過來,就接著說:
“反觀歐陽雪也就是女死者,她更沒有理由殺人。她在死前的前一天還給閨蜜六萬元,讓她以客戶的身份去買畫,說明她並沒有發現男人的身份。
有人說就算她發現了也有可能認了,我也認同這一點,但從種種跡象來看,她沒有發現,還在溫柔鄉裡沒有醒來。
我們看到了,肖遲瑞曾經用絲巾想要了她的命,但她此時已然要睡了,我們查了,她吃的安眠藥具有極強的藥力,雖然這個藥起作用的時間需要一個小時,但此前的作用也不可小覷。
一個處在半昏迷的狀態中,如何應付一個雖然不是很高大但也很壯實的男人的進攻?我們都知道,歐陽雪雖然個子偏高,但體型瘦弱……”
“這就是一個死結。”王錫明感歎地說。
“下一步要怎麽做?”有人問。
這是副局長站了起來,先是肯定了他們前期的工作,接著對下一步進行了認真的部署,最後,他把目光落在曲朗身上說:“我們現在不排斥任何對工作有利的幫助,大家一定要齊心合力,盡快把案件的真相大白於天下。”
會議終於結束了,夏一航與曲朗站在警隊的門口。
“怎麽樣,對自己有沒有點啟發?”夏一航問。
這時候的曲朗整理好自己的文件包,不緊不慢的說道:“有點不多。”
夏一航攤了攤手,毒辣眼光直逼曲朗,意味深長的說道:“我知道你掌握了不少,我現在什麽也不問,就等著你匯報呢。”
曲朗想了想,輕輕搖了搖頭說:“掌握的還不夠精準,我們都是與時間賽跑的人,而真相有的時候只能在案件大白天日之後方能知道它們的來龍去脈,我們做的就是接近真相。”
忽然一個可怕的念頭閃過,夏一航陡地一涼,看曲朗胸有成竹的樣子,說明這個案子絕不是表面這樣簡單。
如果自己的那些推斷沒有錯的話,這絕對是一個有計劃、有預謀的謀殺案而不是表面上呈現的激情殺人。
“你覺得紀楠楠的分析怎麽樣?”夏一航特別了解自己的老同學,如果他不想說的事,你是無法撬開他的嘴,隻好退而求其次。
“和沒說一樣。”曲朗一點面子也不給,還補了一刀說:“車軲轆話,三歲小孩都能想到的。”
夏一航的臉色一變,但看曲朗認真的樣子也就熄了火說:“可別把自己的情緒帶到工作中。”
曲朗覺得自己有點小過分,就緩了一下說:“豈敢,她可是你的香餑餑。”
夏一航伸手要打他,曲朗機靈地躲了過去,衝他揮了揮手說:“你就等著好消息吧。”
夏一航目送他上了車,心裡不僅對他肅然起敬,雖然他們是無話不說的親密朋友,但他的敬業和執著是夏一航極為欽佩的,他們倆就好像是一面鏡子,彼此之間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曲朗在開分析會後,與王錫明第一時間來到了案發現場。
案件過去已經有些時日了,但屋子裡依然有血腥的氣息,屋子裡的東西幾乎沒動過一樣,因為曲朗的到來,特意把別墅的吳阿姨也叫了來。
吳阿姨今年五十多歲,看上去就純樸,她是在曲朗之後進來的,進得門來一直不自在,好像屋子裡有鬼一樣。
曲朗給她時間,自己在屋子裡各處觀察著,他發現在歐陽雪臥室的門外邊掛了一個很漂亮的卡通人物,肚子部分有個大大的兜,
曲朗伸手摸了進去,發現裡面除了有發卡還有一些女人喜歡的小玩藝兒…… 曲朗發現臥室的門上面的門框有些寬,就拉來一張凳子站了上去,而後用手機拍了幾張,還用戴手套的手輕輕擦試了一下,上面積了很多灰。
王錫明跟在他的後邊,問:“這個現場我們至少來過五、六次了,所有疑點也都寫到報告裡了,還有什麽遺漏嗎?”
曲朗跳了下來說:“不光是遺漏的事,雖然看了報告,但不立體,要把腦子裡的畫面與實際相結合,這樣基準點就準確了。”
王錫明也不知道聽明白沒有,一個勁地點頭。
曲朗把屋子從裡到外,仔細地看了一遍,在本子上又記了很多,這才找到吳阿姨。
“吳阿姨,您今年多大年紀了?”曲朗想讓她緊張的心情放松下來。
但她依舊很緊張地說:“五十二了,這事還沒過去嗎?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我說過好幾遍了。”
曲朗溫和地說:“吳阿姨,我就是了解一下情況,你不要緊張,你在這裡幾年了?“
“大約好幾年了,反正有了別墅就是我在這裡,歐陽小姐幾乎不在這裡,我來也就是打掃一下衛生。”
曲朗點頭問:“歐陽雪帶過男人來別墅嗎?”
吳阿姨趕緊搖頭說:“沒有,一次都沒有。”
曲朗看她還是緊張,就說:“沒事,就是隨便問問,你不要害怕。”
“真的沒有,一次都沒有。”她重複著說。
“那齊先生呢?”曲朗突然問。
吳阿姨愣了一下說:“他倒是帶過人過來,在這裡有時打牌什麽的,但也不經常,這裡不是他們常住的地兒。”
“齊先生單獨帶過人嗎?”
吳阿姨想了一下說:“最近肯定沒有,以前是有過,我也不認識,但這次他們搬過來沒帶過人。”
曲朗示意王錫明先出去,他發現吳阿姨一直處在緊張的狀態中,也可能跟王錫明穿著警服有關。
“吳阿姨,事發的當天,你真的一點聲音都沒聽見嗎?你的睡眠平常就特別的好嗎?”
吳阿姨低頭想了一下說:“平時睡眠就特別好,而且他們住進來以後,九點我就再無事可做,平時我都是回家住的,這次我住在這裡的時候多一些,因為早上要做飯,我也不願意折騰,但一般十點我就睡下了。”
“您老不看電視嗎?”曲朗問。
“不太喜歡看,偶爾也看。”
曲朗注意到她的房間雖然沒有電視,但在客廳裡卻有一台大的電視機。
“你醒來的時候有沒有什麽反常的感覺?比如頭暈了,不舒服了之類的?”
“沒有。當時醒的時候,是齊先生叫的我,我都嚇傻了,真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
“為什麽一樓的房間的窗戶都是打開的?您晚上睡覺前不關上嗎?”曲朗問。
“不關,以前是關的,但歐陽小姐說不用關,說這裡的治安非常好,她喜歡通風的屋子,而且門口的鐵門特別安全,我慢慢的也習慣了。”
“您當天晚上有沒有吃過什麽東西?比如……您吃飯是與他們一起嗎?”
吳阿姨想了想說:“當天晚上先生沒在家吃飯,我與小姐一起吃的……”
“過後您沒在吃任何東西嗎?”
“喝了一杯奶。”吳阿姨想了想:“我喜歡喝酸奶,小姐給我買了一箱,我每天都喝一杯的。”
“哦。”曲朗感興趣地問:“還有嗎?”
吳阿姨站起來打開冰箱說:“還有,這幾天我也沒過來,好像還剩三盒。”
“你用盒子直接喝還是倒在杯子裡?”
吳阿姨看他問的特別詳細,就說:“直接喝的。”
曲朗問還有沒有剩下的?吳阿姨指了指冰箱。
曲朗站起打開冰箱,把剩下的三盒牛奶拿在手裡說:“這幾盒先放在我這裡。”
吳阿姨立刻點頭。
“他們夫妻感情好嗎?吵架嗎?”曲朗重新坐下問。
吳阿姨搖頭說:“談不上有多好,但沒聽過吵架,我們家與歐陽小姐沾點親,當然不是近親, 她還是姑娘的時候我就了解她,是個非常好的人,結婚後我就幫她看房子,一次都沒見過他們爭吵。
先生總是客客氣氣的,反倒是小姐有時挽著他或者有時撒嬌之類的,反正我不相信歐陽小姐在外面有人。”
“這是誰跟你說的?”
“好多人都這麽說,先生也問我了。”
“他怎麽說?”
“他也問我說有沒有陌生男人來過這裡,我說沒有。”
“那你知道他們為什麽不要孩子嗎?”
吳阿姨歎了一口氣說:“小姐不想要吧,她曾經說過自己還沒長大,反正不想要孩子的就是她,歐陽董事長因為這事沒少說她,但她就是不聽。”
“齊先生的態度呢?”
吳阿姨有些不滿地說:“他當然什麽也不說了,反正他是有孩子的,而且還是一兒一女……這下完了,他們歐陽家連一枝血脈都沒留下。”
“歐陽昊天不是有個弟弟嗎?”
“那可是差得遠了……反正……唉,現在還說這些有什麽用,小姐就是太任性了,她原來說到了三十就要孩子,可過了三十她也是不肯的。”
曲朗問完了,吳阿姨好像得到大赦一樣離開了。
曲朗問王錫明:“吳阿姨喝的奶的包裝還在嗎?”
王錫明不明就理問:“要它幹什麽?應該在吧。”
曲朗說:“看看還在不,讓技術部門化驗一下,看裡面有沒有什麽特殊東西。”
王錫明愣愣地點了點頭。
曲朗又來到衛生間,在大浴缸前沉思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