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九等人選擇的撤退的道路,可以經過小的街道,也可以直接走大街,街上到處是日本兵,走小街道也避不開日本人,還容易引起懷疑,反而不如走大街顯得自然。
走大街要經過日軍第114師團師團部大門口,在這裡遭遇檢查也很平常,高九就把車開了過去,停到了那名日軍士兵的跟前。
那名日軍士兵走上前來,朝著高九敬了一個禮,說道:“長官!請出示您的證件。”
高九就把自己的證件遞了過去,那名士兵檢查了證件之後,又朝著車裡面看了看。
此時高九和寧文、寧武都穿著日軍的軍裝,桓濤(書友愛騎行的三水壽
)穿著一身工裝,耷拉著腦袋坐在那裡,寧武正用槍頂著他的腦袋,裝作是抓獲了一名抗日分子的樣子。
那名日軍士兵看不出什麽問題,就在這時,他忽然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臭味兒,不由得的皺了皺眉頭,有些疑惑地問道:“長官!這是什麽味道?怎麽這麽難聞?”
這些臭味兒當然是高九等人從下水道經過的時候,腳上和小腿粘上了裡面的汙水,散發出來的氣味兒。
高九做出了有些嫌惡的樣子,說道:“該死的抗日分子,逃跑的時候跑進了臭水溝裡,真是惡心死了。”
日軍士兵捂著鼻子,就把證件還給了高九,向高九敬了一個禮,然後揮手示意放行。
那些日軍士兵們就搬開了路障,讓高九等人開了過去。
寧文開車繼續前行,高九問道:“桓濤兄弟,你有藏身的地方嗎?”
桓濤點頭說道:“放心吧,九爺,俺是在濟南城裡長大,沒有問題。您到前面那條街,把俺放下來就行,俺明天還要去市政局上班呢。”
高九說道:“你要去哪裡?我們直接送你去就行了。”
桓濤說道:“不麻煩您了,到前面的路口把俺放下來就行。”
高九點了點頭,說道:“桓濤兄弟!這次真的謝謝你了,如果沒有你,他們兄弟二人很難脫身的。”
寧文、寧武也向桓濤表示了感謝。
桓濤趕忙說道:“謝什麽?這是俺應該的。九爺你們炸毀鬼子的電台車測向車,還不是為了俺們地下黨嗎?”
說到這裡,桓濤拔出了那把勃朗寧手槍,用手摩擦了幾下,握在手裡,一副愛不釋手的樣子,說道:“九爺,您的這把槍真好!還給您吧。”
高九真的很感激桓濤,他笑道:“喜歡嗎?喜歡就送給你了。”
“真的嗎?”桓濤驚喜地說道。
高九笑道:“當然是真的,你就收下吧。”說著,又從背包裡取出了一盒子彈遞給了桓濤,說道:“這種槍的子彈不好搞,等我回了桃花山之後,有機會的話,會讓人再給你捎一些過來。”
“謝謝九爺,謝謝九爺了。”桓濤握著那支勃朗寧手槍,笑得嘴咧得好大,再次表示了感謝。
這時高九忽然想起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地下黨方面的紀律。在他們那邊,不僅一切繳獲要歸公,就連收到的禮物也要統一上交,像勃朗寧手槍這樣的槍支,桓濤的級別太低,恐怕會被要求上交給組織,然後分配給高級的領導使用。
高九說道:“我知道你們的紀律,這件事情,我會告訴地下黨負責人,就說是我送給你的,不需要上交,你就放心地使用吧。”
桓濤還真的有些擔心這個問題,聽到高九這樣說,他開心地說道:“九爺,您的心真細,那就謝謝您了。”
說到這裡,他有些遺憾地說道:“九爺,俺想跟著您學點本事,不知道啥時候有機會?”
高九想起來了,自己曾經跟他說過,有機會會傳授給他一些本事的。高九說道:“過一段時間,我們桃花山會有人來濟南城,到時候我會安排你跟著他們一起訓練的。”
高九說的桃花山會有人來濟南城,指的是他會派人來玉春堂,幫助訓練鮑玉春的手下,到時候讓桓濤跟著他們一起訓練就行了。
桓濤聽到這裡,愈發興奮起來,他說道:“九爺,俺等您的消息。”
不久以後他們就來到了那條街道,桓濤下了車,站在車窗前對高九說道:“九爺,如果你有事兒需要找俺的話,可以派人去市政局工程維修處,那裡的人都認識俺。”
高九點頭說道:“好,我知道啦。桓濤兄弟,多保重,回頭見。”
隨後,高九等人繼續向前駛去。
不久以後,他們就來到了治安軍第一軍留守處的附近,他們下去換好了車牌,然後又在車上換上了治安軍的軍裝,這才開進了辦事處的大門,回到了招待所裡面。
濱田義至帶人回到了倚翠樓,聽說酒井東一郎死了,原田勁夫受了重傷,他們現在都已經被送去了醫院。
酒井東一郎對於濱田義至來說,不僅對他有提攜之恩,還是他的朋友和兄長,酒井東一郎的死令濱田義至的心裡十分難過。
濱崎步和島田曾經是濱田義至的下屬,跟他也有一定的感情,他們也死在了高九的手中。還有他所熟悉的第63聯隊的聯隊長田中大佐、以及認識的步兵第128旅團的奧保夫、乾葉小太郎、矢崎節三、天城乾七郎等人,一個個都死在了高九的手裡。
濱田義至十分痛恨高九,他發誓一定要抓到高九,為酒井東一郎等人以及那些死在高九手上的黃軍士兵們報仇雪恨。
濱田義至來到了倚翠樓的前面,下令日本憲兵們對倚翠樓發動進攻。
酒井東一郎死了,原田勁夫受了重傷,憲兵隊的士兵們今天晚上死傷的人數,加起來已經超過了七十余人,這樣的損失,在憲兵隊這樣的內衛部隊來說,是從來沒有過的,鬼子們都有些畏懼了起來。
敵人的槍法精準,在黑暗中,他們很難找到敵人,強攻進去一定還會造成重大的傷亡,因此士兵們都有些畏懼的情緒。
濱田義至雖然軍銜高,但是他並沒有對憲兵隊的指揮權。接替了原田勁夫指揮的那名中隊長,不希望手下的士兵們進行無謂的冒險,他拒絕執行濱田義至的命令,說要等到天亮以後,能夠看清楚敵人的位置,再發動進攻。
濱田義至懷疑抗日分子已經不在倚翠樓裡面了,他急於知道結果,好做出正確的判斷,來展開下一步的對高九等人的搜索行動。看到中隊長拒絕執行自己的命令,他惱羞成怒,拔出了指揮刀,對那名中隊長說道:“八個壓路,如果不執行我的命令,我一定會送你上軍事法庭的。”
日軍的中隊長還真是不敢得罪特高課的人,他一咬牙一跺腳,也拔出了指揮刀,高高地舉起,大聲喝道:“突擊給給。”
日軍憲兵們盡管害怕,但是他們仗著人多,就朝著倚翠樓裡面衝了進去。
日軍憲兵們一邊往裡面衝一邊祈禱,希望那些可惡的敵人,最好先打中別人,不要打中自己。
他們戰戰兢兢地衝進了大門,沒有遭到敵人的襲擊,衝進了樓裡面,敵人仍然沒有開火,他們的膽子大了起來,嚎叫著衝上了樓去。
濱田義至沒有聽到槍聲,他的心情愈發地沮喪,他已經知道了被圍在裡面的兩個人,肯定不是高九,那個襲擊憲兵司令部、炸毀了電台測向車的人才是高九,他聲東擊西,在炸毀了電台測向車之後,調動了憲兵隊的守軍,然後又返回了倚翠樓,將被包圍的兩名抗日分子營救了出去。
由於天色黑暗,當時的情況又十分混亂,沒有人看得清楚高九等人到底是如何跑掉的,又跑向了哪裡?
望著茫茫的夜色,濱田義至怒罵了一聲:“八個壓路。”手裡握著指揮刀,在空中狠狠地劈砍了一下,仿佛這樣就能夠把那個該死的高九砍死一樣。
他無可奈何,隻好讓憲兵隊收拾殘局,他自己回到憲兵司令部向松田將軍報告。
薑小妹等人進入了地下黨的聯絡點裡,馬上面對了一個很大的難題,地下黨負責人的傷勢嚴重,急需馬上進行搶救,可是現在外面到處是日本人,而且地下黨負責人負傷的地方,地上留下了血跡,日本人肯定知道了他們這些人中有傷員,對於醫院、診所和藥房這些地方,一定會嚴密監視,不要說把地下黨負責人送去搶救,就是去購買藥品也做不到。
看到地下黨負責人嘴上因為發燒起的滿嘴燎泡,眾人都十分焦急。
薑小妹說道:“這樣下去不行,我現在出去想辦法把藥品搞來。 ”說著她就要往外走。
黃半仙兒急忙攔住了她,說道:“現在出去太危險了,外面到處都是日本人,街頭只要出現行人就一定會受到盤查的。你這樣去不僅搞不到藥品,就連你也一樣會搭進去。無論如何也要等到天亮,等街上的行人多了起來,到時候再想辦法吧。”
薑小妹焦急地說道:“不去怎麽辦?難道眼睜睜地看著他去死嗎?”
黃半仙兒對薑小妹沒有約束力,是勸阻不了她的。薑小妹堅持著向外走去。
黃半仙兒這次也執拗了起來,他再次攔住了薑小妹,他堅定的說道:“九爺讓咱們在這裡等著,這幾天都不要出去,我希望你能夠聽九爺的話,不要讓九爺再為難了。”
薑小妹聽黃半仙兒提到了高九,頓時就止住了腳步,這次地下黨負責人負傷,和她自己的莽撞有很大的關系。自己如果再次遇到了危險,真的會讓高九十分為難的。
薑小妹轉過身來,望了望地下黨負責人,滿臉愁容的說道:“這可怎麽辦?要是九哥在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