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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魔長生圖》第37章:數年後(6)
  晚宴還沒有正式開始,可是大殿內卻已魚龍混雜。除了龍虎門的人,還有許多江湖武林道的朋友。經過師兄舒盅寶的一番介紹,黃橙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

  正在和老師毛十開閑談的中年大漢,乃是六合幫的三當家,“雲裡金剛”宋萬裡。挨著他坐的那位清臒儒雅的中年男子,乃是四當家,“護花劍”風不歸。而旁邊空著的座位應當屬於六當家,“錦衣寶刀”簫玉荷。

  六合幫與龍虎門同屬北雲四大派,而且是門眾最多的一支。兩派素來交好,逢年過節也相互走動。

  六合幫攏共有六位當家人,除了眼下來龍虎門赴宴的三位,還有大當家“三世霸王”雷滅,二當家“哈哈劍客”常開懷,五當家“假財神”錢真好。

  “瞧,正跟司馬虎嘯和羅力虎扯淡那個,就是簫玉荷。”師兄舒盅寶告訴他。

  黃橙順勢望去,簫玉荷竟是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跟司馬虎嘯差不多大。八尺多的身高,豐神俊朗,倒也算個漂亮人物。人如其名,穿得挺講究:天青色絲綢翻領窄袖長衫,腰系碧綠絲絛,中間綴著顆美玉;頭戴束發金冠,披著翠綠色瓷釉的雲肩。那把鑲嵌著紅寶石、綠祖母、蜜蠟、貓眼石、珍珠、白玉、翡翠的“七寶刀”,正悠閑的挎在他腰間,於搖曳的燭光下,閃爍著引人注目的珠光寶氣。

  “這小子渾身都是寶貝疙瘩呀!”尤其是那把鍍金刀鞘上面花花綠綠的珠寶,以及刀柄那顆鴿子蛋大小的紅寶石,最叫黃橙眼饞,“要是把他給劫了,估計得發筆橫財!”

  “不是沒人乾過,”舒盅寶笑道,“只是沒一個人乾成過。”畢竟,錦衣寶刀簫玉荷,可不僅僅是個樣子貨,人家一口“七寶刀”,一套“龜靈刀法”,也算得上武林一絕。

  忽然,羅力虎望了過來,兩人目光撞在一處,黃橙仿佛能聽見空氣中火花迸濺的聲音。刹那之後,羅力虎冷冷一笑,挑釁十足,嘰裡咕嚕說了句什麽,引得司馬虎嘯跟簫玉荷也同時朝這望來。隔著老遠,司馬虎嘯衝哥倆微笑點首,大面上挺過得去。反而作為客人的“錦衣寶刀”簫玉荷,卻顯得義憤填膺,一副要給誰出頭拔橫的樣子;只見他一對朗星般的俊目寒光爆射,翹著嘴角,不屑一顧的盯著黃橙,也不知咕噥了幾句什麽,引得羅力虎前仰後合的笑了半天。

  黃橙也不是善茬,覺得這人太不知好歹,盯著自個兒有說有笑,沒完沒了。於是兩眼一瞪,跟包子似的,嘴裡罵罵咧咧,立時還以顏色。

  簫玉荷一怔,大概是沒想到黃橙竟敢回瞪他,而且嘴裡明顯不乾不淨。只見他緩緩點了點頭,朝黃橙豎起根大拇哥,意思是:咱這梁子算結下了。黃橙卻一轉身,拿背衝著他,完全沒拿他當盤菜。

  “師弟,你就這麽跟六合幫老么結下梁子,未免太不值當了吧。”找到位置坐下後,師兄舒盅寶才說道。

  “師兄不是沒瞧見那小子的神氣勁兒,弄得他爹跟皇上似的。”黃橙忿忿的說。大殿裡,眾人已紛紛落座,只有零星幾個位置還空著,顯然,晚宴也將開始。“怎麽還沒來?”他禁不住嘀咕一句。

  “誰呢?”一不小心,竟讓舒盅寶聽見了。

  “……諸……諸葛師兄啊!”黃橙靈機一動,硬給接上了。

  “得了吧!”舒盅寶可沒這麽好糊弄,“放心,跑不了,木師妹準來!“這宴會就是為給九門徒助威打氣辦的,起碼名義上是如此。而沒能入選的門人子弟,

自然也無法參加。  忽然,奔雷虎齊天鳴撫掌大笑,不知道跟旁邊的神刀門門主“定光刀”秦人霜商量了什麽。秦人霜的爹就是五年前命喪天王頂的“一刀仙”秦香憑。而旁邊一個勁兒表示祝賀的有鐵拳門門主,“神拳太保”鍾萬魁;大殿裡,數他嗓門最大。還有老得像融化的臘一樣的綿掌門門主,“半死不活”花千朵花姥姥。臉比鍋底還黑的金平寨寨主“黑面神”霍絕光。以及一身短靠,打著魚鱗裹腿的狂風門門主,“飛沙叟”戴賽翁。

  另一邊,老師毛十開也把消息遞給了身旁的“雲裡金剛”宋萬裡,宋萬裡又說給“護花劍”風不歸,風不歸又說給青魚門門主“一枝獨秀”晁鳴遠,晁鳴遠又說給他兄弟“多臂人熊”晁鳴闊。最後宋萬裡帶頭,四人起身敬酒,朝對面的齊天鳴與秦人霜表示祝賀。

  今天之所以來了這麽些門派的門掌或者重要人物,除了給龍虎門的弟子打氣助威,更重要的是要商討一個論劍的具體方案。

  隨著世事變遷,如今的湘江劍會早已不是各自為戰,零星亂鬥的局面了。幾十個門派以四大派為主,分成兩方陣營。這一頭,以龍虎門跟六合幫為首,聯合了十幾個大大小小的門戶。另一頭,則是由萬劍宗與玉蒼山做主,也籠絡了不少勢力。

  “嗐!司馬虎嘯找到媳婦了。”待舒盅寶打探回來後說道,“神刀門門主的女兒,‘雪山飛鴻’秦若羽。”

  實在有些出人意料。“瞧齊師叔那高興勁兒,我直當是他娶媳婦了呢。”黃橙悄聲說道,然後哥倆樂了半天。

  這時候,門口人影一閃,走進一男一女,正是諸葛龍吟與木仇。

  兩人裙衫飄逸,錦衣絲履,像踏著風,踩著雲,結伴而行,猶如神仙眷侶一般,引得眾人一片羨歎。老師毛十開與掌門程天蓬互相微笑點首,看樣子,也是想撮合二人這段姻緣。

  登時,黃橙嗓子眼冒酸,心裡頭髮苦。他明白,這就叫“自古多情空余恨“!

  木仇望見了他,並給予一個微笑。黃橙一向覺得木仇笑起來很美,可卻從未想過,這美麗的微笑竟會有朝一日變得如此殘忍。

  她從他的眼前緩緩經過,像一陣追不上的風,一片抓不住的雲,他只能眼睜睜望著她漸行漸遠。忽然,他沉痛到了極點,接著,他聽見心裡響起一陣支離破碎的聲音,最後,卻是一片空茫。

  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僅僅幾個呼吸之後,他竟有了一種身輕如燕的感覺。心裡不疼了,不酸了,仿佛人生從此一片開闊。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穿越了哪一片雲雨,但他的確看到了更加絢爛的彩虹。

  驀然回首,明明方才撕裂的傷口,卻成了一道疤。

  最後,他笑著望向了她的背影。“再見!”他在心裡說。

  “師弟,你怎麽呢?”黃橙又哭又笑的模樣,把舒盅寶嚇了一跳,“大丈夫何患無妻,可別為了這點事就迷了心竅啊!“竟是怕他傷心過度,發了失心瘋。

  黃橙從沉浸中蘇醒過來,“啊?”一副完全沒有聽到的樣子。

  舒盅寶示意他摸摸自己的臉頰,於是黃橙才愕然發現自己竟流下了眼淚。

  沒一會兒,殿外就傳來了幾聲鍾鳴。然後,龍虎門掌教,“混元真君”程天蓬,在萬眾矚目之下站起身來。

  白色玉冠將他黑白相間的長發規整的約束於頭頂,墨緞子長袍襯托出他老當益壯,雄健魁梧的身材,他的兩撇小八字胡依舊油光水亮,下巴上的山羊胡卻已經過了精心的修理。

  先是一番冠冕堂皇的慷慨陳詞,說得子弟門人一個個熱血沸騰,連黃橙也受到了振奮人心的鼓舞。最後,在萬眾期待之下,他異常慨慷的高聲宣布了晚宴的開始。

  退坐在大殿兩側深處的樂師們早已蓄勢待發,此刻,他們終於拉動了二胡,彈起了琵琶,古箏、揚琴也一道奏響,懸掛於木架上的鍾磬也在不時之間隨聲附和。大殿內,頓時綻開了美妙音律的花朵,將悅耳的芳澤優美的送到一雙雙久未沁潤的耳畔。

  大夥兒斛光交錯,縱酒放歌,偶爾誰因為情難自禁而喊破了喉嚨,總能引發一陣般的大笑。

  在三位當家的引薦之下,黃橙與另外八個門徒分別拜見了遠來的貴客。客人們都端著老輩的架子,對他一番評頭論足,雖然多是褒獎之詞,可他還是覺得不舒服,認為他們一個個都虛頭八腦,不實誠。

  “瞧這個兒頭,跟個金剛似的。”神拳太保鍾萬魁,還在他胸口砸了兩拳,表示特別的親熱和喜愛。可過後,他卻把黃橙的名字叫成了木仇。

  隨後,斬獲論劍資格的九門徒,當著師長的面,彼此客套了一番。

  獨孤行帶頭,先敬三位當家的一杯,隨後他又跟每人碰了一杯,表現得挺大氣。沒一會兒,他就被他老師忽然派出去處理門派事務去了。

  安長風性子挺冷,話不多,跟黃橙碰了一杯,就哼著小曲,坐回位置,自斟自飲起來。

  賀嘉雄喝高了,手掛在黃橙肩膀頭上掏了兩句心窩子,就把黃橙當成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他嘰裡咕嚕說了一通,黃橙一句沒聽懂,也一句沒插上,最後說著說著,賀嘉雄自己把自己說哭了。

  黃橙:“這又是為啥?”

  賀嘉雄:“相逢恨晚,相逢恨晚啊!”

  說完,他就吐了。

  在大夥的簇擁下,黃橙微笑著與冤家對頭羅力虎喝了一杯“兄弟酒”,並且還互相說了幾句言不由衷的讚許之詞,表示對彼此的傾佩。

  然後,他又輕松自如的面對著木仇與諸葛龍吟談笑風生,仿佛二人是他久違多年的老友,並且毫不吝嗇的送上了自己對兩人的一番溢美之詞。諸葛龍吟聽了有些不好意思,但喜悅卻溢於言表。而木仇卻令所有人大吃一驚——她直接將酒潑在了黃橙的臉上,然後一跺腳,踱出了大殿。諸葛龍吟看他一眼,有些傷心,但還是追了上去。

  酒水順著黃橙的臉頰流淌滴落,有些則竄進了灰色圓領長衫內,甘冽的酒香充斥口鼻,他呆呆的站在原地,既糊塗,又無助。“我……她……”這姑娘徹底把他搞迷糊了。

  這時,羅力虎卻笑得前仰後合,黃橙忽然翻臉,一個虎跳到了近前,抬腳就把他踹了個四仰八叉。司馬虎嘯往上一躥,卻被舒盅寶截住。也是為大局著想,司馬虎嘯把火壓了壓,沒怎麽著。但六合幫的老么,“錦衣寶刀”簫玉荷不幹了,嗷一嗓子蹦出來,直接跟黃橙罵起了爹娘祖宗,最後要不是三位當家的與六合幫兩位幫主出面,二人就交上了手。

  老師毛十開自然把黃橙訓斥了一通,簫玉荷也挨了兩位哥哥一頓說教。最後當著大夥兒的面,兩人互相賠了不是,又喝了一杯“情義酒”,表示冰釋前嫌,重歸於好。然後,各自回到座位上,一邊互相瞪眼,一邊比喝悶酒。黃橙一杯,簫玉荷一杯,雙方的人看了也不好意思笑,知道二人年輕氣盛,得過這麽一遭。

  這時候,打殿外款款進來一群穿紅掛綠的女子,年紀都在二十歲以上,三十歲以下,高矮胖瘦都差不多,每個人都用單手把劍藏在背後,劍鋒朝上。待她們全都按方位站好,才又打殿外走進來一位風韻猶存的美婦。也是差不多的打扮,只是比較起來要稍微華麗一些:多個翠綠絲綢的雲肩,發髻更為繁複,簪子鳳釵也更昂貴唐璜。

  等來到特定的位置,美婦先是自報家門,然後帶頭跳起了劍舞。跳著跳著,美妙的音律也隨之伴動,沒一會兒,所有的姑娘都一起加入進來,大殿內,頓時一片劍光交錯,銀芒亂舞,真有點“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的意思。

  當然,在這些刀口下舔血的江湖人士看來,她們自然是一群花架子,可人家姿態曼妙,舞步優美,確實叫人賞心悅目,這又是多少爭狠鬥勝的武林高手也比不了的地方呢。

  所有人都看得出了神,有些是看劍舞,有些是看姑娘,就連黃橙與簫玉荷也忘了瞪眼鬥酒,而盯著這群大姑娘看得如癡如醉。

  最後,美婦以一連串的後翻結束了劍舞,全場愣了半晌,鴉雀無聲,等發現人家表演完了,立刻爆發出了雷鳴般的彩聲。同時,姑娘們也在這片連續不斷的彩聲中退出了大殿。

  “不錯!這杜十娘的‘劍器行’果然名不虛傳,確實有人家的獨到之處。”看來這杜十娘,倒是給“護花劍”風不歸,留下了特別深刻的印象。“去年中秋,咱六合幫也想請她來著,只是晚了一步,叫萬劍宗提前約去了。不過今日能在此一飽眼福,也算是了風某生平一樁心願。”

  “四當家真乃風流雅士,杜十娘能得到您這一番由衷的讚賞,倒也算不虛此行。”神刀門門主秦人霜十分客氣的說道,“不過我可聽說了,貴幫六當家的‘龜靈刀法’亦是精妙絕倫,舉手抬足也相當優美雄健,何不趁此機會,也讓秦某與在座的諸位一飽眼福呢!”這話明面上是客氣,其實暗含譏諷,意思指“錦衣寶刀”簫玉荷跟杜十娘一樣,也是花架子。

  神刀門跟六合幫向來沒什麽過節,而且處得不錯,在湘江論劍的利益鏈上,又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秦人霜之所以這麽說,不過因為他神刀門自己乃世代練刀的行家,向來就不大瞧得上別的刀派,再加上簫老六近來在江湖上傲慢得很,口無遮攔,放了些狂話,正好戳在神刀門的肺管子上,所以秦人霜才有了這麽一出。

  眾人都是多少年的老江湖,哪有聽不出來的呢,於是紛紛把頭轉向了六合幫三位當家這邊,想看看他們作何答覆。

  “秦兄,這……”

  奔雷虎齊天鳴想勸阻,卻反被秦人霜給攔了下來,“齊老弟,人家簫老弟的刀法可是‘蠍子把把獨(毒)一份’,你就不想開開眼?我可是眼饞得緊哪!你不知道,我們練刀的人,就愛看別人怎麽練刀的,想方設法也得學點,不然就成‘老掉牙’的貨色了。”秦人霜說到“蠍子把把獨一份”與“老掉牙”的時候,故意加重了口氣,因為這兩句話正是出自簫玉荷的口中。

  六合幫這頭,要不是“護花劍”風不歸死力把簫玉荷拽住,“錦衣寶刀”早蹦起來了。於是,簫玉荷也只能瞪著對面的秦人霜,暗自運氣。

  “秦兄,你這是幹嘛呢?咱不是自家人嗎?我六弟年輕,有時候嘴巴跑得比腦子快些,你可別跟他置氣,為他幾句屁話傷了身子,忒不劃算了。”雲裡金剛宋萬裡倒真是個場面人物,開玩笑似的,損了自家兄弟幾句,給足了定光刀秦人霜的面子,眼看一片烏雲就這麽輕而易舉的散了。

  “三哥……”簫玉荷挺不服氣,還一個勁兒想往上蹦,卻被四哥風不歸在桌底下拿手拽住,沒蹦起來。“老六,你給我老實點!”風不歸不動聲色的說。

  這時候羅力虎忽然走了出來,朝上作了個羅圈揖。“掌門、老師、師叔,還有在座的各位前輩,恕小子冒昧。俗話說:見高人不能失之交臂。我打算獻獻醜,當著大夥兒的面,練一趟,有不對的地方,還求各位前輩給指點糾正。不知可好?”

  三位當家的一聽,紛紛首肯。很明顯,人家羅力虎是出來給六合幫與神刀門打圓場來了。足見這小子也是塊八面玲瓏的材料。

  朝四外一抱拳,跟個街頭賣藝的似的,黃橙在心裡幫他把那幾句行話都喊了出來。

  一屈腰,先是一個虎跳,亮開門戶,隨後打了一套“虎鶴雙形”:身形變換,手腳並用,忽而猛如虎,忽而靈似鶴;衣袂飛舞之間拳來腳往,凶猛撲殺之內暗藏靈便;剛、柔、快、慢隨意交雜,每個招式都乾淨利落;來回十幾趟,把身邊的空地都打了一圈,氣勢從拳腳與神態中湧出,充滿了整個大殿。抱拳收勢,精氣神又從四面八方倒灌回去,在體內凝聚成一股勁兒。

  頓時,四外一片彩聲,即便連黃橙也不得不承認,羅力虎這套“虎鶴雙形“練得的確不賴,除了火候淺薄些,實在叫人挑不出別的毛病來。

  “黃師弟,你不下來獻獻醜嗎?”羅力虎謝過在場諸位之後,忽然對黃橙喊話。

  事情有些忽然,黃橙一愣,霎時間不知道怎麽辦好。他看向了老師,見老師衝他點點頭,於是起身到了殿中央。羅力虎給他騰出場子,離開時,臉上卻掛著陰笑,仿佛黃橙像條上了鉤的魚。

  也作了個羅圈揖,接著,黃橙將高大魁梧的身軀一展,如雄鷹出岫,將解數施展開來,場中立時撲出去一陣風。他上下翻飛,大有穿雲追月的氣勢,雙爪如電,將空氣一次次撕裂;一落地,又穩如磐石,不怒自威,兩條大長腿猶如翻江倒海的擎天柱一般,鼓動風雷;他再次騰身跳躍,手上腳下通通化繁為簡,招式大開大合,以不變化擊潰變化,以不藏擊潰藏,以直破曲,以力降會。一聲鷹唳,黃橙打完收功,如雄鷹回巢,精神化入清風,隨風而逝,隻留一片無窮的開闊。

  大夥靜了半晌,舒盅寶是第一個帶頭鼓掌的;黃橙的身手他早有領教,自然見怪不怪;老師毛十開也明白,可自己的徒弟得讓別人誇,那才能叫做名師出高徒。

  這次掌聲響得晚,可明顯比羅力虎顯得長。

  在這些高手眼中,鷹爪功與金剛腿只能算一般的武學,但黃橙這一練,把他們全震住了。無論是精髓還是火候,他們都插不上嘴,因為他們知道,倘若自己來練,絕練不出黃橙的這番微妙來。

  正當黃橙施完禮,打算退下時,“錦衣寶刀”簫玉荷跳了進來。“慢!”

  眾人一愣,不知道這小子打算幹嘛。他的兩位兄長更是一驚,卻沒吱聲,明顯壓著火。同時,雲裡金剛宋萬裡,一個勁兒向旁邊的巨靈龍點頭哈腰,像在賠不是。

  場中,只聽簫玉荷開了口:“黃師侄,一個人練有什麽意思?煉得再好那也只是唬人。乾脆,我陪你走兩趟,怎麽樣?”按輩分來說,黃橙倒真是他的晚輩。

  今兒一來,梁子就結下了,黃橙早想揍這小子。“行啊,我都想一個晚上了,就沒好意思說。”

  “是嗎!那太好了。”似乎正中簫玉荷下懷,“放心,作為長輩,你要真有能耐叫我滿意嘍,肯定不會虧待你。”

  黃橙微微一笑:“那我要輸了呢,是不是也得孝敬孝敬您老人家啊!”

  “那倒不必,不過嘛……”簫玉荷眼珠子一轉,呵呵笑道,“我司馬老弟最近手頭緊,找我借點錢,可我出門在外,根本沒帶多少銀兩,所以……”

  “明白了,就在我這打主意唄!”這下黃車總算弄明白了司馬虎嘯為什麽敢和自己打賭,原來是給自己下魚餌呢。“那你打算要多少?”

  簫玉荷伸出一隻手:“五千兩!”

  黃橙腦袋一撲棱:“對不住,我沒……”

  沒等他往下說呢,就聽見一個頗有威嚴的聲音高喊一句:“一萬!”黃橙抬眼一瞧,說話的正是自己的老師,巨靈龍毛十開。“我跟你賭,一萬兩!”生怕簫玉荷沒聽清楚,毛十開又重複了一遍。

  “師弟……”程天蓬貌似想說些什麽,可跟毛十開對了一眼後,又沒聲了。

  “毛當家的……”宋萬裡想說句場面話,把這事化開得了,但沒想到四弟風不歸扯了一下他的衣袖,意思叫他接下。“好吧!肥水不流外人田,都是一家人,就當玩玩!”他始終把話說得很場面。

  今兒簫玉荷在龍虎門三番兩次的生事,毛十開心裡對他早就不大痛快了,可是礙於兩派的顏面,迫於自己的身份,也不好跟他計較。沒想到,這會兒他竟欺負到自己徒弟頭上來了。哪個老師不護短?再者,黃橙可是他的寶貝疙瘩,老人家哪裡還坐得住。正好,借這機會教訓教訓簫玉荷,也讓徒弟露露臉。

  黃橙的武功,他這個老師最清楚不過,要說保準能贏,這不好說。但要說敗,恐怕更難!

  大夥兒紛紛停杯擱箸,兩隻眼全丟到場中。兩人業已準備妥當。為了避免死傷,這場光比拳腳,不動兵刃。

  “得罪了!”黃橙一抱拳,率先發動了攻勢。

  “來得好!”簫玉荷身子一偏,讓過黃橙的利爪,同時立掌為刀,朝黃橙手腕子削去。

  黃橙收腕子,身子一轉,順勢一鞭腿掃去。接著,手腳不停,上下聯動,將鷹爪功與金剛腿連續施展出來,以狂風驟雨般的攻勢瞬間將簫玉荷淹沒。他的身量本就異常高大,所練的武功又全是剛猛的路子,此刻一發威,就跟一頭猛虎巨象似的,吼聲如雷,凶猛剽悍,叫人不得不替簫玉荷捏一把汗。

  但簫玉荷也不是容易對付的人物,首先他的內功修為就高出黃橙一截,人家乃是正兒八經的“爐火純青”的一流高手。放眼整個北雲國,練武的人有千千萬,可到這層境界的,也就不過一二百人。“錦衣寶刀”簫玉荷,除了名動江湖的“龜靈刀法”,他還有一套傍身的絕藝——“七星掌”,那也是厲害得緊。

  只見他在黃橙的攻勢下,不慌不忙,以“踏罡布鬥”的身法相配合,依次祭出七星掌的北鬥七式:“搖光、開陽、玉衡、天權、天機、天璿、天樞”每一式又有七招,每招又有七個變化,可說是變化多端,叫人難以捉摸。

  片刻之間,兩人插招換式到了三十個回合。這時,簫玉荷瞅準一個機會,身子向後一歪,黃橙一腳走空,他立馬以“天機”式第七招當中的第三個變化,直擊黃橙小腹。黃橙連忙抽身後側,躲過一招。但這時,簫玉荷一聲暴喝,強勢反攻過來,黃橙一下竟落入了招架之境,處在了下風。

  簫玉荷抓住機會,將七星掌的精髓奧妙盡數施展,配合身法在黃橙身前身後來回穿插猛攻,身影迅疾,猶如電光火石。黃橙歸然不動,將鷹爪功與金剛腿盡情施展,只見他展臂如雄鷹,威武似金剛,見招拆招,硬接硬架。一來二去,兩人這一打就到了六十回合。

  “想不到這位黃師侄單憑鷹爪功與金剛腿就與老六鬥到這份上,真乃世所罕見。”風不歸轉向毛十開,“毛老哥也真當得了‘名師出高徒’五個字了。”

  “嗐!啥名師,啥高徒!”毛十開道,“我就瞧這小子勉強算塊材料,隨便教了兩手。沒曾想,一不留神,他還練出點門道來。還是那句話,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我壓根沒出什麽力,全在他自個兒!”

  眾人聽了一笑,知道毛十開自個兒美上了。

  轉眼,兩人到了八十回合,各有攻守。同時,鼻窪鬢角都見了汗,卻依舊難分勝負。

  “安師弟,若是你的話,能在簫老哥的手下走多久?”司馬虎嘯問道。他真沒想到黃橙身手竟如此了得,即便自己對上,也完全沒有取勝的把握。若日後黃橙練了更高深的武藝,列如“巨靈拳”,自己恐怕就只有一敗塗地了。

  “空手的話,我能撐九十個回合。”安長風略微估計了一下,“動兵刃的話,大概一百二十個回合。”他微微一笑,“可要是生死相搏的話,我能殺了他!”

  聞言,司馬虎嘯與羅力虎驚愕的看著眼前這個神態慵懶的小師弟。

  黃橙高高躍起,躲過簫玉荷的天璿式,同時在空中扭動腰眼,探單爪,一記“雕心鷹爪”從天而降,直逼簫玉荷頂梁門。簫玉荷趕緊催動內力,與黃橙對拚一掌,身子向後借了幾步才站住,而黃橙身子在空中倒飛出去,落腳在賀嘉雄的桌面上,菜湯灑了賀嘉雄一臉,但他睡得挺香。

  兩人這時已來到一百二十幾個回合,簫玉荷氣喘籲籲,滿腦門子熱汗,身上已然沒多少勁了。他見黃橙全是外家功夫,仗憑筋骨之力,顯然沒練功內功,一點內力也沒有。於是,他便打算動用內力取勝。 他確信,以自己“爐火純青”的內功修為,對方想要憑借蠻力硬接的話,沒有個千斤之力的本事,斷難接得住。

  黃橙雖然也汗流浹背,可卻渾身舒暢,越打越有勁。只是苦於自己的武功招式不夠高明,要不然,早拿下對方了。這時候,見對方動用內力,知道是到了決勝的時刻,因此倍加注意起來。

  兩人又一交手,到了一百五十個回合。簫玉荷試探性的發了幾掌,最後瞅準一個機會,運足十層內力,掌心一吐真氣,七星掌天樞式朝黃橙的鐵爪拍來。

  眨眼之間,爪掌相擊,砰一聲肉響,盡管黃橙早做了堤防,還是被震退了十來步。知道對方第二掌會立馬跟來,黃橙一聲威嚇,鼓足了十層勁,同時一旋身,將八步趕蟬施展出來,率先朝對方衝了過去。幾乎同時,簫玉荷也施展“踏罡布鬥”,迎將上來。

  所有人都目不轉睛的盯著場中,他們知道,分出勝負的時候到了。

  兩人再次四掌相擊,齜牙咧嘴,面目猙獰,誰也不比誰好看多少。

  黃橙使了十層勁,對方也使了十層的內力。盡管黃橙稍微退了兩步,最終還是勉強將簫玉荷這一擊接了下來。

  就在簫玉荷一臉難以置信的時候,黃橙嘿嘿一樂,掌心一轉,五指回屈,將他的手掌扣住,同時一較丹田,內力如驚濤駭浪一般洶湧而出。

  “什麽!”簫玉荷沒想到黃橙這麽個大塊頭、險道神,竟是個內外雙修的武者。

  也就使了七層內力,黃橙就瞧見簫玉荷口洽鮮血,一個倒栽蔥,向後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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