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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魔長生圖》第18章:金蛇禪師(2)
  寧州裕隆府城外有一座帽兒山,山上有個陰風洞,洞內有一個老和尚和小女孩,老和尚似乎在給小女孩做法事。

  “待子時黑雲遮月,陰風一起,便立馬割破她的手腕,放出毒血,稍有遲緩,這女娃子可就到頭啦!”和尚不無褻玩似的對自己說,“她的生死,全在你一念之間,你可拿準囉!”說完,和尚的笑容愈發詭異。

  小女孩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她雙目緊閉,周身被紅繩纏繞。同時,她的頭、手、足、總共五端,均被五根紅繩所縛,紅繩另一頭則系在對應的五根桃木樁上。

  她的身下,是一方用血畫成的法陣,而在她頭、手、足五端所對應的桃木樁下,分別寫著“金、木、水、火、土”,五個猩紅的大字,這五個字遭桃木樁凶狠的釘在地上,一動不動。在更外面的一圈,幾乎用同樣的手法又寫了“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八個略小一些的字樣。八個小字與裡面的五個大字遙相呼應,交錯排列,均勻分布在女孩周圍,形成一個圓圈,把她嚴密的圍困了在當中。

  在字與字的空隙之間,還另外畫著一些金蛇禪師無從辨識的咒文。咒文歪歪扭扭,似字非字,似圖非圖,他一度覺得它們像一隻隻蠢蠢欲動的蛆蟲,正在等待某種陰森詭異的力量的召喚,從而得以用腐蝕的手段,填飽自己的饑餓與貪婪。

  “阿彌陀佛!”金蛇禪師平靜的應承下來,這種事對他來說,簡直易如反掌。

  相對於待會兒對時機的把握,他更擔心碧乘老祖此番貌似心血來潮的反常舉動背後,所潛藏的意圖。他猜不出對方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麽藥,這讓他既隱隱不安,又貌似期待。無奈,小女孩命在旦夕之間,他只能暫且聽之任之,靜觀其變。“待事不可解,貧僧便隻好殺身成仁,以消罪孽!”他不是性格懦弱之輩,之所以有這樣的打算,無非是想避免將來淪為他人刀俎,妄造殺孽。

  至於妖物所言毒藥的真假,他並非沒有懷疑,但自己怎能拿女孩的性命作賭注呢?為什麽不能?因為那雙圓溜溜的黑眼睛呀!因為那眼中蕩漾的清澈與純淨唄!在那一雙眼裡,他看到了人世不曾凋謝的美麗,看到了永遠年輕的自己。多少年前,他似乎也有過那麽一雙眼睛。

  此刻,他默默望向女孩緊閉雙目的沉寂模樣,心中充滿了愧疚、憐惜與擔憂、或許也感受到了一絲陰森恐怖吧!

  據碧乘老祖所言,此陣名為“五鬼八魔化元陣”,以五行相生相克之理,配合八門奧義,洞人事,馭鬼神,借陰力,消陽禍。為畫這半丈方圓的法陣,和尚宰了八隻老母雞!

  夜空,月明星稀,天殤側目人寰。

  “阿彌陀佛!毒既是閣下所施,為何又自毀籌謀?”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前,金蛇禪師還是打算先弄清楚對方真實的意圖。

  “你們當和尚的不是老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嘛,”碧乘老祖語意促狹的回答,“跟和尚混久了,難免沾上點慈悲心腸。嘿嘿!”

  這當然是一番戲弄人的鬼話。隨著子時愈發臨近,金蛇禪師也愈發忐忑不安。“閣下到底有何所圖,不妨直說了吧!”

  所謂:事不關心,關心則亂。見金蛇禪師心智逐漸搖晃松動,碧乘老祖不禁揚揚自得。“喲!老禿驢吃不準啦?害怕啦?哈哈哈!”

  雖然對方十分得意、囂張,金蛇禪師卻知道,他一定會回答。

  “知道你是頭不開竅的倔驢,

老祖即便磨破了嘴皮子,恐怕也難把你教化。”碧乘老祖解釋道。“哼!你可別覺得老祖有多稀罕你。”  金蛇禪師沉默不語,他當然知道自己沒那麽叫人稀罕。

  “老祖之所以這麽做,無非是想撈點人情籌碼。”

  金蛇禪師隱約猜到了什麽。

  “沒錯,老祖打算跟你做回買賣。”碧乘老祖承認道。

  “買賣?”金蛇禪師很是疑惑,這尚且不明所以的“買賣”,讓他不禁遍體生寒。

  似乎看出了和尚心中的憂慮,碧乘老祖嘿嘿一笑,解釋道:“你放心,不叫你殺人,而是找人。”

  “找人?”金蛇禪師顯得更為迷惑了。

  “對!找人。”碧乘老祖清楚的確認下來。

  “找誰?”

  “誰都行,”碧乘老祖漫不經心的說道,“又誰都不行!”像是開了個玩笑。

  這個玩笑顯然不怎麽討喜。金蛇禪師面沉如水,他需要對方把話徹底說明白。碧乘老祖也覺得,戲弄和尚似乎並無多大的趣味。

  清了清嗓子,碧乘老祖道出了緣由。“你既然不肯聽老祖的教化,枉置大道於不顧,老祖自然得另尋一副軀殼,”他不無幽怨的說道,“難不成要叫老祖跟你在這臭皮囊裡,無休無止的耗下去嗎!”遂又補充:“雖然時間一長,你必然被老祖抹滅,但夜長夢多,老祖還有許多大事要做,沒功夫跟你在這磨嘰。”微微一笑,他用極具誘惑的口吻說道:“所以,老祖思來想去,這對你我來說,都是最好的結果。一來,老祖可以脫身此間,重獲新生;二來,你也可以借此擺脫老祖的掌控,隨心所欲,想去哪去哪,想幹啥幹啥。徹底的,咱倆來個一拍兩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媽!”頓了一下,他胸有成竹似的問道:“怎麽樣,老祖這買賣可算厚道?”

  聽起來是那麽個意思,但金蛇禪師更想知道具體的代價是什麽。

  知道金蛇禪師等著下文,碧乘老祖便順水行舟。“當然,找人不是叫你上大街上隨便拉一個,這裡面可有講究。”他解釋道,“你可知修真之士與世俗凡人,最大的區別在哪?”

  金蛇禪師沉默不語。顯然兩人並未形成一問一答的默契。

  “哼!”碧乘老祖知道和尚臉酸,也懶得跟他計較。“這二者最大的不同,便是看有沒有‘慧根’。”

  “慧根?”金蛇禪師忍不住重複道。這個詞語,他不乏從別人口中聽說過,而且自己也常在宣揚佛法的某些場合中,向他人講述過不止一回。但在此情此景,顯然,它還另有深意。

  “當然,也可以稱作仙根、或者靈根,反正都是一回事,全指一個東西說的。”碧乘老祖道,“這慧根,是介於靈肉之間的一種東西,似有似無,本身是看不見摸不著的,隻通過人的肉身,或者魂魄來顯露。”再往下,似乎他自己也很難講得清楚,道得明白。“總的來說,大致意思就是,看你爹娘有沒有給你種下這點修真的福分,老天爺給沒給你埋下這段證道長生的機緣。”

  聽了對方這段講述,金蛇禪師覺得,眼前隱約有一扇金光四射的大門,正緩緩朝自己打開。

  “而老祖要你找的,便是這般身具‘慧根’的有緣之人,可不是什麽張三李四。”到此為止,碧乘老祖似乎徹底交待了自己的意圖。

  從碧乘老祖的話語中,金蛇禪師察覺到了這並非一件簡單的事情。“阿彌陀佛!”他終於也接上了話茬,“若貧僧沒猜錯,閣下所言的有緣之人,怕是不易尋找吧!”

  “臭禿驢反應挺快。”碧乘老祖並不否認,證實了他的猜測。“沒錯,這身具慧根的有緣之人十分稀少,可說是萬中難以有其一。不過這也暗合天道命數,否則鋪天蓋地全是飛來飛去的半仙之體,豈不辜負了輪回,攪亂了人間。”

  “如此說來,想要在這雲雲眾生之中,尋覓機緣之人,豈不猶如大海尋針,水中撈月嗎?”金蛇禪師著實感覺沒什麽希望可言。

  “嘿嘿!那也不見得。”碧乘老祖貌似很有信心的回應,“首先,閣下便是個開門紅。”

  話雖戲謔,但其中的意思卻讓金蛇禪師胸口一熱,隱隱亢奮起來。“什麽意思?”這話問得倒有點明知故問。

  “這話還不夠明白嗎?”碧乘老祖顯得高深莫測起來,“你這老禿驢、賊和尚,便是這麽個萬中難有其一的仙種;老祖抬舉你一句,從某種層面上來說,咱倆乃同道中人。”

  腦中轟然一聲巨響。“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金蛇禪師在心中呐喊,似乎在向誰證明著什麽。“難怪……難怪……”他仿佛一下子,得到了被自己幾乎掩藏了一生的‘不羈’的解釋;也好像明白了,自己為何生而不凡,卓爾不群的原因。

  忽然,碧乘老祖扼腕一歎。“可惜,你年紀太大,資質也算不上上層,況且又生在這麽一個靈氣稀薄的鬼地方。有生之年,怕是萬難踏上那修真證道的長生路了。”

  此言一出,金蛇禪師如遭冷水潑頭,心中立時騰起一股灰色的煙。“阿彌陀佛!照閣下所言,貧僧該是空有命身,而不得福緣囉!”

  “哈哈!若按常理來說,你這臭賊禿,只能是這麽個結局!不過……”碧乘老祖賣弄起關子。

  “不過什麽?”金蛇禪師明顯上了勾。

  碧乘老祖心中一喜,道:“不過你遇見老祖,說不定倒另有一番造化。”

  金蛇禪師隱約覺得,自己在向某個深處滑落。但他無力,也不願阻止。

  “只要你盡心幫老祖尋覓慧根之人,老祖一高興,保不準指點你兩下,也就夠你受用的了。”碧乘老祖十拿九穩的說道,“只是……”

  “只是什麽?”金蛇禪師不覺急迫起來。

  碧乘老祖何等人物,用句俗話說:他這樣的家夥,眼睫毛都是空的,全是眼!和尚內心的變化,他哪有看不明的呢。他邪魅一笑:“只是偶爾在面對一些非常之事時,你必須按老祖的話去辦。否則,老祖也只能愛莫能助了。”

  “非常之事?”金蛇禪師望了一眼兀自在陣中昏睡的小女孩。“你是說?”

  碧乘老祖貌似很明白此時對方心中的顧慮。“你放心,至少不是在這件事上。”碧乘老祖陰陽怪氣的笑道,“哼哼!這個女娃子的命,老祖一定救回來給你,權當是咱倆攜手合作的見面禮。你覺得如何呀?”

  面對碧乘老祖所許下的承諾,和提出的條件,金蛇禪師一時陷入了兩難。往左往右,似乎都無可厚非,但又都有失妥當、圓滿。

  原來,無從選擇並非是沒得選擇,而是在面對有得選擇的時候,不知該怎麽選擇;不是考慮能得到什麽,而是忌憚將失去什麽;進而言之,什麽才是自己真正不可或缺的東西。

  ‘孰輕孰重’,不是比較分量的輕重,而是自己應該選擇輕?還是應該選擇重?生命究竟是不能承受之重呢?還是不能承受之輕?

  看起來是樁一錘定音的買賣吧,實則是一部千頭萬緒,無法重寫的生命之書。

  金蛇禪師,他實在艱難,隻好暫閉雙目。他要到一個莫名的深處去溜溜圈兒,於沉默中尋求源自本心的冥冥之意。

  他在意念的虛空中漫步,開始不停的問自己:難道,若不依對方所言,做下傷天害理,有違人倫的惡事,自己就無法脫身這渾濁的世道,遁入那遼闊的天地嗎?但這樣,豈不違了自己一番抉擇後所追求的信念,玷汙了先前自詡的那一份堅守。貧僧所在乎的是善惡嗎?是因果嗎?……

  他問了自己很多諸如此類的問題,但誰也不知道,最後他是從何處得到了答案。他只是緩緩睜開了眼睛。

  金蛇禪師從無名的沉默深處回來,變得一如既往的平靜,既清澈見底,又無可捉摸。

  這番變化,讓同處一副皮囊之中的碧乘老祖隱隱不安,先前那股對付對方十拿九穩,勝券在握的感覺,竟在稀裡糊塗之間蕩然無存了。“哼!老祖奉勸你,可別二次誤了自己的前程喲!”看似咄咄逼人的威脅之中,卻暴露了他自身難以按捺的憂慮。

  “阿彌陀佛!”金蛇禪師雙手合十。揣測的迷霧在碧乘老祖眼前逐漸散去,一切即將揭曉。“貧僧……恐怕又要辜負閣下的一番美意了。”

  “你……”就知道是這麽個結果!怎麽會是這麽個結果!碧乘老祖心中一通狂流正沒頭沒腦的奔湧,什麽智慧、愚鈍、冷靜、魯莽等等,所有彰顯人格與修養的東西,全都混雜粉碎在其中,化成驚天巨浪,接連不斷的拍擊他數千年不曾腐朽的心門。他強自忍耐,一句話不說,可任誰都能老遠瞧見,他那副齜牙咧嘴的樣子。“好好好!你個臭禿子,咱走著瞧!”他在心裡憤恨道。但幾乎同時,他卻又費力擠出一個支離破碎,土雞瓦狗似的笑容來。“哼哼!行啊,咱都是敞亮人,買賣不成仁義在嘛!”說到最後兩個字時,他幾乎咬碎了牙。

  也是沒有辦法,面對金蛇禪師的一口回絕,他決定冒冒險。雖然他早就為此作下了圈套,或者說,這一開始就是個圈套,但其中的風險依然巨大,自己很可能不成功,便成灰!

  他壓根就沒有什麽“百蠱化血散”。純屬扯淡!那東西不僅需要把百十種毒蟲研磨成粉,拿來做藥引,更需要數十種毒性劇烈的花草,做為主料。這些東西,雖然算不上罕見——在他所言的南疆來說——可要在這片靈氣空蕩的土地上找齊全,無異於癡人說夢,天方夜譚。

  但做不成“百蠱化血散”,不代表他碧乘老祖就造不出別的毒藥來,比如“墮魂香”。

  這東西相當簡單,即便在更貧瘠的所在,他也能製作;只需要一點汙穢之物,與不到半個時辰的調製,便可大功告成。而且作用也很明確,就是墮人魂魄,把大活人弄成半死不活的活死人,用他們的行話說,就是“煉胚子”。

  數日來,他在與金蛇禪師爭奪肉身的過程中,互有勝負,所以這為他贏來了絕對充足的時間與機會。並且對方往往無從得知。因為一旦被對方從腦子內的“泥丸宮”徹底擠出去,那麽,對方所佔據肉身這段時間內的所作所為,另一方便兩眼一抹黑,問啥啥不知了。

  洞裡能隱約聽見水滴墜落的滴答聲。洞口的所在,是一方上仰的地勢,像一張略微仰望蒼穹的大黑臉,月光灑落其間,並以符合某種特定韻律的流動姿態,緩慢的忽明忽暗。

  在一片默契十足的沉默中,子時,已然臨近。

  片刻之後,和尚站到洞口,望著夜空不停的掐指盤算。“準備!“他忽然說。同時,右手的大拇指指尖,停在了中指第三個關節的隙紋上。左手之中,沉香劍緩緩出鞘,發出輕微的嗡鳴。就在月亮幾乎完全躲入黑雲之後的瞬間,一股陰風乍然而起,擦著地皮竄進了洞中。“動手!”

  話音未落,金蛇禪師便早到了小女孩面前,手起劍落,沉香劍電光一閃,猶如蜻蜓劃水似的,在女孩右手腕上一掠而過,輕柔得仿佛像母親的一吻,使人幾乎忘卻了通常伴隨鋒芒而來的恐懼與疼痛。

  金蛇禪師收劍入鞘,這身手夠幾多飄灑,幾多自如。即便修行了數千年的碧乘老祖看了,也不禁覺得這個老和尚的確有點兒意思。

  直到幾個心跳之後,女孩雪白的手腕,方才隱隱現出一絲纖細的紅線來。片刻功夫,紅線逐漸變得粗糙、醒目、以至有些猙獰。最後,第一滴鮮血滴在了地上的法陣之中,然後是第二滴、第三滴……

  看著小女孩猩紅漫延的手腕,金蛇禪師心中既期待,又不安。隱隱覺得,事情恐怕並非如己所願,保不準另有變數。

  尤其這個時候,碧乘老祖正忍不住的,漸漸掛出了陰冷的笑容,很像是一副陰謀得逞的樣子。

  相對於女孩安躺在法陣內,正不斷流血的恐怖景象來說,和尚同一張臉上並存的左右兩種不同表情,則更顯得詭異猙獰。

  用了八隻老母雞的血,所繪製出的“五鬼八魔化元陣”,在一人兩面聚精會神的關注下,慢慢起了變化。

  那些血跡,不管是字也好,咒文也罷,先是亮起了一陣紅光,待紅光如呼吸般閃動幾番之後,又一齊化成了一縷縷赤色的煙,緩緩升騰。奇怪的是,這些如絲如縷的赤煙,並不見消散,而是停掛在了距離女孩幾尺遠近的上空,裹挾著詭異陰森的氣息,不斷環繞、盤旋,最終形成了一個頗具規模的血色雲霧。

  山洞內,陰風忽然陣陣大作,像是特來為此呐喊助威。同時,血雲開始急速翻滾,傳出一陣陣令人撕心裂肺的鬼哭狼嚎。

  見狀,金蛇禪師愈發覺得,自己似乎做了一個非常愚蠢的選擇。但此時想要阻止,恐怕也是無能為力了。他再次拔出了沉香劍,卻不知要對付誰?自己嗎?

  與其形成鮮明對比的,則是另一邊的自己。

  隨著血雲翻滾的勢頭愈演愈烈,碧乘老祖那半張臉,似乎快要承載不了他激動的情緒,與誇張的表情了,若不是有皮肉連著,恐怕那半張臉上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包括寒毛,都早就跑沒影了吧!“嘿嘿……”他不禁發出了邪惡得意的詭笑。

  “閣下,你這究竟是個什麽妖法?”兀自猛烈翻滾的血雲,一下蕩開了陣陣直撲人鼻口的血腥氣,金蛇禪師一個逼不住,欲提劍後撤,但身體的另一邊,卻甘之如飴的死死釘在地面,一動不動。

  “哈哈哈!陰風血童!”碧乘老祖激動的念叨,“想不到女娃子這麽大怨念,看來老祖的寶丹算有了著落了!”

  很明顯,金蛇禪師上了對方的當。“妖物,貧僧與你不死不休!”說罷,引頸受戮,翻動腕子,劍鋒一閃而下。

  “想得美!嘿!”碧乘老祖連忙阻止,左右手立時纏在一處,劍鋒停在肩頭一個勁兒顫抖,進退維谷。

  片刻後,就在兩人爭鬥正酣之際,血雲忽然竄入小女孩體內,說是竄入,其實更像是被小女孩自己吸進去的。

  兩人也都隱約瞧見了這番變化,扭打一圈後,忙轉過頭來觀瞧。這時,小女孩已經站在和尚身前,面色蒼白,兩眼血紅的盯著他倆。

  “陰風血童!”碧乘老祖道,“當心!”

  碧乘老祖話音剛落,小女孩便惡狠狠的朝和尚撲了過來,同時口中發出一聲聲催金裂石的尖嘯。即便金蛇禪師再如何記恨碧乘老祖,此刻,也暫時被小女孩猙獰恐怖的模樣嚇住了。顧不及別的,身子連忙滴溜溜一轉,利用身法,躲開了。

  “這……這……”幾十年大風大浪,金蛇禪師都穿行而過,可哪見過這個呢?剛躲開沒幾個眨眼,女孩又身如鬼魅般撲到了。眼下,她根本就是個鬼魅呀!“阿彌陀佛!“

  “禿驢,這都是拜你所賜啊!”在和尚擰身躲避之時,碧乘老祖知道最關鍵的時候到了。“這女孩對你的怨念極重,所化鬼物煞氣頗深,若不能在此降伏她,那你可就真的為禍不淺,造下大孽了!“

  金蛇禪師一個後翻,又躲過一回。“這是什麽妖物?”

  “此物名喚‘陰風血童‘,乃怨念匯集陰煞之氣所成,最凶殘不過。”碧乘老祖介紹道,“一旦生化,便以人血為食,且力大無比、迅捷凶猛。倘若不小心放入俗世,一夜之間,便能屠殺數以百戶的人命,其凶狠厲害,絕非常人所能想象與對付。”眼下,如若不能說服金蛇禪師,那麽倆人恐怕就得到此為止了。

  這時,小女孩越來越快,一個沒留神,眼看就要被對方逮住了,金蛇禪師迫於無奈,一劍刺出,劍鋒立時穿透了小女孩脖頸,將之定在原地。見狀,和尚心中一顫,正要向佛陀告罪,誰知小女孩腦瓜一撲棱,沒死!一聲尖嘯,脖子穿過鋒刃,便朝前撲來,瞬間到了跟前,最後被護手擋住。在她伸手抓來之前,金蛇禪師早早棄劍後撤,躲過了這一劫。

  “禿驢,別亂來,這東西刀劍難傷,得用桃木樁才能滅它!”沒想到金蛇禪師一見這東西,立馬就認了栽,一切遠比碧乘老祖所想的, 要順利許多。那麽接下來,和尚自然得受他的擺弄了。“用火木樁戳她心臟!”

  聞言,金蛇禪師身似電閃,先拔了陣法中釘住火字的木樁,隨後瞅準機會,一下插入小女孩的心臟。小女孩隨即雙手握住木樁,撕聲哀號,震耳發聵,一副十分痛苦又憤怒的模樣!

  “土入脾、金入肺、水入腎、木入肝!”碧乘老祖連聲吩咐指點,“快!”

  金蛇禪師強忍悲憫,照本宣科,將木樁依次拔起,插入小女孩五髒。最後,小女孩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口中亦如困獸般兀自低聲嘶鳴。

  她流淌於地的鮮血,漫延成一片猙獰的狂圖,並開始莫名沸騰,發出嘶嘶聲響。

  “阿彌陀佛!“金蛇禪師雙手合十,心中一片空茫,似乎連佛陀也無法對他言說什麽。

  隨著沸騰之勢愈演愈烈,繼而顏色開始變換。逐漸由紅轉綠,由綠轉藍、由藍轉黃,最終變成一股白煙。風一吹,散了。再看地上,小女孩也已變成一具枯槁的面目,猶如灰燼。

  忽然,和尚一抬腳,將猶如枯枝余燼的屍首踏碎,窸窣聲伴隨著灰煙一道升騰。“哈哈!終於得到了。”碧乘老祖彎腰從灰燼中拾起一粒圓溜溜的紅色小珠子,貪婪之色溢於言表。

  這小紅珠即便個頭兒不大,但那股濃鬱得幾乎黏稠的血腥氣味,依舊能把人頂一跟頭。

  “這是什麽?”似乎見到了某種不妙的征兆,金蛇禪師驟然嘶聲大喊:“不!”

  幾乎就在同一刹那,他卻忽然大嘴一張,生生吞下了這粒小紅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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