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十幾號,張棟要回家了,龍總給張棟準備了1800塊錢,還給準備了些瓊州土特產,李總也給了些土特產。
張棟買了從瓊州直達廣州的船票。張棟來的時候也是坐這個航線的船。
船上全都是回大陸過年的人,滿滿的一船。
張棟第一次坐船時感覺很輕松,沒有暈船什麽的。
但這次不知道怎麽回事,剛上船不久,就覺得昏昏沉沉的,頭有點暈。
張棟趕緊進入船艙,躺在床上睡著,但又睡不著。只看到船艙的頂都在打圈轉,有說不出來的那種悠悠的天旋地轉的感覺。
床上躺著暈暈乎乎的實在是受不了,船艙裡也悶的不舒服。張棟又跑去甲板上,想著吸吸新鮮空氣可能會好些。
可到了甲板上,感覺船搖晃的更厲害,頭暈惡心,眼淚也滾出來了。
張棟繞著甲板前後了轉了一圈,發現並不是他一個人在暈船,有好多人都有他這種症狀,有的人還蹲著在那裡吐。
他一看這情景,肚子裡覺得翻的更厲害了,趕緊又回到船艙裡。
是不是肚子空的原因,張棟泡了兩包方便麵,兩包方便麵吃的他大汗淋漓。但是還不行,眼睛也發黑了,肚子裡翻騰的更厲害,想吐了。
張棟趕緊衝出船艙,來到甲板蹲在地上。實在控制不住了就站往船外邊往外吐,往海裡吐。
吐完後稍微好點,張棟回頭一看,也有那麽多男女都在蹲著吐。
不能看到別人吐,看到別人吐,自己又想吐了,他又回艙裡躺著睡。
怎麽回事,自己從來沒有暈船過,第一次乘船時,感覺到還是挺舒服的。
躺了一會兒,又不行了,又要吐,這次肚子裡沒東西吐了,是乾吐,黃疸都吐出來了。吐的全身都是汗,有點虛脫的感覺。
張棟抬頭望去,甲板上像他一樣蹲著的人更多了,都在那裡吐,這船上至少有60%的人在暈船吐。
張棟是一會兒蹲在甲板上,一會兒又回到船艙躺著,就這樣來回折騰。
終於熬到了廣州,下船後還感覺到天地在旋轉,得趕緊找遠洋公司的譚總,看能不能幫自己買張火車票。
張棟駝著背,彎著腰,手還捂著肚子蹣跚地往前走,渾身是一點精神都沒有,頭還是暈暈乎乎的。
這時突然有一個報紙包著的東西掉在了張棟前面。
張棟還沒反應過來,就從後邊衝上來一個人,迅速地拿起來裝在他的腰包裡。湊到張棟身邊說:“朋友,你看見了吧?不要給別人講,這不知道是誰丟的錢,等一下到沒人的地方,咱們倆分了。
如果有人回來找,你千萬不要說我撿到了。就說沒看見。“
還沒有兩分鍾,果然有個人風風火火地返回來問:″你們誰看到報紙包的一包東西了,那是我出差借的公款,裡邊裝著三萬塊錢呢,這要是丟了,我一家人都活不了了。“
他對著張棟說:″你見到了沒有?“
張棟搖搖頭說“沒有。“
他又對著剛才撿東西的那個人問,也說沒有看見。
他就堵住他們倆不讓走要搜身,看會不會是他們倆藏起來了。
他先搜了那個撿到東西的人,沒搜到,他就是沒搜他的腰包。
然後就開始搜張棟的上衣,搜出600塊錢說:“這是什麽?“
張棟立刻說:”這是你的錢嗎?“
那個又往張棟的小腹一抹說:“這是什麽?”
張棟這時清醒了些,
馬上反抗著說:“去你媽的,這是你的?” 這時他又抓著那個撿東西的人說:”那就一定是你拿了,我要帶你去派出所去。″
撿東西的人把腰包塞給張棟說:”這個包你幫我拿著,去就去,怕什麽?我和他去派出所,很快就回來,你在這裡等一下。”
說完還沒等張棟反應過來,把包往張棟胸前一塞,迅速跟著那個丟東西的人走了。在他手上的600塊錢還沒來得及要回來,他們就搭的士走了。
張棟暈乎乎地繼續艱難地往前走,到了遠洋公司找到譚總。
譚總說:“現在的票特別緊張,我也不一定能幫上忙。這樣你先住一晚上,旁邊有個軍區招待所很安全,你先去住,我打聽一下,看看能不能買到。“
張棟就在譚總公司後面的司令部招待所住下,剛開始他還不敢動那個包,擔心人家報警派出所會找回來的。
他躺在床上休息了一會兒,想想覺得不對。那個人怎麽會把他的3萬塊錢交給一個不認識的人保管,肯定有詐。
張棟一下子從床上爬起來,打開報紙一看,氣得要吐血。
整整齊齊的一扎白紙,除了最上面一張50塊錢是真的,其他全是紙。
此時此刻的張棟是那個鬱悶啊,罵自己就是頭豬。
他現在回想著這兩個騙子一定是早就在碼頭就盯上自己了。
一定是看到自己是一個人,又暈船,在昏昏沉沉的時候,體質虛弱,走路都是在晃晃悠悠的情況下被選定的。因為人在體質最差有時候,防范意識也是最差。
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起來後,精神狀態好多了。
張棟給譚總打電話,譚總說票太緊張了,他也沒辦法,讓張棟直接去車站看有沒有退票的,或再想想別的辦法。
張棟去了火車站,四站廣場全都是人,黑壓壓的一片,足足有二三十萬人。
排隊買票的人把車站廣場都繞了幾圈了。人們行走都要擦肩而過,非常地擁擠。
張棟也趕緊加入了排隊的行列。這麽多人恐怕是等到春節也買不到票。
排隊時遇到一個秦西的一個當兵的,他也在買回家的票。
張棟就和他聊上了,互相還套上了老鄉。
當兵的說實在不行的話,他就找他的戰友幫忙。張棟說能不能多加一張,也幫我這個剛認識的老鄉的忙。
那個當兵的說試一試,但票價肯定要高。
果然這小子有辦法,拿到了兩張票,給了張棟一張。不過票價很高,比正常票價要高出3--4倍。200多,差不多300塊錢,從廣州到長安的一張票。
不管怎麽樣,總算是可以上火車了,到了長安還得排隊買票。
廣州火車站因為人太多,不是馬上要乘車的人,是不讓進候車室候車的。多少萬人都是在火車站的廣場等著。隨時聽廣播叫車次。
晚上終於在擁擠的人群中擠上了車,找到座位,行禮箱放好,這才算舒了口氣。
火車經過兩天一夜的行程到了長安火車站。
長安火車站的人比廣州站的人少多了,張棟下車後立即加入到購票的行列。
還好,這個時間段是從西域到內地的人多,從內地到西域的人少。張棟很輕松地買到了一張座位票。
長安的候車室不像廣州有票不讓進,進候車室要限車次,長安的候車室只要有票都可進,不限任何車次。
長安站上車後,又經過三天四夜到了烏市。
走出烏市火車站,展現在張棟面前的是一片皚皚白雪,在陽光的照射下,眼睛被耀得都睜不開了。
烏市的氣溫很低,一出車站,迎接他的是撲面而來的寒冷刺骨的空氣,能把人凍成冰雕。
手腳立刻感覺到麻木,耳朵凍得生疼。說話、呼吸前面都是雲霧繚繞,眉毛染也上了兩道白霜。
歸心似箭的張棟顧不上這麽多,匆匆忙忙的又趕去客運站。
現在有夜班車了。又經過了一天一夜的旅行,終於在早上到了白水城。
家已經搬了,早已不在金融學校了,聽說搬到她們廠了。
張棟還是先去她娘家找吧。敲開了她娘家院門,開門的是李瑋最小的弟弟,叫李興。
當李興揉著眼睛把門打開後,他看到張棟的表情是,眼睛突然瞪大,嘴也張的很大,一臉驚奇地說:”姐夫,你回來了?你回來也不提前寫個信。我姐還說你不回來了。要不是我們勸,差點去瓊州找你去了。”李興接著說,“你快進來先坐一下,我穿好衣服帶你,她把家搬到她們廠了。“
進門後,李興喊:“媽,我小姐夫回來了。“
李瑋媽很快從裡屋跑出來。
張棟趕緊給他們拿了些瓊州土特產。
李興穿好衣服後就帶著張棟去澱粉廠。
他們到了廠區家屬院,上了一棟樓房的三樓。李興敲門喊:“姐,快開門,我姐夫回來了。”
李瑋打開門一臉驚喜,抱怨地說:“你不是寫信說你不回來了嗎?“
“我就是想給你個驚喜。″
李興說:“我先回去了, 剛起來還沒吃飯了。“
張棟進門後把李瑋緊緊地抱著,親吻著。說:″女兒呢?我先去看看女兒。“
李瑋說:“還沒起床,還在被窩裡躺著。“
“敏敏,快看,爸爸回來了。″
張棟走進臥室,往床上一看,女兒用被子悶著頭,雙手還緊緊地抓著被子。
張棟喊了聲:“敏敏,快來讓爸爸看看。“說著張棟就去拉被子。
女兒雙手把被子抓地緊緊的不放,還嗯嗯嗯地叫。
李瑋說:”是好久沒見了,害羞。“
女兒不讓看,張棟就坐在床邊和李瑋講話。
他們倆講著講著,就看到女兒一點一點地把頭露出來聽,張棟乘勢一把就把女兒抱了起來。
剛開始還嗯嗯嗯地掙扎兩下,緊接著就把張棟抱地緊緊的,開始喊爸爸了。
張棟含著淚講了他出去一年的艱辛,一年是如何度過的。
又如何和張啟高相處的不和諧、不融洽等等。
還沒有10分鍾,女兒就開始纏著要爸爸背,要爸爸抱。父女倆在客廳裡就開始大鬧了。
女兒高興的大喊大叫著,蹦蹦跳跳地開心得不得了。
女兒高興地說:“我要給姐姐講我爸爸回來了,還要給姥姥,姨媽還有小姨都要講。“
看著女兒高興的樣子,張棟心裡真不是滋味,五味雜陳的,不知道這一步邁出去是對,還是錯。
過年了,肯定是全聚在她娘家。休息了幾天的張棟,精神很飽滿。他開始要見見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