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學期又開始了,又有新生到了,今年還開始招初中畢業生了。
今年學校專門招了一個特招培優班班,青一色全是白水城地區幹部子女,校長的小兒子也招進了這個班。
這個班不好管,裡邊全都是很背景的人,是些不好好學習的人。這個班張棟不好教,不好管,也不敢招惹他們。張棟就找教務科說,自己的課程太多,班級也太多,沒有精力給這麽多班上課,把這個班讓別人去吧,張棟推辭了。
最後是胡翠鳳說她可以給上這個班上課,所以這個班就讓她去上了。
校長有兩個兒子,去年大兒子分數線地區師范都達不到,也就想辦法讓大兒子擠進了師范。孩子還小,上高中考大學的希望不大,所以還是先讓上師范保一個飯碗還是很重要的。
張棟有時真的搞不清楚,一個搞教育的,每天要求老師們提高教學質量的人,為什麽就教不好自己的子女呢?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父母更是子女的榜樣,也是子女的老師。
我們考核教育界工作者,也應從德智體方面來考核教私服工作都者,如果一個連自己的子女都教育不好的人,他還有資格從事教育工作嗎?
時間很低快又分來一個英語老師,叫張國楠,是塔農大畢業的。
分配課程時,張棟給教務科提出讓張國楠給新來的成人班上,自己給初中班上,因為給成人班上課一點也沒意思,提不起他的興趣。
教務科不同意,說張國楠剛來就讓給成人班上課擔心管不住學生。
一天下午,辦公室裡只有張棟和維族老師艾合買江兩人時,這個維族老師是剛結婚沒多久。張棟就和他開玩笑說:“艾合買江,你結婚之後晚上和你羊岡子(老婆)有幾次?“
“噯,張老師,你怎這樣說話了?“艾合買江突然不好意思地說。
“這有啥呢?我們都結過婚的人了,有啥不好意思的?”張棟笑呵呵地說。
“我們維族人嘛,剛結婚的時候晚上不能太多,一晚上嘛,也就是七次嘛八次的就差不多了,如果太多了嘛不行,第二天上班時要瞌睡的,別人會笑你的。“
艾合買江說話的神態把張棟逗得笑死了。
不知道是什麽原因,李瑋一天突然來辦公室找張棟,發現了張棟的秘密。她給鄭麗華寅了一封信斷了張棟的念想。
張棟在家得不到快樂,煩悶,就想在外邊玩。
張陶明雖然走了,但張棟還是經常去技術學校找霍虎和張啟高玩,而且關系還非常的好。
原來學校的出納邵小萍,她考上蘭州財院現畢業剛回來,教務科給她安排了上專業課程。
她以前還追過張棟,只是張棟沒應。
一天下午快下班時,她喊張棟去她辦公室聊天,聊著聊著就聊到了以前的事,最後兩個人還抱在了一起。
邵小萍也是剛結婚。
張棟就開她的玩笑說:“邵小萍,你和你老公晚上一起時,你是在上邊還是在下邊?“
”死張棟,你怎麽這麽惡心。“她臉紅紅地說。
“都結婚了還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呢?”張棟笑著說。
“肯定是在下邊,臭不臉的張棟。現在你怎麽這麽不要臉。”她臉紅的更厲害了。
張棟笑著說:“下次你到上邊試一下,要掌握主動,感覺是不一樣的。”
“張棟真的太不要臉,惡心死了,滾。“
張國楠給初中班的學生上課還沒幾天。
學生說他講課不好,有十幾個學生就找教務科要求換老師,要求張棟老師給他們上課。
教務科不同意換,勸學生回去好好上課,張棟也勸學生慢慢會好的。
這次招的成人班比較多,其中有兩個班是在大教室合起來一起上的。
班裡有個女生叫楊國萍長得漂亮,也很時尚,沒幾天就和張棟交往得很熟。
她還帶張棟去她娘家吃過飯。反正有事沒事的就喜歡纏著張棟,在一起時,總是坐著靠的張棟緊緊的。
張棟老是躲著她,擔心在學校弄出什麽事來。
她未婚就生了一個男孩。
她曾給張棟說:“我恨死我父母了,他們偏心我哥哥,袒護我哥哥。
小的時候,家裡房子小,我就和我哥哥睡一個房間,一天夜裡,我哥哥就把我糟蹋了。
我父母沒有懲罰哥哥,還護著他,所以我很恨他們的。“
說著說著,眼淚像斷了線的球子唰唰地往下掉。
不說不知道,每個人都有一本血淚史。
12月份的一天下午,張棟下班後正在家裡做飯,學校的一個同事敲門,還帶來兩個老頭。
張棟一看是自己的父親,另一個不認識。
只見他們倆穿的是破破爛爛的,父親穿著補丁摞補丁的褲子,另一個穿的更破爛。
兩人肩膀上搭著包和布袋子,活像電影裡戰爭年代時的逃難者。
張棟見父親還帶了一個人,一臉疑惑地望著父親。
父親說:“這是老鄭,咱老家的,和我一起來的,路上有個伴好互相照應。他哥哥不是也在這裡嗎?就是一個縣的衛生局局長,你不是也見過嗎?“
父親害怕張棟責怪,趕緊給張棟解釋。
那個老鄭有50多歲,但看起來像70多歲的樣子。面部布滿了皺紋,面皮像鐵鏽,不但不會說普通話,而且說話還結巴的厲害。
張棟實在想不出父親帶這麽一個人,這一路上,這個人是怎麽照應他的?
吃晚飯時,這個老鄭就問:“你們天天就吃這樣的飯?這比咱們老……家過……年還要好。”
結巴,老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飯後,張棟和李瑋就在客廳給他們搭了張鋪休息。
張棟鬧心死了。父親帶來的這個人怎麽辦?他哥哥在下邊縣城怎麽聯系?雖然張棟也曾和他哥哥見過面,但現在也找不到他住的地方。
正愁著,李瑋突然想起她單位有一個女的,就是這個老鄭哥哥的女兒。
那就想辦法明天快點把他送到他侄女那裡去。
第二天是老鄭的侄女把老鄭接走了。
老鄭走之後,父親在收拾他們的床鋪,他把被子翻未倒去的。
張棟就問他在幹什麽?父親說沒什麽,他就看看。
晚上李瑋下班回來後,他們把臥室騰出來讓父親住,他們倆就住客廳。
張棟就問父親:“這個月底,妹妹要結婚,你為什麽不把妹妹的婚禮辦了,來我這裡,有什麽急的?等明年天暖了再來也不遲。“
“家裡有那麽多人操辦呢。“
張棟也沒說什麽,來已經來了,還能說什麽了?
父親說他要修自行車,等過年之後給他申請個執照,就在學校附近設個點就行了。
第三天,李瑋下班回來後告訴張棟。
老鄭的侄女說她已經把他叔叔送父親那裡了。
她叔叔在她家住了一個晚上,今天早上疊被子時,發現被子上有好多虱子,哎吆,好惡心呢,好害怕,害得她們把家裡的被子褥子全洗了一遍。
張棟聽後就問父親,昨天早上是不是在被子上抓虱子?
父親這才承認了。張棟很生氣。既然有虱子為什麽不早說,有沒有傳到別的被子上?
父親說就抓了幾個,沒傳到別的地方。
張棟這才責問父親:“你帶這麽一個又聾又結巴的人,他能在路上幫你?“
父親收拾他的東西,從包裡拿出羅盤時,躲著害怕張棟看見。
張棟的父親是一個牛鬼蛇神者,對看風水,看面相、看手相特別感興趣。麻衣相、奇門洞的書是用稿紙抄寫了一遍又一遍。
上次伯母就對張棟說過:“第一次見面時,你爸爸盯著我看,看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最後才知道他是要給我看相。給看相你先說一聲嘛。”
張棟讓伯母別介意,說自己的父親是跟鬼了。
現在又把這些東西拿到這裡來了。
張棟還帶父親去伯伯家認了個門,伯伯他們熱情地留父親吃了晚飯。
從此老哥倆經常在一起,伯伯也常常來張棟家。
春節到了,以前過節都是去李瑋家,父親來了以後就自己過了。
大年初一那天,校長帶隊給在學校過年的每家拜年,給張棟拜完年後,張棟也要跟著校長去給別人家拜年。
張棟就對父親說:“我跟著校長去到別人賓拜年,一會兒就回來了,你就在家待著,可能還有學生要來拜年,你就招呼一下。“
張棟剛走進第二家拜年,父親追過來說,他要到外邊走走。
張棟叮囑他不要走遠,中午記得回來吃飯。
張棟拜年回來後沒見到父親,李瑋說出去之後再沒回來。等到中午吃飯也沒回來。
張棟還以為是去了伯伯家,結果伯伯家也沒找著。學校和張棟關系好的幾家也都找了,就是見不到人。
剛來不可能丟掉的。
吃過中午飯後,張國楠來給張棟拜年。說他父親請張棟全家去他家吃晚飯。
張棟又開始找父親,找了好多好多地方也還是沒找著。
沒辦法,剛來還不到一個月就開始跑得不回家了。
管不了那麽多,反正他身上有家裡的鑰匙,張棟就和李瑋兩個人出去了。
張國楠家是租住的房子,進門是廚房,還放一個大的鋼筋籠子,裡邊養了十幾隻雞。在家裡養雞,滿屋子全是雞屎味。
他爸爸是河南人,媽媽是上海人。但張國楠從不說自己是河南人,總是自己是上海人。
為了讓兒子能和張棟搞好關系,他父母可真是用苦良心。
張棟他們倆吃完晚飯回來後,還是沒見父親回來,他急了,又出去找了好久,仍然沒找到。一直到晚上睡覺都沒見到人。
張棟是又著急,又惱火。怎麽會有這樣的父親?
第二天早上起來後,父親在家。
張棟問:“爸,你昨天到哪裡去了?到處找不到你。“
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你們到哪裡去了?”
張棟心裡有氣,再也懶得問他。
最後,他又說:“食堂的陳大貴叫去打麻將去了。”
“你才剛來幾天,就能認識這麽多人?你少和他們打麻將,這些後勤的人整天就愛傳別人的閑話的。“
開學後,他就整天和後勤的人混在一起,幫助掏廁所,挖糞等什麽活都乾。
父親還跑去叫伯伯也來乾,伯伯很生氣,伯伯人家是幹部,退休在家,有退休工資的。
為此,伯母很不高興地對張棟說:“你爸爸真是的,那樣又臭又髒的活,自己要乾就自己幹嘛,還跑來找我們老溫去幹,我們又不是沒錢吃飯了?怪怪的。”
“對不起,伯母,我也沒辦法,我說他,還和我吵架。早知道就不應該讓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