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宿舍又來了一個同伴,姓牛,叫牛波多,是後勤管理員。三十來歲,腦袋大,長著一臉腫相,看似傻傻的。
這天他臉紅紅的,可能在哪剛喝了酒。話也多了起來。他對著張棟說些亂七八糟的事。他操著一口濃厚的西北口音。
牛波多說:“臥敵(西北音我的)文化程度不高,我自己隻讀到初中,其實連初中也沒讀完。”整天酒喝的醉醺醺的,說話顛三倒四,就是關系硬。“過段時間還要把我老婆子調到學校了”。
“過兩天,我還要回去,校長說還要些大米,還有個科長也要,麻煩的很,要的人太多了,學校的人都想要米,真的是沒辦法分。頭疼的很。”他還接著說。
回想一下自己,頓感悲傷。如果自己也有這樣有權勢的父母,何至於一個人流落地此。不覺眼睛有些紅潤。
這個牛波多,別看他本人不怎麽樣。但他父親是白水城周邊一個農場的領導。關系硬,他的同來能給學校帶來很多資源。
民以食為天,學校的領導、幹部和部分教師都找他買大米。
在那個糧食還比較緊缺的年代,糧食就是最大的資源。
在西域這裡有個習慣,大部人都不去糧店買米,而是去農場買米,因為農場的米是當年的新米,口感鮮,好吃。糧店是國家供應的糧庫舊米,所以很少有人去買。到糧店買米的人基本上都是沒關系的人家。
因此,學校的人大都喜歡圍著他,討好他。
星期五,教務科給張棟發了已排好了的課程表,定下來下周一開始給學生上課。同時帶他去領教科書。
英語教科書是財經類專業的書,倉庫堆放了很多,足足夠用十多年。
怎麽一下子訂這麽多書呢?在沒有英語老師的情況下,沒有人懂得的情況下敢訂這麽多書,真是不可思意。
周六下午,牛波多帶張棟去他家玩。他家現還住在農場,離白水城約10多公裡的路程。晚上就住在了他家裡。
他家裡很凌亂,從臥室到客廳亂的不敢想象。沙發上堆著滿滿的亂七八糟的衣物襪子什麽的,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著來這是個什麽都不講究的夫妻。
跟著他在農場去了幾家玩,他是走到哪裡都有一桌豐盛的酒菜。
這裡人們的生活確實比內地要好的多。張棟在家鄉還從來沒吃過這麽豐盛的菜肴。
這裡的人是嗜酒如命,整天好多人都處於半醉半醒的狀態。平時還像個人樣的,只要坐到酒桌房,就立刻變成了酒瘋子。講話粗俗,語氣很衝,行為魯莽。初到這裡的內地人,根本適應不了。
第二天是星期天,果然學校來了幾個老師來買米,牛波多帶他們搞了兩塔合大米。這裡的人把麻袋叫塔合。幾個教師分不勻還爭吵,互不相讓,弄得在場的人很尷尬。老師原來應有的內藏本質頓時展現的很全。教師的本性也在這點利益面前顯露的蒼白無力。
一個小小的米就能掀起變麽大的風浪,人的命運和生活是掌握在這些細小之間的。